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上）

　　1 日，外，城郊水库。
　　【一辆轿车沿着公路驶来，在水库边停下了。车门打开后，走下了贾美珍和付春江。他们漫步走到水边，满脸的郁闷相。
　　贾美珍：付春江，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
　　付春江：最好能息事宁人。
　　贾美珍：（突然恼火起来）放屁！我的耳膜都被他打破了，就这样算啦？
　　付春江：那你想怎么着？
　　贾美珍：告他！
　　付春江：我的姑奶奶哟，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大吗？公堂上人家肯定要追究原因，你怎么说？到头来哪里是在告他，分明是将咱俩的事公诸于众，叫人家当靶子打。昨天晚上你不是瞧不出来，那是有人故意要出咱俩的丑。我早就对你说过，对下边的人要和蔼、要体贴，要学会笼络人心，可你就是不听。
　　贾美珍：你要不是整天像只苍蝇似的围着我嗡嗡乱转，会遭人恨吗？这会儿倒得了便宜卖乖，数落起我来啦！
　　付春江：好好，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咱们还是谈谈怎么办吧！
　　贾美珍：怎么办？索性都离干净了，咱俩再领一张结婚证呗！
　　付春江：谈何容易！
　　贾美珍：你是不是要打退堂鼓？
　　付春江：冤枉！冤枉！我付春江是那种人吗？
　　贾美珍：那你就说一句痛快话吧！
　　付春江：跟我家那个老棒子面，那是一定要离的。可是，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容我整治她吧？
　　贾美珍：可我也不能无限期地等待。
　　付春江：跟你这么说吧，美珍！咱俩的事，在文化宫已是沸沸扬扬，难保不传到她的耳朵里。到时候不用你去找她，她就会闹着跟你离啦！
　　贾美珍：真的？
　　付春江：我还不了解她？
　　【贾美珍扑上去一把揪住付春江的前襟，又拽又搡地使劲地兜着圈子。
　　【付春江东倒西歪地直个劲陪好话。
　　贾美珍：哼，你以为我是黄毛丫头吗？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吗？你以为……
　　【贾美珍由于用力过猛，付春江一个立脚不稳，两人双双滚进了水库里。幸亏湖水不深，水淋淋的两个人挣扎着爬上岸来，止不住连连打着喷嚏。
　　【付春江趁贾美珍不注意，转身就跑。
　　【贾美珍把高跟皮鞋左右一甩，撒腿紧追。
　　贾美珍：你跑！你跑！你往哪儿跑！
　　
　　2 日，内，××公司会计室。
　　【孙长庚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算帐。
　　【一位有点神经质的女会计走进会计室，朝孙长庚迈着碎步走来，眼里闪着异样的目光。
　　女会计：孙会计，接待室有人在等你。
　　【孙长庚应了一声，起身向门口走去。忽然，他下意识地回首望去，只见女会计仍在用那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3 日，内，××公司接待室。
　　【一位珠光宝气的漂亮女人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翻看着一本体育画报。她叫李小宛，是阎三炮的太太。
　　【孙长庚疑惑地走进接待室。
　　【李小宛礼貌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孙长庚。
　　李小宛：请问，你是孙会计吗？
　　孙长庚：是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李小宛：没错儿，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孙长庚：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小宛：想跟你聊聊。
　　孙长庚：跟我？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可聊的？
　　李小宛：自然是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啦。
　　孙长庚：请坐吧！
　　李小宛：不，这里谈话不方便。
　　孙长庚：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小宛：情意绵绵夜总会总经理阎三炮的夫人。
　　孙长庚：阎三炮？我们当真有感兴趣的话题？
　　李小宛：是的，因为你是蔡梅的先生。
　　孙长庚：好吧，我们换个地方。不过现在不行，我手头还有工作。
　　李小宛：没关系，我在公司门口等你。拜拜！
　　【李小宛迈着轻快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孙长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李小宛走去的背影。
　　【李小宛走出了接待室。
　　
　　4 日，外，××公司门口。
　　【孙长庚走出公司门口，便有一辆豪华轿车驶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下了。
　　【李小宛推开车门走下来后，顺手拉开了后车门。
　　李小宛：孙会计，请上车吧。
　　孙长庚：你要带我去哪儿？
　　李小宛：放心吧，我不会绑架你的。
　　【孙长庚无奈，只好坐进轿车。李小宛也随后上了车，并用手指敲敲司机的肩膀。
　　【轿车疾驶而去。
　　
　　5 日外咖啡屋
　　【轿车在咖啡屋门前停下来。
　　【孙长庚下车后，有些犹豫地随着李小宛走进咖啡屋。
　　
　　6 日，内，咖啡屋。
　　【咖啡屋里灯光幽幽，颇有情调。
　　【孙长庚和李小宛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刚落座，女招待便为他们端来飘浮在杯中的蜡烛以及饮料。
　　李小宛：孙会计，人们把咖啡屋又叫做情人屋。我把你请到这个地方，不会介意吧？
　　【孙长庚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
　　【李小宛笑了笑，也点上一支女士香烟，然后默默无言地望着孙长庚。
　　孙长庚：阎太太……
　　李小宛：不，是李小姐，我喜欢人们这样称谓我。
　　孙长庚：李小姐，你到底想要跟我谈什么？
　　李小宛：这要看你的悟性了。因为有些事情，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
　　【孙长庚冷静地注视着李小宛，似乎在琢磨其中的滋味。
　　李小宛：很奥妙又很朦胧是不是？你是一位很不错的会计师，据说对文学也有很深的造诣，可以请教吗？
　　孙长庚：“请教”二字不敢当。
　　李小宛：假如你是大海，那么我是什么？假如你是夜空，我又是什么？假如你说爱我，我该怎么表示？假如你离我而去，我又该怎样生活？
　　【孙长庚开始并不经意，然而听着听着，那双眼睛便闪出惊疑的目光。
　　李小宛：假如……
　　孙长庚：（有些恼火地）够啦！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
　　李小宛：我的先生每天都在哼唱这支歌。据说，歌词是从你太太那里得到的。
　　孙长庚：（颇为生气地）李小姐，我们言归正传吧！
　　李小宛：自从蔡梅成为情意绵绵夜总会的合作伙伴，我的先生就好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日不见蔡小姐，简直是如隔三秋哇！
　　【画外忽然飘来缠绵悱恻的《支那之夜》的歌声。
　　孙长庚：（警觉地）这也是你的精心安排吧？
　　李小宛：看来你对汉奸音乐很敏感。是啊，那些卖身求荣的人，哪一个不是“醒来时,可恼这一场春天的梦”啊！
　　孙长庚：你把我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李小宛：不是羞辱，而是善意的忠告，假如你不想失去蔡梅的话。
　　孙长庚：不必演戏啦！你无非是想借我的手，保住你那个混蛋丈夫！
　　李小宛：你又说错了。虽然我不是阿拉伯王子，但我个人拥有的财富，足以挥霍到下辈子。而阎三炮在我的心目中，已经失去了他的光彩。请问，你会为丢掉一堆垃圾而婉惜吗？
　　【孙长庚茫然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李小宛：孙会计！
　　【孙长庚机械地站住了。
　　李小宛：阎三炮是一个很精明的生意人。今天晚上，他要在“情意绵绵”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而晚会的皇后，就是你的太太。
　　【孙长庚头也不回地走了。
　　
　　7 日，外，咖啡屋。
　　【咖啡屋的门外，依然停着那辆豪华轿车。
　　【司机见孙长庚走出咖啡屋，连忙殷勤地打开车门。
　　【孙长庚毫不理睬地向前走去。
　　
　　8 日，外，街道。
　　【街道上车水马龙。
　　【孙长庚失神地沿着便道走来，横穿马路。一辆小汽车紧急刹车，险些撞着孙长庚。
　　【司机从车窗探出脑袋，气得大骂。
　　司机：你想找死！
　　【孙长庚全然无知，继续横过马路。又一辆汽车被孙长庚挡住了去路，交通发生了错乱。
　　【两名戴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跑过来，搀扶着孙长庚向对面便道走。
　　孙长庚：（猛然惊觉）谢谢你们，我不是残疾人。
　　【两名少先队员茫然地望着渐渐远去的孙长庚。
　　
　　9 日，内，××商厦。
　　【蔡梅正在挑选男式西服，阎三炮蓦然出现了。
　　阎三炮：蔡经理！
　　蔡梅：哦，阎老板！
　　阎三炮：你在为谁挑选西装？
　　蔡梅：当然是我的丈夫啦！阎老板，你也是来买服装的？不为你的太太买一套吗？
　　阎三炮：还真被你给猜对了！我的确很想为我的太太买一套最漂亮的，哄她高兴高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对我冷嘲热讽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儿。
　　蔡梅：你整天泡在一个花花世界里，太太对你有点不放心，也是正常的。我帮你挑一套服装吧！
　　阎三炮：那就太谢谢你啦！蔡经理，索性你也为自己挑一套，我来付帐。
　　蔡梅：谢谢。假如需要，我会自己花钱买的。
　　阎三炮：那意思可大不一样。这次与新加坡的高老板能谈成生意，全仗着你的聪明才智。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还怕赚不到钱？甭说为你买一套服装，就是送你一辆轿车，也是应该的。
　　蔡梅：我有一个习惯，从来不接受丈夫以外的男士送的礼物。你的太太大概也是如此吧？
　　阎三炮：没错儿，也跟你一样。不过，我为你买服装，可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夜总会出资。
　　蔡梅：你的情我心领了，咱们还是赶紧给你太太挑一件称心如意的服装吧！
　　阎三炮：好！好！
　　
　　10 日，内，孙家小院西厢房。
　　【孙长庚背着手，出神地仰望着悬挂在墙上的郑板桥的字画《难得糊涂》。
　　【蔡梅抱着西装、提着鞋盒，欢欢喜喜地走进房间。
　　蔡梅：长庚，又难得糊涂呐！
　　【孙长庚慢慢地转过身来，默然地注视着蔡梅。
　　【蔡梅打开西服包装，一副高兴的样子。
　　蔡梅：快来试试，这都是名牌的。
　　孙长庚：（冷淡地）我是打算盘的，不需要包装。
　　【孙长庚不屑一顾地转过身去，仍旧仰望着那幅《难得糊涂》。
　　【蔡梅怔怔地望着孙长庚的背影，手里的西装滑落了，眼里闪着泪光。蓦然间，蔡梅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孙长庚，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
　　蔡梅：长庚，我做错什么了吗？
　　孙长庚：你把我当年写给你的诗，拿给谁看啦？
　　蔡梅：在夜总会遇上一位作曲家，一时心血来潮就拿给他看了。怎么啦？
　　孙长庚：人家已经谱上曲子，满大街的唱去啦！
　　蔡梅：就为了这个吗？
　　【孙长庚猛地转过身来，充满期望地一把抱住蔡梅的双肩。
　　孙长庚：蔡梅，今天的晚会，你不要去啦！
　　【蔡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孙长庚：为什么要为情意绵绵夜总会卖命？为什么要受阎三炮的摆布？难道下海的女人，就只有凭借色相去赚钱吗？
　　蔡梅：（惊愕地）色相？
　　【孙长庚自知失口，不禁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蔡梅：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孙长庚一把抓住蔡梅的手，几近哀求。
　　孙长庚：蔡梅，离开那家夜总会吧，就算是我求你啦！
　　蔡梅：总得有个理由吧？
　　孙长庚：我……我有个预感，情意绵绵夜总会就像宇宙中的黑洞，会把你吞噬掉的。
　　蔡梅：（忍不住笑了）阎三炮是很贪婪，恨不得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可是哪一家公司不在变着法儿捞钱呢？长庚，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情意绵绵夜总会是个黑洞，也不会把我吃掉的。
　　孙长庚：你就这么自信？
　　蔡梅：起码现在，情意绵绵夜总会还没有对我发生过违约行为。
　　孙长庚：（颇为挖苦地）这大概是阎三炮的格外关照吧？
　　蔡梅：（有点生气地）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履行合同。否则，我们就要拿出一笔巨款，作为对情意绵绵夜总会的经济赔偿。长庚，恐怕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笔钱。
　　孙长庚：当初，你就不该在那份卖身契上划押！
　　蔡梅：什么卖身契？那是一份合同书，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无论哪一方违约，都要受到经济制裁的。
　　孙长庚：你很有点商人味道啦！在阎三炮的熏陶下，你会进步更大。
　　蔡梅：（故意地）很有这种可能性！
　　孙长庚：（几乎喊叫起来）去你的情意绵绵夜总会吧！
　　【孙长庚像头发怒的狮子，气冲冲地向房间门口走去。
　　【蔡梅眼里含着泪花，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蔡梅由不得浑身一震。
　　
　　11 雨夜，外，孙家小院。
　　【沙沙的细雨在寂静的孙家小院飘洒着。院中除了堂屋在雨中亮着灯光，东厢房和西厢房的窗口都是漆黑一团。
　　
　　12 雨夜，内，孙家小院西厢房。
　　【房间里没有亮灯。借着堂屋射出的灯光，才看清孙长庚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香烟在袅袅地冒着青烟。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口，忽然被闪电照亮，接着便响起滚滚的雷声。孙长庚不安地抬起头，聆听着窗外细细的雨声。忽然，孙长庚忍不住站起身来，拿着雨伞和一件女式风雨衣走出房间。
　　
　　13 雨夜，外，情意绵绵夜总会。
　　【细雨茫茫，路灯罩着朦胧的光环。
　　【孙长庚举着雨伞，手里抱着女式风雨衣，孤独地站在夜总会门口不远的地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注视着。
　　
　　14 雨夜，内，夜总会歌舞厅。
　　【在一片掌声中，蔡梅走上歌台。
　　蔡梅：各位朋友，谢谢你们的掌声。尤其是高老板和阎老板这样瞧得起我，我感到十分汗颜。然而，天公不作美，没有给我一副甜美的歌喉。我实在不忍心让不协调的声音使你们的耳朵遭罪，但又不敢扫了诸君的雅兴。所以我急中生智，决定当场为大家表演插花艺术，希望你们喜欢。
　　【掌声中，几位身穿旗袍的服务小姐抬着铺有台布的桌子，捧着鲜艳的切花，走上灯光灿烂的歌台。
　　
　　15 雨夜，外，情意绵绵夜总会。
　　【孙长庚依然举着雨伞，手里抱着女式风雨衣，孤独地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16 雨夜，内，夜总会歌舞厅。
　　【蔡梅十分熟练地制作着花篮插花。
　　【阎三炮和新加坡富翁高老板坐在前排的桌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蔡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漂亮优雅的花篮插花完成了。
　　蔡梅：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把这个花篮插花献给尊敬的高老板。
　　【高老板带头站起身来，热情地鼓掌。
　　蔡梅：请高老板命名吧！
　　高老板：这个花篮插花，就像蔡女士一样静如秋水、美若仙姝，就叫它《秋水伊人》吧！
　　阎三炮：（大声喝彩）好！
　　【顷刻之间，歌舞厅掌声雷动。
　　
　　17 雨夜，外，情意绵绵夜总会。
　　【天空仍然飘洒着毛毛细雨，阵阵凉风吹来，摇动着树上的枝条。
　　【孙长庚举着雨伞站在夜总会门外的一棵大树下，颇感寒气袭人，禁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夜总会门口的灯光一下子全打亮了，四周一片灯火辉煌。只见一群人簇拥着高老板从夜总会里走出来。其中显得最热情的，自然要数蔡梅和阎三炮了。
　　【孙长庚一眼看见蔡梅，连忙迎上去，却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拦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蔡梅随同高老板钻进一辆超豪华轿车，气得两眼发直。
　　【这时候，阎三炮也坐进了另一辆轿车。顷刻之间，超豪华轿车和阎三炮的轿车，相继驶去，人群也渐渐散了。
　　【轿车从孙长庚的面前驶过，车轮带起的水花，溅在了他的身上。
　　【夜总会门口的灯光一下子熄灭了，四周顿时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孙长庚手中的雨伞垂落了，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雨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只见他木然地沿着街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镜头渐渐摇向风雨中迷蒙的一盏孤独的路灯。
　　
　　18 雨夜，外，孙家小院。
　　【院门“哗啦”一声打开，孙长发手举报纸遮挡着脑袋跑进来，直奔东厢房。
　　【西厢房南屋的房门也打开了，只见杨翠娥打着雨伞走出来。
　　杨翠娥：二叔，你回来啦？
　　孙长发：翠娥，你瞅这雨下的没完没了。我的饭你就甭管啦，我自己来吧！
　　杨翠娥：二叔，还是我来弄吧，你在哪个屋吃？
　　孙长发：太麻烦你啦，就在我自个屋里吃吧！
　　【杨翠娥答应了一声，匆匆奔向厨房。
　　
　　19 雨夜，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长发进屋拉亮电灯，赶忙换下淋湿的衣服，用毛巾擦着上身。
　　【杨翠娥小心翼翼地端着饭菜走入房间，放在了桌面上。
　　杨翠娥：二叔，快趁热吃吧。
　　孙长发：每天晚上都这样麻烦你，太不好意思了。
　　杨翠娥：这是我应该做的，不麻烦。
　　孙长发：翠娥，别站着，你也坐吧。
　　【孙长发为自己斟满一盅酒，边喝边吃。
　　杨翠娥：婷婷今天回来了，奶奶高兴的像过节似的，亲自下厨房给她炒了两个菜。可是不知为什么，婷婷见了小梅姐，就是不肯跟她说话。小梅姐也不在乎，照样有说有笑。大爸这两天可有些反常，老是闷闷不乐，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孙长发：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杨翠娥：二叔，今天有什么新鲜段子讲给我听？
　　孙长发：有哇！
　　【孙长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起身从淋湿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递向杨翠娥。
　　孙长发：翠娥，你每天晚上照顾我不说，还自己破费给我买酒喝。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玩意儿，戴着玩吧。等二叔哪天发财了，再送你一件像样的。
　　【杨翠娥好奇地接过小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细细的小项链。她赶忙将小项链装回塑料袋，递还给孙长发。
　　杨翠娥：二叔，你快收起来吧！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孙长发：这是镀金的，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不要，那就是嫌礼物太轻，瞧不起二叔。【孙长发重新将小项链从塑料袋里取出来，走到杨翠娥身边。
　　孙长发：来，我给你戴上。
　　杨翠娥：二叔，这可使不得！
　　孙长发：翠娥，这可是我对你的一片感谢之心，没有别的意思。
　　【杨翠娥只好半推半就，让孙长发把小项链戴在脖子上。
　　【正在这时，乔仙芝推门走进来，一见眼前的情景，由不得一愣。
　　【杨翠娥慌忙红着脸站了起来。
　　孙长发：妈，您还没歇着？
　　乔仙芝：这么多天了，你跟你媳妇的事儿，到底怎么着了？
　　孙长发：今天刚办完离婚手续，明天她来拿自己的东西。
　　乔仙芝：（颇感突然地）这么快就办利索啦？
　　【孙长发颇为感慨地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孙长发：如今办离婚，两人一点头，大印就“咔嚓”一声盖上了，一点也不费事。
　　乔仙芝：小山判给谁啦？
　　孙长发：看把您给急的。搅屎棍子傍上了别人，她肯弄个累赘拖在屁股后头？小山当然判给我啦！
　　乔仙芝：唉，老孙家做什么孽啦！
　　孙长发：妈，瞧您说些什么呀！是她贾美珍在做孽，碍着老孙家什么事儿啦？
　　乔仙芝：老二，你大哥这些天情绪不对劲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长发：我整天不坐家，怎么会知道？
　　乔仙芝：都是娶妻生子的人了，还叫当爹妈的操心，我跟你爸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儿？（转向杨翠娥）翠娥，你跟我来！
　　【乔仙芝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