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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春芳阁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20-08-05 12:14:11      字数:6174

  中书省衙门内阁,少郡今日匆匆下朝后,很快便处理完了手上的公事,然后坐在那儿想了半天。桌上那壶沏好的茶早已放凉,她却一口也未沾,她这几日心里记挂的还是山东的调查结果,张宜这人秉公守法,勤政爱民,这一点确实让人放心。不过有个特点,他对事从不乱下结论,没有十足的最后证据,也不爱随时上报。少郡把此事既交于他也不便多问,以免被他产生一种被催促的不信任感。可她却是日日盼着能早日结案,好对山东叛乱有个定义,对山东的百姓有个交代,或许也能减轻一下子玉他们的抗旨之罪。
  兰湮进来,向少郡汇报了下面各部之间的请示处理结果。张宜走后,有些明确的琐碎事情都是由她处理,不决的事再报给少郡。少郡也明显感到兰湮山东一行进步不小,变的敢决断,有头脑了。
  兰湮摸摸桌上的茶水,埋怨道:“一早上没喝吧,都凉成这样了,也不叫人换点热水。”说着,端了就走。少郡笑了,说道:“你如今可是我手下里里外外的大帮手,这些端茶倒水的事还能让你干么。”
  “干又咋地,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在山东的这些日子里,每天一睁眼见不到你就像没魂儿一样。下次再出门,我可要跟着你才去呢。”兰湮刚走出去,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刚才我见君眉被门房拦在外面,她说是你要见她,可门口侍卫不认识她,说什么也不信,让我来请示呢?”
  少郡点头:“对,对,是我叫她来的,你叫她进来吧。”兰湮笑道:“也怪不得别人,她那一身的行头太显眼,这衙门里何时让女人来过。”
  君眉身着一件苏绣圆领的月白锦衫,锻地翠绿长绣裙,遮了下面的一双大脚。聘聘婷婷轻盈地走了进来。搞得少郡眼前一亮,这丫头自从把心思放到萧小身上后,越发变的有女人味儿了。
  少郡笑吟吟地看着她精心用长钗绾起的乌发,飘逸的鬓发下裸露的脖颈白皙优美,在这官衣冠帽成群的男子衙门里如鹤立鸡群。难怪她进不来,便调侃道:“你何时变成这样打扮了,怪不得人家不敢放你进来,还以为是哪家官员的亲眷把私事办到官衙里来了呢。”
  君眉板着脸道:“就是大人不说,我也要告他们的状呢。我进皇宫都没人拦着,你这中书衙门倒难进了,穿了女装就不能有公事了吗?岂有此理!”少郡道:“你可别说,那皇宫里不缺女人,这官衙可是清一色的男人呢。”
  君眉一撇嘴道:“哼!男人怎么啦,他们干的事女人不一样能干吗,有什么了不起,非要穿了男装才行的通。”
  少郡知她从跟了自己,不男不女的在哪里也没被阻拦过,今日却被堵在门外,这气是受不了。便道:“好了,我给他们说一声,以后知道你是我手下的,就不会拦你了。不过,这身装束也别再穿到这儿来了,毕竟朝廷有这规矩不能破例。你那本事我知道,穿了男装更好看,萧小也不会嫌你的。还是给我说说交给你的正事吧。”
  君眉脸一红,不好再发牢骚,舒了口气,才扯上正题:“我派的人日夜轮番跟踪,也没发现老贼有何异常。他现在和小儿媳妇母子住在一起,大儿也不大上门。不过昨日刘文光的一对双生子过满月,老贼放出话要喝三天的满月酒。”她自从上次截杀刘卞被掉包后,对这人耿耿于怀,每次说起他就变成老贼的名了。
  少郡问道:“都有哪些人去?”
  “去的人倒不少,也就是平日与他走的勤的那些旧臣,还有他的几个义子,再就是宿卫军的几位将领。那位真金指挥使也去了,可能是刘文光的旧识。不过,有一点很重要,与他不和的没去,凡是去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少郡不禁问道。
  “前几日刘文光府里预备喜宴,家里厨子不够要召帮手,我就塞了俩进去。秘密的事靠不了边,可在酒席上哪些人是刘文光的,哪些人是老贼的,他们相处的远近都能看的出来。”
  少郡称赞道:“干得好,这人以前还有事没事地进宫,从山东回来就不大露面了,我也揣摩不出他的意思。今日是不是还有宴席,嘱咐他们,把这些人按远近分类,记下是谁,可是一定要小心别暴露。”
  君眉自夸:“放心吧大人,我这些人从跟了大人后,盯梢的本事大见长进,一个个机灵着哪。”少郡不禁一笑:“你是说本大人行事隐秘,不够光明磊落?”
  兰湮端着水进来,接茬道:“什么光明磊落,就是君子还要有防人之心呢。有些人惯会做那些龌龊阴谋的事,我们以小人的手段行君子的大道,有什么不好。”少郡赞赏地看着兰湮,说道:“这句话说得精辟,堪的透彻。眉儿,就看你的了。”
  君眉还是犯愁道:“不过,老贼这三天里的最后一天,是在他自己的府里,恐怕我们进不去。”少郡想想道:“那就在门口盯着,这两日你们既然摸了底,明日就看看还有哪些人进去,这三天一定不只是为满月酒办的。这几日他进宫没有?”
  “没有,倒是派人送了几盒东西进去,说是孝敬太皇太后的。”
  少郡道:“张大人这次一定会触到他的底细,我猜他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也一定有背后的阴谋。”
  “阴谋?”君眉兰湮齐声道。少郡见两人听的紧张,便道,“行了,行了,别那么紧张,我只是猜测。今日不忙我们放松一下,现在回府换衣服,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兰湮跟在后面走着,问道:“大人要去哪儿?”
  “春芳阁,听过没有?那可是个达官贵人、儒士名流之地,今日绾秀姑娘正式挂牌见客,去的人一定很多,瞧个热闹去。”
  “什么?”兰湮一愣,大人咋会想起这种地方,忙道,“不行,夫人还保着胎呢,老爷会生气的。”少郡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花街柳巷,你见世人指责过吗?眉儿,回去换上男装再做回男人。”
  兰湮脸红了,可也感到新鲜好奇。君眉却大方一笑道:“大人想去我当然陪着。我可是熟门熟路,在那儿听过曲儿,喝过茶,还作过诗哪。”少郡想起那次春联赛会,不觉好笑,嘱咐她道:“这次去了听大人安排,可不许闯祸砸了场子。”
  “不会,不会,我是大人的侍卫,要保你安全的。”
  春芳阁是京城青楼里算不上第一的,可这一年来,里面竟出了三位才艺双绝、品貌清奇的女子,均是名花有主,傍的皆是朝中富贵权臣,这一来春芳阁的名声竟是高过了梨红院。这三位女子,素绣、班柔、玉娘自是阁中专宠,不再见客。另外那些红过一时或渐渐在红的头牌、大牌们仰仗她们的名声为春芳阁迎来送往,出手也渐渐阔绰起来。这绾秀虽未挂牌,可早就名声在外,据有幸窥见过的人介绍,那可是一株能掐的出水的瑶池芙蓉。能歌善律,又工诗韵,初次挂牌的日期也早拟定,谁都想一睹风采,做第一个附庸风雅的投缘人。
  少郡她们来时,春芳阁前院的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五成群正喝茶聊天。那些没有品级的姑娘,时不时地来段小曲儿凑趣儿。身份高雅点的来客,也是由各自熟悉的姑娘相陪。少郡怕遇到熟人暴露身份,进门前就嘱咐两人低调。等门口的伙计报了接客,君眉道:“这是我们明公子,第一次来,你们可好好招待着。”
  伙计问:“那公子想找哪位姑娘呢?”君眉道:“把玉娟找来吧,还有玉书也行,”
  “好唻。”
  一位上了岁数,身段还算匀称的女子迎了过来。应是属于那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主儿,却不像一般的老鸨那样浓粉艳抹,匀净中略带了一点良家女子的婉淑。大概是少郡儒雅俊俏的风度和衣饰引起她的注意,对于这种风度不凡又低调的陌生客人,经验告诉她更不能怠慢。便迎着三位年轻公子热情招呼道:“三位公子是稀客,我们这春芳阁又叨您光了,不知该怎样称呼您呢?”
  君眉道:“宛娘,你总该认识我吧?”
  宛娘笑道:“认识,认识,顾公子在我们这儿打过茶围,还帮过我们哪。”
  “行,记着就好。这是我们,”君眉看着少郡,略略一顿道,“这是我们明爷,那位是兰公子。”宛娘笑道:“谢明爷和两位公子赏光,不知今日是吃茶还是喝酒?”
  少郡道:“吃茶吧,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不知何时才能一览绾秀姑娘的风采?”
  君眉将一锭银子递与宛娘,宛娘眉开眼笑道:“爷既是为绾秀来的,就请在大堂就坐稍等,这里有许多爷都是为这来的。”她回身招呼两位走来的姑娘道,“玉娟,玉书,你们两个好生招待这位明爷,找个安静的地方。”
  春芳阁能容纳三十来桌的大堂,虽算不上富丽堂皇,可也是精刻细雕,锦幔红绡,透出浓浓的脂粉气息。在两位姑娘的引导下,少郡她们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入座。从这里透过粉红纱幔可以看清整个大堂,还可通过明窗看到天井里三面古色古香的二楼回廊,少郡满意道:“很好,就这里了。”
  玉娟玉书忙着安排茶点干果上桌,少郡悄悄问君眉道:“方才那宛娘说你帮过她们,这是何时的事?”君眉道:“那是好多年的事了,有位走江湖的得罪了春芳阁,结果让他们的打手打了,这人就纠结了好多人来砸场子。当时我在那儿就管了个闲事,让我哥为她们了了。”说到这儿,她声音沉了下去,失了刚才的喜色。
  少郡心一沉,把手放到君眉手上轻轻拍着安慰,说道:“都怪大人。”君眉抬头,湿润的眼里亮闪闪的,笑道:“没事,没事。”
  玉书慢慢洗茶、烫壶,玉娟柔声细语殷勤招待,问少郡是喜欢听曲儿还是弄弦。少郡看着两位女子,虽不是丽质,却也形态娇媚可人。便道:“不喜欢那些俗气的艳曲儿,就弹一首琵琶曲吧,随便哪首都行。”
  少郡知道自己不善于此道,不过借此别有用意罢了,心不在焉听着,随口道:“这是什么茶?”玉书道:“武夷山贡茶,是顾公子点的。”
  “怪得它橙红剔透,香气浓郁。”
  君眉道:“此茶是典型的功夫茶,耐冲持久,又提神醒脑,这绾秀姑娘还不知几时出来呢。”少郡笑笑,看着君眉兰湮磕着瓜子干果,悠闲地和玉书聊天,大概满大堂也只有他们这桌是最规矩的。不过,当她抬眼望向大厅时,还有一大桌子人也是谈吐儒雅。一圈有八个人,只有一个女子作陪,却是浓妆艳抹,风情十足。
  最先进了她眼的自是子玉那张熟悉的脸,也是最让她感到意外的,一向不近女色自诩守义的他,怎会上这种地方来?倒是在这些人里面,也只有他拘谨,低头喝着闷茶,对凑过来添水时那位女子的搭讪十分客气,却一直目不斜视。这种与环境极不相融的态度,连少郡都觉得好笑,看看他一身家常随意的装扮,就知是被人临时拉来的。又看他旁边那位,年纪与他相仿,高身量白净面皮典型的北方儒生模样。操着一口关外的口音,与同桌的几人谈笑风声,还时不时与子玉说上一句,听他唤子玉表哥,就知这定是那位姬明礼进京赴考的亲戚了。
  再看旁边几位除了韩正、黄歧和翰林院一位官员,还有三位自己不熟悉。三人论年岁,论谦恭的态度,定是赶考的举子无疑,此时不在家中用功,却来迎合朝中这些前科的儒士,虽是取些经验却也有偷巧之嫌。少郡先存了一些偏见,她与兰湮调了下位置,侧耳听着他们都是说些什么,顺便又扫过旁边几桌。有几位是便装前来的朝中官员,另外几桌也是儒商界的名流富绅。人来的多了,高谈阔论声,嬉闹打趣声,夹杂着委婉娇媚断断续续的唱曲声,此起彼伏。少郡不禁皱起了眉头,若不是等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里面应有不少人绝不会在这儿凑热闹。
  少郡只顾观察聆听周围人的动静,玉娟已经弹完了一曲。有个人过来对他一礼,却是一身汉人装束的赫英,她感到意外,忙起身还礼,口称赫兄。赫英也会意,说道:“明谕好兴致,也来凑热闹了。”
  少郡笑着让座,叫玉娟再添了一套茶具,然后说道:“我确是不常来此,不想这里真是聒噪的很。赫兄是约了人还是一人来的?”
  兰湮见了,便扯着君眉与玉娟玉书凑在一起喝茶瞎聊,给两位大人腾出了一个空间。
  赫英道:“我经常一人过来转转,还有那些京城的茶楼,这些交际最广的地方也是我们最关注的地方。有些人在朝中的一面是给皇上同僚们看的,在这里却可以看到或打听到他们的另一面。有些事不能只听别人说,还是得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郡笑道:“那你这御史大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知嫂夫人可愿意否。”赫英也笑了,说道:“彼此彼此,大人不也是因此而来?您与夫人伉俪情深,满朝皆知,下官以此为楷模仿效,我与内子好的很。”
  少郡拉了他一把道:“好了,我们还是谈正题。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官员不许进青楼,可历来哪里禁得住,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别认真了。有些文人士大夫被儒礼约束,在这里找点风流雅趣,不过就是寻点精神支柱。比起家有三宫六院、三妻四妾还来这里寻花问柳的好的多,你可别一个眼光。”
  “放心,只要他们不是花国库的钱,损害社稷百姓,有些事我也不管。话又说回来,大人一向尊崇女学女权,怎么对这些人流连青楼如此宽恕,这不是对家中女眷的不尊吗?”
  少郡叹气道:“你也知我的心意,我一直对不受尊重的女子同情,可千年的礼教宗法无情,非我一人能撼动。这些礼法也同样束缚着男子的自由,有些情怀无法释放,自由对所有人都是奢侈的。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有太多的无奈。至少那些家中的女眷忍辱负重,也能熬得一个善终。可这些青楼女子,即便红极一时也是风中弱花,极易摧残,大多都是凄苦一生。算了,今天不是为这来的,不说这些了。”
  赫英笑笑,转了话题道:“我知大人用意,今天来的学子不少,除了来附庸风雅结识权贵的,还有一些寒门儒子靠着傍那些粗俗富贵来此挣些用度的。”见少郡不解,又说道,“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这些富贵粗人要见这位才艺名妓没点诗书不成,自己又胸无点墨,就包上一两个这样有才学的。成名的不会屈就,也只有那些寒门学子,出仕前途未卜,若替人捧场帮忙作上几首诗,也能挣点回程的路费。往往这些人肯用功,学问也高。”
  少郡道:“可这种行为,委实亵渎了满腹才学,失了儒士的气节。”赫英却道:“确实失了面子气节,可那些饿死迎风站,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连为自己的家人都不肯折腰,又怎会为社稷百姓折腰呢?”
  少郡被他的话提醒,是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天下之大若装于心,何以一时得失为大碍,便道;“赫兄言之有理,让我汗颜。他们那点面子气节对社稷并无益处,安邦治国确实需要鞠躬尽瘁务实的人才。”
  两位主考这次来心照不宣,赫英一面看着那些场中熟悉的人给少郡讲解,一面说着自己的看法:“大人看这位,面上倒也光鲜,可他就是被那位蒙古荀侯世子包的,叫冗孺、字叔尧,我这是第二次见他了。他的文才不差,最主要的是他许多的见解独特,不同于那些文才横溢华而不实的人。还有旁边桌上的那两位,一个姓邬,字兆才,那个我还不知道叫什么,这俩就是我说的文才横溢,至于内里还不清楚。”
  少郡看这三人,冗叔尧方面阔额,那两人却是文静清瘦,俱是儒雅风度,倒也善谈,非此也不会被这些有钱人相中。她默默观察着,又把她对子玉那桌上四人的印象对赫英说了,除了子玉的表弟她知道姓祝外,其他三人还不知。当她关注的眼光碰上子玉一双惊讶的眼睛时,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对方很快恢复平静,除了眼睛里流露出的尴尬,那欠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只是那眼光却时时放在了自己身上。她用扇子轻轻敲了桌面一下道:“玉娟姑娘,这许久也不添茶,我这客也叫你晾凉了。”
  玉娟玉书久经风尘,极会看眼色,刚才明知两位客人有事要谈才躲了一会儿。见少郡说了,便一齐过来为两人换过热茶,坐在身边相陪。玉娟剥了个榛子送到少郡嘴里道:“爷冤枉奴家了,奴家哪敢,刚刚是爷不待见奴家。这杯茶就算奴家赔礼了,请爷赏个脸。”她端了茶,讨巧地送到少郡唇边。
  少郡就手喝了一口,顺便揽过她道:“谁说的,你那琵琶可是弹得滚珠落玉,爷就喜欢。红酥手,茶如酒,指纤春笋弹青柳。携侬秀,良辰就,盏中些绪,数条青鼬。糗,糗、糗。”
  少郡顺口吟诵,一片怜香惜玉,桌上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少郡如此。赫英想,这首陆游的词被他翻的恰到好处。丞相一向严谨,洁身自好,想不到还有这种情思。
  少郡俯身在玉娟耳边道:“前面这桌的八位客人,你认识几个?”
  玉娟抬头,也轻声回道:“有两位是官爷,韩爷、黄爷。还有三位儒生是京城赴考的学子,一位姓祝字仕梁,那俩都姓柏,是堂兄弟,来过几次了,奴家才认得。另外三位初次来,奴家就不认得了。”
  少郡一面听着一面记,再看子玉,他已低了头,没敢再往这边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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