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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3)

作品名称:曙光初绽      作者:孙兴盛      发布时间:2020-07-19 16:07:14      字数:6325

  几个女红军忙碌了一夜,一面锦旗终于绣成了。
  赵云龙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那鲜红的领章在浅蓝色有点发灰的军衣上熠熠闪亮,头顶的军帽上红五星随着赵云龙的一举一动烁烁放光,一双老百姓慰劳红军时送来的贡呢新布鞋,使赵云龙无形中增加了几分威严。他敏捷地向程军长行个军礼,握了握军首长的大手以后,怀揣着那面锦旗出发了。
  他本想带着他那把心爱的“勃朗宁”,但首长没有批准,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青羊街西头大路底下的玉米田,早已种上了冬小麦。一畦畦麦苗儿生长茁壮,绿油油地像一片片绿色的地毯,平展展地铺在河坝子里;河谷两岸山坡上的冬小麦刚刚出土,绽开了鹅黄色的嫩芽;大地在很短的时间里将一片金黄又变成了翠绿。唯有高山头上那一丛丛黄蜡木叶子映着赤红,此时,不由人想起“万绿丛中一点红”那句古诗。啊,大自然太美了!
  赵云龙步履轻松地走完了街西头这十五里石子大路,当他再一次走近鬼谷村的时候,他的心情沉重下来了——这是去山上会见一个土匪头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虽然他是带着友好的使命,但这个混世魔王会不会认你这一套,会不会跟你友好?再说,终有全身武艺,你却是只身闯虎穴啊!
  当赵云龙空身进入西鬼谷,不觉毛骨悚然。他由一种凄然的状态逐渐转变为一种恐惧。昨天血淋淋的战场,今日变得空寂落寞。走进狭窄的鬼谷通道,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捂了鼻子。
  通道两岸松林蔽日,涛声四起,山风清寂,凛凛寒意,带了哨子的风声从耳廓擦过,阴森可怖。
  走完五里西鬼谷,日光从头顶上暴露出来,他又笑了:“活人且不怕,还怕个死人吗?”他长叹一声,朝来路望去,只见空谷呈一条黑线,深不可测。他想,这个鬼地方,和死谷有什么区别?想起这儿的奇险维妙,他不觉敬佩起那位勇敢杀敌的年轻女子来,她还真地懂一点军事知识,要不,她怎么能选择这样一个有利地势呢?大路中间一块伸出地面的石头将他绊了一下,使他从昏热中回过神来。赵云龙忽然笑了,在心里嘲讽似地说:“女土匪,她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瞎雀碰到好谷穗上——凑巧!”
  正在遐想,一只苎麻织成的白色网络从松树上“嗖”地一声坠落下来,正好将他套在里面。眼前一阵昏晕,他正要挣脱,两岸松树上同时跳下两只黑影来。
  那黑影不容分说,将赵云龙压倒在地,抽紧网络扎口的绳子,将赵云龙紧紧地箍在里面。
  赵云龙心里清楚:遇上土匪的哨兵了。
  两个黑衣人头戴黑头巾,身穿黑紧身,人手一枪,枪口指着赵云龙的脸面,问:“哪一路子?”
  赵云龙当即断定,这伙人长期生活在封闭的山区,跟红军还没有打过交道,至少没有见过红军穿的军装。
  “哪一路子?在哪一路混饭?”那黑衣人又问了一句。
  赵云龙说:“我是红军,要上山见你们的头儿。”
  那黑衣人立即警觉起来,并且抡起枪托在赵云龙屁股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其中一个说:“你说谎,你不是红军,红军自从到青羊街以来,还没上我们的地盘来过呢,你今日闯我们的地盘,你……你是狗日的中央军!”
  另一个说:“狗日的中央军向我们要人来啦!昨日打了你们二百多人,今日就报仇来了?”
  赵云龙心里明白,这两个黑衣人果然是黄虎的人,是打死一一六旅残部的土匪。于是就在网里说:“我真的是红军。你们打中央军有功,红军嘉奖你们,给你们送锦旗来了。”
  那一个黑衣人立即从网络眼中伸手进去,从赵云龙的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来,一抖,果然亮出镶布边红缎地用黄丝线绣成的锦旗。那黑衣人说:“哈哈!真的是红军。先委屈你一时……”
  说着,两个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条绳子,从网络眼里塞进去,把赵云龙的两只大手反剪过来,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
  捆了赵云龙的双手后,两个黑衣人这才解开了扎网络的绳子,将赵云龙从网络里放了出来。
  两个黑衣人在赵云龙身上齐齐搜了一遍,见他没有携带手枪或者匕首什么的武器,就随手将锦旗抖开,蒙了他的双眼。
  赵云龙有点生气,忙问两个穿黑衣的人:“你俩是哪一部分的?”
  其中一个胖子说:“我们是堂堂山大王黄虎黄占山手下的人,怎么,你问的干甚?”
  赵云龙说:“山大王的压寨夫人是不是消灭了二百多名中央军?”
  另一个瘦子说:“是的又怎么样?”
  赵云龙说:“给你讲一些大的道理,你也许一时三刻听不懂,我只好给你讲一个很切实际的例子——红军打中央军,山大王也打中央军,我们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因为山大王打中央军有功,红军才派我上山嘉奖你们,然后,咱们双方订立共守同盟,结为友好……”
  那个胖子在赵云龙屁股上蹬了一脚,说:“我们是小喽啰,不管这些闲淡事,走,还是上山见山大王后再说。”
  赵云龙头一摆说:“你给我眼睛前边蒙了一块红布,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上山还有好长一段路程,你叫我如何走呢?”
  那个瘦子在赵云龙头上敲了一木棍,说:“这是上山的规矩,不蒙不行。”
  说着,瘦子给他手里递了一根木棍,让他握住一端,瘦子握了另一端。瘦子说:“跟着木棍走吧,我拉着你走,乖乖的!”
  赵云龙在心里说:“妈的,真是一窝土匪!鬼规矩怪多的!”
  跟着木棍,赵云龙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大约十多里路,听到风吹过后松林发出的涛声,林中鸟儿凄厉的叫声,他揣测这是一段山路;听到了鸡鸣、狗吠以及大人孩子的吵闹声,他知道这是经过村庄屋舍。
  来这儿以前,程军长给过他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四郎坝的基本概况,村庄、河流及山脉走向;还写了玉皇顶在四郎坝的地理位置,以及玉皇殿的庙宇布置和详细结构。所以,他每走一节路,凭着记忆就可以揣测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脚下不够方便,东踏一脚,西跷一步,有时踏在水坑中,有时被石头绊个趔趄。
  赵云龙在心里说:“妈的,不蒙眼睛让我自由自在地行走,也少吃这么多苦头!”但随后又想:“更多的苦头还在后头,跟黄虎黄占山斗智斗勇,那才叫吃苦头呢!”
  穿过了四郎坝东川,来到玉皇顶山下,只听一声怒吼:“干什么的?”
  大概是守山的小喽啰在询问他们三人,只听那穿黑衣押解他的两个人说:“我俩给咱捉了一个舌头!”
  舌头是一句黑话,意思是为了侦察敌情而活捉来的敌人。赵云龙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味儿,在心里骂道:“妈的,老子自动来跟你们寻求合作,你把老子当俘虏对待!”
  上了玉皇顶,快到玉皇殿的时候,他经过了那一百零八个台阶。他想,终于到了,妈的,捆得我两手麻木,早就失去了知觉……
  “伤疤,向里传,就说我俩在东川口抓了一名俘虏!”押解他的那黑衣人说。
  被叫作伤疤的一溜小跑,扑进玉皇殿内。须臾,复又跑回来,告诉黑衣人说:“大王说,里边正在杀猪宰羊,上下人等忙得不亦乐乎,让你把俘虏先绑在山门外的杀人桩上,他一会儿腾出手来,审问明白,给他一枪也就是了。”
  两名黑衣人不容分说,解了捆绑赵云龙双手的绳子,又将他反背着双手捆在杀人桩上。
  赵云龙知道那个叫伤疤的还没有走远,就扯起嗓门大喊:“不,我不是俘虏,我是红军营长,我有要事想见你们大王,快进去禀报大王,就说红军营长赵云龙求见他……”
  被叫作伤疤的迟疑了一下,走到捆绑赵云龙的杀人桩前,问:“你真的是红军?还是个当官的?”
  “快去禀报你们的山大王,就说我有要事求见。”赵云龙面向伤疤说。
  “好,你等着!”伤疤说完,又一溜小跑跑进玉皇殿里边去了。
  不大工夫,只听玉皇殿内一道一道传来凶神恶煞的吼声:“押进来!押进来!押进来!”
  赵云龙被人从杀人桩上解下来,踏进山门,过了六道门槛,终于来到后殿议事厅里。
  只听一个粗壮的带着洪钟般的吼声从大殿深处传过来:“名字?”
  “赵云龙。”
  “年龄?”
  “十九岁。”
  “哪个庙里念佛?”
  赵云龙哈哈一笑说:“我是中国工农红军,布尔什维克战士,从来不吃斋念佛。我在红军队伍里担任营长,为了解救被压迫的穷人,我领兵走遍了山南海北……”
  “今天来我这穷山恶水的烂庙宇干什么?我说你这个红军营长啊!”
  “受军长指派,给贵部送嘉奖令来了。”
  “什么嘉奖令?”
  “一面锦旗。”
  “拿出来让大王我看看。”
  赵云龙把头颅一摇:“你的手下人把锦旗蒙在我的头上。”
  “谁干的这种蠢事!”
  山大王说着,命小喽啰将蒙在赵云龙头上的锦旗解将下来,呈到大殿深处山大王的龙椅旁。
  赵云龙初从蒙了半天的锦旗里边露出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这强烈的光芒;加上大殿深处灯火通明,香烟缭绕,十几只瓷碗里盛了桐油,制成了十几盏油灯,一齐点亮,大殿里烟雾迷漫,除呛得赵云龙不断地咳嗽外,眼眶里不断涌出酸涩的泪水。
  擦干泪水,赵云龙朝大殿深处望去,只见闪闪烁烁的桐油灯背后龙椅里坐着一个胖子光头来,头颅足有南瓜那么大,立愣愣地安在粗壮的脖子上,显得有点臃肿。只那一对犀利的如鹰一般的眼睛,射出不信任的令人颤栗的寒光。赵云龙想,这大概就是喽啰们喊的山大王黄占山了。
  胖子山大王身后,是一个长得十分窈窕的年轻女子,穿一件黑色镶花云边的紧身上衣,她双手抓了胖子的双肩,一种娇滴滴的姿容,只那眼里投来一股柔情的令人毛骨怵然的妖光来。环览大殿四角,再无一个女子出现,赵云龙想,这大概就是那位歼灭一一六旅残部的“女英雄”了。
  
  山大王黄虎黄占山把一种惊疑的目光投在锦旗上,然后又傲慢地闭起来,向他身旁站着的年轻女子说:“娘娘,这锦旗上面写着什么字,你给我念他一念。”
  年轻女子接过锦旗展开来,望一眼锦旗上面苍劲隽永的几个大字,再低头从山大王的肩头投过一股多情的目光,望一眼端庄清秀的赵云龙。然后,抿嘴一笑说:“大王,是锦旗,真是锦旗,夸奖咱们的锦旗……”
  山大王不耐烦地说:“你罗嗦个啥?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念给我听听。”
  年轻女子又瞅一眼赵云龙,小声说道:“大王,这上面写着‘嘉奖,歼敌英雄’几个大字,落款处还写着‘红二十五军军部’几个小字……”
  那山大王一时高兴,忽然睁开眼睛,仇视而犀利的眼神立即变得温和而热烈,从座位里站起来问:“红军先生,你说我们真的是歼敌英雄?”
  赵云龙向供桌前面走了一步说:“你们在西鬼谷打死了中央军一一六旅二百多人,又活捉了二十多名俘虏,这不是歼敌英雄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一窝子名副其实的土匪,还说是歼敌英雄!可是,歼敌英雄四个字是程军长亲自让写上去的,他想反对也没有反对过来。
  山大王忽然大怒,双手在身前插有香烛的供桌猛地拍了一下,说:“谁把红军先生绑了?真操蛋!快,快给他松绑……”
  坐在供桌前边的几个分队队长什么的,立即一拥而前,慌手慌脚地给赵云龙解去绑在手上的绳子。
  山大王又拍一把供桌:“把捆绑红军先生的那两个小喽啰给我绑了斩首!”
  赵云龙伸出双手一挡,说:“不不不,不能这样,那两个弟兄也是一片好心,他俩是按山上的规矩办事,我绝不会抱怨他们的。”
  山大王骂骂咧咧地说:“娘那个×,真是有眼无珠!两军交战,不伤来往使者,何况红军先生是给我们山寨送嘉奖锦旗的!既然红军先生不责怪山里规矩粗野,就暂且饶了他俩。”
  赵云龙说:“红军很欣尝贵部疾恶如仇的英雄举动,打死打伤二百多名中央军,既消灭了压在老百姓头上的坏军队,又为红军解了围,所以……”
  还不等赵云龙讲完,黄占山就把大拇指在那年轻女子面前一竖,睁起色迷迷的眼神,狡黠地夸耀说:“这可是我这位压寨夫人的功劳呀!娘娘,你给咱山寨争来了荣誉,我这个山大王跟着你也脸上有了光彩。”
  说着就伸出两手,把那年轻女子揽在怀里,抱住那粉脸使劲地亲吻。那女子一边用手挡着他那毛茸茸的胡子嘴,一边用媚态可掬的眼神瞅一下赵云龙,笑盈盈地说:“我说山大王呀,你这人真不懂一点礼仪,红军先生既然给你送嘉奖令来了,他就是咱们的上宾。你,你怎么不给红军先生看座呢?”
  “唉呀,你看,我真是个囫囵人!”黄占山忙松开怀中的娘娘,从座位中站起来,指一下大殿中间空着的那把太师椅说,“快,姚队长,快给红军先生看座。”
  赵云龙坐在太师椅里边,双手抱拳:“大王,我军程军长派我来有要事和大王相商……”
  “哈哈哈,红军先生有啥话你就说吧,我黄虎坐在这玉皇殿后殿议事厅里洗耳恭听!”黄占山周周正正地在龙椅里一坐,拿出一副郑重其事的姿态说,“讲吧讲吧!”
  赵云龙望一眼大厅里众土匪一个个奇形怪状,觉得他们就如同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一个个鬼魅魍魉,心中蓦地泛上一股恶心来。他环视了一下大殿四周,又瞅一眼山大王黄占山,话到口边又咽回去了。
  那年轻女子用胳膊肘扛一下黄占山,趴在他的耳朵边低声娇滴滴地说:“嗯,我说大王呀,这儿可是说话的地方吗?人多耳杂,你怎么老糊涂了?”
  黄占山蓦地在他那秃南瓜上“叭”地拍了一把,哈哈一笑说:“是呀,我怎么老糊涂了?这儿是说话的地方吗?”
  黄占山一手牵了他的娘娘,从供桌后边踅出来,走向赵云龙,双手抱拳一揖:“红军先生,今日山寨正好杀猪宰羊,要为娘娘庆功。你这一来,两事合一,全当众喽啰宴请红军先生……也好,开宴还有一个时辰,你就跟我到西厢房一叙。”
  那年轻女子甩开了黄占山的手,朝着赵云龙妩媚地一笑,水蛇腰一扭前边走了。
  黄占山拉了赵云龙的手,步出大殿,两人并排儿向西厢房走来。
  先进西厢房的娘娘,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屋子,特别惹人扎眼的是两床半新不旧的粉红被子乱七八糟地堆在土炕上,被窝里歪七扭八地放着黄占山抽大烟后,堆在那里的烟盘子,烟灯歪斜地倒在盘子里。土炕上散发出一股酸臭来。
  黄占山朝方桌边的一把椅子一指:“请红军先生落座。”
  赵云龙望一眼尘灰扑满桌面的黑油漆方桌,捞起桌旁一条抹布将雕花太师椅擦了一把,顺势坐下来。
  黄占山顺手捞起白铜水烟袋,在赵云龙眼前一绕,赵云龙双手一挡,说声:“不用,没有学会这个。”黄占山就点燃纸煤,自顾自地抽起来。
  那年轻女子轻轻地咳嗽一声,又站在黄占山的身后,把一双小手压在他的双肩上,只把眼睛朝赵云龙瞅了。
  赵云龙清了清嗓子,深入浅出地说:“红军是穷人的军队,专替穷人办好事;中央军是蒋介石的反动军队,专门欺压老百姓。红军与中央军势不两立。近来,中央军调集大量兵力袭击我红二十五军,企图将红二十五军扼杀在南山区。昨日一仗,我们歼敌一一六旅三千多人,又杀柳县保安六团六百多人,首战告捷,给中央军一个沉重的打击。在关键的时刻,贵部没有助纣为虐,相反地派出几十名弟兄将敌残部全歼,给红二十五军一有力的帮助。在这里,我代表程军长,代表红二十五军四千多名战士,向大王并通过大王向娘娘致意……”
  赵云龙刚要站起来给黄占山敬礼,娘娘将黄占山一扛,黄占山立即扑过来将赵云龙朝座位里压了一下,并哈哈一笑说:“自己人,自己人,何必……”
  赵云龙说:“红军是正义之师,红军是通情达理的。既然贵部不乘人之危,不与中央军同流合污,不攻打红军,红军就愿与贵部结为友好,长期合作。你守你的四郎坝,红军守红军的南山区三县四乡八镇,互不侵犯。这就是我这次来贵部会见大王的目的。”
  黄占山蓦地把水烟袋在黑油漆方桌上一墩,睁起犀利如鹰一般的目光,逼近赵云龙说:“好事是好事,不过,我们是一股提不上串儿的土匪啊!红军跟一窝土匪队伍交朋友,讲什么友好,谈什么互不侵犯,说什么长期合作,这,这可能吗?”
  “红军最讲义气。”赵云龙当即又给黄占山戴了一顶高帽子,“大王您不是也很讲‘义气’二字吗?既然咱们双方意气相投,又为何不能长期合作呢?”
  娘娘当即表示同意,从人背后走过来,把黄占山挡在身后,岔过黄占山的话题说:“说起互不侵犯,只要红军不攻打我们,我们绝对不会主动去攻打红军的。我们山寨上满打满算不到二百名弟兄,红军四千多人,踏也把我们山寨踏平了。我们要是去攻打红军,岂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吗!”
  黄占山把娘娘斜愣了一眼,恶狠狠地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懂得个甚?站在后边去!”
  娘娘嘴一撇,一边朝后走着,一边咕咕嘟嘟地说:“谁还不知道个饭香屁臭!”
  赵云龙再要开口,中院里高声呐喊:“开宴了!”
  一名小喽啰也站在厢房门外边说:“大王,酒肉齐备,宴席马上就要开始,请大王和娘娘入席。”
  黄占山望一眼娘娘,再望一眼赵云龙,似有尴尬和不恭之意,忙借坡下驴,打圆场地说:“好好好,就这么订了。请!请红军先生一同入席。”
  赵云龙觉得没有说服黄占山,黄占山对红军还有疑虑,就闷着头勉强地跟着他俩步入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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