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贾纯哭诉婚姻不顺 王干危情火场救人

　　章秋生每天往返单位、公寓之间。路旁，又盖起了高楼，看来，不日，又有一批新市民在此安家落户。早晨的阳光将章秋生脸庞做了一个特写，鼻梁微隆，目光如注，添了几分英气。章秋生唱道——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
　　
　　到学校，落座甫定。手机响了。是贾纯打来的。
　　那厢，贾纯泪水连连，一个劲哭诉。哭得章秋生一颗心都软化了。
　　贾纯哭诉道：“眼看元旦就要到了。我们正在筹划婚事。可是，男友推三阻四，一直说，忙，忙，忙，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岂能儿女情长。我越发起疑心，硬逼着他去民政局领证！坏了，坏了，他终于承认自己隐婚。太可怕了。呜呜呜。”
　　章秋生不言语。
　　贾纯继续哭诉道：“眼看元旦就要到了……”
　　章秋生想到了《祥林嫂》，记得她也是这样哭诉的：“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章秋生无言。
　　贾纯顿了顿，问：“你怎么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就是一坐冰山也焐热了！”
　　“哦，哦，我听着呢。我替你难过！”章秋生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了。”贾纯破涕为笑，“其实没有什么。谈谈恋爱，挺正常。不过，男人有时候太可怕了。我最恨那种满塘撒网的男人！”
　　“哦，嗯。”章秋生应酬着。
　　然后是贾纯邀约章秋生陪他散心，陪他忘掉伤感。章秋生不忍伤口上撒盐，勉强同意了。
　　
　　这边的事没落实。手机又响了。是仇燕姿的电话。
　　章秋生心头一震，这个仇燕姿，两个月音信不通，怎会在这时候来电话？章秋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仇燕姿的脸蛋来，那个目如冰心似火的女人！
　　果然，也是一阵小哭，不过，压抑着悲哀，哀而不伤，伤而不恸。
　　仇燕姿说：“唯一疼我的奶奶去世了。嘤嘤嘤。”
　　章秋生惊惧，问：“什么时候的事？她老人家高寿？”
　　“享年八十八，是一觉睡过去的。”
　　“哦，人有寿期，天命难违。还是节哀顺变吧。一觉睡过去，没有痛苦，是修来的福！你奶奶一定是大善之人。”章秋生安慰道。
　　嘤嘤。仇燕姿又抽泣。
　　“这几天，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我好孤独。”仇燕姿说。
　　章秋生心被焐热了，不觉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有这样一位奶奶去世了。其实，章秋生奶奶去世早，打小没见过。
　　章秋生说：“怎么陪你说话？”
　　“每天早中晚打三次电话，每次聊一刻钟！”仇燕姿停止了抽泣。
　　“哦，你耍小孩子的脾气。”
　　
　　章秋生的同情心不是空穴来风，人住在城里，大街上摩肩接踵，人流如潮，如果真的遇到重大变故，可以依赖的人的确很少！
　　两边需要安慰，章秋生有点力不可支！
　　
　　周末。贾纯死缠烂打，要章秋生陪她去散心。章秋生答应了。他们从网上找到一家旅行社，网签合同，整装出发了。
　　这天，天气甚好。小舟行在玻璃似的水面上。这种类似鲁迅故乡的乌篷船，仅容纳三五人。远山如黛，近处嵯峨。但见：
　　山麓巨石绊脚，头顶青峰摩天。一条玉带横山腰，间或云朵以出岫。穴内卧蛇藏虫，岩上隐风隐云。时有渔人唱山歌，间或流水作琴韵。峰尖似刀，磐石如砥。瀑布斜飞翠林间，藤萝倒挂半山壁。鸡鸣三省破晓日，筏泛五湖览胜景。山似青黛染透玉，境如碧纱笼青烟。
　　深秋里，枫叶红，荻花落。章秋生一时忘情，唱起了《笑傲江湖》主题曲——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玩了一会山水，俩人弃舟登岸。岸边有一个老农在垂钓。贾纯来了兴致，要学钓鱼。
　　面如枣核的老农说：“这虽是野钓，收获不多，趣味却很多。你可以试试。”
　　起先，天气晴朗。中途，落起了微雨。章秋生看看天色，忧愁地说：“赶紧走，否则回去晚了。”
　　贾纯不悦，说：“急什么，出了都出来了，还不痛快一下。”
　　暮色渐浓，水边起雾了。
　　老农说：“如果你们有兴趣，就接着玩。我得赶羊回圈了。”说罢，用手一指山下，“山腰那二层木楼，就是我的家。你们可以将渔具送到那里。”
　　“好呀，好呀。你先回去吧。”贾纯说。
　　老农走了。
　　贾纯接着钓鱼。约莫十来分钟后，忽然，山间树叶作响，一阵大雨不期而至。
　　章秋生、贾纯二人急忙收拾渔具，奔向山腰。
　　老农劈柴做饭，他说：“儿子在城市买房，老伴带孙子去了，我一个人住在乡下，种种地，放放羊，倒也清净。”
　　外面雨声更大了。雨打芭蕉，屋檐滴水，如同小瀑布一般。
　　天色已黑，二人忐忑。
　　老农说：“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住一宿。”
　　章秋生望着贾纯，有些无奈，说：“只好如此了。”
　　贾纯全然没有忧愁，说：“好呀，好呀，我可以体会卜居山林的生活了。”
　　生火做饭，农家小菜，涩涩的，但有嚼劲。农家小米，黄黄的，但很喷香。老农说：“今天的鱼也不做了，清水养着吧，送给你们，做个人情。嘿嘿。”
　　吃罢饭，二人上楼，一人一间屋子，狭小，里面一股子霉味，看来好久没有人住过了。章秋生下楼，意欲向老农索要一床棉被，可是，寻遍了前庭后院，却不见踪影。怪了，怪了！章秋生想。
　　章秋生劳累一天，一躺就睡，呼吸刚均匀。忽然听得外面窸窸窣窣的，睁眼扯帘，一看野外一星火光一闪一闪的。细听，是两个人的对话。
　　男子说：“老婶子，不能烧纸，政府禁止明火上山！”
　　老婆子跪在地上，将最后一片纸扔进火中，火舌旺了一下，随后矮下去。她说：“这地方都要开发了。就是坐牢，我也得尽最后一份孝心！”
　　“老婶子，动祖坟也是万不得已，高铁要打这儿过。”
　　“开发是好事，只委屈了睡在地下的先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村长，你听好了。这可是厚土佳壤啊。我家伢子在外发财，全靠祖坟的风水。你们动土时，要全程录像——费用不成问题。还有，那些大青砖给我留着……可惜了金丝楠木啊，可惜了大青砖啊……还有，如果有金银玉器，千万录像，别让心眼不好的人藏了掖了……”
　　村长说：“老婶子，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会小心的。哦，你明天就好走了吗？”
　　“是啊，是啊。明早的机票都订好了。”
　　“也不多住几天？”
　　“哎，没办法。你那孬侄儿，孩子上小学。上下学都要我接送。”妇人叹口气。
　　……
　　半夜，章秋生才睡着。楼下又嘭嘭闷响。他疑有贼人闯进来。顺手拿了一个木棍，开门出来。发现贾纯也手持花瓶，一脸惊惧。四目相对，心领神会，目标皆指楼下异响。章秋生点点头。贾纯努努嘴。二人蹑脚下楼。
　　喵，一只大花苗猛地一声叫，眼睛里喷出两道绿光！俩人这才意识到鱼，鱼，鱼！见到有人，那猫四蹄腾空，蹿上台面，从木桶里叼起一拃来长的鲤鱼，消失在暗夜里。
　　“快，鲤鱼。”贾纯喊。
　　章秋生快速撵出去，大花苗径直奔向一方池塘。一个紧追不舍，一个玩命奔跑。好一场人猫大战！只见那只大花苗跑到池塘边，头一偏，鱼从嘴里飞出去，刺溜扎进水里，摆一下尾巴，就消失了。
　　章秋生大骇，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猫放生鱼！
　　
　　再说自从柳七月认识紫荆妈之后，俩人的关系越走越近。柳七月一方面要处理玉器店生意，一面不忘人情往来。
　　这天，紫荆妈打来电话约柳七月唱歌，柳七月推脱不过，打电话告诉经理王松，说：“王经理，我今天不去店里了，有事你掂量着办。”
　　王松说：“柳总，这个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尽心尽力！”
　　柳七月满地挂了电话，然后翻箱倒橱找衣服。她试了两件，不是宽大了，就是紧身了，不是艳了，就是素雅了。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件到玉器店里去的正装——一套女士西装。
　　女家政看了，皱眉说：“柳姐，你这是去休闲唱歌，不是去会客！”
　　柳七月说：“我原不想唱歌，拗不过人情，应酬一下，快去快回。”
　　走到客厅，临时交代女家政不要忘记送龙小峰去体育训练。
　　女家政说：“柳姐，我端着你家饭碗，不会忘记的。你将心放在肚里好了。嘻嘻。”
　　龙小峰倚靠在门旁，抱着双臂，目光冷峻。
　　柳七月临出门时摸摸龙小峰的头说：“儿子，听话，回头我带你去买衣服。”
　　“妈，我也要去唱歌。”龙小峰偏着头说。
　　“乖儿子，你不是有奥运梦想吗？抓紧训练，眼看市运会就要召开了。”
　　“好吧。”龙小峰眼睛里的小火苗点燃了。
　　柳七月刚出门，章秋生来接龙小峰。
　　“小峰，叔叔陪你训练去。”
　　龙小峰开心地笑了。
　　
　　走在大街上，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很舒服。这个时节，人们都爱从城市森林里飞出来。街上商铺林立，招牌显眼。在护栏边，几对老人在晒太阳。
　　
　　来到约定的地点。柳七月望望“音乐吧”的烫金匾额，皱皱眉，脚步踟蹰。正在犹豫之间，里面一个爆炸头出来。
　　“妹子，快进去。”
　　寻声望去，眼前的女子做了新发型，衣服也换成时尚宽肩紫衣，肩头搭着一条织巾。
　　“哟，认不出了。”
　　“那当然，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紫荆妈笑道。
　　俩人走进去，楼梯铺着红毯子，绒毛很厚。柳七月踩在红毯上，感觉踩在火苗上。
　　柳七月问：“你原先茶道、插话，现在怎唱歌了？”
　　紫荆妈：“孩子们都上学了，家里闷得像牢笼，不出来放松一下，快崩溃了。”
　　“是的，女人该有点爱好，有爱好精神就有寄托！家虽温馨，人也该出来透透气。”柳七月说。
　　紫荆妈挽着柳七月进去。上了四楼，走廊里的灯幽暗起来。
　　包厢里有一股子烟味，有一股子香水味。柳七月有洁癖，掸掸座位上的灰尘，坐下来。里面男男女女七八人。一个肥胖、短脖子的男人盯上柳七月。
　　
　　肥胖男戴着瑞士金表，满面红光，说：“我是从事留学中介工作的，谁有个需求，电我。”
　　一石击起水中波。大家疲惫的神情如同骄阳融化冰雪。有人开始咨询起来。
　　肥胖男站在气场中央，有些自鸣得意，说：“作为家长，你们一定读过《北大在等你》《清华在等你》《哈佛女孩》吧。现在，我推荐《外国名校留学攻略》，而且我们一直在做这项工作。”
　　一位浓妆女士问：“好哇，好哇，我那不争气的娃，正要换个教育环境。请问，现在留学费用多少？”
　　肥胖男挺神气地说：“这个要破费些，美国留学每年大概50万人民币，英国、德国便宜一些，每年大约在40万人民币。”
　　素面女站起来，开始发难，问：“这位先生侃侃而谈，一定对中外教育有所研究吧。”
　　肥胖男得意起来，说：“那是当然。中外教育特点，用杨振宁教授的话概括，中国教育重视记忆，外国现代教育重视实践。我个人认为，中国重人文，欧美重科技。欧洲是文艺复兴的诞生地，出现了罗丹、莎士比亚等艺术大师。近代，培养出了众多的诺贝尔级科学家。”
　　素面女士反驳道：“呵呵。外国的月亮并非圆。张衡的地动仪早于欧洲，孔子的教育思想领先于欧洲。何况，欧洲一些国家借着留学的名义，大赚中国人的钱包。美国、英法都有很多野鸡大学！目前，中国学科设置也发生了改变。你这不是食言而肥吗？”
　　说到“肥”，大家会心地笑起来。肥胖男显然注意到这点，西方式地耸耸肩。
　　肥胖男说：“无可争辩的事实是，要想学习最前沿的科技，还得到欧美，人家信息技术、导弹卫星、医疗技术、远航技术、太空技术、核技术，仍处于世界霸主地位！”
　　素面女驳斥道：“尽管美国、俄罗斯是世界超级核大国，但是，中国的发展不可小觑，目前，华为的5G技术运用、北斗导航将不出半年布局全球。这些，让美国人寝食不安吧。”
　　肥胖男说：“这个的确不假。可是，留学到欧美，整容到韩国，是当前的一大潮流！”
　　素面女士说：“留学须谨慎，现在中美贸易战正酣，中国教育部发布了《赴美留学预警》。呵呵。中国留学的确是一块大蛋糕，中国人光花在美国的留学费用每年都在50亿美元左右。呵呵。”
　　肥胖男说：“的确，这次预警，让美国一些名校头疼。可是，谁也阻止不了留学趋势！”
　　浓妆女士插话：“你中介生意怎么样？”
　　肥胖男说：“前来咨询留学的人的确没有先前火爆，但是，还没有达到门可罗雀的地步！”
　　素面女士说：“话虽如此，留学并不是成才的唯一途径。现在不是崇洋媚外的时代，一些企事业单位用人也对留学资质进行严苛的甄别了。呵呵。”
　　双方不可开交，紫荆妈赶紧说：“大家还是言归正传，唱唱歌吧。”
　　
　　其他人唱歌，柳七月不唱，只是听。她有些矜持，仿佛自己是一只高贵的天鹅落在了鸡群里！的确，这种大众化的歌厅，她第一次来。
　　唱到一半，那肥胖男坐过来，说：“这位高雅的女士，一定是第一次来吧？”
　　紫荆妈：“这是我表妹，第一次来，有点放不开。大家多担待一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肥胖男十分殷勤，一会儿倒水，一会儿递水果，引得几个女人嫉妒。
　　一个女人穿着清凉，涂着大红嘴巴，撅起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开个玉器店吗？”
　　柳七月心细，听到了。她装糊涂，流言止于智者。自己就是2500前站在岸上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智者！
　　肥胖男为了化解尴尬，让柳七月唱歌。柳七月脖子红了，说自己多年不曾唱歌，不知道当下流行什么曲子。
　　“没关系，你大胆唱，有我在！”
　　“有我在！”一句话，好像很熟悉的声音。柳七月想到自己一次在乡间树林间迷了路。那是有名的“迷幻林”，据说解放前，日本鬼子进了迷幻林，有进无出！日本鬼子气急败坏，连少八百余家商店以泄愤。天渐暗，人渐慌。青春的柳七月想，二十岁的自己也许今天就交代这儿了！没想到，龙峰出现了，他说“有我在，别怕！”是龙峰的一句话，打动了黑暗中女人的心房。
　　
　　唱歌在继续，偶有唱得好的。不过，肥胖男像嚎猪。柳七月被拉到音响旁，感觉像个木偶，肥胖男就是玩木偶的人！他手把手教柳七月唱歌，四只手有意无意触碰了，柳七月闪电般躲闪。
　　肥胖男很兴奋，唱完歌问柳七月要加微信。柳七月慌忙说“手机没电了”。肥胖男很知趣。
　　
　　歌唱到一半，忽然有人喊：“起火了，起火了！”
　　等众人反应过来，楼道里一片火海。魔鬼将火舌伸出来，要索命。周围烧得噼噼剥剥响。有奔跑声音，有东西倾倒声音，有女子的尖叫。柳七月被呛得不行。紫荆慌忙打110，手哆嗦半天，打不开手机。
　　110接到报警，警车出动了。可是，道路拥堵，消防车至少15分钟之后到达！
　　楼道里烟尘越来越浓，火舌从一、二楼窜起，烧到三楼了。一些酒瓶炸裂声，乒乓作响。有人哭起来。
　　大家只好将包厢的门顶住，也许这样可以抵挡一阵热浪。几个女人哭了。柳七月、紫荆没有哭，大脑急速地运转，她们做了最坏打算！
　　黑暗中，窜出一个黑影。柳七月一看，是警察王干。原来，王干在这一带巡逻，故第一时间赶到。
　　柳七月看到王干，眼前一亮，吼一嗓子：“别哭了，听警察的。”
　　肥胖男将脸从双手间移开，眼睛里透着求生的渴望。
　　王干脸上流着汗，右脸颊带着炭火的痕迹，急切地说：“我们只能到达楼顶，等待救援！”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天窗方向跑。
　　“糟了，天窗被封死了！”有人拼命摇撼铁门。有人开始撤退。
　　黑压压一群人被火舌压在天窗附近。柳七月开始咳嗽。众人开始咳嗽。
　　紫荆妈对肥胖男说：“你上去，将天窗砸开！”
　　“我怎么行？你瞧我这一身皮囊，唱歌还行。”
　　“甭提唱歌了，都是唱歌惹的祸！”柳七月大声喊。
　　关键时刻，王干顶着火舌的舔舐，冒着浓烟，用手臂砸开天窗。终于，一方阳光射进来。众人惊呼，夺路而逃。
　　大家逃到楼顶，安全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衣服被火燎黑了，有的眉毛残缺了。
　　消防车呼啸过来，一阵的高压枪，水花四溅。有消防员高音喇叭喊：“楼顶上的人请注意，楼顶上的人请注意，大家有序通过铲车撤离，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开来一辆铲车，车斗伸上来了。在车斗冒出头的一刹那，肥胖男第一个跳上车斗。
　　“我先上，我先上！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他们离不开我！”由于激动，当他跳入铲车的一瞬间，车斗剧烈地摇晃一下。
　　
　　楼顶上的人撤走了。柳七月不着急，她想，楼顶的空气也不错，多呆一会儿吧。可是，他却惊奇地发现，王干居然没有撤离！
　　柳七月赶紧跑过去，看见王干握着手臂，一脸的痛苦状，问：“王警官，要不要看看医生？”
　　王干不言。柳七月揭开王干的胳膊，白骨、肉都出来了！
　　“赶紧上医院！”柳七月歇斯底里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