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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仁君法庭脱逃 王干寻找朱嫣

作品名称:人生方程式      作者:有风来兮      发布时间:2020-08-04 20:11:38      字数:4269

  干旱了好些日子的文都,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雨。
  爱在深冬。这个城市的爱,体现在父亲带着儿子打羽毛球的背影上,体现在小情侣手挽手购物的细节里。
  上午,雨淅沥沥。今天也是李仁君案件公开审判的日子。现在,法院审案,对于那些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案件,都是通过网络平台进行直播。
  柳七月拉开阳台的窗户,看到巨大的塔吊悬在半空。这个城市每天都在造房子。空气有些潮湿、阴冷,塔吊遮蔽了半个天空,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
  柳七月拉上了阳台上的窗帘。
  玉器轩的王松经理一早打来电话,问柳总今天去不去店里。柳七月顿了一下说:“今天头疼,不去了。有事你斟酌着办。”
  王松声音很恭敬、警惕。这个王松,城府有些深。
  挂了电话,柳七月靠在沙发上休息。
  女家政来上班了。
  “屋子有些暗了。”说罢,哗地一下拉开窗帘。有些微光照进来,照见柳七月略带苍白的脸。巨大的塔吊也清晰可辨了。有些建筑工人开始上班,塔吊上有人影晃动。
  9:00,法院正式开庭。
  柳七月不由自主地打开手机,看庭审直播。首先是陪审员入场。今天的陪审员显得比往日多,十几位,还有后排的社会知名人士,被告的亲朋好友。
  章秋生也来了。头发喷了发胶,穿着很整齐,打着淡红色的领带,看来他很在乎陪审员这个头衔!
  法官坐定,书记员坐定。法官宣布带嫌疑人。嫌疑人李仁君被两个法警带进来。脸上有些沧桑,显然这一段日子,内心何等煎熬!在强烈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头发有些乱了,胡子没有完全刮尽,抬头纹也深了。
  章秋生陷入了回忆。
  那是在临水村小学,班级有三个天才,柳七月擅长语文,章秋生擅长科学实验,李仁君对数学比较敏感,人称“三剑客”!语文课上,李仁君在笔记本上写着奇怪的数学公式,偷偷地琢磨中国数学经典《周髀》、《孙子算经》、《数书九章》、《四元玉鉴》。这让一些同学望而生畏。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同学们畅谈你最喜欢的人。李仁君说:“我喜欢陈景润,因为他攻克了哥德巴赫猜想这世界性的难题。”章秋生说:“我喜欢伽利略,敢于质疑权威,追求真理。”柳七月说:“我喜欢李清照。她是中国最伟大的词人!”老师说,你们说得好,带头鼓掌!
  
  随着中年男法官的落锤,一句“我宣布现在开庭”几个字也震慑了全场。一片肃静。
  柳七月阳台对面的塔吊工人开始作业了,机器轰隆隆作响。
  法庭上。首先,陈述环节,公诉人陈述,被告律师陈述。然后,控辩双方举证、论证环节,案件过程得以再现。李仁君明白了事情的前前后后,睁大了眼睛听着,然后,严肃地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自称文都金融界第一才子,自恃才华,手可通神,与某副省长勾连,涉嫌内幕交易罪将被绳之以法!李仁君还涉嫌帮助一家连续亏损的单位做假账,瞒天过海,通过平账、对冲,竟然成了盈利公司。目前该公司正依法退市!
  柳七月看着视频直播,由原先的期待,到渐渐地不淡定了。正义的天平逐渐倾向了正义的一边!她感觉阳台对面的机器更加吵闹了。
  “大姐,你能不能将阳台的窗帘拉严实了。”柳七月支着下巴,感觉不舒服,冲女家政喊,“建筑工地太吵闹了。”
  “我晓得了,晓得了。”女家政赶紧跑过来,手在白色绣花的围裙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拉窗帘。
  屋内似乎安宁了一些。
  法院庭审继续。案件审理进入白热化了。因为李仁君的代理律师几次举手发言,都被主审法官严词止住:“发言无效,庭审继续!”
  外面塔吊的声音又传来了。轰隆隆,咔喳喳。柳七月感觉有电锯的声音,有弧光闪烁。她的心情勉强回到庭审直播现场。
  法庭进入最后阶段。主审法官严肃地问:“被告李仁君,请你做最后表态!”
  李仁君直了直身子,努力保持镇定,然后一字一顿说出:“我认罪,不上诉,请求党与人民给予宽大处理!”
  那厢,法官高举法槌。
  这厢,阳台对面的塔吊工人正在指挥:“向左,向左,再向左!好了,停,停,停。”随后,是哨子声。
  那厢,主审法官严肃地说:“全体起立,下面宣判!”全场起立,包括控辩双方,包括陪审员,包括社会各界、嫌疑人亲朋好友。
  随后,法槌落下,宣读完毕!
  这厢,随着一声令下,塔吊货物訇然落地!嘭。
  当女家政过来拉起阳台窗帘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关于此次案件,《东方财富网》做了全面报道——
  山雨欲来,暗流涌动。
  李仁君,男,北方大学金融学硕士,高级经济师,国内首批保荐代表人,原任某某证券投资银行事业部副主任。
  这是一个新兴的、神秘的职业,闪耀的光环背后是巨大的利益链条,隐秘、高度专业化、自律监管等,这都是滋生腐败的最佳温床条件。可谓一边是冰山,一边是火焰!
  而李仁君案件的曝光,或许只是揭开这个神秘行业的冰山一角。李仁君内幕交易案被媒体报道一天之后,某某实业发布公告称,依据近期国家有关房地产行业政策发生的较大变化,同时重大资产重组拟购买的主要资产“天仙花园”因城市规划调整被暂停施工。公司预备适时向新能源等领域进行战略转移。有鉴如此,公司拟更名为“南方实业新能源控股股份有限公司”。
  李仁君涉嫌帮助南方朱洲集团实现盈利,并成功上市,他是保荐人又是重组方案牵头人。在公司重组时,知悉内幕消息源头,他要在重组前提前买入股票,在重组高潮时抛出套现,盈利近千万!
  李仁君事件曝光后,引发内部高管辞职,引发新一轮风波。李仁君著作等身,已出版《中国证券发行制度和市场研究》、《卖一个好的故事:市值管理》和《资本印象》三本书专著。
  作为投行项目执行人的李仁君获得其操作项目的内幕信息易如反掌。但在投资银行业内,内幕交易行为,李仁君并不是个案。
  “投行在给上市公司做融资和重组之前,提前把消息漏给机构已成项目推广惯例。这就是内幕交易、操纵股价。”南方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方放坦言。
  记者采访众多投行人士、律师、事务所获悉,李仁君操纵南方实业内幕交易实际上是资本市场投行保荐人的一种新玩法。
  据悉,此次沸沸扬扬的券商腐败引起了监管层的高度重视。6月26日,国家证监会主席在上海陆家嘴论坛上表示,随着市场的逐步深化发展,一些新的情况出现,比如说企业并购重组过程当中,有一些内幕交易等情况,上升为市场监管的一些主要矛盾。我们要集中查处大案、要案,回应社会关切!
  
  此时,柳七月也累了。她靠在沙发上,感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走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李仁君!岁月改变了每一个人!
  第二天,柳七月的手机响了。
  章秋生打来电话。
  “七月,仁君逃了。”
  “怎么回事?”柳七月弹起来,“你说清楚一点。”
  “是这么回事。李仁君在庭审结束后,趁法警不注意,跑了。”
  “这不是罪上加罪吗?”柳七月嘴唇哆嗦了。
  “总之,你与李仁君熟悉,他可能会去找你。要小心提防!”
  
  还有一周,王干就要退休了。他还有自己一个心愿未了。
  那就是想找到父亲当年的得意女学生,也就是带头批斗他的那个女学生朱嫣!王干想当面质问,父亲待她如亲生的女学生怎么如此决绝的批斗?
  时光倒回50年前,1969年。风雨如磐。一班所谓的牛鬼神蛇被关在牛棚里。深冬的天气,周围一片山寒水瘦,几只寒鸦在树上缩着脖子,抖落了几根羽毛。女学生朱嫣带着几个红卫兵又来批斗。几只苍蝇扑过来,让朱嫣更加生气,又让这种气愤出在王铿锵身上,王铿锵面无表情,挨斗,挨罚。朱嫣抄走了基本国内外权威的物理书,抄走了柏拉图、叔本华的几本哲学书。几个群众同情地望着王铿锵。王铿锵头发灰白,长长的头发底下掩饰不住几处伤疤。红卫兵走了。王铿锵叫住了女学生。
  “哎……哎……”王铿锵眼神里想暗示什么,看着女学生,只是低声地发出同样的字。
  朱嫣很聪明,走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后面。
  俩人重新回到了牛棚。
  王铿锵说:“朱嫣,你能与我单独说话,说明你还有良心!”
  朱嫣想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想被老师一句善良的话软化了下来。她愣了愣,修眉下的眼睛更圆、更亮了,青春、幼稚中透出几分羞愧。
  王铿锵说:“我知道,这股潮流是谁也避免不了的,就像大海的潮汐。你也是被浪潮席卷了一条鱼儿。事情总会有明朗的一天。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朱嫣重复了这句话,脸上表情很复杂,究竟是殉道者还是受害者,她怎么也弄不明白!
  王铿锵忽然头脑一阵眩晕,哐啷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像一截枯木。
  “王老师!”朱嫣失声,上前扶住王铿锵。王铿锵半眯缝着眼睛,瞄了朱嫣一眼,然后又闭合了。
  朱嫣扶起王铿锵,一步步挪到木床上。当王铿锵坐下来时,床沿一沉。
  朱嫣掀开散发着霉味的被褥,看到床上是几根木杈、竹棍,然后是稻草。
  朱嫣眼睛湿润了,哽咽地说:“老师,让你受苦了。”
  王铿锵说:“不碍事,不碍事。我看你也是善良之人。我这里有《资本论》《相对论》两本书……哦,对了,还有宋代建窑的兔毫盏,这可是当年宋徽宗品茶用过的宝物。你是知道的,以前,每当风清月白之夜,我喝着茶,读着这两本书,明白了科学与人类社会发展的道理。嘿嘿。”王铿锵似乎得意起来,菜色、皱巴巴的脸上有了血色!
  朱嫣说:“老师是好学之人,书生本色!”
  王铿锵摆摆手,说:“不行,老啰。不过,我想将这些东西送给你。”
  “不,老师。这些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岂能夺人所爱!”朱嫣一惊。
  “如果你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师。”王铿锵执意道。王铿锵弓着身子,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破布包,掸了掸灰尘,从里面拿出两本书和瓷器,颤巍巍地递给朱嫣。
  朱嫣接过东西,心情沉重到谷底,羞愧与感激无以言表。
  朱嫣将两本书、兔毫盏揣在怀里,洒泪分别。刚走不远,听到身后水塘里扑通一声,王铿锵投河自尽了!
  朱嫣更加自责,当热血青年扒火车拦汽车到北京声援“文化大革命”时,她却背着一个包裹,踉踉跄跄地南下了。不知坐了多少舟楫、多少汽车、火车,她来到南方的群山。山村里,集体大生产。朱嫣晕倒在路旁。后来,被人用米汤灌醒了。
  “姑娘,你从哪里来的?”一位老大娘愁苦的脸。
  “我从北方逃荒而来,饿得晕倒在路旁。”朱嫣意识模糊。
  后来,朱嫣在山村住下来,隐姓埋名,认了收猪的老头做了父亲。后来,嫁给了柳大力!
  
  正当王干煞费苦心地寻找朱嫣时,朱嫣已于几年前在医院病逝。朱嫣在临死前拉着柳七月的手说:“女儿,妈在人世间走一遭,酸甜苦辣都尝过,也不遗憾了。唯一放不下的,你一定要寻找到我当年恩师的后人!”
  “妈,我答应你。”柳七月泪水连连。
  朱嫣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资本论》《相对论》两本书,还有一个黑色的兔毫盏。
  朱嫣说:“你只要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后人,一切自然明白了。”说罢,咽气了。
  其实,朱嫣开玉器轩玉器店,是要完成母亲寻找恩师家人的遗愿!
  
  王干调入这座城市。他也朦胧地听说,母亲让他找一个人。可是,究竟找谁?母亲一直回忆不起来,这个老年人已经被阿尔茨海默症折磨得什么也记不起了!
  一次工作机会,王干差点接触了龙峰。可惜,来不及深入交流,线索断了。一切猝不及防,就像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忽然被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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