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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作品名称:月光下的金柳      作者:邹满文      发布时间:2020-08-04 10:25:50      字数: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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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走进新的学校,好奇地像走进一座迷宫,每颗草,每个角落都有着迷人的色彩,吸引着她去探索,去尝试。学校如同马戏里丑角的帽子,高低有致。每个尖角下有个窗户,像西方的教堂,或者钟楼。下边的楼体上下成为条形,表面有许多棱形,有的面则是平行四边行,斜靠在棱形上。窗户在主体里格外在不像话,上部是圆形的,下边是长方形却突出楼体,如同人的鼻子,整楼给人以散赖,及不严肃的感觉。楼下是个圆形花园,花园内的草坪上,有好多冬青树,修剪成的字和图型,即分明又好看。里一层是个圆型喷泉,十米高的水柱在灯光的作用下五光十色。最里边是突起的水泥平台,台内有根旗杆,升旗时,学生们围着圆站着,仿佛又一个新中国从多彩的山河里升起。
  这一切离大门约十五米,连接的是一条六七米宽的柏油马路,两边的树生长在草坪里,间接的还有花丛,惹的蜜蜂蝴蝶闹着起舞。这条马路到了实验楼前,像河一样哗地分开,绕过后便复杂了起来,使其它楼呈棱型排列,像谁用刀在地上划出棱角,也成为小岛。
  学生们就在这些小岛上读书,在大岛上搞实验。再向里,一边是操场,一边的家属楼群,似乎很严肃,也很规则,像学生一样,整体排着队。操场大得看上去让人眼困,足球场、蓝球场静静地座落于其中,只有那些田径跑道是个长方形的,两头很圆,一看就知道没有运动员能永远地跑完过。教室也是个多棱形,为的是把黑板拉近,让学生都能看到,实现了一定的视角效果。电视教学和微机课让农村学生和城乡学生大开眼界,象有一股新生力量悄悄地在注入。柳儿就迷醉在这些课堂和神秘里,努力地学习着。她认为,父亲让她进这所学校是有道理的,从环境上就把学生推入一个新的境界。高中的课程多而难,灵活性很大,不像在初中,桌子就是桌子,板凳就是板凳。而高中,桌子改装了,而且品种繁多。板凳也演化成椅子,下边安上小轮能动,再一加工,就成为沙发椅。柳儿对有些课程随然努力地学着,却怎么也弄不懂,像在大门外,无奈地在徘徊。她即问老师,也问同学,刚深入地走进去,课程的进度又迈向另外一个台阶,她像个运动员,喘着气在追赶。她忙的天昏地暗,把自己逼进学习的死角,只有学习,努力的拥有知识才能走出困境。
  有个同学走了过来说“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她抬起头来,看见李清溪站在面前,目光诧异地似乎在问“我的方法有问题,而你有别的学习方法。”
  她知道他学习很好。李清溪坐了下来,拿起笔说:“函数必须把概念理清,座标所表示的东西在运用中如同路边的树,看一眼就行,解答时结合初中的指数、对数。”他拿起笔验算起来,对她所做的题一边说一边解答,几下子就找到答案。李清溪让她做另外几道题,她按照他的做法,结果很快找到答案。她抬起头问:“你是怎样找到这种方法的。”
  他说:“题做的多了就有悟性,具体也说不清,只是这样又快又准。就像写字,岁字的头写大才好看,如若把上边写的小,下边大,那就不好看了。”
  柳儿按照他说的写了个岁字,结果真的很好看。他还列举了好多字形,从结构和形体让人看上去有力而完美。他起身笑了笑走了,柳儿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我怎么悟不出呢?一直看着他走出教室。
  这是一个周未,大多学生都回家了,零星的同学都是住校的,他们勿勿地把手头作业做完走了,急不可耐地寻找自己的天地。空荡荡的教室内只有柳儿一个人了,她像坐在幽谷的石头上,即听不见鸟叫,也看不见水声,只有墙壁上的爱迪生是那样逼真。这时,李清溪走了进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水说:“天下雨了,外边烟雨迷朦的真好看,你不出去溜达溜达。”
  柳儿笑了笑说:“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李清溪坐下来又给她讲了物理和化学。最让她头痛的是英语,老像和她过不去,说不准哪个是主语。他说:“咱们出去走走,你的单词没有过关,比如这桌子,凳子和身上穿的衣服,你若能全把它翻译过来,慢慢地连接地一起就成为句子了,即解决主语、谓语、宾语和定语,一切都解决了。”
  她起身走出教室,外边不知是雨还是雾,低低地浮在空中,抬手可以摸见。雨滴太小,却很稠秘,像是个迷幻意境,让学校给人一种神秘而离奇的色彩。他俩在这样的小径中走着,一边对答着英语,一边不知不觉地来到操场上。柳儿在荡秋天,眼前的楼远了近了,似乎有雾跟着她飘来飘去。
  李清溪走了过来说:“你坐好,我推你,让你感觉一下飘飞。”
  说完猛地一推,柳儿忽地飞了上去,落到他眼前,他又猛推一下,柳儿飞去好几米高,笑着说:“我怕。”
  这声音在寂静的校园里很像薄松龄笔下的狐仙。柳儿的心兴奋极了,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和快乐。除了金锁,还没有别的男孩这样让她高兴,让她激动。他不但学习好,人也长的不错,十八岁的柳儿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一个学期在勿忙中飞逝而去,在李清溪帮助下,柳儿进入前二十名。她对这样的成绩很满足,已经甩掉了好多同学,像运动场上一样,一个一个地向前在赶。她经常到爸爸的厂里去,父亲的厂子离学校很近,就在大街的另外一头。她见到过工人翻沙,焊接,造铁艺。他们的活很累,产品也像很难销售。听爸爸说老厂长病了,新来的年轻厂长啥也不懂,也不干实事,只是加高分厂的承包费用,吃喝玩乐,全然不顾工人死活。有个分厂的厂长当面和他吵了一架,还到县政府上访,结果把他撤职,厂长安然无恙。
  那人一气之下回到了老家,种起地来。常永峰也很气愤这个厂长,只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干了一辈子,总不能像那个人一样回到家里,这脸向那里放呢?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一直想这个问题,从各方面入手,联系活儿,尽量地维持这个小厂的基本运行,使手下的人有口饭吃。
  常永峰看到女儿十分高兴,她长大了,不但出落的秀气,漂亮,乖巧的嘴能把他甜死。柳儿经常帮他洗衣服,懂事地让他常回去看妈妈。有时一想,够了,人活到这么个程度还缺什么呢?就那家庭的气氛会把所有的烦恼溶掉,变成水消失于大地了。
  今天,他骑着摩托车,后边坐着女儿,买了好多好吃的回家,一路的晚秋景色几下子被他抖落,眼前全是冬的影子。不知怎地,自从入冬以来,一点未下雪。有时,天沉地快要掉下来,风也像刀子一样,总没剥开云的皮使雪掉下来。常永峰和女儿在残淡的日光里向回行驶,耳边的风呼呼地叫着,田野光秃秃地让人伤心。他俩穿着羽绒服,把头盔让给女儿,自己戴着眼镜和厚棉帽,像行走在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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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里路在车轮里不怎么远,它的丈量速度是很快的,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家里。家里的火炉早就旺起来了,柳儿的母亲秀秀像设宴接待外宾一样等候着父女俩。她从电话里就知道她们今天回来,高兴得炉火都吼着,把烟囱舐红。她把里里外内外收拾一番,也把自己从内到外地梳洗,换上一身干净而好看的衣服,像是去会见情人。每次丈夫回来她都是这样,她不想让丈夫觉得自己是农村人,满身臭汗,衣脏发乱,特别是女人的那股味。她万般地让丈夫满意;让女儿快乐;让家庭气氛浓得让所有成员留恋;让外人羡慕;也让家里的每件家具生辉。
  她努力地,勤奋地操持着这个家。丈夫和女儿回来,家里凭添许多色彩,也像增添好多人一样。寂寞的门楼上喜鵲已经叫了两天了,那只狼狗也坐卧不宁。女儿放开VCD,暖和的房内飘着流行音乐,溢的满院都是,还挤出门外,整个院子及大门外都飘浮着喜气。
  时间进入腊月,年的气味飘浮的很低,老碰人的头。偶尔可以听见爆竹声,人们相见老问:“年货办好了吗?几时杀猪?给娃娃把新衣服买了没有?”
  这些话似乎是永恒的话题,每年都说,越说越新鲜,越说越快乐。人们在这时特忙,特别是近几年,随着政策越来越开放,大部分人富禄起来,对年的质量和要求也高了,所准备的东西就更多。
  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飘到陇原大地时,已是腊月二十五了,似乎要把天、地和人全部冻结,就连年也像要封存起来似地。眼前的世界太洁白,如同一张纸,等着人们来年去填写,去构画新的蓝图。
  雪不停地下着,如同抖落的鸡毛,整个大地在风和雪的沙沙声中,连狗叫也很稀少。天残淡的失去血色,沉郁着脸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心事重重地不知丢了什么。
  金锁踩着软绵绵的雪向家里走着,提东西的手觉得有点麻目,脸也被风雪戏弄的紫红紫红的。但是,心里热乎乎地,毕竟有了自己的家,随然贫寒的如同一坐孤坟。可是,走到这一步已是非常的不容易,也花尽所有积蓄和爷爷的遗产。
  这座院落离其它人比较远,三间一砖到顶的瓦房高耸在院子的北边,东边还有三间厦是灶房。土墙围起来的院子里不大的花园里长满蒿草,枯黄而无力。有的埋进雪里,有的坚强地挺立着,即看不起这些风和雪,也不喜欢这样的天色,似乎把金锁也不放在眼里,以主人自居。门楼很大,看上去也气魄,两面墙用力地夹住它,怕它不小心会倒下。可它站立的很稳,没有一点摇摇欲坠的迹象。大门即崭新也厚实,这是爷爷门前的两颗槐树做成的,按照乡俗,槐字里有个鬼字,不能做大门。可是,他没办法,也顾不了这些问题。这两棵槐树给爷爷看了一辈子大门,知道那个院落从兴盛到衰亡的全部过程,像全是门的过错。如今,它亲自把门,像爷爷看看孙儿成长一样守候着这个院子。
  金锁对这个贫寒的家产生过无数憧憬,也构筑过宏伟蓝图,设想着自己以后的路。他想,只要勤奋、努力地去挣钱,总有好日子过。他不愿看小姨和姨父的脸色,更不想回自己那个偏僻的山弯。这里有他的童年,有他的梦,也有一直爱恋的柳儿。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家,虽然贫穷,总能够遮风挡雨。
  他好长时间没见柳儿了,感觉有好几年,从爷爷去世到新年,掐指一算才五六个月。他一个人一边想一边走进房内,抖了抖身上的雪,在火炉上烤手。水壶咝咝地冒着气,似乎随时都可以达到沸点。房子里的陈设即简单而不可一提,空洞地响着回音,只有干净和整洁很夺目。墙壁上的明星照光彩四溢,可爱地像要走下来,给屋子增添雌性的另外一种和协感。他随手按一下小录音机,一股波浪从里边冲出来,把人拉向海边,在慰蓝的天空下,海鸥鸣叫着飞舞,使人致身于另外一种境界。这时,大门吱钮地响了一下,金锁跑出去一看,一个穿着大衣、满头是雪的女孩站在门内,正闪着大眼睛看他,他痴呆呆地看着,如同冻僵的僵尸。
  新年似乎是白的,夹杂在雪里落到大地上,怎么也分不清,辨别不出它的样子来,只有雪和风在初夕、新年里最活跃,像有意搞破坏。金锁睡了一觉旧年走了,新年也悄然地落下,自己长了一岁也没觉着重,在镜前照着,什么也没增加,只有昨夜的梦和回味甜甜地留在心中。想不到柳儿又长高了,大衣下的身体和脸傍透着青春的异彩,没来得及细看,她就走了,感觉比以前更漂亮,更美丽。他不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怎样送走她的,只有那身影最清晰,站在门里如同雕像,现在依然站在那里。他笑了一下,快乐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准备给小姨拜年。
  小姨和姨父叫过多次,奈于情面不去不行。再说姨父为了迁户口,也费了不少心机,还帮忙弄起这个院落,才有栖身之地。
  再不好的家必竟是自己的,比没有要强的多。他拿起扫帚去扫雪,一会的功夫,院里的雪全堆了起来,地黄黄地露在外面,笑看着金锁。
  雪慢了,飘悠悠地、极不情愿下来,怕弄坏金锁的劳动成果。他向大门扩展,尽量地使门前留有开阔地,给新年扫出一个良好的开端,也给自己扫出一条新路。所以,拿起扫帚奋力地向大路扫去,似乎这路会通向理想的地方。
  他在小姨家过了好多春节,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今年一切都像变了,变得可亲可爱,好多的伤感和内心的沉痛随着小姨和姨夫的热情淡了,也像有了亲人。
  新年对于一个户族来说,拜先人从初夕夜开始,初一下午才能终止。完后兄弟姐妹在一起玩,享受新年的快乐,而金锁干什么去呢?拜先人不能去,到谁家和别人的兄弟姐妹去玩呢?人家叫也是出于礼貌,必竟是过年。若要在自己的户族里,不用说就跑到一起了,不去拜先人还会有人训斥……
  他一个人除了吃就是睡觉,听那些烦了的音乐,觉得这年过得很乏味,连门外的天都不精神。他拿出笛子,吹起自己不爱听的歌,别的他不会。这些歌很老,也很困惑,调子低得如同向情人诉苦。他好不容易想起《在希望的田野上》,吹过一半后就忘了,音调变的听起来很难受,也不自在。
  从初一到十五,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这段路很短,没有觉得年便消失了,只有残存着的雪,消溶的水把地染湿。比较向阳的地方印迹更大,这像是年的足迹,也是春的身影。金锁无所事事,只能和那些闲散的人聚集在大队部门上,有的闲谈,有的下棋,比较冷的天去别人家看挖牛九、偷金。有时也学着玩,看到那些为一元钱争的像要打起来的人,玩的兴趣便荡然无存。可是,一会就好了,像没事一样吆喝着又在一起玩。他即孤独也寂寞,更无聊,不知自己去干什么。随着新年的远去,生活又逼到门前,总不能这样无所事事地混下去,再说要吃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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