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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2节

作品名称:雨打风吹去      作者:廖梦君      发布时间:2020-07-12 12:48:11      字数:4031

  报业集团成立快三年了,但“集而不团”、“大而不强”的现象越来越突出。内部几个子报各干各的,互不买账,亏损严重,尤其是时代快报。这样的局面令韦从始料不及。
  邹利克分管经营工作,深感力不从心。这几天,心事重重,总想着有什么新招能解其难,可脑壳都想烂了,也掏不出什么高招。
  恰在这时,朱开来给他打来电话:邹总今晚有时间吗?请你出来吃个饭,搞点小活动,怎么样?
  邹利克说,确实很忙。不过你朱老板相邀,再忙也得抽时间嘛。都有哪些人?
  你、柳克明、汪同,没有其他人了。
  那好。在哪儿相聚,几点?邹利克问。
  七点,就在繁昌娱乐城吧,廖明才那儿。
  行。邹利克答应着,挂了。
  邹利克与朱开来相识是因为汪同的关系,朱开来要利用三阳晚报,三阳晚报也需要朱开来这样的广告大户。房地产广告在三阳晚报广告中占了几乎半壁江山,只要朱开来不走,他的那帮哥们也会依附于他,三阳晚报便可以继续维持。所以,双方谁也离不开谁。
  晚上七点邹利克去了。随后汪同和柳克明也去了。廖明才非常热情地接待他们,他握着汪同的手说,好久不见,还好吧?
  好,托你廖老板的福,身体没有大毛病,能吃能睡能玩,就是业务压力大。
  业务嘛,这是个弹性很大的活,钱是赚不完的。至于压力大,我看也是形势所逼。江南早报对你们影响不小吧?
  就是啊!
  兄弟不用急,报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可任务完不成,工资福利就没有保障啊。
  还不至于到那个程度嘛。朱开来插话道,来这里就别想那么多,好好放松。
  对对,朱老板说得对。出来了就好好享受。廖明才说。
  朱开来笑了:好好,那就先吃饭,吃饱喝足,再好好享受。说着,他们进了三楼一间豪华包厢。
  包厢进门的左面摆着一个方形鱼缸,里面有一些漂亮的金鱼和奇异的海鱼。鱼儿们自由自在地游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朱开来说,你看它们多快活。
  邹利克说,这是你的感觉,鱼哪知道快活不快活。把它关在这小小的缸里,它就只好在这缸里,还能快活到哪儿去?
  邹总这话还挺有哲理,汪同说,实际上,我们不也如此?把你放在地球上,你还觉得天地广袤无边,可一旦被关进一间黑房子,你就还不如这金鱼。
  这话我可不爱听,谁会被关进黑屋子?那该他八辈子倒霉!邹利克说,有些不高兴了。汪同笑了笑,不是在说鱼嘛。
  我知道是在说鱼。邹利克说,他的神经很敏感,在人前虽表现得泰然自若,但一旦有风吹草动,神经就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真的会关进黑屋子。他又很迷信,汪同的话让他感到不吉利。
  他们入座吃饭,朱开来坐朝门的正座,左边是邹利克,右手是柳克明、汪同。朱开来说,其实我们人和金鱼也没什么大太区别,放在一个更大的参照系来看,我们不过也就是在一个鱼缸里。过去不是有人说地球是方的吗?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人只有这么一点大,我们看不到地球的边,就像一只蚂蚁爬在一个球上,它也不知道球是方的还是圆的。现在我们知道地球是圆的,因为找对了参照物,如月球、太阳,它们都是宇宙中的天体,它们离我们那么遥远,我们就能看到它们都是圆的。而对比一想,地球也是宇宙中的天体,那当然肯定是圆的。后来有人说,从海面上看远方的船,在它们越过地平线的时候,我们总是先看到船的桅杆,而后才慢慢看到整个船身,由此证明地球是圆的。这当然更能说服人。你我现在坐这里吃喝,自由自在,就像金鱼在缸里自由自在游玩一样。而一旦把金鱼捏在手里,它就没有了自由。失去了水和那个漂亮的鱼缸,也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存环境。我们如果被别人捏在手里,那不和金鱼失去水和鱼缸一样?
  一席话说得大伙笑起来,邹利克却是勉强地一笑,他就怕自己像失去水和鱼缸的鱼。
  柳克明说,朱老板是个儒商,不仅会做生意,还满肚子学问,你看他今天说的就像一个哲学家。
  惭愧惭愧,柳总过奖,不过都是闲着没事,权且凑凑热闹。朱开来说。席间,朱开来又讲了一些荤段子,大伙乐得如掉进快活缸里,一个个满面红润,酒气十足。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去洗木桶浴。
  此次木桶浴,邹利克感受了一次别样的人生经历,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次日召开经营工作会议,邹利克脑海中仍不时翻动着与女孩玩耍的场面。他说着说着,便走了神,我们的任务重,我们要努力干……尽管完成年初任务难度很大,但还是要努力干……
  他好像找不着别的词语,只记得“努力干”,这与他此时的想像极为接近,他脑海中总飘浮着女孩的模样。他咳嗽了一声,透过眼镜片看了看大家,在座者却是一种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不为所动,强打起精神,振作了一下自己,准备从水里讲出火来。于是继续说,我们是党报,有党和政府撑腰,只要大家努力干,就能完成集团交给我们的任务。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他的第三任“妻子”打来的。他马上说,各位先议一议。说着,起身走到外面对着手机说,我在开会,有什么事?第三任“妻子”说,你前妻来了,她在找我的麻烦,赶也赶不走。前妻是邹利克的第二任妻子,他们并没离婚,因为没有为邹利克生儿子,他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孩子,号称“第三任”。
  邹利克说,她要干什么?
  “第三任”说,她讲你没有履行承诺,她要钱。
  钱钱钱,就知道要钱,我要她好看的!邹利克说,你要她先回去,我回来再想办法。
  我讲了,她不听。
  那就随她去,你不要管她,不要跟她闹,不理她就是。听我的,千万不要跟她吵,更不要动武,待我回来再说。第三任“妻子”答应着,挂了电话。
  邹利克回到会议室,大家正议论纷纷。见邹利克进来,忽然不说话了。邹利克说,怎么刚才那么热闹,现在就不讲了?有什么建议,提出来议一议。一个副主任说,要把广告和报道结合在一块,尤其是对大客户,要让报道工作紧密配合,随时跟进。
  邹利克说,这个建议很好,你再具体谈一谈。副主任接着说,比如大客户做了房产广告,就让记者跟进配合,做相关方面的宣传,如楼盘的地理优势、环境优势、结构优势等等,都可以做详细的介绍,这样消费者了解情况,客户也满意。
  好,可以跟吴总商量一下,求得他的支持。
  接着又有人提出发行方面应该做的事,报道工作应该多关心民生,有人还说老百姓最痛恨腐败,报纸要多报道揭露腐败的案子。这样能吸引读者,从而为发行和广告提供有力保障。
  邹利克听了,皱了皱眉头,但立刻掩住自己的表情说,同志们提了很好的建议,散会后回去继续考虑下半年的工作,每个人拿出计划来。下次开会,我让大家先讲。
  于是散会了。
  邹利克这样急于散会,一是怕人们讲到那些令他不悦的事,二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第三任“妻子”。
  说起这个第三任“妻子”,邹利克又欢喜,又发愁。喜的是她的美貌年轻,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愁的是没办结婚手续而有了孩子,而且她又没办正式户口,一直还是一个“黑人”,不知道将来到底如何收场。邹利克想,走到哪步算哪步吧。最让他开心的是解决了后嗣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古训在他脑海中深深地植下了根。
  这第三任“妻子”出生于农村,十七岁到三阳一家洗脚城洗脚,后被邹利克在一次洗脚时相中,她就跟定了邹利克。
  邹家三代单传,到邹利克这里依然如此。他前妻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孩,按政策他只能生一个,如此一来,他邹家的香火就要断了。他心有不甘,做通了前妻的工作,离了。接着进行第二次婚姻。第二任妻子生的还是女孩。他非常懊恼,横下一条心再找第三个女孩,一定要生一个男孩才罢休。但刚离了又离,提不出正当理由,第二任妻子不会同意。于是一面顺着第二任妻子,哄着她,一面在外面假结婚,便有了“第三任”。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把这个“第三任”送到老家的乡下养着。不久,女孩怀上了,后来真就为他生了一个男孩,终于有了一个“带把”的。邹利克喜出望外,从此对这个第三任“妻子”疼爱有加。
  第二任妻子感到被冷落了,心想,邹利克一定是在外面有了情人,不然一个月里也不对她示爱?她于是留心起邹利克的行踪。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邹利克的秘密:原来他在乡下还养了一个小情人!第二任妻子由此恨死了邹利克,发誓要将他的阴谋揭露。这让邹利克大感意外,也甚为惊慌:她是如何寻到这里的?邹利克无解,为今之计,只有哄着第二任妻子,向她示好,让她不要坏了他的名声。
  散会后,他赶紧回到乡下,与第二任妻子谈判。好说歹说,女人不听,表示一定要向单位反映。邹利克恼火了,说,如果你非要反映,那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第二任妻子被他唬住了,想来真要搞个鱼死网破对自己也不利。就与邹利克约法三章:第一,邹利克必须断绝与那个小女人的来往,如被发现,坚决上告!至于孩子,她可以帮着带。第二,邹利克每天回家。第三,所有工资奖金必须交到她手里。这三条够厉害。邹利克说,第二条做不到,因为单位经常加班出差,不可能每天回去,这样的要求是不切实际的。第三条也要打折扣,他自己抽烟喝酒,还有一些必要的应酬,这些都是要花钱的,一个男人身上不名一文,那简直有失体面。再说他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能身上一文不名呢?最后议定:只交工资,奖金仍由邹利克支配。
  至于回家,“至少两天回一次,”第二任妻子说。
  好,两天一次,没问题。邹利克欣然应允。
  他们就这样达成协议,并签字画押。
  为了使自己的日子再宽裕一些,邹利克想着还要搞钱。他想了个主意,就跟韦从说,报纸发行要上去,必须新设两百个以上发行站点,需要投入两百万元。不然,发行上不去,对广告影响就大。韦从听了,半晌没说话。邹利克知道他不太愿意,正在犹豫中,便进一步说,我知道,经费是紧张,但有些开支是必需的,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这个工作你得支持。不然,我的经营难以持续下去。
  韦从说,减半吧,一百万怎么样?先铺一百个点看看,如果确有效果,再铺。
  邹利克心里想,一百万也够他花了,五十万用于发行,五十万自己留用,差不多了。于是他故作为难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按您的意思,先铺一百个点吧。他知道这已是韦从下狠劲的做法了。邹利克拿了钱,用五十万铺了三十个点,发行员也多用临时工,底薪六百元,比江南早报低三百元。临时工大都是临时思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的又身跨两报,他们既做三阳晚报的发行,更做江南早报的发行,精力主要在江南早报。所以新铺的三十个点收效甚微。
  余下的五十万邹利克用于照看第三任妻子和那个宝贝儿子。
  家庭暂时保持了平静,邹利克继续做他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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