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聊出辉煌天地间

　　一
　　关于细菌的问题，姚文国越说越上劲儿，他悠悠地点起一支烟，边吐烟边说：“现在的人不说，古时候华佗他老人家也无奈小虫何啊。慈禧太后当年拿英国人给的显微镜在自己手上一看，啊呀呀，可把她吓坏了；手上那细菌“唰唰唰”到处乱窜，她后来吃东西再也不敢用手乱抓了。”
　　郭冬宝对姚文国撇嘴白了一眼，不屑地说：“真能谝,好像你见来着。那慈禧是左手拿的显微镜还是右手拿的显微镜，这你也应该知道吧？”
　　姚文国和葛优德都笑了，“嘲笑”的意味很浓。葛优德十分欣赏地看着姚文国点着头，心说，‘你把话完全说到根儿上了呀。’
　　姚文国认真地强调说：“卫生就是卫生，如果不讲卫生，那就是不讲科学。”
　　葛优德再一次向姚文国深深地点头，随着缓缓地说了一个字：“对——人必须要有这种卫生文明意识，那是文明呀。”
　　姚文国发挥着葛优德的思路接着说：“冬宝，你不懂，世界各国，为什么一发生传染病政府就要出面控制呢？危害性太大了。远的不说，清政府那会儿，一旦发现传染病，他能把染病的人们都赶到深山老林里去，当兵人拉开架势得看住，架起弓箭不让出，管他狼吃狗咬饿死冻死，保活人的命要紧呀。”
　　“胡说，哪有那事，全是你编的。”郭冬宝反驳了姚文国一句。
　　葛优德此时对自己的这个双耳卫生碗心里更有底了。坐在沙发上伸开四肢，稳派大气地说：“冬宝你懂得太少了。医学和科学谁都不能否认。我的这个碗，它属于科学。我煞费苦心就是为了从根源上彻底解决细菌吃人的问题而设计的。”
　　郭冬宝这时也理解了卫生碗的意义了，也不想再抬杠了。他向葛优德点头表示认可,说：“这么说来你的这个碗，确实挺伟大的。”
　　葛优德“噌”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还带响，差点没站稳。他带着欣慰的谢意对郭冬宝边点头边说：“是啊，这个碗它解决了人们病从口入的大问题；解决了原子弹拿它都没治的问题。明白了吧冬宝？”
　　“明白。”郭冬宝带着联想与调侃进一步肯定，“明白了，碗上弄俩小耳朵比原子弹厉害，以后这地球上谁要是长了狼心再要发动侵略战争，别扔原子弹，扔你的碗。”
　　三个人哗地都笑了。
　　此时的姚文国已彻底佩服了葛优德的超前意识，且咂咂称赞：“优德呀，你的这个碗道理简单，功能非凡。哎呀——你的这个脑子真灵，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两句话夸得葛优德感觉自己漂起来了。他不谦虚地晃着脑袋说：“要说发明这个碗，确实是前无古人；但要说后无来者么，那就是我来了。哈……”
　　姚文国想到一开始对这个卫生碗的轻视态度，他惭愧地说：“凡人就是这样，要想接受一个新鲜事物必须得有个过程，有圣人点化才行。就像我研究新药的时候一样。”
　　郭冬宝的想法非常现实，他想得到的结果是怎么能赚来钱。于是他打断了大姐夫二姐夫深究细研的话题，说：“二姐夫，这个碗的好处我也明白了，关键是你的这个碗，是怎么个赚钱法儿？能赚了钱它才有意义。”
　　郭冬宝这话像砸下一记重锤。葛优德“啪”一拍扶手，耿直脖子挺直了腰，字若千钧，铿锵有力地说：“赚钱是肯定的，必须的！不但要赚钱，而且还要赚大钱；要不是为了赚大钱，我何苦动这么多脑子费这么大劲呢？”
　　此时的郭冬宝和姚文国，都隐隐地想到了卫生碗赚了大钱对他们能带来的方方面面的好处。
　　郭冬宝兴冲冲地说：“二姐夫，你的这个碗要能赚钱的话，就快点动起来。等你有了钱借给我点，我买几条好种狗，培养出世上最好的狗来，轰轰烈烈干一场！”
　　葛优德十分慷慨地点点头，表示完全可以。
　　姚文国凑劲儿接着说：“也得借给我点儿。我对自己的事业早就想过了，我想开办一家高水平的中小型卫生所，响亮点起个名子，就叫悬壶堂。”
　　“嗯——”葛优德和郭冬宝让“不明白”三个字挡在眼前。葛优德绞尽脑汁边想边发出那三个字的音：“xuanhutang?哎呀大姐夫，什么意思，快给我们解释解释。”
　　郭冬宝抢着从恶搞的角度分析这三个字：“大姐夫说的xuanhutang，悬乎，挺危险的意思，悬乎堂、危险堂。哈……”说罢他自己都笑得颤动着脑袋。
　　姚文国张嘴想说什么，但当下没开口，想假笑也没笑出来，他咂咂嘴无奈地说：“郭冬宝，我真拿你没办法。我说的是悬壶堂，是悬壶济世的意思。那是积善医家的仁心仁术，是一个医生为民解除病痛的最高境界。”
　　“噢——”葛优德一下就听明白了。他十分有力地竖起大拇指停留在姚文国眼前，说：“好好好，大姐夫了不得。当医生要能做到悬壶济世急人所难，为他人解除病痛，这太了不得了。没问题，等我的双耳卫生碗大把地拿回钱来，你把悬壶堂一定要办到最高水平。”
　　姚文国内心的喜悦全挂在脸上，以柔和的目光仰视葛优德。
　　葛优德看到俩连襟养眼的目光，对自己未来的慷慨解囊相帮充满了施比受有福的豪情。他进一步解释卫生碗的前景：“你们俩仔细想想，我这是专利碗，独家买卖，在全中国只允许我一个人经营；咱中国有十二亿人口，每人用我一个碗，不多吧？啥概念，那就是十二亿个碗。一个碗我不多赚，只赚五毛钱。想想？”
　　郭冬宝接走了葛优德的话题：“那就是——六个亿！碗还是个易碎品，打了还得买。”
　　哎呀呀呀，姚文国被这么大的数字震得不轻了，顿然迷津大开。看着眼前的葛优德像是看到了一座山。双眼瞪得圆溜溜的，说：“啊呀呀呀，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六个亿，工商税务打完，最少还能留五亿多。呀呀呀，这可是个没完没了赚大钱的事呀！”
　　“是是是。”郭冬宝也被这上亿的数字震得脑子里嗡嗡的。
　　这令人惊讶的数字，正是这些天葛优德藏在肚里的兴奋剂。他激情倍增，振振有词：“一个人一辈子要用多少个碗，这钱能数得过来吗？那还不累坏了？哈……”
　　看着俩连襟惊讶不已的神情，葛优德心里似有一面大鼓击出了豪壮的隆隆语声：“幸福呀！知识是什么，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有了钱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人就能活得飘飘然。”
　　姚文国的精神状态完全顺溜融到了葛优德的精神世界。他晕晕然羡慕不已佩服之至地说：“人只要能活得飘起来，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那绝对能感觉到踩在云头上向前走。”
　　郭冬宝立刻想到有亿万富豪在眼前，自己一定能洒脱起来：“二姐夫，到那个时候我给你跑腿办事。”
　　葛优德美滋滋眯缝着眼扬起手摆了摆，说：“冬宝你说错了，我怎么能让你跑腿办事呢；你要去做好你的事，我全力支持。”
　　姚文国突然想到了只花钱潇洒，不用费心操劳的妙处：“嗳——到时候有了那么多的钱，做个没脑子的人，任何麻烦事都不干；这世上有钱没脑子的人最幸福了。”
　　他的这句信口之言，立刻刺到了葛优德最敏感的神经处：“嗳——这话，这话怎么讲，没脑子的人哪儿来的钱呢？”
　　郭冬宝今天说出句最有水平的带有哲理性的话：“只要你生下来脑子够用，这辈子就别想自在了。”
　　他们的话题说到这儿，姜红梅买菜回来了。时间过得很快，都一点了，三个人的肚子早饿到底了。
　　葛优德临进厨房准备做饭时还紧拉着话题不放：“明年是我致富奔小康的开局之年，腾飞之年，也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中兴之年。你俩都记着，一个人只有努力奋斗，才能体现他的自身价值。”
　　葛优德进了厨房。郭冬宝到阳台上去看他的狗。姚文国仍坐在沙发上仔细想葛优德刚才说的那句话，‘自身价值，体现自身价值……’他简直迷了，感觉自己渺小了。
　　二
　　郭冬宝的老婆姜红菊，整个儿人与唱歌较上了劲儿，到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情形了，还专门请本团的女老师指导。
　　团里的很多人都发现她是个唱歌的好苗子，人们言谈吐语都对她的唱歌示好。姜红菊更是信心百倍，被未来美好的前景那细细的波纹所漫溢，铁了心要在这方面闯出一条路。她要一扫从前只做些写写算算，上下传话跑腿学舌，虽然无聊但又无奈，不干没饭吃的工作。
　　辅导姜红菊唱歌的女老师五十多岁，一辈子怀才不遇，脑门儿上的抬头纹深陷几条。功夫没少下，但总是没机会出名。只能把自己今生的梦想全数寄托在学生身上。
　　今天她绷着脸严肃认真肯定地对姜红菊说：“你一定能成为歌坛上的一颗新星，这我看出来了。”这位老师无不感慨地对姜红菊说，“红菊哪，我这辈子教过二十多个学生，没有一个学成出名的；都是他们不听我的话，就你好，我这一生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了，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全给了你。你自然条件好；但要好好学，必须要刻苦。没有几番寒彻苦，哪有梅花傲雪开呀。只要我好好教你，经过几年的朝习暮练，我要让你像水蒸气凝聚成云朵一样，把能耐发挥到极致。我要让你成功！”
　　姜红菊真诚地对老师连声道谢，并表明自己的决心。
　　老师对她摆摆手，道出了自己的心愿：“不用谢我。这辈子，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了。我只要把身体搞得棒棒的，精力充沛点，一定教好你！”
　　姜红菊如今练起歌来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今天她回家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二点半，半路上她给郭冬宝打了传呼，要他赶快做饭，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