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一人一感

　　寂空上人瞋目裂眦，怒道：“此人一定是贼王的同伙！庞领导，请你下令截住他！”
　　庞队长不以为然：“这何以见得？寂空师傅，我们可是要证据的！”
　　寂空指着已经渐渐看不到影子的画舫，声音有些大：“此人身上有和贼王一样的味道。而且他也会解追魂香。”
　　庞队长面带嘲讽：“你不是说追魂香无人能解吗？昨天要不是太过信任你，我早在汊河镇就抓住了那个董霖浩。现在你如何让我再信任？这个人也姓董，难道天下姓董的人就都和贼王有联系吗？”
　　寂空看他无所谓的态度，知道他不信任自己，摇摇头转身走开。庞队长见他的样子也摇摇头。
　　寂空的徒弟已经找人打听清楚，刚才那艘船是去往瓜州方向的班船，中间只停靠东关街和三湾两个码头，于是和师傅商量兵分两路，寂空带着俩人以及丹姆租船追赶画舫，另外二个人则打车去到瓜州码头拦截。庞队长看这几个人古里古怪，不由打电话找了连采儿。
　　董连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人家的目标，他乘坐的画舫可能是因为中秋节放假的缘故，开始上边坐满了人，董连声好不容易才在边角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考虑到自己身怀奇宝的缘故，他有意无意和周围的人保持着距离，只是船过三湾码头时下了七八个人，这样船上才宽松了一些，也就在这时，连采儿的电话打了过来：“大叔，你是不是在画舫上？”
　　董连声毕恭毕敬回答道：“是呀！”现在连采儿几乎是董连声的活菩萨，他觉得自己身上多年沉疴终于看到了希望，很害怕这个小女孩万一什么时候一生气不给自己治疗，那才是前功尽弃。
　　“连姑娘，您找我有事吗？”他问道。
　　“你迅速下船，有人在追踪你！”连采儿说道，“你身上的味道被别人发觉了。是那几个红衣喇嘛。”
　　董连声吓了一跳。他习惯性看看周围，见船已经起锚，忙一个箭步跳下画舫，只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画舫和码头距离有点大，董站长恶狠狠的摔倒在码头上，摆出标准狗吃屎的姿势，周围传来窃笑的声音。
　　董连声爬起身来，习惯性摸摸自己怀里的两种香，好！都还在，他很怕遇到董霖浩那样的空空妙手，上次在东关街香铺里，几乎毫无准备自己就被洗劫一空，以至于他有点心理阴影。
　　出了码头见有出租车，急忙打了一辆去往瓜州，看前边已经有了瓜州小镇的青砖白瓦，才送了一口气，他让出租车在王蓉家的巷子口停下车，才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去，边走边给王蓉发了一条短信：速到门口接我。于是当他走到大门口，听门声一响，王蓉那种甜美的笑容就出现在门口，同时伸出头来的还有小狗路路，那家伙显然并不喜欢他，呜呜对他叫了几声。
　　董连声回头看看，见路上没人才进门，然后随手从里边锁上，王蓉看了他一眼，羞羞的转过脸去，董连声毫不犹豫一把抱过王蓉，二人就在院子里接起吻来。
　　那日的初吻之后，二人又偷偷摸摸亲吻过几次，董连声本就是此道高手，在他的带动下，王蓉愈发感觉到做女人的美好，王蓉的唇有点薄，而且有种特有的清凉，每当她投入到对这个男人的爱情里时，就会有一种清新的香气荡然而生，即使当初董连声身体还在亏空的时候，都会被这种处女的独有的爱融化，他现在基本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就带有了很大的侵略性，双手使劲抓着王蓉后背，就好像要把王蓉融入自己一样，那种粗重的呼吸声有了别的企图。
　　王蓉扭动着身体，倒不是逃离，而是她的柔若无骨被这种男人的粗犷压抑的有点躁动和不安，她的本能让她有种想和他融为一体的冲动，尽力吸吮他的舌尖，有时候又把自己的舌头塞到男人的嘴里，她的喘息越来越大，王蓉感觉到现在的董连声比起上次要更有力气，或者说更有企图，他的手轻轻抚摸王蓉的后背，有意无意解开她的内衣，王蓉想要摆脱，但是那里摆脱得了，就在这时，董连声的手机响了，是连采儿打过来的。
　　王蓉显然并不能适应刚才男人的放肆，她稍微摆弄了两下衣服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从她脸色上看不出任何恼怒。董连声却不能让自己马上平静下来，他接起电话，嘴里却在喘息。
　　“大叔！到家了是吧？”连采儿声音懒洋洋的。“你给我蓉蓉姐说一声，让她给你处理一下，你身上肯定有某种气味被人家盯上了。那几个僧侣带的一头小猞猁可是很厉害。”
　　董连声吓得“啊”了一声之后，就不知所措了。对方真的能追踪到这里，这也太匪夷所思吧，他使劲嗅闻，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啥与众不同的味道。
　　连采儿从他的音调里听出了他十分紧张，就笑着说：“算了吧，我给蓉蓉姐短信说吧。你别吓着她。”
　　董连声倒是很高兴乐享其成，他答应一声又问道：“采儿，你什么时候来瓜州？”
　　“下午吧！大叔，你不能欺负蓉蓉姐呀。”说完连采儿就挂了电话。
　　董连声悻悻收起手机，不过刚才那种兴致勃勃却没有了，他垂头丧气般走进一楼，看王蓉正在拨弄手机，估计是连采儿已经和她联系了。
　　“蓉蓉，我有什么味道吗？”董连声认真感觉一下自己身上，却发现一点异味也没有，于是忍不住去问王蓉。
　　王蓉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点了头，但她并没沉迷在这个话题，而是用手机告诉董连声，自己制出了“一种相思”的香丸，可以二人一起品味一下。董连声则是有心事：你先把我身上的味道清除掉吧。不然总有人盯着我。那只小狐狸！
　　董连声见过那只小猞猁，只是觉得它更像一只小狐狸般狡猾，而且这家伙的执着让他很是犯难。王蓉丝毫不以为意，她点点头：那好吧。我给你配制了一些香料，董大哥你去洗澡，洗澡出来就没事了。
　　当董连声看到手机上的洗澡两个字时，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他问道：陪我一起洗好吗？
　　不好！王蓉敏捷地像一只小猫，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董连声的视线里。
　　虽然董连声后来百般央求，王蓉仍是坚决拒绝了和他一起洗澡，她从记事起就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裸露过身体，当然不习惯这种很过分的要求，董连声最后也只得作罢，不过当他躺在那种小浴池里，在一种袅袅香气蒸腾里，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恢复为一个男人了。他都有想法去征服王蓉。
　　王蓉家的浴池修的很是精致，这也是老扬州人的习惯，早晨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王蓉调理的温度也恰到好处，董连声足足泡了半个小时才披一件浴衣走出屋来。
　　房间里有一种很悠然的味道，就好像不远处江边传来的潮声，董连声头发上有水珠，他晃动了一下脖子，多是有些水四散开来，王蓉并没在房间，屋里摆了一张很大的椅子，董连声懒洋洋的坐在上边，这个时候他忽然有意无意察觉到，刚才的味道浓了许多，就好像是边边角角都升腾起一种味蕾的亲近感，在逐渐将他包围。
　　一种倦意袭来，并不是洗澡后的懈怠，而是有一种人生乏味的无奈感，同时空气中充斥一种草地被收割后的鲜嫩感，也像是秋风荡过山岭上的红叶，原本没有味道，去忽然充斥在生命里满满都是一种新颖和永恒。随即有一种叫做异性的东西慢慢开始充盈他的脑海，他所有喜欢过，或者说爱过的女人独特的气味在他记忆力复活了：初中时在他们学校支教的安德阳老师是一种典雅的兰花气息，深山藏幽兰，那种香气慢慢唤醒了少年的梦想；后来自己的妻子应该是唯一和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性感、妩媚、多姿、妖娆或者说清香怡人，但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当然到目前为止也是最后一个，那种深爱不受年代的羁绊；随即想起的就是王蓉，董连声知道王蓉是真的爱自己，同时自己也很努力的去爱惜这个女子，他知道王蓉对于他未来生命的重要性，但只是有种爱情被绑架了的感觉，他总是无法做到一心一意，这种并不完美的爱情幻化成为一种烘云托月般无法后退的假象，似乎进一步是爱情，退一步则是俗不可耐，夹在两者之间的就是淡淡的相思相惜了。
　　董连声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这种香气征服了，他想哭，为那些曾经逝去的爱情，同时又有一种清爽的喜悦，因为自己有爱在身边，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但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很快就泪眼婆娑了。
　　王蓉站在窗户之外，她看到了董连声的眼泪，自己也马上就泪如泉涌。这一种相思的香气能让人勾起往事，王蓉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情史，但这几天和董连声在一起的好奇、喜悦以及战战兢兢，就让她慢慢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也许这一生只是简简单单这样爱下去就行了。
　　香飘出了院落，不远处有一个女人也嗅闻到了这种香，她忽然之间就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