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下）

　　20 雨夜，内，孙家小院堂屋。
　　【乔仙芝坐在餐桌旁，严肃地看着杨翠娥。
　　乔仙芝：你给我讲实话，那条项链是怎么回子事？
　　杨翠娥：是二叔送给我的。
　　乔仙芝：他为什么送给你？
　　杨翠娥：因为我每天晚上都照顾他吃饭，还花钱给他买酒喝。他为了谢我，才送给我这条项链。他说这是镀金的，不值钱，只是个小玩意儿，我这才敢收下。奶奶要是看着不好，我就退还给他，好噻？
　　乔仙芝：给你也罢了，为什么还要亲手给你戴上？
　　杨翠娥：是啊，给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亲手给我戴上呢？奶奶，我问他去！
　　【杨翠娥说完，转身就往屋外走。
　　乔仙芝：站住！
　　【杨翠娥站住了，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乔仙芝。
　　乔仙芝：你去问他，他就准能告诉你？
　　杨翠娥：那咋办？
　　乔仙芝：翠娥，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男女之间的事儿，不说你也清楚。你二叔刚离婚，正是招人眼目的时候。你过于跟他亲近了，难免会惹出闲话。往后他的晚饭，你就甭费心了，由我来操持吧。
　　【杨翠娥伤心地垂下头。
　　杨翠娥：晓得了。
　　乔仙芝：时候不早了，歇息去吧！
　　【杨翠娥十分委屈地匆匆跑出了堂屋。
　　
　　21 雨夜，内，西厢房南屋。
　　【杨翠娥跑进房间，一把抓下脖子上的项链摔在了书桌上，便扑向小床哭了起来。
　　【孙小梅正在电脑前上网，一瞧杨翠娥那副样子，不禁怔住了。
　　孙小梅：二叔欺负你啦？
　　【杨翠娥只管哭，却不回答。
　　【孙小梅走过来一把拉起杨翠娥。
　　孙小梅：哭什么！二叔怎么欺负你啦？
　　【杨翠娥委屈地抹着眼泪。
　　杨翠娥：不是二叔！
　　孙小梅：那是谁？
　　杨翠娥：二叔为了谢我，给我买了一条镀金项链，叫我戴着玩儿。奶奶晓得了，说是二叔刚离婚，别叫人家说闲话，不让我再照顾二叔的晚饭了。
　　孙小梅：就这点儿屁事也值当哭！
　　杨翠娥：多冤枉人啊！
　　孙小梅：有什么可冤枉的？索性你就跟二叔好，奶奶还能把你吃啦？
　　杨翠娥：耶——羞死人喽！
　　孙小梅：怕羞你就离二叔远点儿！
　　杨翠娥：二叔没了女子，孤单单的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料自己？我好心好意地侍候侍候他，奶奶怎么倒疑神疑鬼了呢？
　　孙小梅：这就是封建流毒，叫“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吧，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像二叔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照顾他？
　　杨翠娥：啥子意思嘛？
　　孙小梅：他要是值得你照顾，任别人怎么说，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要是不值得你照顾，你就借奶奶这个台阶，从此罢手别再管他。
　　杨翠娥：（鼓了鼓勇气）那就让别人说去吧！
　　孙小梅：（忍不住笑了）是该拿出点儿二十一世纪的勇气嘛！二叔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快拾掇碗筷去吧！
　　【杨翠娥犹犹疑疑地向门口走去。
　　孙小梅：桌子上扔的那个戴着玩儿的，你最好还是戴上。省得二叔起疑心，以为你嫌它不是定婚项链。
　　杨翠娥：小梅姐你说话太可恨啦！
　　【杨翠娥返身抓起书桌上的细项链，急忙跑出了房间。
　　
　　22 雨夜，外，孙家小院。
　　【杨翠娥跑出房间，正碰见孙长庚垂头丧气地走进院门，忙停住脚步。
　　杨翠娥：大爸，你去哪儿啦？
　　孙长庚：雨中散步，雨中散步去了。
　　【孙长庚说完，匆匆走进了西厢房。
　　【杨翠娥也紧跑几步，进了东厢房。
　　
　　23 雨夜，内，××宾馆餐厅。
　　【蔡梅、阎三炮和高老板正在吃广东宵夜。
　　高老板：蔡小姐，日本浦田株式会社在你们的帮助下，与红山寨结成了合作伙伴，双方都有钱可挣。我们能不能也开发一个项目，共同发财呀？
　　蔡梅：高老板，我只有一个小花店，哪有资格跟您合作？
　　高老板：听阎老板说，你不是还有一个花卉种植园吗？
　　蔡梅：这个花卉种植园，我也是刚刚接手，目前还没有什么起色。
　　高老板：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感兴趣。
　　阎三炮：蔡经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有高老板做你的盟友，你不但能够称霸花卉市场，而且可以“胸怀祖国、放眼世界”，那是个什么劲头！哈哈哈，这顿广东宵夜，咱们没有白吃！
　　高老板：蔡小姐，我非常赏识你的风韵和才干。与你合作，前景肯定是光明的。
　　蔡梅：谢谢高老板的错爱，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把在情意绵绵夜总会的商务联谊会，最后敲定下来。让极乐鸟鲜花店为您承办一次插花制作，也算是对我的考核吧。您完全满意了，咱们再进一步研讨如何开发新的项目。
　　高老板：这就是蔡小姐的精明之处！阎老板，就依蔡小姐，明天咱们就正式签合同！
　　阎三炮：好！
　　
　　24 雨夜，内，××宾馆餐厅。
　　【蔡梅、阎三炮和高老板走出宾馆餐厅，超豪华轿车立即开了过来。
　　【门童上前一步，为高老板拉开了车门。
　　高老板：蔡小姐，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呀？
　　蔡梅：谢谢高老板，我有车送。
　　【高老板笑着握握蔡梅的手，坐进了车里。
　　蔡梅：高老板再见！
　　高老板：拜——
　　【超豪华轿车驶离宾馆餐厅，须臾之间消失在风雨之中。
　　阎三炮：蔡经理，我们终于拿到了项目。明天的签字仪式，你一定要打扮得更漂亮。走吧，我用车送你回家！
　　蔡梅：不，谢谢！
　　【蔡梅举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阎三炮：（有些尴尬地）蔡经理，你这是……
　　蔡梅：（微微一笑）对不起，这是对我丈夫的承诺。阎老板，再见！
　　【蔡梅坐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阎三炮站在那儿，望着出租车驶入了迷蒙的风雨里。
　　
　　25 雨夜，内，孙家小院西厢房。
　　【房间里只亮着台灯，书桌上散乱地摆着学生的作业本。茶几上，放着一袋面包、一瓶沙司和一杯牛奶。
　　【孙长庚坐在沙发上，头依着靠背睡着了。手里的香烟挂着长长的烟灰，仍然在冒着青烟。
　　【一只手伸进画面，从孙长庚的手里拿下了香烟。
　　【孙长庚惊醒地睁开了眼睛。
　　孙长庚：你……你回来啦？
　　【蔡梅信手将香烟摁进烟灰缸里。
　　蔡梅：你呀，困成这样还不去睡，让烟卷烫着怎么办！
　　孙长庚：牛奶凉了，我再去给你热热。
　　【孙长庚刚要起身，被蔡梅一把拉住了。
　　孙长庚：我能为你做的，就剩下这一件事啦。
　　蔡梅：（动情地）不，不是这样的，感到内疚的应该是我。我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没有把你照顾好。
　　【孙长庚又伸手去拿香烟，被蔡梅按住了手。
　　蔡梅：不要再抽了，你的烟越来越勤，这样不好。
　　【孙长庚没有理会蔡梅的劝说，还是把香烟叼在嘴上点燃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浓重的烟雾，在半空中迷漫着。
　　蔡梅：（黯然地）过去你不这样。
　　孙长庚：不要谈过去，过去已经被埋藏了。
　　蔡梅：长庚，你感到寂寞了，是吧？
　　孙长庚：我已经习惯啦！
　　蔡梅：所以见到我，总是冷冰冰的。
　　孙长庚：不，是这个房间太冷清了。
　　【蔡梅笑着把手伸向孙长庚的左胸。
　　蔡梅：心也冷了吗？
　　孙长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跳。
　　【蔡梅故意把耳朵贴在孙长庚的胸前。
　　蔡梅：跳！跳得可欢势呐！
　　【蔡梅孙长庚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蔡梅的头，长叹了一口气。
　　蔡梅：其实，我也感到很孤独。突起的旋风，把我刮得晕头转向，简直有些无所适从。只有回到你的身边，我才有了安全感，有了依托。
　　孙长庚：那就让我们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吧！
　　蔡梅：你又在说傻话。
　　孙长庚：蔡梅，我们该认真地谈谈啦。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蔡梅：只要我们心心相印，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孙长庚：但愿如此吧！
　　【孙长庚故意站起身来摆脱蔡梅的温存。
　　蔡梅：长庚，与新加坡富商的谈判成功了，明天就正签合同。而且那位富翁还想进一步合作，加盟我的花卉生意。
　　【孙长庚没有说话，径自走出了房间。
　　
　　26 雨夜，外，孙家小院。
　　【寂静的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孙长庚站在雨中，根本没有意识到细蒙蒙的毛毛雨还在飘洒。
　　【蔡梅从屋里走出来，打着雨伞来到孙长庚的身边。
　　蔡梅：长庚，你这是何苦呢？不管谁对谁错，你也犯不着拿身体赌气啊？走，回屋去吧！
　　【孙长庚仿佛没有听见蔡梅的话，依然立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
　　【蔡梅打着雨伞站在旁边，雨伞虽然遮住了孙长庚，流下的雨水却打湿了蔡梅的肩头。
　　蔡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孙长庚：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让妻子去外面抛头露面，我感到很没面子。
　　蔡梅：我去外面闯荡，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
　　孙长庚：如今这个家虽然变得比过去舒适了，可我并不喜欢。
　　蔡梅：为什么？
　　孙长庚：因为这是用你的钱装饰起来的。
　　蔡梅：我的钱？你是说只有你的钱才属于这个家，而我的钱就不属于这个家，是吗？长庚啊长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顺着雨伞流下的雨水，把蔡梅的肩头打湿了一大片。
　　
　　27 日，外，狗尾巴胡同。
　　【蔡梅走出胡同口，准备搭乘公交车。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蔡梅的身前。车窗里，探出了孙长发的脑袋。
　　孙长发：大嫂，上车，我送你一段！
　　蔡梅：不用了，快忙你的去吧。
　　孙长发：别客气啦，你就快上车吧！
　　【蔡梅拗不过孙长发，只好开门上车。
　　
　　28 日，内，出租车。
　　【孙长发驾驶着出租车，蔡梅坐在旁边。
　　孙长发：大嫂，如今坐我的车，你就甭再担心有人嚼舌头根啦！我跟贾美珍快刀斩乱麻，“嘁哧咔嚓”啦！
　　蔡梅：这也太快了点儿吧？
　　孙长发：现如今干什么事不快？就连生孩子都讲究个时效。瞅着不顺当，一刀下去就给掏出来了。大嫂，去哪儿？
　　蔡梅：夜总会。
　　孙长发：又揽上业务啦？
　　蔡梅：去签一份生意合同。
　　孙长发：你老人家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这花店才开了多大工夫，生意就接二连三地拱上门来。我说大嫂，大小你也是个经理了，没有专车怎么行？就这么一天到晚挤“公交”，太跌份儿了吧？
　　蔡梅：你还别说，没个车还真不方便。等再做成一笔生意，我就贷款买辆桑塔纳，也去考个本子。
　　孙长发：（忍不住笑了）我大哥能让你学开车？
　　蔡梅：还真是的！
　　【出租车向前驶去。
　　
　　29 傍晚，外，文化宫歌舞厅。
　　【花枝招展的贾美珍，昂首挺胸地来到歌舞厅门口，不想却被捡票员老大不客气地挡住了去路。
　　贾美珍：你怎么连我也挡？
　　捡票员：文化宫明文规定，歌舞厅以外的工作人员，须购票入内。
　　贾美珍：你眼睛瞎了，没认出我是谁？
　　捡票员：我还真没认出来！你是谁？
　　贾美珍：（火气十足地）我是你们的财务经理！
　　捡票员：您歇菜吧，我们这儿压根儿就没有财务经理。
　　贾美珍：你眼睛瞎了，耳朵也聋啦？堂堂付主任亲自召开全体会议，当众宣布的，你会不知道？
　　捡票员：付春江不过是信口开河，连个委任状都没有，哄小孩子呐？
　　贾美珍：（一把拉住捡票员）走，你跟我再去问问付春江！
　　捡票员：（一把甩开贾美珍）别拉拉扯扯的！付春江是谁？是个贪官！他不但有作风问题，而且还有经济问题，已经被撤职了，问他又顶什么用？
　　【贾美珍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傻眼了。
　　捡票员：刚刚接到上边的通知，你已不属于歌舞厅的人。所以要想进去，就得买门票。
　　【贾美珍恼羞成怒，一头把捡票员拱了个跟头，转身朝马路跑去。
　　
　　30 夜，外，××公园。
　　【贾美珍和付春江东张西望地专拣幽暗的地方走。
　　付春江：（用埋怨的口吻）美珍，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约我出来。万一被谁看见，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贾美珍：亏你说得出口！歌舞厅生生把我撵了出来，老头子又跟我离了婚。如今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连个家都没有了，不找你找谁？
　　付春江：眼下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找我，我找谁去？
　　贾美珍：付春江，你小子当初说的那些海枯石烂的话，都是放屁呀？
　　付春江：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候我在台上，有职有权，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办不了？可现在官帽叫人家给捋了，你叫我怎么办？
　　贾美珍：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你是官不是官了。就算咱俩是为了爱情，宁肯牺牲一切吧！
　　付春江：幼稚！你实在太幼稚了！你以为“爱情”是个什么东西？那不过是一块五光十色的遮羞布。剥掉这块遮羞布，就只有赤裸裸的兽性发泄。
　　贾美珍：付春江，你他妈的原来是在玩我！
　　付春江：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半边天，我玩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在玩我吗？
　　【贾美珍闻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竟像只母老虎似的，发疯地扑向付春江。
　　【付春江极力抵挡贾美珍的撕扯，又哪里招架得住？只见他的脸上被抓出一条条血痕，衣服也被撕破了。
　　付春江：你……你要是再不住手，我……他妈的……报警啦！
　　贾美珍：你报！你报！我叫你害得这么惨，我还怕你报警？
　　付春江：好，好，算我一时看走了眼，碰上你这么一个母夜叉。你说句痛快话吧，叫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贾美珍：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道！
　　付春江：你说！你说！
　　贾美珍：一条道，跟你老婆打离婚；另一条道，拿钱赎你勾引良家妇女罪。
　　付春江：我宁肯拿钱跟你一刀两断。
　　贾美珍：好啊，那就出钱吧！
　　付春江：开个价吧。
　　贾美珍：你看我值多少？
　　付春江：五千？
　　贾美珍：放你妈的屁！我不瘸不瞎，就值五千块！
　　付春江：那你要多少？
　　贾美珍：十万！
　　付春江：我的亲娘祖奶奶，你可真能狮子大张口！人家黄花闺女，也没开出你这个价啊！
　　贾美珍：少废话！我告诉你付春江，少一分钱，我就把你的心肝肺揪出来。
　　付春江：可你叫我去哪儿弄那么些钱？
　　贾美珍：这我就不管啦！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候我要是拿不到钱，我就去你家闹！
　　付春江：再宽限宽限！再宽限宽限！
　　贾美珍：一个礼拜！
　　付春江：再……
　　贾美珍：再什么再！
　　付春江：（眼珠一转）贾美珍，你实在逼人太甚啦！你瞅瞅把我打得这个样子，回家怎么见老婆孩子？反正我也是破罐破摔了，索性去公安局自首，也省得叫你勒索起来没个完。
　　贾美珍：你这个老狐狸，又想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
　　付春江：谁耍心眼儿啦？眼睁睁叫你逼得没了活路，我不破罐子破摔又能怎么着？
　　贾美珍：好吧，叫你说个日子。
　　付春江：三个月。
　　贾美珍：三个月？
　　付春江：这还是咬咬牙才说出来的呢。
　　贾美珍：好，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过，空口无凭，立个字据。
　　付春江：我说你瞎掰不瞎掰？就算给你留个字据，你还敢拿着它去法院告我？
　　【贾美珍语塞了，干瞪眼说不出话来。
　　【这时，不远处出现两个人影，接着便有一道手电的光柱扫过来。他们喊了一声“静园啦！”就向别处走了。
　　付春江：美珍，不管怎么说，咱俩也算好了一场，我能拿你开涮吗？刚才也是话赶话，说了那么些伤感情的气话。其实我这心里，装的还是一个你呀！
　　贾美珍：哼，又拿个臭嘴哄人！
　　【付春江上前一把将贾美珍抱在怀里。
　　付春江：我没有骗你。离开你，实在是不得已。今生不能在一起，来世我俩再团聚。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
　　贾美珍：滚！
　　【贾美珍眼睛一瞪，把付春江推了个跟头。
　　贾美珍：你拿邓丽君的歌糊弄我，当是我听不出来？到时候你小子不把钱送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手电的光柱又扫过来，并传来喊声：“你们怎么还没走?!”
　　【贾美珍仿佛像一只获胜的斗鸡，昂首阔步地走了。
　　
　　31 夜，外，街道。
　　【寂静的街道上，晃晃悠悠地走着破衣褴衫的付春江。他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32 夜，内，付春江家。
　　【付春江推门走入房间，见妻子泪眼汪汪地挎着一个小包袱，正要领着孩子往外走。看样子，是要从此离开这个家。
　　【付春江“噗嗵”一声跪在妻子面前，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
　　【定格。
　　
　　（第16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