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杀人了

　　儿子是怎么丢的呢？大家都搞不清楚，等着女儿告诉他们答案！
　　原来，就在双胞胎哥俩等着妈妈买冰淇淋回来的那一会儿，从马路上驶过一辆面包车。车停在他俩旁边，车门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把他俩抱上了车。都没容得她俩喊，俩人就被那个男人弄昏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俩醒了，还是在车上。但是她俩并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听到外面总有车开过的声音。男孩一听外面有这么多车声，估计会有人能救他们，就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一下惊动了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男人。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就是抓他俩的那个。他扭过身，不由分说，冲着男孩就是一个嘴巴；可能是用力太猛，男孩一下闷倒在车上，一声不吭了，嘴角淌出了血。女孩不敢嚷，轻轻地冲男孩说：“哥哥……”没有反应。那个男人见男孩昏过去了，女孩也听话了，就没对女孩动手，但仍比划着对女孩说：“老实点，要不和他一样。小心TMD我抽你。你听话，到地方有吃有喝，你就享福吧！”
　　女孩害怕地看着他，一个字都不敢吭。十岁的孩子已经有一些心计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肯定惹不起前面那两个“坏人”。她“乖巧”地守在哥哥身边，等着哥哥醒来。
　　在这个时候，她听那两个人在算计。
　　“哎，大哥，你说这次咱们弄到两个孩子能挣多少钱啊？”
　　“这次肯定少不了，一次俩，长得还这么好，价钱肯定比上次要高啊！这回咱们俩可以好好乐呵乐呵了！”
　　“是啊，大哥，真TMD不容易啊！也不知道这帮人弄这么多孩子干什么！”
　　“是啊，管TMD那么多干嘛？咱们就管找孩子拿钱，乐呵就得了！”
　　“说的是啊！你说还不准打不准碰，现在这个让我们打了，是不是会少给钱啊！”
　　“TMD的，他敢，少给钱，老子弄死他！”
　　“还是大哥厉害。”
　　“那是，以后你就跟着我干，会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的！”
　　“嗯嗯，是是，以后我就跟着大哥了。就是咱们弄别人的还是会不会遭报应啊！”
　　“你奶奶的要是害怕就别干，现在你和我都上了贼船了，想下去，难！”
　　“我知道，大哥！嗨，不管怎么说，这帮孩子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了。咱们这一走，谁会想到，他们被咱们弄到国外去了呢。哎，咱们也是造孽啊。要是咱们的孩子被人这么抢走了，你说咱们得怎么活啊！”
　　“别瞎说了。你不弄他们，哪里来钱养你的孩子啊。再说了，他们去了国外，不准打不准骂，多好啊。没准咱们还是积德呢！”副驾驶那个男的说。
　　这个时候，男孩醒了，嘴角的血都凝痂了。恰巧，副驾驶那个男的下车去买东西，没有关车门，正驾驶那个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俩孩子瞅准这个机会，偷偷摸摸地想溜下车去。女孩儿刚下车，男孩一条腿刚落地，另一条腿还在车上时，闭目养神那个男的突然睁开了眼。一看眼前这情况，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了男孩：“想跑！你给我上来吧！”
　　说着使劲往上拉，男孩死劲挣扎着。女孩见状，回身来救哥哥，小手不停的捶打着那人抓着男孩的手，嘴里还说：“放开哥哥，放开哥哥，你是坏人，坏人！”那男的一手抓着男孩，另一只手就来抓女孩。由于他还坐在驾驶座上，身子动作不方便，一把没有抓实，只抓住了女孩的衣服。
　　终究是男孩力量大，他一边自己挣扎，一边帮着妹妹挣脱。“妹妹，你快跑，回去叫爸爸来揍他！”说着，扭头冲着抓着女孩的手就是一口。女孩趁机逃脱了。此时路边没人，男的趁机把男孩抓到车上，把他弄晕，然后去找女孩。
　　就这么一耽搁，女孩就跑出去没影了。
　　其实，女孩并没有跑远，她就躲在路边的绿化丛里。她看着哥哥被那“坏人”抓到车里，又看到那个“坏人”下车来找她。她吓坏了！好在，那男的没有注意绿化丛，也不敢放肆地翻查。不一会儿买东西那个男的也回来了。俩人口角了几句，骂骂咧咧地都上了车。一会儿，车被发动开走了。聪明的她，虽然是那么害怕，但还是记下了车牌号。但是，她不敢出来，直到她听到有人喊她。那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车牌号！大家眼前一亮，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这无疑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大家围上来，期待着女孩能告诉所有人这个重要的信息。女孩显然被大家这种“期待”的神情吓坏了，她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有137这几个数。”
　　“够了，宝贝，你太伟大了！”一位警察禁不住欣喜，在女孩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赶紧去报告这个消息。
　　永远都不要低估伟大的人民公安系统。仅仅三天，警察就锁定了目标，并很快实施了抓捕。到第五天的时候，两个犯罪嫌疑人都被抓回来了，但是孩子却没有找到。经过审讯得知他们只是负责偷孩子，至于把孩子送到哪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偷到孩子后，会把孩子交给一个人，然后拿到钱，就不再管了。具体那人是干什么的，孩子怎么被送走，送到哪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在一次交谈中无意间听那人说“你们就别瞎问了，反正国外比国内好”。
　　本以为，主犯抓住了，孩子肯定能够找到，却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后来，也就是两人被抓后两天左右，警方顺藤摸瓜，抓住了那个接头人。只可惜，抓到的是个死人。那人在被抓后，自知不能逃脱，就直接自杀了，孩子还是没有找到。警方通过对这人的搜查，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本MD护照，更重要的是他的左臂上有个“眼镜蛇”纹身。
　　“眼镜蛇”纹身——这是活跃在中M边境的一个黑帮的标识。警方告诉老班长吴远夫妇，“这是一个专门从事制毒贩毒和军火买卖黑帮组织，叫‘青蛇帮’。但他们并不从事买卖儿童的事，而且早在十年多前，他们就被中M政府联合剿灭了。现在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青蛇帮！”吴远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对，就是在自己当特种兵的时候，就是在那次解救人质的时候，就是在吴远自作主张射杀那名劫持他现在妻子的罪犯的时候。当时那名罪犯就是这个“青蛇帮”的一个小头目。是啊？当时就已经被消灭了，这么多年销声匿迹，怎么现在又回来了，而且还找到他头上了？难道这是来复仇的？
　　复仇，是完全有可能的！连警察也这么认为。
　　但没有人能给得出确切答案。老班长吴远也给不了答案，他现在要找回自己的儿子。在这短短的不到十天之内，他的家已经发生了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孩子的爷爷奶奶在知道消息后，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经过抢救醒了过来，爷爷还能强打精神，奶奶却只是一个劲的哭，抱着孙女哭孙子，哭得整个家都跟着掉泪。老俩都说是自己的责任，如果自己不回老家，如果回老家能尽快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懊悔、自责加上悲伤，就这样哭了没几天，老太太撒手人寰，驾鹤西游了。
　　这一下，爷爷也受不了了。本来就是勉强撑着呢，这回老伴撒手人寰，他怎么还撑的住？一下子病倒了，从此就瘫在床上了，险一险就跟着老伴去了。
　　老班长都要疯了。他也无心再打理自己的生意了，所有的生意全都变卖给别人了。看着家里这个样子，看看床上躺着的父亲，看看整日以泪洗面的媳妇，看看整天担惊受怕的女儿，他的心碎了……
　　“我要找回儿子！”一股子当兵时的劲头冲了上来，他坚定地对自己说，“我要找回儿子！”他不等警察了，他要自己找回儿子。他把想法告诉了自己的媳妇，“以后委屈你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你！”
　　“你去吧！只要你找回咱们的儿子，我再苦再累都不怕！”女人给老人翻个身，用湿毛巾擦拭着后背。自从老人瘫在床上后，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必须要做的事了。“爸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你只要记得回来就好！”说着，把头扭在一边抽泣起来。
　　老班长吴远把女人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松手。此时，任凭你就是铁打的汉子，任凭你的心就真如石头一样硬，也要流下男子汉的泪水的。这是个多好的女人啊！如果不是老天和他过不去，他真舍不得离开她。但是没有办法，他要找回他们的儿子。
　　连夜，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他亲了一下睡熟的女儿，然后“噗通”一声给睡梦中的父亲磕了一个响头，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寻儿之路。那一夜下雨了，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脸总是湿的……
　　老班长吴远可以说是靠两条腿走到了云南。这一路走，一路打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各地都有丢孩子的情况，有些情况竟和他的遭遇极其相似。同命相连的遭遇，让他结识了不少朋友。他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些偷孩子的人，把他们打得粉身碎骨。
　　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云南，因为那里是离边境最近的，他相信在那里肯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吴远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他想念自己的家，想念自己的女人，想念自己的女儿，但他更想念自己丢失的儿子。没有消息，他不想回去，也没有脸面回去。虽然在外面很苦，有的时候吃不饱，睡不好，但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回去过，那是离家约一年后。一年了，没有任何消息，他蔫蔫的回了一次家。回到家时，父亲已经没有了，只留下女人和女儿。女儿上学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每天都在女人的陪伴下上学，几乎不离女人的视线左右。警察那里也没有任何线索，吴远很失望，但不想放弃。
　　那次回去他好好地待了几天，痛痛快快地陪着女人和女儿过了几天，然后就又踏上了漫漫寻儿之路。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不归路！
　　
　　他杀人啦!
　　他怎么会杀人呢？
　　是啊，他怎么会杀人呢？女人想不通。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丈夫会杀人。可是这又是血淋淋的事实——他的信就在这里摆着呢，熟悉的笔迹，熟悉的称呼：
　　媳妇儿：
　　家里还好吗？女儿还好吗？这两年让你受苦了。我真没用，儿子还是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去找回咱们的儿子的。最近我已经有一点他的消息了。有人说在边境的深山老林里有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有些神秘的人专门四处寻找孩子。我决定去找他们。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害怕。我杀人了。真的，就在今天。今天在饭馆吃饭和别人起了争斗，无意把人给打死了。我当时想自首，但是我现在不能蹲监狱。你知道，我要找回咱们的儿子，所以我跑了。我估计现在他们在通缉我，所以我不能回去了。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所以只能给你写这封信告诉你。你不要给我回信，也不要打电话。原来的电话我已经换了，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你好好照顾孩子吧，不要等我了。如果可能，找个疼你的人照顾你吧！
　　
　　寥寥数语，看得女人泪眼婆娑，双手颤抖，最后竟然骂起来：“你个混蛋，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你写信干啥啊？光让我担心，你不写我还有个念想，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啊！你个混蛋，天下最大的混蛋……”说完抱着信哭起来。
　　他杀人了！
　　怎么会呢？才出去没多久就杀人了！难道，老天注定要把她的亲人都抢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