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崩离析

　　汪立方一顿，立刻解释：“会不会遗传我不知道，哪怕真有可能，邪不压正，我们家这么好的基因也肯定会打败钟家的。”
　　那位有疑问的老人一听还真有道理，于是频频点头。
　　一位负责小区卫生的阿姨凑过来说：“钟医生平时跟大家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做出这种事情来。”
　　温家的隔壁领居过来安慰：“汪老师，你消消气，尔雅样样好，离婚了绝对找得到更好的。”
　　汪立方在师大人的关心中逃回了家，对于昨天的那个电话更加耿耿于怀。
　　一进家门，看到送完外孙的温兆瑞正站在餐厅，望着餐桌柜上五人合影出神。
　　打开手机，看到女儿发来的微信，意思是一早钟继东来了电话，让她不要去告，两人好聚好散，她的意思也是先缓缓，等周五谈了再说。
　　汪立方正为昨天的电话而懊悔，得到女儿的指令，当然照办。
　　温家的事在云巢山居传得沸沸扬扬，但毕竟师大与吴大是两所学校，温尔雅又只是位普通教师，所以即便传到吴大的山水家园，也只留下添油加醋的故事情节，至于当事人是谁，毕竟绝大部分吴大人不认识，反而变得次要了。
　　江长征和应列退休后被学校返聘，应列主要精神集中在带研究生上，江长征除了带研究生，还在做科研，除去了一身职务，反而把大量时间泡在重点实验室里，并没有融入退休者行列，所以对别人的家事所知不多。
　　江沅湘虽身处师大，但毕竟在工科学院，八卦的人不多，再加上他忙于自己的工作，又经常带着研究生跑云间，还跟着学院的科研团队跑企业，反而在师大的时间不多，如果不刻意寻找机会，他跟温尔雅几无交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横亘在他心头的震泽湖那半晚，他不知道她是否记得两人关于“报复”的约定，如果她认定他乘人之危，那么他还有何面目面对她。虽然“报复”是她提出来的，但她当时毕竟半醉半醒，而他始终清醒。她最近不见踪影，四人群里也鲜少发声，会不会是在有意回避他，还是因为心伤难愈？他要顾及她已婚的身份，还想顾及她被背叛的境地，这种想见又不敢见的矛盾心理竟然比手头的科研项目还难以找到解决方案。
　　作为以科研为主引进的人才，他跟师大签约时对科研成果数量和质量都有明确要求，他不能有一丁点懈怠，好在通过几个月的努力，当然主要还是他在国外的积累，近期陆续传来了科研项目立项的好消息，可就是这样的好消息也难以抵消关于她的这一份忧虑。
　　
　　晚上蓝青专门腾出时间跟温尔雅商量离婚的事。
　　“我的渠道不是官方的，没那么多资源可以用，所以查到的一些，作为协议离婚的筹码是够了，如果你想了解得更清楚，比如具体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间有点仓促，没查实。”蓝青如实跟她说。
　　温尔雅真诚地感谢蓝青：“谢谢你蓝青，昨天我在气头上，脑子也糊涂，说话不经大脑，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计较，也不会真怪我，但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证据我看过了，没想到钟继东看上这么个女人，不瞒你说，一方面我是气恨的，心里想着难道自己不如她；另一方面想，钟继东未必了解她，就让她来收拾钟继东吧，也省得脏了我的手。”
　　“跟我客气什么，等清理了门户再跟你一起庆祝。你把资产情况跟我说说，我肯定让他净身出户。”蓝青切入正题。
　　“真要让他净身出户未必做得到。师大的房子是分给我的，当然多出的面积也是我父母出的钱，房子还没满八年，等过户的时候直接过到我名下就行；另一套房子是投资用的，在我们两个人名下，给他肯定不可能，给我他未必答应，就当我们俩留给温煦的吧；车子我用得不多，估计小三坐过不少次，我是不会要的，就给他吧；他的工资卡在我这，但这只是他一半收入，另一半在他那儿，几十万总有的吧，他经常接济家里，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用的应该也是这部分钱，想要让他交出来不太可能。我的自己放着，跟他没有关系，就这些。”温尔雅在来之前早就想过了的。
　　“知道了，你的要求我会写进协议里。至于是否让他净身出户，一开始我肯定跟他这么谈，知道了你的底线我心里有数了。温煦肯定跟你，抚养费是让他一次性给呢还是分期付？”
　　“最好是温煦完完全全归我，不用他出抚养费，省得今后还得时不时恶心一下我。”
　　“他不出抚养费照样有探视权。”
　　“那就让他一次性给，多少合适，你定吧。”
　　“我也要根据他的收入来测算，一般按其月总收入的20-30%的比例给付。两个方案，一个是一次性给付，他身边钱不多的话，不一定会选择这种方式；另一个是分期付，每月或半年一年打在你指定的卡里就行，不用见面。但是他有探视权，这个你没法剥夺，所以还是会时不时地恶心你。”
　　“探视可以，但不能带孩子去他家，也不能上我家，只在公共场所见面，而且必须只有他来探视，如果有其他人，他必须提前告知并也在场才行，这可以吗？”
　　“你的要求很具体，我懂你的意思。”
　　“原来离婚这么简单。”
　　“还没离呢，谁知道钟继东那边怎么说。别太乐观了，他和那个女人未必同意。一般不互相折磨到脱层皮办不下来，协商不成只能走法律途径，那就耗时耗力还耗钱了。还有的法院判决了不一定执行，虽然离婚了仍要纠缠很多年，你看好了，钟继东不会这么好说话。”
　　“那你有把握吧？”
　　“有，怎么没有，为了你豁出命去也行。他不同意我们的方案，那我们只能拿证据喽，我这不光有他出轨的证据，还有其他证据，不怕他乖乖就范，如果不同意，我还可以把证据提交到吴大和一院，不能致命也会致病。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们就留着以后慢慢用，你远远地看热闹就行了。”
　　“你办事我放心。”
　　“你今天能这么冷静地跟我商量离婚的事，我就真放心了，就怕你对他余情未了、心有不甘。”
　　“我是那样的人吗？被人绿了还死缠不放，他钟继东又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况且就算是绝世美男，我也不会放下我的骄傲和自尊。唯一让我难受的是，让我爸妈和温煦跟着受累了，那天我妈打电话把钟继东臭骂了一顿，她是解了气，结果现在整个师大都知道我要离婚了，她还为这事内疚着呢。我爸虽然没说什么，估计他最不好受，肯定觉得自己引狼入室害了我。”
　　“家里的女人未必不好，外面的女人未必好，钟继东这个贱人自有贱人收拾。他一开始没贱，那是他隐藏得好，你们一家就是心地太善良，没想到帮助的这个家伙会恩将仇报。”
　　“蓝青，我这两天也在分析为什么我和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我终于相信古人为什么一定要讲究门第，执著于门当户对，这是有道理的，这跟家庭条件有一定关系，但主要原因还是家风。你看我家，我爸虽然当了个芝麻官，但心正实干，我妈只是普通老师，但敬业爱生，他们俩也是互敬互爱。他家呢，他妈偷人，还把公婆赶出家门，他爸我不知道，可惜在他成长期间没起到太大作用。耳濡目染，他自然以为自私自利、贪婪虚伪、无耻下作都是正常的。”
　　“但我们恋爱的时候哪会考虑这些，第一眼只看帅不帅。”
　　“钟继东当年也算不上帅吧，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六而已，虽然瘦但很精神，可能因为人聪明勤奋又听话，个个老师都喜欢他。如果他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我想我们之间也许不会出问题。”温尔雅回忆高中时期钟继东的样子继续说：“关键的关键还是我们的人生态度不同了。钟继东一直很享受被人追捧、被人褒扬的感觉，初中的时候，他所在的中学就在镇政府边上，我爸偶尔会送点吃的穿的过去，老师们也都是功利的，把他当重点培养，给他开小灶，当然他人本来也是聪明的，并不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他能以不错的成绩考入县中。我上高中后理科上不去，只好选文科，他辅导过我数学，在学习上，我一直处于追赶他的状态，让他感觉很好。到了大学也一样，他是本硕连读，我为了跟他在一起，卯足了劲考研。到这个时候为止，他一直在我前面，长期保持着心理优势。工作阶段，我跟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差距，我是高校教师，他是一院医生。”
　　温尔雅沉郁地说：“但后来，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