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学会放弃，有舍有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交照片和资料。外经委帮我们办理护照和签证，我们准备购买一些要带走的物品，我也开始琢磨着将这件事情告诉家人。
　　不管怎样，通过自己的努力，才争取到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开始不去进货，盘点着家里还有多少衣服没有卖出去，想着法子处理，估计离自己去日本的日子也近了，数着指头，好期待。
　　看看原来自己的店，离签订的合同日期还有半年。我打算找机会和房东谈谈，是我自己将这家店盘出去？还是他退我点房租，我收拾包袱走人？正在我准备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邻居花店的店主敏来到我店里。
　　她知道我要关店去日本的消息，好几次希望我回来后，能继续到这里开店。平时我们关系就比较好，我生意淡的时候，花店忙，我就会帮着她理理花，跟她学着插花。还别说，那段时间，我真的学会了插花篮了，这真是学了手艺还给她帮了忙，何乐而不为呢。
　　她没事的时候，如果我店里生意忙。招呼一声，她也就过来给我帮忙。她比我大一岁，正好她儿子比我女儿大一岁，所以，她婆婆经常和我开玩笑，以后可以将两家并一家了，做亲家最好。
　　那天，她告诉我一个消息，最近这条街上的店铺开始要涨价了。她还给我提议说，如果回来后还继续开，可以和房东谈一下，将下年的租金加一点给他，想想这个建议真不错，免得从日本回来后，我还得再重新找工作。
　　于是，我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是个跑运输的，老婆在市里陪孩子上学，是个比较精明的生意人。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第二天早上就开着他的大卡车回来了。
　　我把我要去日本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说了敏给我的建议，本以为他会答应我，钱也加了，房租也给了。只是将这个店门关上一年罢了，对他来说也没有影响和损失，他当时没有给我答复，说给他考虑一天的时间，我也就继续处理着店里的服装，不管最后，他是让我走，还是让我留，这些衣服都必须处理掉的。
　　当天晚上，房东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的房子准备让给他家的亲戚。我问他，是不是我加的价钱少了，他说不是。我租他家的房子也快三年了，他说，我是个好姑娘，真的他亲戚看中了他的店铺，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正面拒绝我，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了继续跟他谈下去的必要了。后来我也就答应了，他退我几百元房租。
　　直到我处理完店里所有的衣服，将钥匙交给他之后，敏将我叫到她店里，悄悄对我说：你知道吗？其实，他刚开始也没打算拒绝你，只是你北面那家外地人，知道你要走了，去和你房东谈了，你给他加一千是吧？那外地人给加了两千。你说，他当然是谁出的钱多就将房子租给谁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埋怨着敏。
　　“我也是刚知道的，是我的房东小琪奶奶吃饭的时候问我，你是不是要走了，才将这样事情说出来的。她还关照我，不要告诉你，害怕你不高兴。”敏连忙解释道。
　　“其实，事以至此，我能说什么呢，这样也好，说不定我从日本回来后，就不想来这个地方开店了呢。”我心里有千头万绪，来这个镇已经开了三年的店，因为我的热情开朗，老顾客还真的不少，左右店主和我的关系也是很融洽。这么突然的告诉大家，我店不开了，我要离开这里，心里还真的舍不得。我是一个感性的女子，对人和事相处久了，都会升出些许感情。
　　“没事，等你回来后，来我这里玩，我帮你打听着，有好的店面我帮你留意着。”敏看出了我的伤感和无奈，笑笑安慰着我。
　　我也能感觉出敏对我的离去是多么不舍。因为这附近几家店面，我们两个年纪相仿，也很投缘，什么话题都能聊得开。
　　有时候她老公钓鱼了，或是她婆婆给她烧了好吃的，总是会喊上我。去年的一次，因为她老公钓了鱼，晚上留我吃晚饭了，后来在回家的路上，我出了个车祸，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话说，那次也真是我的命大，家人都要去找他们说事，被后来从昏迷中醒来的我给挡下了。其实人家也不知道我会发现意外，人家也是很热心的请我吃饭的。所有平时我们的关系处得真不错，能跟人家说什么呢？再说我不是没事吗？何必去为难人家呢。能绕人处且绕人，也是给心腾出一点空间吧。
　　
　　店里的衣服还有那么多，怎么办？一时半会我也处理不完，不管了先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众吧。晚上，我先去了娘家，妈妈见我回来了，习惯性的准备开饭，我拉住妈妈很神秘地说：“妈，我打算去日本。”
　　“怎么去？听说日本很苦的，而且现在很多骗子，骗了钱，最后还去不了。你忘了上次村里老刘家丫头刘翠了，说是去日本三年，能挣到几十万，但是首先要给介绍人好几万。她那家庭，房子还是过去的五架梁，老小七口人住两个房间，听说刘翠要去日本，全家总动员给她借钱。好不容易钱借足了，也交了，然后就在家里买了好多东西，就等着介绍人通知她可以出国了。谁知道那个介绍人告诉他们，现在什么出国手续不好办，让他们等等，。你看，快一年了吧，也没动静。刘翠找了好多次那个介绍人，但是人家告诉她，出国不像出省那么简单了，手续多着呢。”
　　妈妈一口气说了一堆，我听出了妈妈的担忧，笑着，拉着妈妈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将这么久以来我是怎样和嫣儿拜托周总妈妈，怎样面试，好不容易日语结业的经过，讲给妈妈听。妈妈听完了，还是很不放心地问：“要交多少钱？可靠吗？你们到日本后安全很重要。”
　　“没事，钱也不多，将今年做生意的钱拿出来就够了。而且，我听说了，我去的那家公司，周总的姐姐在那里做翻译，所以，您就放心吧。”我安慰着妈妈，其实做生意的钱哪里够呀，我还和朋友借了点钱，没敢跟妈妈说，怕她担心回不让我去。
　　“你自己要多小心，等你爸爸回来，你得告诉你爸爸一下，我估计你爸爸肯定会舍不得你去。他不放心的。”妈妈没有反对我，但是我还是能听出妈妈的弦外之意。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基本上妈妈都是持赞同态度，我是她的女儿，她知道我做事情，肯定会考虑周全了再做。呵呵，打心里感激妈妈。没过几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回家吃饭，我知道，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回来了。一定是妈妈给他打电话，将我要去日本的事情，告诉他了。
　　晚上，回到家，爸爸在餐桌前板着脸等我，看到我就说：“你妈说，你要去日本，是吗？”
　　“嗯。”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从小到大，爸爸就是一个严父，他的笑容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望。但我知道他是爱着我的，严格只是他的一种风格罢了，这也是长大后才渐渐明白了的道理。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我听说去日本打工很苦的，你不一定能坚持，而且你就那么需要钱吗……”爸爸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支持。
　　我讨好似的对爸爸说：“爸爸，您放心好了。这次去日本，绝对安全，妈妈应该告诉你了吧。肯定能走，钱也交的不多，不会发生像刘翠那样交了钱走不了的。”我没敢告诉他“其实我真的需要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反正我该说的话也说了，你不听是你的事。你这丫头，就是不听我的话，就像那年买摩托车一样，我说不让你买，你倒好，趁我去了新疆，你偷偷的将摩托车买回来，才打电话告诉我，我能怎样？唉……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了。”爸爸对我摇了摇手。妈妈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爸爸答应了，我赶紧拿起桌上的酒瓶，给爸爸倒了一杯酒。
　　“别讨好我，去了以后自己多多小心，照顾好自己，安全第一。你回去得和你婆家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尤其我女婿的意见。”爸爸端起酒杯瞄了我一眼。
　　“好的，谢谢，爸爸。”我领会了妈妈的意思。是的，爸爸一直对我的安全很担心，从小到大，走到哪里，爸爸都不放心我。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我很能理解爸爸。
　　吃完饭后，我骑上电动车回家了。这时候，婆婆和女儿已经吃完饭，婆婆坐在女儿身边看着她写作业，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学习，等女儿写好作业后，我帮她洗完，安排她上床休息后，我准备好好和婆婆谈谈。不管她答不答应，这个国我是出定了。
　　我来到婆婆房间，她看到我进来，知道我找她肯定有事，因为平时，我也不怎么和她聊天，毕竟婆婆和妈妈还是有区别的，在妈妈那里我什么话都可以说，在婆婆面前，说什么都得考虑考虑，像我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说话不会拐弯的人，很容易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得罪人的；何况婆婆是个很精明的人，年轻时候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我在她的床沿坐下，开门见三的说：“妈，我准备去日本。”
　　“啊？你要去日本？听人家说日本最不能去了。”婆婆本来是躺在床上的，被我这么一说，立刻坐了起来，靠在靠背上，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但是她没看我。
　　“不管怎样，我已经报名了，而且面试也成功了，日语也考过了，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可能，很快就要走了，店我也打算将它关了，我会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我淡定地看着婆婆，不管她下面会说什么，我也不去管了，我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我的决心已经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会坚强的走下去，何况还有嫣儿和我共同前行。
　　第二天，我照样早早的来到店里，开始打点生意，也在盘算着将店里的剩余的货物给清理了。我想到了以前看到过，很多店面经常打出的清仓处理的广告，我觉得那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注意，我觉得也效仿一下，于是我买了一张广告纸，用油性笔写上，“本店主有事外出，店内所有商品特价处理”。写好后，往店门前的电线杆上一贴，开始还有点生意，但两天一过，便没了来往的顾客，或许是这没了看得上眼的衣服。因为我已经半年没进货了，一味的想着出国，就没继续下去的愿望。
　　晚上下班后，我回到妈妈那里，转眼又是几天没到妈妈家了，也饿得回去，告诉妈妈我最近的情况啊。晚饭后，妈妈告诉了我一件事情，说我家的两个姑子来我家了，正好家里有客人，爸爸在陪客人打麻将，她们一来就嚷着要爸爸妈妈管管我，不能让我出国；说现在去日本的人都没好工作做，听人家说日本会逼女人去做一些肮脏的事情；又说什么还要交押金，就是去了不知道人能不能回来？等等。爸爸当时没空听她们说，只跟她们说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想怎样，我们也管不了，那是你们的家事。”她们听了爸爸这番话，灰溜溜地走了。
　　我一听，知道准是婆婆告诉她们我要去日本的事情了，她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我对妈妈说：“您和爸爸相信她们说的那些话吗？”妈妈笑笑说：“我相信我女儿的，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的。你爸爸也是，我们都很支持，很相信你。只是去了后，很苦的，没人照顾你，你一定要自己照顾自己。”
　　“嗯，妈，我就知道您和爸爸会支持我的，谢谢您们。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会让她们挡了我的财路的。”我给了妈妈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长这么大，像这样的拥抱我给妈妈的还真不多，或许是我们这代人对爱的表达方式还是比较害羞的吧。等爸爸打完牌后，爸爸只对我说了句：“到日本，好好保重，钱是次要的，身体重要。”我知道爸爸虽然话不多，但是我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爸爸对我的爱。不管我多大，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让他们放心不下的孩子。
　　“嗯，放心。”有了父母的支持，我比什么都开心，信心也增长了好多好多。过了几天，我给在外地打工的老公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开始他也很反对，但是，当他听我说，我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而且肯定要出国的时候，他知道，他再反对也是徒劳了，也就不说什么了；最后问，店怎么处理。我将我的做法跟他说了，他安慰我说，不用担心，他会去找姐，请她们将我的货接手了。我又将她们到我爸爸那里告我状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没事的，我去说，她们肯定会帮你忙的。”
　　“嗯，也好。”听了老公的话，我放心了好多，自己继续处理着服装，等着签证下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