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春桃报警前夫骚扰 七月赴宴遭遇尴尬
作品名称:人生方程式 作者:有风来兮 发布时间:2020-08-03 17:34:21 字数:4502
一两个月过去了,王干念念不忘龙峰的案子。他在晨跑的时候,心里想着案子。
1978年——2018年,中国改革开放已经进入40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趣的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并且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而中国的改革开放也是从农业大包干开始的。农业、农村、农民担任了历史重要角色!
身为新城区的老警察王干有机会接触许多来自农村的新市民。张大爷就是其中的聊友之一。
一个双休日,王干晨练,沿着环湖慢跑。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一个熟悉的身影飘过来。
“早,张大爷。”王干微喘,放慢脚步。
“小王,是你啊。早!”张大爷70岁,共和国同龄人,大王干一轮。个小,头发全白,面皮红润,身板硬朗,肺活量大,声音有穿透力。张大爷本来练习倒行,看王干上来了。俩人并肩而行,向东边碎步小跑。
张大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近几年城市规划,家乡拆迁,变为新型市民。
“你在城里住几年了?适应吗?”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已经3年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开始几年啊,很不适应城市生活。”张大爷说,“每天吃了早饭等中饭,吃了中饭等晚饭,总感觉天黑得慢!”
“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是的。年轻一辈,也不再对土地有感情了。不像我那会儿,1979年农业大包干,我家7口人分了6亩地,我兴奋得几宿睡不着,大半夜到田间地头用步子丈量土地。你不要说我傻,像我这样睡不踏实的好几个,有人打着铺盖卷到地头睡!土地就是命根子。”
“中国的土地养活了十几亿人口,不容易。”王干说,“你现在适应了吧。”
“现在适应了。几个老头健健身,到文艺广场看看黄梅戏。傍晚,一群大妈们跳广场舞,热闹着呢。小年轻们到工厂的到工厂,到写字楼买保险的买保险,到菜市场的便买菜,到宾馆的便当起服务员,当然,心眼儿活乏的自己开宾馆办酒楼。还有人办起了健康疗养中心。”
王干说:“城镇化改变了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改变了传统的就业模式,一些古老的行业消失了,什么阉猪打铁叉鳖的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什么陪酒的、按摩的、理财的、健康理疗的……”
张大爷说:“冲着你这几句话,就知道你在农村待过。”
“不满你说,文革期间,我随妈落户到农村。”王干想起那个遥远的夏季,暴雨如注,娘儿俩来到一个小山村。雨是自然界的雨,也是内心的凄风苦雨!
俩人沿着环城湖跑,路上偶尔碰上熟人,彼此打招呼。
回到家里,简单的冲洗。城市是宝,自来水少不了。王干想,自来水洗净了身体,也漂白了人的思想。
“不在家吃早饭了?”看见丈夫王干风风火火往外走,叶大雅喊。叶大雅也爱时髦了,做了新发型,穿了新外套。不过,外套似乎小了点,将鼓鼓囊囊的肉挤了出来。
“不了,到单位吃。”
“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胃。我听了医学讲座,说早餐一定要吃好,因为,早晨是肝胆分泌最旺盛的时间。”
“嗬,钻研养生学来了。”王干笑呵呵地。
“别耍贫,记得吃早点。”
王干走过一座水上公园,高高的拱桥,桥下的莲叶枯败。水面上几只水鸟游来游去。路宽敞,8车道。车来车往,上班族忙碌的时刻。
到了单位食堂,还没落座,一个电话打破了宁静!
110指挥中心转来出警电话,是一起前夫纠缠前妻的案件。
王干带着一个新警员钻进汽车,汽车发动,旋起一股气流。
王干和新警员小芳顺利找到报警人。
打开单元门,进入一家居户。这个女主人30岁左右,眉清目秀,可惜,头发凌乱,眼神抑郁。
“你就是报警人李春桃?”
“是的。我是李春桃。”李春桃迎过来,右手梳理了一下乱发,额头出现一处指尖划伤。
小芳开始记录:“请问,你能具体说一说自己的年龄、住址、职业,还有纠纷的具体过程吗?”
“好的。”李春桃娓娓道来。
原来,30岁的李春桃从农村来到城市,在一家KTV做陪酒女郎,因为相貌可以,收入不错。不过,那地方人员复杂,鱼龙混杂,李春桃萌生退意。
一天来了一拨客人。有一个自称政府官员,长得一张猴子脸,眼睛有神。李春桃一看珠围翠绕的,就知道来历不小。七八个人围绕一个“猴子”转。
李春桃过来陪酒。哪知道猴子局长早有醉意,硬生生地灌酒。李春桃尴尬。
这时候,过道里一位英雄救美的侠客出现了。他就是孙建。孙建在这一带建筑工地打工,苦处挣钱乐处花,也来找乐子!身体高大,一张马脸,鹰隼般的眼神,鹰钩鼻子。据说,他祖上是外国血统,可是,哪里去寻根问祖?
孙建一个拳头过来,砸中自称猴子局长的人!血,唰地流下来。几个女人吓得四散逃窜。
孙建冲动的代价是支付人家几百元医疗费,还要下跪赔礼!孙建平生第一次给人下跪,当时的举动,连自己也不相信,士可杀不可辱!
孙建的冲动深深感染了李春桃。后来,李春桃下班的时间,孙建准时出现在楼下。
“护花使者来了。”几位女同事羡慕李春桃的运气,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春节的时候,孙建与李春桃一同回老家。记得当年有部影片叫《雇个男友回家》。孙建是实实在在的男友!
走在山间小路,一眼望不到边的崇山峻岭。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喏,我家就在半山腰。”李春桃用手一指前方。孙建一看,满山的灌木丛,还有黄鼠狼的窝。没有路,只有人走过的痕迹。
俩人借助树,搭把手,才走到半山腰的土坯房子。山上人家礼数多,不再赘述。
第二年,他们顺利结婚,当年孩子出生。租住在城市,开销日渐大。李春桃辞了工作。
后来,孙建为了家庭开支,与几个工友倒卖工地建材,法院判了2年刑。
两年的变化太大了,为了生计,李春桃到了一家康复中心从事保洁工作。在那里,他又结识了曹根。正当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孙建出狱了!
一天下班,李春桃掏钥匙开门,一只大手摁住了。
李春桃一惊。
孙建冷冷的目光,马脸更长了,鹰钩鼻子更突了。
“呵呵,让我好找啊。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你不给我一个电话,还将儿子弄丢了!”孙建一字一顿,仿佛积攒了很大的仇恨。
“儿子没丢,送老家了。”李春桃说。
“那就好。”孙建脸上出现了暖色,“终于,我们一家就可以破镜重圆了。”
“没门。我已经有新男友了。”李春桃抢白道,“你不能挡着我们的幸福!”
“哈哈。”孙建狂笑,“新男友,我同意了吗?我批准了吗?那叫名不正言不顺!”
李春桃趁孙建放松警惕的时机,迅速开门,然后迅速进屋。一扇门,一个里,一个外。
李春桃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孙建气急,打碎了窗户玻璃。临走时,还喃喃自语:“我还会来的。”
李春桃想想挺后怕,报了警。
王干问:“你与孙建办理结婚证件了吗?你们如果不爱了,可以走法律途径。”
李春桃摇摇头,说:“没有。”
王干说:“非法同居,处理起来很是棘手。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刚换了工作,玉器轩!”
王干审视着李春桃,问:“你们的老板是柳七月吗?她老公两个月前刚出事。”
“是的。”
“您认识?”
“是的。她老公的案子是我经手的。”王干说。
“哦。”李春桃呆了一下。
末了,王干说:“我给你电话,如果你前夫再骚扰你,你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一个是思乡的愁,一个是人际的交往,便弄出同学会、同乡会来。这一次是同学兼同乡会。
柳七月本来可以推脱的,但是她选择了前往。头发、指甲已经做好,但是穿着破费周折,戒指、项链有点俗,蕾丝袜、低胸背心有点艳,只得略施粉黛,穿着套装,佩珍珠耳钉出了门。
中午,大家到了聚会的地点——怡然酒店。怡然酒店在城市的一角,位置不是很重要,算是闹中取静吧。
每当一个人来到时,大家皆起立、鼓掌。其中一个叫白彦的单身女同学成了大家围猎的对象。白彦,30多岁,皮肤白皙,个子高挑,心直口快。口快之人,最易近人,也最能挑起话题。你为什么单着?一位男同学单刀直入。白彦打俏地说,现在的好男人难找啊,不是单身坏人,就是已婚好人。嘻嘻。大家笑起来。
柳七月是早到的。早到有好处,就是没有人拿你插科打诨。她早早地找个边角落坐下来。每当有人进来时,她总是礼节性地起身,然后是一抹笑容从脸上爆出来。
最后来的是齐天。齐天是本市的公务员,副处。大脑袋,满面春风。齐天脑子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稻草能说成金条。果然,他一进来,所有的目光聚拢过来。
“大家好,我来迟了。不好意思,刚开完会。”齐天谦虚地说。
“没事,您是我们的父母官。能来,是大家的荣光!”有人巴结地说。
齐天谦虚地摆摆手。大家谈婚姻,谈仕途,谈孩子。柳七月没有参与,刷着微信。
有人问,柳七月怎么不说话?
柳七月寡淡地说:“我那熊孩子都是我的冤家对头了。婚姻,似乎可有可无了。”
“话不能这么说?”白彦说。有人递眼色,白彦才猛然醒悟柳七月不快的原因。
酒分两桌。齐天与柳七月一桌。齐天自然首席,柳七月右侧。
齐天眼睛发光,说:“柳大美女,生意好。”
柳七月微微含笑:“糊口罢了。”
齐天说:“谦虚,不借你的。”
“真的。”
开席了。齐天蟹向肥的捏,筷向山珍伸,大快朵颐。别人敬酒,也不推辞,喝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酒席桌上,大家免不了逗趣。一个叫朋根的人站起来向敬大家敬酒。桌上一个叫杜生的人说:“这同学当中,只有你朋根与白彦是单身,你们得喝交杯酒。”一席话说得大家笑起来。
白彦已有几分醉意,说:“凭什么这么说?”
杜生说:“你想想,结婚是多大的开支啊?买房、买车,生孩子,拉动了GTP。你们单着,没有为国家做贡献,这回,你们就牺牲点色相,给大家找点乐子!”
“这个理由,我愿意。”白彦站起来,抹平了衣服的皱褶,三分醉,七分笑。今天,白彦的泼辣、大方似乎有点直接。
“来,我们喝一个。”白彦眨着冲眉眼,“让他们这些已婚男女嘴馋心也馋!”说罢,伸过火热的臂弯,弄得朋根眼红脸羞起来。
四周响起了掌声,快活的笑声。白彦、朋根俩人的臂弯缠在一起,对饮。
“这俩人今天一定会发生故事。哈哈。”有人捧腹大笑起来。
柳七月说,这个口吐莲花的白彦,给大家带来乐子!
午饭后,柳七月想退场。杜生说:“今天难得浮生偷闲,难得一聚。谁要是提前离开,谁就是二!”一句话震慑全场,那些拎包提袋的人赶紧放下东西,静候安排!
齐天借着酒劲,说:“下午一场舞会。想揩油的揩油,想抱抱的机会来了。”大家哄笑。
舞厅在另一间包房。几十平米,像富豪家的生日宴。
三五一群,人们开始聊家常,聊近况。忽然,有人提议成功人士谈一谈经验。
柳七月想:会是哪一位高人呢?
没想到主持人说:“欢迎本市最成功的珠宝商人柳七月女士给大家传经送宝!”
柳七月唬得一跳,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为一个成功人士,居然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她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说:“过誉了,过誉了。”
“这时候谦虚等于骄傲!”有人说。
有人过来邀请,柳七月无奈,只好上台说几句。
“说得好不好?”主持人嗨动全场。
“好!”一片喧嚣。
接下来,柳七月就是白雪公主,邀请跳舞的人大有人在。柳七月感觉腰被人捞一把,鞋被人踩一下,十分难看。她感觉,舞厅过分闷热!
舞会迟迟不结束。柳七月想早点离开,打算买单走人。可是,几千元的费用均摊吗?柳七月不想被人说出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也不想被人认为吝啬的小气鬼。左右想了一下,下楼买单。事后,在同学群里,没有一个人表示感谢的意思。酒席的焦点人物齐天也选择失声!
柳七月下楼碰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李春桃。
柳七月说:“春桃,哪里去?”
“我找你呀。”
“找我干嘛?”
“那个叫章秋生的来找过你,寻到你人。打发我过来。”
柳七月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等柳七月打电话过去。章秋生问:“你知道吗?李仁君的案子要公开宣判了。”
柳七月一听“宣判”二字,瘫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