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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各人都有小九九

作品名称:刺玫瑰      作者:荥阳家族      发布时间:2020-07-24 00:42:38      字数:3537

  “当时咱牛总出生的时候,恰遇水镜先生云游到此,水镜先生什么人,当时一眼就看出,牛家上空紫雾笼罩,当有圣人出世。一问才知道,牛家刚刚得了一个小子。这水镜先生掐指一算,当是牛金星第二十代孙。你们都不知道,俺二舅一生乐善好施,见到了先生更不怠慢,又是拿白馍,又是烧鸡蛋茶,看着水镜先生美滋滋地又吃又喝,他心里也像熨斗熨了似的。”
  赛诸葛说到这里,故意一停,卖了个关子“水镜先生这一吃一喝不大要紧,俺二舅可得了大便宜了。你道为何?”全会场的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牛家的两位公子都傻呵呵的张着嘴巴正听得入迷。
  “只见水镜先生捋了捋山羊胡子慢悠悠地开言说到:牛老先儿,看你待人这么热情,山人今天得满足你一个心愿,说吧。”二舅也早听说过这水镜先生的名声,据说他常常为大户人家看宅子算卦,一次封份少于5块大洋就不干。就说:“我刚得了个小子,先生给起个名字,再稍带算一卦?”
  水镜先生面有难色地说:“你小子得寸进尺!我只说满足你一个心愿,你却一口气说了两个。还说什么捎带!你说这两件事都是大事,算卦出命相,推演见吉凶。名字为终生呼唤,优劣关乎命运,岂可捎带?罢罢罢,念起你是牛金星同行后代,山人就满足你这两个心愿,但丑话说到前头,算完后,你要给个红包——不论多少——以不坏山门规矩,否则就不灵了。”
  二舅一听慌忙点头答应。水镜先生一看二舅答应,便问:“啥时辰?”
  二舅说:“延黑前半夜。”
  水镜先生又问:“几更?”
  二舅说:“二更。”
  水镜先生眯起眼睛,抬起左手,手心向上,拇指从小指开始一节一节地数手指的关节,嘴里还在嘟囔着。
  好大一会,水镜先生睁开眼说道:
  “可惜了,时辰要是再稍微迟一点,这孩子就是大富大贵,最少可官居五品。据现在的时辰推算,有财无官,而且得财应在56岁以后。要得就是大财!但在56岁以前是要经过几次大难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去他妈的,我也蒙不上他的福!”二舅后来对我大说。
  当时只是说:“那起个啥名呢?”
  水镜先生扳着指头说:“天子驾六,大夫驾四,四为一加三也。叫个犇吧。三个牛字,加上姓牛,正好四个牛。四牛驾车,富可敌国。”
  说到这里,赛诸葛扫视了人们的眼神,看来除了牛犇,大家都被他神秘兮兮的演讲弄得雄心勃勃。看来火候到啦。
  牛犇却想到了会前他俩商量的情形:“一百万不是小数,得发动大家共同想办法。”
  听到牛犇的话,赛诸葛说:“容易,发动大家我想门。到时候你只管配合就行了”
  “我怎么配合?”
  “只要不打我的摆,点头就行”。当时,牛犇还不知道赛诸葛的所谓“想门”原来是编了这么一个玄天雾地的故事。原来是要神话我呀!心说:赛诸葛,你真行!看来为了筹款,还真得配合他。想到这里,牛犇煞有其事地频频点头。一看牛犇在点头,赛诸葛更来劲了:“不信,叫牛总说,有这事没有?”
  牛犇一听赛诸葛点将了,只好开腔说话:“哎呀,我也是小时候听我大说的。王法,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啥?说正题,说正题。”
  “好,”赛诸葛又开始了站立式演讲。当然还辅助了手舞足蹈的动作,唾沫星子又开始上下翻飞。“牛总的经历想必大家都知道,打洞,腰教砸折过;开车,翻到沟底过;为争矿山打群架还蹲过大狱!哪一件不是大灾大难?牛总今年56岁半,恰好遇到这次整顿矿山,这都是水镜先生预言过的。天数啊,大福将至,咱们可要帮牛总抓住这次机会啊!三国上讲:天时、地利、人和。我看还要加上一条:命运。现在,我们是四者俱备,只欠东风。大家看,如今国家政策,矿山允许私人开,少数人可以先富起来,这就是天时;我们当了快十年的土行孙,泰宝县的矿山我们都走遍了,哪里有矿,哪里没矿,我们就像清楚自己裤裆里有啥没啥一样。”
  说到这里他扑哧一笑,看着龙丹娣说,“对不起,忘了会场里还有个女的。不过,丹娣经过的阵势,咹....”龙丹娣脸不发红心不跳说:
  “也不看看你多大年龄,撅起尾巴屙不出人屎。”
  “我不跟你贫嘴”赛诸葛接着往下说,“咱们这一帮子同舟共济干了这么几年,用时兴的话叫已经形成了一个团队,过去叫气候。不是提倡狼的精神么?我们就是一群狼。狼的精神是什么?就是团队精神。”
  你听,这赛诸葛那里是初中肄业,简直有大学讲师的水平。还真不枉他平时的看书学习!这一群莽汉被他鼓动得心旌摇动,看那阵势,这时候,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赛诸葛一看火候已到,就抛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牛总的富贵之命,给咱们带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关系的跑关系,就是贷款,也要凑足100万,拿下老大龚南仁,我们就有了江山。现在入钱就得原始股份。以后情跟着牛总吃香喝辣了。”
  会场沉默了。寂静的像死人似的。足足有两分钟。
  “我怎么没弄明白,说着说着咋又叫兑钱了呢?”牛犇的妹夫杨武好像才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问。
  杨武,杀猪头子出身,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保持着一米八零的个头。虽然平时不大喜欢想事,头发却早早的谢了顶。圆不圆方不方的秃头顶闪闪发光,下边一圈还算茂密的头发向人宣示着那不是一个葫芦瓢。稀疏的眉间夹着几根白毛,硕大的鼻子就像一个没有熟透的烂桃随意撂在唇上。两片厚厚的嘴唇经常留着几根刮不净的稀疏的胡茬。看到这位妹丈,牛犇常常想:当初我那妹子咋相中了你这个癞蛤蟆,所以他一开腔就没有好话。
  “靠,我说你啊,啥时候才能睡醒?”牛犇半开玩笑地说:“人家王法说得口干舌燥,你连一句都没听进去。来来来,我再跟你说一遍。县里马上要整顿矿山,”
  “怕个球,整顿整顿,整顿多少回了?哪一回整顿过后不是闺女穿他娘那鞋——照旧。我当啥事,这球大点事用叫这么多人坐这半天?”杨武打断牛犇的话,把嗓音提高了八度。
  “你知道个蛋,听我说完!”听到牛犇说话,杨武这才打住了话头,听一向霸道的姐夫说下去。
  “这回整顿与前几回都不一样。矿产局的马局长私下里对我说,这次整顿以后,要把矿山全部收回,留足县里直属的几家选场外,找几家实力雄厚的私家选场平分矿山。我们这一回要是被选掉,今后就没有矿石了。不做矿,不搞选场,咱喝西北风去?”
  “啥球实力雄厚?不过是找个理由,还不是谁有关系就把矿山给谁。”看来杨武是想明白了。
  牛犇说:“着呀,所以咱们才在这里开会,想叫大家想办法弄点钱去拉拉关系。”
  “恁简单的事,一叫高参说出来咋恁复杂!一下子拉球到解放前,就是那吊毛灰水镜先生把我弄瞌睡了,懂了。我领走8万行了吧?”
  “不少,不少”牛犇高兴地眉开眼笑。
  “我最多能弄5万。”说话的是牛犇的老挑马阳。
  马阳,比猴子还瘦,长着一颗倒三角的头。平时喜欢留长头发,两鬓棱角分明,两条眉毛紧紧地连在一起,又窄又尖的鼻子就像用刀削过一样,小而薄的双唇显示了此人的无限精明。尖削的下巴与相师口中的“地阁方圆”格格不入。打眼一看,整个头型就像一根竹竿支起的茅草棚子。最要命的,是马阳不知什么时候得了白癜风,脸上,头皮中布满了白斑。连胡子、眉毛、头发都出现了一缕缕的白毛。人们背地里叫他“白癜风”。
  就是这样个马阳,却是牛氏集团中思维最缜密的一个。别看他长得不起眼,啥事交到他手里,一般不会办砸。所以,牛氏集团中的工程活都有马阳负责。
  “说那是球”一直顾不上发言的牛如鸣说话了,“你要拿不出10万来,我一分都不会去弄。”
  “咋跟你姨夫说话来?”牛犇眼瞪着二小子,“没大没小!”
  牛如鸣不说话了。在家里牛犇是一言堂,从来不给孩子们说话的机会。用牛家老大的话说,老牛对孩子们,除了那两只牛蛋眼,就是拳头,还有就是喝牛汤似的大声吆喝。孩子们也早已成了习惯,你吆喝你的,我干我的,不过是当面不顶牛罢了。孩子们知道,老牛办的不冒烟事也不少。特别是在龙丹娣的问题上,孩子们常常私下里为他妈抱不平。
  其实,他们的妈妈倒也想得开:“管他呢,只要有本事,哪怕他挑一串子回来。”被牛犇称为猫头鹰的老伴在得知龙丹娣的事以后这样说。因此,孩子们认为,老牛之所以那样对待他们,是怕没大没小的向他提意见。
  牛如鸣是牛家的老二,他没有继承牛犇那高大魁伟的身材,倒遗传了他那猫头鹰母亲的柿蓇栾体型。小鼻子小脸,一笑脸上的肉都往一处挤,嘴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办事与他的长相一模一样,一举一动都表现出那特有的小家子气。心胸更是狭窄得惊人。他处处算计别人的同时又处处防着别人。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一帮子人都在算计着如何把牛家的钱弄到自己的兜里。他想:“你个白癜风,平时在工程上挖了牛家多少钱,光建选厂你也不止弄三二十万,该你出点钱啦。你就只拿5万?”
  大概马阳也意识到他报的少啦,就接着牛犇的话茬说:“不行我也弄8万。”
  “我拿10万”谁也没料到龙丹娣会这么大方。连牛犇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从交往到现在我总共给他的也没有10万元啊!
  “这个骚娘们,又在老头子面前表现了!不知道老爷子平时塞进去了多少?”牛如犊一脸的蔑视。
  “你应该拿20万!”牛如鸣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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