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出新招

　　第二天早上，柳兰花看看时间，准备起床，周振东拉住她。
　　柳兰花说：“干嘛，到时间了，再不起床就来不及烧早饭了，等会孙老头来喊你钓鱼，你没早饭吃。”
　　周振东没说今天不去钓鱼了，他只是让柳兰花再睡会，不用这么早烧饭。
　　柳兰花不解地问：“为啥？今天孙老头有事，不来钓鱼了？”
　　周振东翻了个身，背朝柳兰花，闷声说：“不是他不来，是我不去。”
　　柳兰花惊讶地问：“啊？哦。”
　　柳兰花没有再躺下，她靠在床背上看着打呼噜的周振东发呆。她叹气，自语地说：“该怎样才能让安心留在家里呢。唉，我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除了下棋，估计乡下没什么能让他开心，又没人陪他下棋，儿子一时半会回不了家，就是回家了，也陪不了几天，怎么办？
　　柳兰花脑海里闪现电视上播放的女子象棋比赛的情景，突然她笑了起来，说：“对，我可以陪他下象棋。”她推推睡梦中的周振东说：“老头子，我想到一个可以陪你下象棋的人了。”
　　周振东听说有人陪他下棋，立刻坐起来。问：“谁？”
　　柳兰花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振东左右看看，觉得柳兰花在跟自己开玩笑，问了句：“谁？在哪？”撂了撂被子，又准备躺下去，继续跟周公约会。柳兰花一把掀开周振东拉好的被角说：“找不到就准备睡觉啦？天都亮了，瞌睡虫还没走？”
　　周振东看了看柳兰花，问：“陪我下棋的人不会是你吧？”
　　柳兰花学着古装剧里的拜师状，双手作辑道：“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周振东看着柳兰花老顽童般的模样，眼里闪动着泪花，他轻轻地将柳兰花揽入怀中，在她的额头吻了吻。觉得心里有愧，他对柳兰花说：“兰花啊，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欠你的太多了。结婚后，我就一直在外面工作，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全交给了你，你不但要工作，家里还有几亩庄稼地，里里外外全是你一个人，家里打理的顺顺当当，父母，乡亲无不夸你是个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你总是这么任劳任怨，现在我退下来了，回到你身边，还闹情绪，给你添麻烦，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我心里满满的愧疚。”
　　柳兰花抬头看看周振东，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面纸递给他：“瞧你，老都老了，还哭，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怕人家笑话。”
　　周振东听着柳兰花的话，接过面纸笑了，他真的很感谢柳兰花一辈子无怨无悔地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的贡献了，现在老了，该是享福的时候了，自己还要给她的心里添堵。
　　早饭后，周振东从柜子里将象棋拿到院中的小桌上，将桌子用抹布擦了又擦，放好棋盘，还给柳兰花和自己各自泡了一杯菊花茶，哼着小曲，坐等在厨房忙碌着的柳兰花。
　　周振东看着忙碌的柳兰花，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故意说给柳兰花听的，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不知道兰花对象棋感不感兴趣，会不会向我钓鱼那样没几天就不干了呢？”这时，柳兰花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周振东的话，瞅了他一眼说：“谁跟你一样啊，自己做了逃兵还把别人也想得跟你一样。”
　　周振东急忙不好意思的说：“呀，你听到什么啦？谁是逃兵？”
　　柳兰花笑笑说：“反正不是我。”用抹布将周振东对面的凳子擦了擦，坐下来，她盯着周振东摆好的象棋看看，笑容拧成了一团，她拿起一个‘马’左右看看，又笑。
　　周振东打趣她说：“开始研究‘马’？”
　　柳兰花看看周振东，看看手里的棋子皱眉：“那应该…..？”
　　周振东看了看柳兰花的表情打趣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要跟我学下棋，就得好好学，学出点样子，到时候儿子回来，我做裁判，看你们谁赢谁输，我要把你教得胜过儿子。”
　　周振东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母子俩在下棋的场景，腿不有自主地晃起来。
　　柳兰花看到周振东得意忘形的样子说：“看你什么样子，有点老师的样子吗？”其实她的心里很虚，她看着眼前的棋子慌慌的，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学什么下象棋，被村里人知道，肯定是一个大笑话。想到这，柳兰花轻轻叹了口气：“唉……”
　　周振东觉得柳兰花肯定是后悔说要跟自己学习下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于是安慰她：“现在放弃还不算临阵脱逃。”
　　柳兰花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不服输地说：“喝口菊花茶提提神，谁说要临阵逃脱了？你太小看我了吧？来，开始。”
　　周振东拍拍手，给柳兰花伸出一个大拇指说：“好。我们撸起袖子加油干。”
　　柳兰花也握了握拳头说：“加油。”
　　周振东拿着红蓝棋子问柳兰花，要红色棋子还是蓝色棋子？柳兰花觉得红色的代表必胜，就选了红色棋子。
　　周振东将蓝色的棋子收到自己面前，说：“女王大人，请。”
　　柳兰花毫不客气地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周振东让柳兰花先走棋，他拿起一个棋子准备落，拿棋子的手停住了。”突然，他抬头看到柳兰花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振东像想起什么事情，对柳兰花说：“不好意思，我当你是象棋大师了，先告诉你每个棋子的用法；帅和将是棋中的首脑，是双方竭力争夺的目标。它只能在“九宫”之内活动，可上可下，可左可右，每次走动只能按竖线或横线走动一格。帅与将不能在同一直线上直接对面，否则走方判负。仕（士）是帅（将）的贴身保镖，它也只能在九宫内走动。它的行棋路径只能是九宫内的斜线。相（象）的主要作用是防守，保护自己的帅（将）。它的走法是每次循对角线走两格，俗称“象走田”。相（象）的活动范围限于“河界”以内的本方阵地，不能过河，且如果它走的“田”字中央有一个棋子，就不能走，俗称“塞象眼”。车在象棋中威力最大，无论横线、竖线均可行走，只要无子阻拦，步数不受限制。因此，一车可以控制十七个点，故有“一车十子寒”之称。炮在不吃子的时候，走动与车完全相同。马走动的方法是一直一斜，即先横着或直着走一格，然后再斜着走一个对角线，俗称“马走日”。马一次可走的选择点可以达到四周的八个点，故有“八面威风”之说。如果在要去的方向有别的棋子挡住，马就无法走过去，俗称“蹩马腿”。兵（卒）在未过河前，只能向前一步步走，过河以后，除不能后退外，允许左右移动，但也只能一次一步。”
　　周振东边说边示范，而他那一窍不通的学生-柳兰花听得云里雾里，时而看着周振东手里的棋子，时而看着周振东的脸。周振东终于讲完了，他喝了一口水，才发现满脸迷茫的柳兰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周振东发现自己好像讲多了，柳兰花本是一窍不通的学生，他不好意思挠挠头皮说：“我这是又犯错误了，一下子讲这么多你应该没听懂吧？”
　　柳兰花觉得周振东确实说的很多，自己好像就没听懂，便说：“老师讲的很细，学生有点笨，请容许给我时间，我消化消化。”
　　周振东点点头，他让柳兰花慢慢来，把象棋口诀告诉柳兰花，让她先记住口诀才行。
　　柳兰花摇摇头，她觉得刚才周振东说了那么多，她好像只记得一句。周振东让她说说看，柳兰花说出一句：车在象棋中威力最大，无论横线、竖线均可行走，再往下就卡住了。周振东问：“然后呢？”柳兰花皱着眉摇摇头。
　　周振东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鼓励一下柳兰花，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动这个脑筋，便竖起大拇指夸她：“不错，好样的。”
　　柳兰花知道周振东的心意，她真心觉得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哪里不错啊，我就只记得一句了。”周振东看着一脸蒙的柳兰花笑了，说：“老伴啊，你还是不要学了，费神。”
　　柳兰花坚决不放弃，她认真地说：“不行，我不做逃兵。”
　　周振东看着棋子想了想说：“好，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柳兰花忙问：“什么好办法？”
　　“等着。”周振东起身去屋子里拿出纸和笔，说：“我把刚才说的全写下来，你有时间就看看，或者你可以照着我写的下，我们边下边学怎样？”柳兰花觉得周振东这个主意真不错。
　　晚饭后，柳兰花和周振东还要继续杀一盘棋。柳兰花：“帅和将是棋中的首脑，是双方竭力争夺的目标。它只能在“九宫”之内活动…”
　　早饭后，他们又开始了。柳兰花边下棋，边背口诀：“车在象棋中威力最大，无论横线、竖线均可行走，只要无子阻拦，步数不受限制。”
　　多少天以来，他们都是白天晚上的下棋。柳兰花：“‘马’一次可走的选择点可以达到四周的八个点，故有“八面威风”之说。”
　　晚上，周振东躺在床上，看着柳兰花还在读他写的象棋‘秘籍’，觉得柳兰花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白天还要负责他的衣食住行，有时间还要背象棋口诀，真是难为她了，他决定为柳兰花分担一点家务，便对柳兰花说：“兰花，跟你商量一件事。”
　　柳兰花一听周振东要跟她商量事情，以为他要让自己放弃学象棋，便问：“不会又劝退吧？”
　　周振东急忙说：“不是，最近你学习挺辛苦，还要负责我的三餐，我过意不去，不如，这期间的饮食我负责，你看行吗？”
　　柳兰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疑惑地看看周振东问：“你行吗？”
　　周振东笑笑，认真地说：“不是还有你这个师傅在吗？正好，我教你下象棋，你教做饭，咱俩都是师傅又是学生，平级。”
　　柳兰花想了想，觉得是应该让周振东动手学做饭了，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哪天，自己先走一步了，他一个人怎么生活呢，便答应着：“也行，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不过…….”
　　周振东听柳兰花省略的话，担心柳兰花后悔了，忙问：“不过什么？”
　　柳兰花笑笑说：“不过，在我这里可不能做逃兵。”
　　周振东听了，拍拍胸脯说：“好的，保证跟你一样持之以恒。”
　　柳兰花笑了，周振东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