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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我家的男人》(18)

作品名称:我家的男人      作者:不语      发布时间:2012-08-15 10:23:15      字数:3062

  (18)
  早上,睁开眼我就问安振义为什么屁大点事就告诉爷爷,你还看爷爷的心事少吗?安振义委屈地说:“俺也不想告诉,俺还不知道一个男人没有女人的寂寞。可爷爷是严刑逼供呀。”
  “怎么个逼供法?”他小子也学会咬文嚼字了。
  “爷爷说,安振义,爷爷对你很好吧,老屋快十二点了这是去了哪里?”
  “我离开公司时,你在睡觉,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去找颜如雪的?”
  “还不是你那亲爱的爷爷,我正在梦中和一个女人幽会,爷爷把我的头摇得山响,叫醒我后,我还以为你嫖娼被警察逮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在天津就这么一个女人,半夜三更你不去找她去找谁,晚上十二点了你不会去找一个男人吧?我知道你不是‘同志’。”安振义“近我则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此时,风大。城市的上空飘动着几片白云,懒洋洋的。远处的工厂烟筒里飘出的烟雾在天空中漫不经心地涂抹着什么,像儿子三岁时在幼儿园画的铅笔画。一次他在树上画了一个太阳,告诉我,爸爸,你是大树,我是太阳。太阳喜欢大树,大树离不开太阳。世间尘缘,仿若天意。离家快三年了,儿子一定长高了,长大了。儿子一直是我的太阳,我还是他的大树吗?
  春花般的流年,在风中吟唱。那些心碎的足音,琐屑的幸福,日渐消散在我的生命旅途中,旧事辗转在被风鼓满的心房,痛苦被时光截成了一段段,如同我喜欢啃嚼的甘蔗,嚼过之后,有甜,甜过之后,心就老了。街头走来一个烤红薯的女人,红薯的香味熏着我的鼻子,馋涎欲滴。我最喜欢吃烤红薯,每次村子大集,妻子都会为我和儿子买几个。有时听到我出发回来的时间正好不是村子大集,她会去别村的市集上买几个,如果我改变了计划没有回家,红薯等在那里,就干瘪成一段记忆。也是末春,我关节不好,母亲会给我用艾篙还有顺筋枝子研成细末包好,嘱咐我晚上在宾馆里用热水烫脚。父亲也会狠狠地瞪我几眼,狠狠地说:“老屋,在外边学着踏实点,别张牙舞爪的。”奶奶笑了:“屋儿是最乖的孩子,不会惹事的。”
  思念到最后,也成了一种病。前几天,好友说奶奶病了。上级要求村村通公路,父亲四处筹集资金,向村里那些发家致富腰缠万贯者伸手要钱。我寄回了十万元钱,三万给妻子,儿子已经上一年级了,我和父母分家过日子,她需要钱。五万给村里修公路用,两万给奶奶治病。给村里修路的钱,我没有扬名立传的意思,父亲老了,给他减轻一点压力。募捐不是件轻松活儿,好话说尽一箩筐,请客吃饭是免不了的,有的人会装腔作势地拿出个三百五百的,父亲的老脸也够难为情的。公司正在开发高效节能快速制浆生产线,我准备夏天就陪爷爷回家,顺便把妻子、儿子接来天津居住。
  树木变得浓绿,果树上挂上了青涩的果子。我们租住的屋子拆迁了,楼房盖到一半停工了,听说房地产老板携剧款潜逃了。这个季节,时光在阳光的烘烤下,有一种颓废的味道。我刚刚和好友通完电话,所有的思想在这阳光并不明媚的天气里,无疾而终。就是因为我上次寄回的那十万元钱,闹得我家人心惶惶。
  虽然妻子在女团支部书记的授意下,法院发过三次让我立即回家否则就无条件离婚的通告。死不悔改的老屋迟迟没有回去。黔驴技穷的女团支部书记又想出一曲斩草除根的闹剧,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家断子绝孙。把她对母亲的仇一并报了。她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没有转机的机会。在我寄回钱的初春的一个夜晚,我的远方叔叔酒后去马路那边的亲戚家串门,被一辆大货车撞死,车辆却丧尽天良逃之夭夭了。叔叔没出“百日”,就有好事者为女团支部书记保媒,男人是一个机关的退休干部,比女团支部书记大二十岁。自从嫁进我村,父亲对女团支部书记的不冷不热,她早已心灰意冷。我和胡青凤的私奔,让她更加坚信我家的男人之恶劣、之堕落、之不可救药。
  父亲的驴脾气随着年龄变得像邻家私塾先生养得那群绵羊,对女团支部书记的英明决断非但不闻不问,好像还很支持,他对女团支部书记说:“是我对不起你,年轻霸道,害得你没留下一男半女。我兄弟去了,你也找个好人家吧。”
  女团支部书记听到父亲的话,恨不得撕烂父亲的心。看着还很健壮的母亲,没有她续弦的机会了,她一赌二气地在我寄回那十万元钱时,“携侄女以令诸侯”,回娘家了。妻子在女团支部书记的暗中帮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未在场的老屋办理了离婚手续。我寄钱的时候是寄给妻子的,名字也是她的。好友说这么大个数目,他担待不起,是非就出来了。
  父亲终于知道我在天津并和爷爷在一起时,放弃了活埋我的念头,三年的时间里,他在恨中、气中、怨中思念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女团支部书记的再嫁,儿媳把十万元钱独吞还残忍地带走了他的孙子,父亲高血压发作,血栓堵塞,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就半身不遂了。母亲,病中的奶奶,哭作一团。
  痛苦,如此压迫着我的神经。
  明知这是自己惹下的祸根,也明知一些东西因为自己的不珍惜会随时而去。那些东西在着,我觉得踏实,那些东西不在了,我的心像跌进水中的月亮,风吹草动,我就没有家了。十万元钱对我不算什么,我欠妻子的也不是十万元钱就能解决的,可是妻子独吞了这一笔钱,却让我明白了很多,钱,竟会轻易地结束很多东西。
  儿子,是我的,他是我的太阳。
  我漫步目的地在这个收留并包容了我两年多的城市晃悠,像一条失心的疯狗,大脑像灌了铅,目光呆滞,一个流浪汉看了我一眼,很蔑视的。
  我急切需要一个人听我的诉说,否则我的灵魂会随时四分五裂。我的倾诉对象就是颜如雪,我除了对她诉说,又对谁去说呢?
  颜如雪听到电话里我支离破碎的声音,驱车赶来时,我自己的车已记不清放在哪里了。我坐在一个酒吧里,身旁是倒空了的两个白酒瓶子,眼睛像注射了地狱的血水,神经趋于极度无助和恐慌之中。看到颜如雪亭亭玉立的影子,我第一姿态抱住了她。
  不知道颜如雪当时有没有窘态,她第一时间把我塞进车里,像扔一个行李包,不过非常吃力,好像酒吧的服务员帮助过她。进她的家门我是被拖进去的,我已经被离婚变故打垮了,快三年了,就在我预备回家的时候,妻子走了,儿子走了。
  颜如雪把我像一个宠物狗一样放置在她的大沙发里。房子不大,安静,门口一串紫色的风铃,窗台一盆碧绿的韦陀。颜如雪的脸是白色的,我竟然还记得韦陀的另一个名字“月下美人”。今晚,颜如雪在我眼里就是月下美人。就剩这些记忆了。
  我在一个大海里挣扎,憋得难受,想把头伸出水面喘口气,四肢无力,怎么也动不了。我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希望有个人拉我一把,这时张海鹏大哥的两只大手猛劲拽我,我上得岸来,没有一丝力气,可张海鹏大哥浑身是血,背对着我,我喊他,他不出声,然后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我是被噩梦吓醒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一股鸡汤的香味钻进我空荡荡的胃里,在我恍惚时,颜如雪从厨房走出来,很憔悴。长发随意地披着,白色长裤,一朵朵的碎花挂在她微笑的脸上,阳光从敞开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那盆韦陀像经历了漫长的经典爱情,阳光闪到叶片上时,闪着凄美的绿光。
  干净而温馨的被子还有这张酱红色的大床,让我惊愕,我昨晚睡在这张大床上了,我没有做对不起颜如雪的事吧?我这混蛋,我用力捶头。颜如雪看出我的心思,一边帮我整理被子一边说:“老屋,昨晚被你吓死了。帮你脱衣服你不让,还差点把我掀翻,我只好脱下你的外套,把你摁倒在床上,你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我一动你,你就狂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很伤心,一个晚上你都在喊娘。还有一个孩子的名字。‘狗蛋’,是你的儿子吧?你喝了很多酒,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你喊头疼,我给你用冷毛巾敷过很多次,就坐在床边看着你,我看到你很痛苦。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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