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学厨艺，做自己的厨师

　　在家从不下厨房的我，来到这里，看着越来越少的存货，心里也挺着急。给家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寄点真空包装的食品过来，给弟弟也打了电话，他也答应给我寄吃的过来。可是，这毕竟不是国内，包裹到日本的路程遥远，必须经过半月的航空才能顺利到达。
　　在这半个月里，我得将所剩的干货悠着点吃。“来了半年了，带的东西不够吃了怎么办？你们让家人寄了吗？”某天早上，我听到曾秀丽问孔兰。
　　“我让家里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不过没关系，我打算今晚回来包包子，每天带到厂里蒸了吃。”孔兰回答着曾秀丽。
　　“你会做包子？”曾秀丽很是惊讶。
　　“是的，我还会做饼，就是我们在家的时候，每年中秋都要包的饼。”孔兰的语气显得很得意。
　　“哎呀，能人嘛，教我吧。”张伶俐也过来插话了。
　　“好。那今天到厂里我让周姐给我们买豆沙。”孔兰继续说着。
　　“用豆沙做馅吗？”张伶俐问。
　　“在这里，又没菜，只能用豆沙了。”孔兰的话，也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欲望。
　　“对啊，做包子，省了炒菜，简单，方便。可是，我不会呢，跟她学吧。”心底一个声音跟我说话。
　　“可是，我跟她……”我自言自语。
　　“没关系，如果这会还坚持自己的面子，肯定会被饿死在日本。”那个声音劝慰着我。于是，我硬着头皮，拉开移门，对孔兰说：“孔兰，我也跟你学吧，买豆沙的时候，帮我带一包。”
　　“好的。”没想到孔兰爽快地答应了。她说，发面必须早上开始，晚上下班，就可以包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床，跟着孔兰在客厅学着和面粉，准备发面。可是发面必须要酵母，我没有，怎么办？孔兰说她有，借我一袋，我说，下次让家里买了还给她。
　　和面需要力气，少量加水，不停地揉面。从最初的手上沾满面粉开始，直到最后，手面上不沾面粉为止，然后将盆放在被子里捂着，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包。
　　晚上下班后，饭也顾不上吃，我的心思全在包子里了。从小到大，跟厨房沾不了边的我，可是很期待自己第一次动手的成果。周姐给我们代买的豆沙还没到货，怎么办？七期生许红花说有一袋还没有用，就借给了我。
　　小时候，家里有奶奶张罗着，放学回家就有现成饭吃。走出学校，到了工厂，开始吃着大锅饭，永远没有机会走进厨房，也让我养成了对厨房没有好感的习惯。
　　一到宿舍，我就钻进房间，打开被子，被盆里的面粉吓住了。
　　原本只是一个小面团，现在涨成满满一大盘，蒙着的塑料袋上沾满面粉。我赶紧将面粉盆搬到了客厅急忙喊：“孔兰，可以了吗？”
　　“挺好的，就是要这效果，这面发的真不错。”孔兰也从房间里端出面盆，放在桌上。
　　我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也开始跟着动手。照她的样子，将面粉揉成一长条，然后又掐成一小块；将小块面团在手里搓圆，放入少量豆沙，将口捏起来，要捏成花形。
　　开始，我总是捏不好，面粉在我手里总是不听话，捏出的花不是大就是小，常常是奇花异样。
　　而面粉在孔兰手里，却总是左一朵花，右一个包子，看得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真有点做不下去了。放弃吧，对不起辛苦发起的面团，继续吧，始终不能成型。
　　纠结着，傻愣愣地看着孔兰发呆。
　　“恬恬，你怎么不包了啊？”唐爱梅推门而入，看着我的样子问。
　　“我不会，老是弄不好。”我焉焉地答道。
　　“可惜我也不会哦，刚才我在楼下九期生那里玩的，她们也有好几个人会包。听我说，你们在做包子，她们也打算过几天做呢。到时候，我也学学。”唐爱梅说着在我身旁坐下，看着我把玩着手里的面团，在我经过几个捏了揉、揉了捏的回合后，唐爱梅抢过我手中的面团端详着：“恬恬，我看你捏得不是挺好吗？”
　　“丑死了，你看人家捏得多好。”我说着指指孔兰的包子。
　　“你看，跟她差不多了，你仔细看看。”唐爱梅自从刚来跟孔兰较真过，直到现在也不愿理她们。正如她自己跟我说的，反正又不跟她们混，她有自己的团队，而且还有我呢，她在我耳边轻声道。
　　“是啊，人家是九期生，有自己的队伍。而我是八期生，很多时候，还必须跟她们一起。”我在心里很无奈地想着。不经意地将我捏好的包子对着孔兰的一比较，自己也乐了，我捏的还真是好看呢。
　　“对吧，多包点，我帮你一起吃完。”唐爱梅对我眨眨眼睛。看她那馋猫样，我的信心又来了。终于捏完盆里的面粉，看着桌子上的大小不均包子，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我的心里还真是挺满足的。第一次，自己独立操作，成功完成包子呢。
　　然后，看孔兰用电饭锅蒸包子。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另一个空着的电饭锅也用上了；放上水和蒸笼，开始等着包子熟透的香气，真的好期待。
　　二十分钟后，第一锅豆沙包出炉了。看着唐爱梅香喷喷的吃像，真的很高兴，好想给老妈打个电话告诉她说，“妈，我会包包子了，等我回去亲自包了给您吃”。
　　没过几天，我还跟孔兰学会了包饼，还学了用平底锅做鸡蛋饼。有时候，我觉得在日本的宿舍里，除了人员不适应外，生活用品真的比家里还全。
　　那次跟她学平底锅做鸡蛋饼也挺好玩。学着她将少许面粉，将一只鸡蛋在盆里，兑上水，不停地搅动，直至面粉和鸡蛋均匀在盆里。照着她的样子，用小勺舀了一勺面粉，在油锅里，做了个圆弧的姿势。将锅里的面，用勺子摊平，再将一只鸡蛋在碗里搅碎，倒进锅子，撒上一些葱花和芥末。
　　看着锅子里金黄的饼，和诱人的香气，唐爱梅不知何时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乖乖，恬恬，好香呢。你真厉害，我就坐等着吃了。”她给我竖起大拇指，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我忙碌着。我顾不上跟她搭话，看着锅里的鸡蛋饼要翻过去，迫切地想和油亲热一番，再不翻身，鸡蛋饼就要抗议了。
　　我眼前浮现出孔兰，一只手拿着锅子，“蹭”一个力道。饼在锅的上空翻了个身，稳稳的另一个面贴在了锅里。
　　我也可以试试啊，那个动作多漂亮、多潇洒。正好让唐爱梅开开眼界，到时候，我就是她崇拜的偶像了。呵呵，想到这里，我的唇角有了一丝微笑。
　　“走。”我心里一声令下，手便用力提锅，“蹭”也是一声响，我的金黄的鸡蛋饼却没有落在油锅里，让锅里的油好生失望。
　　“哎呀。”我一声大叫，饼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烫着了？没事吧？”不知是不是走神的唐爱梅，被我的喊声，回过神来。转脸看着我，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地上躺着的、还冒着热气的鸡蛋饼。
　　她比我喊的声音还大：“啊。恬恬，我要掐死你。”说着她从地上爬起来，奔我而来。止步，下蹲，捡起鸡蛋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纸，开始擦拭。
　　一边还做着讨厌的哭泣状，抽泣着，心疼鸡蛋饼还没被她的胃消化掉，就这么惨死在我的手中。
　　“得，我再给你做一块。”我拉她站起来，准备重新和面。
　　“恬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看你是疲劳过度，休息两天再做吧。”唐爱梅瞟了我一眼，可怜巴巴地将手里的饼扔进垃圾筐。解开我身上的围裙，将我拖进浴室。
　　“洗澡，睡觉。你的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唐爱梅说着，自己退了出去，帮我将浴室门关上。
　　接连几天心里都觉得很可惜，也挺恨自己的逞能。还没学会走的孩子，倒想着跟人家学着跑了，不跌跟头才怪了。
　　于是，一天下班后，我趁着唐爱梅还没回来时，终于决定再试试。这次，我不敢一只手翻了，用了老妈的话说，就是小牛说着大牛拉屎，我不敢了，规规矩矩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终于成功做出一锅，漂亮，味道也很棒的，让唐爱梅又是边吃边夸我的饼。
　　记得后来的某天，宿舍里来了一位客人。是曾秀丽的老乡，在附近的一家服装厂打工。她已经来了一年多了，她的合同是三年的。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曾秀丽在她的工厂附近，就摸索找来了，还给曾秀丽带了一副猪蹄。
　　当我看到猪蹄时，心里真是羡慕啊。在家的时候，我也挺喜欢吃红烧猪蹄的。来日本这么久了，都没开过大荤。这会看到这生的猪蹄，都恨不得拿着咬两口。
　　我赶紧问：“这猪蹄哪里有卖的？”
　　“你想买吗？我们附近的超市有，每周三打折。日本人不吃这个的，超级便宜。”曾秀丽老乡说得满脸兴奋，好像她在那里捡到个宝贝。
　　“买，我想买呢。你住哪里？下次我跟你去买。”我一听她说很便宜，心里也乐开了花。
　　“没事，你要几个？下次我帮你带过来。”曾秀丽老乡挺热情。
　　“好的，谢谢，多少钱？我先给你钱。”我说着准备回房间里拿钱。
　　“不急，等下次我带来，你再给也不迟，两只的话一百五十日元。便宜吧？”曾秀丽老乡笑着对我说。
　　我一听一百五十日元两只，那才多实惠啊。我记得那年我在家开店的时候，买过两只回家让老妈炖汤给我们喝的，还花了大几十元钱呢。
　　我定了两只，唐爱梅也定了两只，其他人应该也各定了两只。
　　她临走时，告诉我们一周后再来。于是，我便开始盼望上班，下班，盼望日子快点到来，我好将那肥肥的猪蹄炖汤好。
　　那会，感觉我的肚子里真的很缺少油水，胃里总是干干的。
　　时间不知何时好像停止了一般，一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等到周末了，晚上下班，我和唐爱梅就急匆匆回宿舍等。当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香喷喷的猪蹄在对着喊：“恬恬，小恬恬。”
　　“给。”曾秀丽的老乡给我们一个带了两只。看着桌上袋子里的猪蹄，我好想立刻炖了吃，我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了。
　　“呀，全是毛呢，怎么弄啊？”唐爱梅好像发现新大陆。
　　“是啊，猪蹄上全是毛。”我听唐爱梅这么一说，也看到我面前的桌上放着的猪蹄长满长毛毛。
　　“这简单，这里没有猪毛镊子，你们就放煤气上烤，将毛烤焦了就可以了。”曾秀丽老乡教我们方法了。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吃了，就是烤焦了，毛根还在猪蹄里面呢。
　　“能行吗？”我半信半疑。
　　“有什么啊。在家的时候，你觉得人家饭店会给你用猪毛镊子镊吗？”孔兰做在我前面一本正经地说，“没事的，以前我在饭店工作过，饭店里用松香水脱毛的，还不照样吃得喷喷香。”
　　“那好吧。”这时候也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要能吃上猪蹄，喝上猪蹄汤，不管怎么弄，都行。
　　第二天晚上，我将猪蹄洗洗，切了葱，姜，等油在锅里跳舞的时候，将烤好猪毛的猪蹄放锅里扁扁，放上葱姜，加水大火炖半小时。然后，调成中火继续，到最后，加水，调成小火。两个小时，我都没离开煤气上的锅。
　　唐爱梅也就这么陪我守着，我知道呢，她是拿我的厨艺当练靶子。我如果做成功了，下一个她就照着我的方法做，说不准，她的那两只猪蹄也会成为我的锅中的美味呢。
　　说我不擅长厨艺，唐爱梅比我还差劲。应该说她是第二个嫣儿。她跟我说过，她家姐妹六个，她最小。家里厨房全部被姐姐们承包了，她只有用嘴巴挑食的份。
　　而今，到了日本，做饭也是她的老大难。不过，这种独立的自我生活，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现在她跟我一样，开始学会做几样能咽得下去的小菜了。呵呵，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我在日本学会了厨艺，虽然说不是很精湛，但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了。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厨艺有待进一步提高，因为我家里还有个需要我养活的小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