第十二章 “穆柯大寨”传奇

　　这个奴隶身份的厨师就成了孩子的养母。养母是个奴隶，他的孩子当然也逃不出奴隶的身份。阿衡跟着厨师长大，与下人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什么脏活都做，什么累活都干。
　　他不仅学会了一手烧菜的手艺，还学会了熬制草药为人治病的本领。远古的奴隶们一旦得了病，哪有钱请人医治，常常自己上山采药熬汤治病。这样，久而久之，阿衡便掌握了一整套中药治病的方子。阿衡与奴隶们一起劳动，发明了车水的工具，他与奴隶们一起把龙吟河水车上来浇灌岸边的土地。
　　阿衡还善于处理纠纷，不管发生矛盾的两个人有多大的冲突，只要阿衡到场，稍一调停，两人便会化干戈为玉帛。阿衡的名声慢慢地传到了十里八乡，传出了小小的泰宝，传到了商汤的耳朵里。
　　当时商汤国势渐强，准备消灭残暴的夏桀，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一听说阿衡大贤，便要高薪聘用。但是阿衡是奴隶身份，那时候的奴隶就像牛羊一样，是奴隶主们任意买卖的物件。没有理由怎么从人家手里弄走呢？贵为诸侯王的商汤也犯了愁。他终于想出了办法，我要娶有薪氏君的女儿为妻，条件是，把那个厨子捡的孩子作为陪嫁。
　　试想，商汤是一个即将取得天下的天子，有薪氏君不过是个小小的部落酋长，相当于一个县委书记，连一个诸侯王都不是。能把女儿嫁给未来的天子，那真是攀到天上了。于是，有薪氏君高高兴兴的把女儿和阿衡送去了。
　　商汤得到阿衡之后，与他促膝长谈。阿衡用做汤的道理比喻治理国家，把商汤听得频频点头称是。于是即刻委以国政。阿衡没有辜负商汤的期望，他辅佐商汤讨伐葛、滑、顾、昆吾等国。为汤开拓疆域。后来又灭了夏朝，将夏桀流放到南方荒蛮之地。帮商汤建立了商王朝。商汤正式封阿衡为宰相。
　　阿衡先后辅佐了5位商朝天子，使商朝的政权得到了极大的稳固。为中华民族文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阿衡死后，他的儿子伊陟继任宰相，又辅佐了两任商王。继续推行阿衡的治国路线，进一步巩固了商朝政权。
　　阿衡功绩，彪炳千秋。他是家乡人民的骄傲。因此家乡人民为他塑起了一尊大理石雕像，让世世代代、子子孙孙记住这个远古的功臣。
　　牛犇为龙丹娣购买的藏娇金屋就在凤岭别墅。
　　泰宝县人称凤岭别墅叫“穆柯大寨”，因为在凤岭别墅的36套别墅中，仅穆天麟的弟兄姐妹就占了10套。凤岭别墅是穆天麟的天晟实业集团公司开发的诸多房地产项目中档次最高的花园别墅小区。
　　穆天麟是穆氏天晟实业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是他的86岁的老父亲穆奎。穆奎七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老大穆天麟，还有老二穆天龙，老三穆天虎，老四穆天豹，老五穆天军，老六穆天民，老七穆天学。长女穆春凤，次女穆春英。天晟集团董事会就是由穆家的七郎八虎两姐妹组成。作为总经理的穆天麟总体协调实业公司各口的工作，其他八姐妹各管一口。老二穆天龙主管天晟矿业公司；老三穆天虎主管天晟房地产开发公司；老四穆天豹主管天晟旅游汽车有限公司；老五穆天军主管天晟服务有限公司；老六穆天民主管天晟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老七穆天明主管天晟投资担保有限公司；长女穆春凤主管天晟广告传媒公司；次女穆春英主管天晟工艺品制造公司。穆氏集团下属的八大公司都聘有总经理。董事会成员不干涉总经理的管理。其实由九姊妹组成的董事会所起到的就是监事会的作用。
　　董事长穆奎虽然86岁高龄仍然耳聪目明，但早在80岁寿诞之后就不再理事，他要把董事长的担子压到穆天麟的肩上，但出于对老爷子的尊重，穆天麟没有戴董事长这顶帽子，但董事长的工作穆天麟从那时起就担起来了。现年65岁的穆天麟身康体健，精神矍铄，他的身体状况用“年富力强”来形容毫不夸张。
　　中国的民营企业家能发展到四世同堂而其所属企业仍生机勃勃是很难得的，起码在泰宝县是这样。在泰宝县近几年出现的排在前十位资产亿元以上的民营企业家中，大多数都存在着财产分割与事业的后继乏人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在穆氏集团似乎并不存在，或者说并不严重。
　　有人说，是因为穆奎这根老葛条还在，能把兄弟姊妹们和那上百亿元的财产捆在一起；也有人说，是穆家几十年被迫害、受苦难的社会最底层的生活经历使这个家族团结得像铁桶一般。是的，了解穆氏家族历史的人大都持有第二种看法。
　　当李小冉兴致勃勃地赶到凤岭别墅的时候，龙丹娣早就为他留着门了。高档音响里传出厚重的、略带沙哑的男中音：不要说你错，不要说我对，爱情这杯酒谁喝都会醉……
　　夹杂在流行音乐中的是“咚咚咚”的打鼓声，紧接着传来了龙丹娣清脆悦耳的唱腔，他唱的是河南坠子：
　　唱的是，剿匪英雄冤情大，
　　惹恼了四邻八乡的老百姓，
　　党委书记来制止，
　　土匪余孽他不愿听。
　　非刑吊打来批斗，
　　眼见得穆奎就要送老命……
　　在一楼宽大的客厅里，支着一个架子鼓，龙丹娣身着红色的紧身旗袍，左手拿着细长的竹枝权当鼓槌，右手高举一副剪板，正在面对一圈空空的沙发兴致勃勃地演唱。
　　鼓声咚咚，剪板振耳。那种亮丽动人、亭亭玉立的潇洒姿态，使人想起了六十年代泰宝县曲艺队的名角王玉珍。龙丹娣见李小冉进得门来，放下手中的家伙，小碎步迎上来，捧起李小冉的脸来了一个响吻：“我早已做好了饭，等你不来，心里痒痒的难受，就拿出道具穿上衣服，唱一段小曲解解闷。”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李小冉指着架子鼓问。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行头。你还不知道吧，本小姐曾经学过曲艺表演。”龙丹娣炫耀地说。
　　“这是啥时候的事？我还没听说过。”
　　“那是我困麦城的时候，”龙丹娣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不说他了，那是一段伤心的往事。”
　　“好，今晚只说高兴的事。我进门的时候听到你唱什么剿匪英雄冤情大？这是哪一段戏文里的唱词。”李小冉颇感兴趣地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唱的是老穆家的事。”
　　“哪个老穆？”
　　“穆天麟啊”
　　“他家的事还有戏文啊？”
　　“穆家可是我们龙潭北沟的大名人。”
　　“不就是因为他家是大富翁吗？谁都知道穆氏家族的产业做得大，是泰宝县真正的首富。”
　　“不，老穆家的出名不是现在，也不是穆天麟，而是穆奎，是在解放前后。我是从师父教我的戏文里知道的。我的师傅是县剧团的骨干，她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夜闯盘龙山》，在六十年代不知迷住了多少人!师傅是个正直的人，她也是龙潭北沟人，对老穆家的事十分清楚。他还专门为老穆家的事创作了《草坪山剿匪记》和《穆家冤》两部长篇评书。你进门时我唱的就是《穆家冤》中的一段。”
　　“是吗？你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可以，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龙丹娣说罢，脱了旗袍，领李小冉来到餐厅。
　　穆奎的老家在渑池坡头，大清光绪一十三年经他祖爷爷穆老大迁居到此。当时中原大旱，赤地千里，庄家颗粒无收。刚刚有了孩子的穆老大为了活命，一担两筐来到了泰宝。落户在龙潭北沟大山里的穆家庄。穆老大落户之后，椽无一根地无一分，就靠着媳妇背着孩子串乡讨饭，自己给人干零工糊口。待到穆老大的儿子穆延阁十五六岁的时候，穆老大已经置办了二亩薄田，他家的人口也从三口增加到了五口——又添了两个男孩。有了田地后，总算勉强可以顾住一家人的生活了。
　　八百里伏牛山百草为药，大山里长大的穆延阁认识了很多草药，加上他与当地一个乡间郎中的女儿相好，一来二去，便成了草药通。他常常到山中采药卖给这位郎中。乡间郎中用不了的药他就积存起来，挑到山外的县城里去买。数年下来，就有了一部分积蓄。到他的儿子穆奎长大成家的时候，这位从远方逃难落户穆家庄的后代已经是家有水田两傾，旱地十亩，瓦房一十六间的大户人家。
　　45岁的穆延阁不仅已经是穆家庄的头户，就是在龙潭北沟三保二十四甲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这时已是1947年前后。内战尚未结束，国共两党正在进行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地方割据势力各霸一方，刀客、杆子占山为王。社会治安十分混乱。
　　由于穆延阁贩中药为生，常常在外面走动，出于安全需要，自己备有短枪两支，长枪八支。并雇有家丁数人。穆延阁生性耿直，豪爽侠义，遇到穷人常常出手相助。那年又闹灾荒，从渑池老家逃荒上来了一个讨饭娃子，饿昏在了村头，穆延阁把他带回家里养了起来，当成亲儿子对待，长大了还给他娶了一房媳妇；一个远房表亲家里穷的可怜，穆延阁给他了二亩山地白白的让他自种自吃。但是，对那些上门强要的土匪杆子，他却不愿买账，为此常常引起冲突。
　　龙潭北沟占山为王的丁氏兄弟就因此怀恨在心。丁氏兄弟几次上门敲诈都被穆延阁弄得灰溜溜而去。所以丁氏兄弟决定联合井玉沟的杆匪张麻子拔掉穆延阁这个刺儿头。
　　由于穆延阁走南闯北，认识了八路军地下党的区干部魏准，受到魏准的影响，他对当时的形势看得比较清楚。他认定将来是共产党的天下，所以只要是魏准托他办的事他都会无条件的去办。这一天，魏准告诉穆延阁，陈谢兵团组织的豫西战役之后，留下了一部分剿匪部队，意在肃清顽匪为民除害。并为全面解放豫西扫清障碍。盘踞在龙潭北沟的丁氏匪帮也在这次剿灭之列。要穆延阁利用串乡收购中药的有利身份打听丁匪的消息，为解放军提供情报。
　　穆延阁爽快地答应了。不久，穆延阁打听到丁匪的巢穴就在窟窿撞的四阴洞中，就连夜报告了魏准。解放军派出了一个连星夜赶到，把土匪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仗，丁匪大部被歼，只剩丁建基、丁建业兄弟二人和他的一个叫孙友的土匪班长以及两个小兵逃脱，丁建业还受了伤。
　　这一仗后，解放军剿匪部队向外地转移，龙潭北沟又成了土匪的天下。丁氏兄弟打听到为解放军报信的是穆延阁，便恨之入骨，但苦于他有家丁无法在家里下手。几个土匪就埋伏在穆延阁回家的路上。趁其不备，将穆延阁打死在收药的路上。打死后仍不放心又在他身上戳了几刀。那年穆延阁只有5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