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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我家的男人》(8)

作品名称:我家的男人      作者:不语      发布时间:2012-08-11 13:52:31      字数:3267

  
  我告诉好友,我离开武汉准备去投奔自己的亲爷爷,也彻底地离开了胡青凤。我要求好友为我保密,就说公司派我去天津做业务,打听一下爷爷的地址,我想去看看我从未见面的爷爷。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在奶奶还有父亲心里,淡得像日出日落,很平常的事情。淡到奶奶不经意地谈起爷爷时,父亲会情不自禁地说:“爹,也老了吧,应该回来看看了。”父亲说出这句话时,奶奶吃惊,我更吃惊。我深切地感到我的父亲也老了。人老了,都怀旧。如果是个物品,会在时光的盒子里,一遍遍打磨,而后,还原成最初的记忆。如果是个活生生的人,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管还原还是不还原,都是与你脱不了干系的亲人。我的亲爷爷不是不想回来,也不像他说的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是和亲人见面时的尴尬和无法偿还的亲情,任谁一时也无法释然。
好友告诉我他会连夜去我家要爷爷的地址。我说,你想暴露我的逃亡不成,他安静下来,电话的那端是好友明显的担忧。他还告诉我,法院已发出第二道公告,我如果不按期回鲁,法院会判我和妻子自动离婚。我和好友都知道这是妻子和女团支部书记的调虎回山计。好友还说,老屋,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山东?
“我怎么回去,屌蛋腚光的。”好友对我的牵挂像一杯清凉的绿茶,风中就多了凉意,我的心也似乎开启了一道希望的缝隙。
“那你去天津干什么工作,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我不会死的,我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回山东,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谢谢。拜托照顾一下我的家人。”我就是沦落到沿街乞讨,我也不会告诉好友我目前的处境,那样我的家人很快会知道我的情况,我已经给他们带去屈辱性的伤害,不想再给他们添加无谓的挂念。人生像一张布片,毫无征兆地会戳破几个窟窿,这些窟窿的缝合需要自己在痛苦中精作细补,在别人的眼里才会千衣无逢,不至于给自己的亲人造成过大的痛苦。
火车上人很多,天气依旧闷热。脚臭汗臭混合在空气中,像邻家婶婶做坏的豆瓣酱,每次闻到,我都说有一股脚臭味。母亲做的豆瓣酱远近闻名,独特的味道堪称一绝,在家时我戏说为母亲申请一个食品专利,就叫“黄鹂牌豆瓣酱”。母亲问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我说母亲的笑声就像黄鹂鸟。父亲开口了,我看叫“老鸹牌豆瓣酱”还差不多,每天呱呱的。母亲搧我一巴掌,然后朝父亲讨好地笑笑,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母亲竟然不知道父亲在讥笑她。母亲的爱,如此卑缩,在男人的挖苦和打击中,竟怡然自得。
我不停地喝水,还是燥热。没办法我站起来走到火车的门道里,门道里全是人,没有座位的,坐在自己的背包上,吃东西的、聊天的、打呵欠的、玩牌的,干什么的都有。我返回座位时,身边坐上了一位姑娘,二十五岁左右,清秀俊俏。刚才我旁边的小伙子在我去凉快的时候,下车了。姑娘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斜弧,漾起的酒窝像两个富有情趣的寓言故事,眼睛里有月亮和月亮的传说,头发盘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似乎挺立着一个生命的大叹号,高傲岫岩。她大方地和我打着招呼,“嗨,帅哥,我可以和你换一下位置吗?我担心一会火车会对我非常不友好。”她没有叫我大哥,而喊我帅哥,八零后的随和。那年我三十二岁,他称呼我大哥,情在理中。
“非常愿意为美女效劳,只是我弄不懂的是为什么火车会对你非常地不友好,该不会火车会特别照顾你,美美的踹你两脚?”说完这句话,我警觉自己说了一句令人生厌的话,坐火车是忌讳胡说八道的,我怎么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幽默。我晕车,担心会吐。坐到窗子边,会好些”。我终于明白这个女孩晕车,坐到窗子边的这个女孩,让我烦躁的心,静了很多。


需要向大家说明的一点,鉴于我以前的色魔行为,很多人会以为我会一如既往地充分发挥我那双桃花般的电眼,继续狩猎这只年轻貌美也如花的小猎物。看来,什么都会有意外的时候,你们这次就大错特错了,当一个人走过一次弯路,差点赔上性命时,如果他还长记性的话,就会吸取血的教训,最重要的是张海鹏大哥对我恩重如山的兄弟情义,让我痛下决心做一个不食人间“色火”的男人。
姑娘告诉了我她的名字,颜如雪。人像名字,干净的面孔让我想到被雪覆盖后的世界,田野里,白茫茫的一片,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村南的湾塘里滑冰,我们滑行的速度很快,白色的世界混杂着几个参差不齐的黑影,像几个在宇宙中飞行的外星人。我们兴奋地狂呼,班主任杨老师的女儿杨春意,小我三岁。每次出来玩,她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屁股的后头。我滑冰时,她胆小,站在岸上喊我:“老屋,我也想滑冰,你拉我一把吧。”我装作没听到,嗖地一声,从湾塘这头,滑到了那头。她看我不理他,跺脚哭起来,还用小手抹眼睛,我不忍心了,滑到她身边,狠狠地用我粗糙的大手擦她的小脸,脸儿滑滑的,落手的刹那,我竟是很轻柔了。
班主任是下乡知青,杨春意八岁时,随母亲返回祖籍青岛。颜如雪让我想到了杨春意,二十年沉淀下的岁月因“雪”这个词的侵入,在我记忆的屏幕上活灵活现起来。
坐火车,是倍加无聊的事情。平日里出发,几个车友玩玩牌,耍几个小钱,枯燥的旅途因小钱的诱惑也变得不是那么百无聊赖。钱,在特定的场合,有娱乐作用,还有提神作用。我不知道此去天津会是怎样的结果,多数时间沉默地望着窗外。颜如雪是个不安静的女孩,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知道了我的名字时,她说,老屋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沧桑,像隐藏着很多辛酸的故事。
“如雪女士,你学中文的吧,想象力和联想力非常丰富。”我做贼心虚地回了一句。男人最怕女人撕裂他的伤口。
“老屋,不要小瞧了本家姑娘,我研究过周易,会给人看相。”听这女孩说她懂得周易,我觉得此女子就有点吹牛皮了。你吹牛皮,我也吹牛给你看看。《周易》我小时候听说过,儒家尊之为‘群经之首’,道家崇之为‘三玄’之一。道儒两家推崇的的古代典籍唯有《周易》。它被称为中国文化源头的经典。一部哲学之书。融铸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民族精神,催生了‘阴阳相济’‘物极必反’的辩证思维,造就了‘革故鼎深’‘与时偕行’的历史哲学,保留了‘保合太和’‘穷变通久’的东方智慧。”
颜如雪听到我如数家珍,像小时候背三字经似的解说周易,不由瞪大了眼睛,对我刮目相看。其实,我一点不懂得周易,周易文字艰深,寓意深奥,岂是我老屋这不务正业之卑俗小人所参悟得了的。我西家邻居唐大爷是个私塾先生,对《周易》研究了一辈子,上面的说辞都是我没事的时候在唐大爷家翻书时,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我这人有个特异的功能,一见到女人,脑细胞会分裂、运动、消化、呼吸; 文学细胞会随机应变地感应、组合、生殖、排泄出来。这个天真的女孩被蒙在鼓里,恨不得做我的粉丝了。女人,幼稚的像只宠物狗,在善于玩弄文字的男人面前容易上当受骗。
“老屋,我这个大学生也没有你懂得多,这个大学我算是白上了。”我在暗自高兴之余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就说,哪里,哪里,我是略知皮毛。本来是吹吹牛皮,解解路上的寂寞,没想到弄虚作假了。
我毫不羞耻的拿来主义,增加了颜如雪对我的信任。一般女孩子觉得大凡有文化的人都是好人,俗话说的好,文如其人,可文不如其人的人不也很多吗?披着羊皮的狼可怕,披着文皮的人,同样可怕。颜如雪告诉我她毕业于海南大学工商管理系,现任天津北辰宏瑞造纸公司副总经理助理,我俩说起来,还是同行。她把名片、电话留给了我。我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萍水相逢,下车后谁知道天南海北的你我会不会再次相遇。
北方的夏末凉爽了许多,火车像在大街上奔跑的疯子,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希望的颜色,一丝风从车窗里任性地钻进来,我紧了紧身子,命运在低处,轻易地就会被这束风摇到黑暗中去。颜如雪没有呕吐,我察觉到她脸上有不舒服的感觉,脸上一层黄色,她把头探出了窗外,我告诉她小心过窗风吹伤了脑袋,容易偏头痛。我去餐厅给她买来冰激凌,还给她用冷水泡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拿出肖烟嫂子放我包里的苹果,给她削掉苹果皮。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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