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上）

　　1 日，外，孙家小院。
　　大老马：任何东西，它只要在社会上流通，就会产生价值。那价值是什么？不就是钱吗？好花叫人心情好，赖花扔了没人要。好花赖花拿什么衡量？钱哪！
　　孙大年：（突然冒火地）钱钱钱！你张口闭口就知道钱！
　　【孙小梅走进孙家小院，见孙大年在发脾气，便赶忙走了过来。
　　大老马：老爷子，老爷子，您别发火，咱们不谈钱！您不愿意去柳庄花卉种植园当技术指导，做个顾问成不成？您就坐在家里拿……
　　孙大年：又是钱！
　　大老马：咱们不谈钱！不谈钱！
　　【大老马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向孙大年。
　　大老马：老爷子，这是我的名片，闲着没事儿去我那儿遛遛总可以吧？
　　孙大年：我看见你的胡子就讨厌！
　　【孙大年理也不理大老马，气呼呼地走进了堂屋。
　　【大老马尴尬地举着名片，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孙小梅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走过去接过名片。
　　孙小梅：对不起，我爷爷就是这么个脾气，连我奶奶都拿他没法子。
　　大老马：请替我劝劝你爷爷，我的花卉种植园极需园艺师。他在家闲也是闲着，去我那儿当个顾问，既能发挥余热又能增加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孙小梅：（灵机一动）不就是缺个会种花的顾问吗？我给你找一个！
　　大老马：（喜出望外地）那可太棒啦！姐姐，这事儿全拜托你啦！
　　孙小梅：你就擎好吧！
　　
　　2 日，外，极乐鸟鲜花店。
　　【蔡梅、孙小梅和孙长发走出鲜花店。
　　孙小梅：二叔，去情意绵绵夜总会签合同，用您的车代步，二婶知道了恐怕又要惹麻烦吧？
　　蔡梅：你还好意思说！
　　孙长发：你们用车只管言语，甭听她的！
　　孙小梅：二叔，过两天抽个空，再送我们去趟东郊柳庄怎么样？
　　蔡梅：你二叔不挣钱啦？
　　孙长发：大嫂，我巴不得小梅坐我的车呢！
　　孙小梅：妈，咱们的花店不能老是依靠郁金香花卉公司供货，对吧？跟阎三炮的合同一签，就必须建立一条自己的供货生命线。
　　【孙小梅从手提包里取出大老马的名片递给蔡梅。
　　孙小梅：您看，这是柳庄花卉种植园的负责人，叫大老马。他那里正缺个技术顾问。您去给他的花卉种植园指导指导，这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吗？
　　蔡梅：你说得容易！那“花卉指导”就那么好当？凭我这点本事，还不把人家的种植园指导成一片荒草野地！
　　孙长发：大嫂，这个事儿我也听小梅念叨过。那个大老马对咱爸挺敬重的，依我看不如说服老爷子应了他的顾问。他的花种好了，你也就不愁货源了，这才叫两全其美哪！
　　【孙长发拉开出租车的车门。
　　孙长发：快上车吧！
　　【蔡梅和孙小梅钻进了出租车。
　　
　　3 日，外，情意绵绵夜总会。
　　【钱大旺和陈思思站在夜总会门前的花坛旁，眼巴巴地望着停车场。
　　陈思思：钱总，我们站在这里等蔡经理，您就不怕阎三炮说三道四？
　　钱大旺：他算个什么东西？再说从今往后，我与他阎三炮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笑话不笑话，谁……谁还去理会！
　　陈思思：您当然可以不理会，可蔡经理能不理会吗？我想，您大概不希望阎三炮说您跟蔡经理如何如何吧？
　　钱大旺：如何如何？什……什么意思？
　　陈思思：人家肯定会想，如果没有一种特殊关系，郁金香花卉公司凭什么将一块肥肉拱手让给极乐鸟鲜花店？
　　钱大旺：这不是你……你给出的主意吗？
　　陈思思：没错儿，主意是我出的，可我没让您这么掉价呀！
　　钱大旺：我……我是经理，人家也……也是经理，有什么可掉价的？跟她们打交道，你不要以为我吃……吃了大亏，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
　　【站在夜总会门前的钱大旺，眼睛猛地一亮，脸上也顿时现出了笑容。
　　钱大旺：你看，她们来啦！
　　
　　4 日，外，夜总会停车场。
　　【蔡梅和孙小梅刚下出租车，钱大旺和陈思思也来到了停车场。
　　钱大旺：蔡……经理，欢迎欢迎！
　　蔡梅：钱总，让你久等啦！
　　钱大旺：没关系！没关系！小梅，你什么时候从乡下回来的？
　　孙小梅：回来好几天啦！你这么照顾“极乐鸟”，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钱大旺：不要谢！不要谢！为“极乐鸟”鞠躬尽瘁，是我最大的快……快乐！
　　陈思思：钱总，我们该进去啦！
　　钱大旺：哦，我忘了介绍，这是我的秘书陈思思。
　　陈思思：（礼貌地打了个手势）请吧！
　　【几个人向夜总会大门走去。
　　
　　5 日，内，夜总会小礼堂。
　　【小礼堂布置的非常漂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蔡梅和阎三炮正分别在合同书上签字。之后，在一片掌声中，他们互换了文本。这时候，礼仪小姐穿梭而来，将一杯杯红葡萄酒送到每一位客人的面前。
　　阎三炮：蔡经理，从今往后，这情意绵绵夜总会的所有用花，就全拜托极乐鸟鲜花店啦！
　　蔡梅：请阎老板放心，我会严格履行合同的。干杯！
　　【两人很友好地碰杯而饮。
　　
　　6 日，内，夜总会餐厅。
　　【餐厅里，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家频频举杯，一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7 日，内，夜总会餐厅雅间。
　　【蔡梅、孙小梅、钱大旺、阎三炮和陈思思等人正在边吃边聊。
　　【蔡梅出于母爱的本能，时常习惯而亲昵地往孙小梅的碗里夹菜。
　　【陈思思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都看在了眼里。
　　蔡梅：阎老板，你如此破费，真让人过意不去。
　　阎三炮：俺天生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然也不会开夜总会。平常没事儿还要找个名目热闹热闹，何况今天真的有事儿呢！不过，孙小姐今日来此助兴，是受钱大旺的委托，还是冲蔡经理而来？
　　孙小梅：当然是为“极乐鸟”捧场啦！
　　【话音刚落，阎三炮的“四大金刚”掂着酒瓶、举着酒杯，闯了进来。
　　某甲：孙小姐！今天弟兄们再陪你练练！
　　孙小梅：阎老板，这又是你的安排吧？
　　阎三炮：孙小姐，这一次还真的不是俺安排的。不过，他们既然来了，也算是礼貌敬酒。以孙小姐的海量，还怕跟他们干一杯？
　　孙小梅：（故作坦然地）你们四位说吧，怎么个喝法？
　　某乙：我们一人敬你一杯，喝完了就散伙！
　　钱大旺：不行！你们四个大老爷儿们一人一杯，却让一位小姐一人四杯，传……传出去丢人不丢人？
　　阎三炮：你也算是个爷儿们！好，俺跟你一对一，碰上三大碗，咱们就都扯平啦！
　　【陈思思气恼地举起酒杯。
　　陈思思：阎老板，你不就是一条地头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明明知道钱总酒精过敏，却哪壶水不开偏要提哪壶。这三大碗，我陪你喝！
　　阎三炮：嘿，俺说钱大旺子！这一个个娘儿们家，怎么都像护犊子的母老虎，横竖不许人碰你呐？
　　孙小梅：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明白？
　　阎三炮：那你就说说看，他得什么“道”啦？
　　孙小梅：他从来不颐指气使，从来不强人所难，从来不无理取闹。就这三点，你阎老板做得到吗？
　　阎三炮：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就应该叱咤风云、气吞山河。即使兵败乌江，也要壮志凌云、精神不倒。叫俺们去当小脚女人，俺宁肯一头碰死！
　　孙小梅：阎老板，项羽英雄得不可一世，也只落得个霸王别姬、乌江自刎。英雄也英雄了，狗熊也狗熊了，是不是？
　　阎三炮：嗯？
　　蔡梅：小梅，阎老板不过是哄着你们说几句笑话，你们就认起真来。这样鸡吵鹅斗的，岂不是辜负了阎老板这一桌美味佳肴？阎老板，不如让你的“四大金刚”也坐下来凑个热闹，咱们边吃边聊。
　　【“四大金刚”不等阎三炮点头，一个个就迫不及待地搬过椅子，直往女士身边挤。
　　阎三炮：孙小姐，你的伶牙俐齿俺们是早就领教过了。这样吧，你编个笑话，要是能把俺们逗笑了，咱们就把这一桌子的酒统统撤下去。
　　孙小梅：现成的就有，哪里还用编。昨天晚上我梦见你提着一把刀，满院子在追一头猪。那猪被你追急了，扯着脖子叫唤起来：（改用东北口音）妈拉个把子，这不是自相残杀么？
　　【满桌的人哄堂大笑。
　　阎三炮：嗯？你说我是猪？
　　孙小梅：这叫什么话！怎么能长得像什么，就说自己是什么呢？
　　【此时，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阎三炮：（连连作揖）俺们服啦！俺们服啦！妈拉个巴子，俺第一次叫人骂得这么舒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孙小姐，接着骂！
　　
　　8 日，内，奥迪轿车。
　　【陈思思驾驶着轿车，钱大旺坐在副驾驶座上。
　　陈思思：钱总，你不觉得蔡经理和孙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钱大旺：特别的地方？你指的是……是什么？
　　陈思思：据我的观察，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钱大旺：你……你说是什么关系？
　　陈思思：母女！
　　钱大旺：（恍然大悟地）母女？有道理，有道理，难怪我见了蔡……经理，老想管她叫阿……阿姨呢！
　　陈思思：（忍不住生气地）她们娘俩摽着膀子算计你，你还想管她叫阿姨？哼，我看你是中了美人计啦！
　　钱大旺：你说什么？
　　【陈思思赌气地将车停在路边。
　　陈思思：我到家啦，你自己开吧！
　　【陈思思说着推开车门，径自下了车。
　　【钱大旺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看了看。
　　钱大旺：莫名其妙！
　　【钱大旺说完，开着奥迪轿车扬长而去。
　　
　　9 日，外，街道。
　　【陈思思站在下车的地方左右一看不禁傻了眼。两旁俱是建筑工地，连辆出租汽车都没有。她后悔不该跟钱大旺赌气，赶忙又追又喊。
　　陈思思：站——住！别扔下我！
　　
　　10 傍晚，外，孙家小院。
　　【贾美珍打扮得花枝招展，从东厢房里走出来。
　　贾美珍：翠娥！翠娥！
　　【杨翠娥正在厨房洗碗，听见贾美珍的喊叫，忙甩着两只湿手走出厨房。
　　杨翠娥：啥子事儿？
　　贾美珍：我晚上加班。你二叔回来，别忘了给他弄饭吃。小山也交给你了，到点哄他睡觉。
　　杨翠娥：你啥子时候回来嘛？
　　贾美珍：加完班就回来，这也用得着你管？
　　【贾美珍匆匆忙忙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11 傍晚，内，白云峰居室。
　　【白云峰在房间里用萨克斯管自我欣赏地吹奏着《我心依旧》。
　　【孙小梅默默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凝视着。
　　【白云峰一回身看见了孙小梅，吹的更优美动听了。
　　【一曲终了，白云峰站在那里，瞅着孙小梅默默无言地微笑着。
　　孙小梅：你吹的越来越有味儿啦！
　　白云峰：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吹这个曲子。
　　孙小梅：可每当听到这个曲子，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冰海中的沉船。我真怕有一天，我们的友情也会像那艘船一样，沉没在冰海里。
　　白云峰：这怎么可能？
　　孙小梅：白云峰，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了吗？
　　白云峰：不，我心依旧。
　　孙小梅：可是你的清高，让我很不舒服。
　　白云峰：我是一位艺术家，我的事业决定了我的性格。我不可能为应和世人而与庸夫俗子同流合污。在音乐的殿堂里，我永远是天之娇子。你不是也鼓励我去摘取萨克斯王子的桂冠吗？
　　孙小梅：我希望你事业有成，但不希望你孤芳自赏。
　　白云峰：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了解我。
　　【白云峰又自我陶醉地吹起了《我心依旧》。
　　
　　12 傍晚，外，寂静的街道。
　　【孙小梅独自一人情绪消沉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画外响着改编成萨克斯乐曲的《我心依旧》，那旋律几近疯狂。
　　
　　13 傍晚，内，白云峰居室。
　　【白云峰疯狂地用萨克斯吹奏着《我心依旧》，仿佛是在向孙小梅表白自己的心迹。
　　
　　14 傍晚，外，寂静的街道。
　　【孙小梅孤独地站在河边，凭栏眺望着夕阳。
　　【几近疯狂的萨克斯乐曲《我心依旧》仍在继续。
　　
　　15 夜，外，孙家小院。
　　【月光下，庭院里静悄悄的。
　　【孙小梅坐在石桌旁，双手托着腮，瞅着月亮直发呆。
　　【杨翠娥轻轻走来，将一件外衣披在孙小梅的身上，然后在旁边坐下来。
　　杨翠娥：小梅姐，有心事噻？
　　孙小梅：翠娥，你谈过恋爱吗？
　　杨翠娥：你是说，耍朋友？（摇摇头）没有！
　　孙小梅：在村里，你就没有喜欢过哪个小伙子？或者说，哪个小伙子喜欢上了你？
　　杨翠娥：（梦幻般地）我们村有一个男娃，恁爱跟我没话找话。有一回他光顾着跟我摆龙门，把自家子事都耽搁了。这一下可不得了，将他老子惹毛了，冲他吼的恁个凶。他嘛，记吃不记打，还是老爱围着我转砣砣。我临来北京的时候，走出村子好远好远，我还看见他在偷偷地送我。小梅姐，你说他这是为啥子嘛？
　　孙小梅：他爱上你了呗！你呢？想不想他？
　　杨翠娥：（点点头）偷偷地想过。昨夜我还梦见他站在大山上，直个劲地冲我喊，翠娥翠娥，二天快回来！嗓门大的吓人，都把我给喊醒喽！
　　孙小梅：哇，这是多么纯朴的恋情，你还说没耍朋友。说，他亲过你没有？
　　杨翠娥：羞死人喽！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过噻。谁像你们城里娃，尽跟着洋毛子学。见面就没完没了地……（用嘴唇打了两个响），好没正经！
　　孙小梅：（由不得笑了）你还蛮封建的！亲个嘴就是不正经？
　　杨翠娥：小梅姐，你跟男娃（用嘴唇打了个响）这样过吗？
　　【孙小梅瞅着杨翠娥莞尔一笑。
　　孙小梅：你说呢？
　　
　　16 夜，内，孙家小院堂屋。
　　【乔仙芝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旧像册。掀着掀着，她的手不由得停住了，两眼怔怔地瞧着一张照片。
　　【镜头推近，孙文娟站在乔仙芝的身后，婷婷站在乔仙芝的身边。
　　孙大年：又想闺女啦？
　　乔仙芝：让你说说，她跟老二媳妇闹意见，怎么连老家都怪罪上了，硬是连门都不肯蹬啦！
　　孙大年：别胡思乱想啦，文娟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她开个服装店不容易，早出晚归，费多大心思。婷婷放在孙家小院，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为了占房子，其实哪里明白她的苦处？眼睁睁忙得连顿囫囵饭都吃不上，哪还有工夫照顾孩子？
　　乔仙芝：这不用你说，我也清楚。那天吵着让她把婷婷领回去，也是一句气话。老大媳妇说得好，真要把婷婷领走了，我也得逼着她把孩子给我送回来。我说老头子，回头想个辙，给文娟找个台阶，哪有老不回娘家的！
　　孙大年：不是我夸小梅，这种事儿，还就得她去办。
　　乔仙芝：我这就找她去！
　　
　　17 夜，外，孙家小院。
　　【乔仙芝迈出堂屋的门槛，慢慢地走下台阶，远远看见孙小梅和杨翠娥坐在石桌旁聊天。
　　乔仙芝：那是小梅吗？
　　孙小梅：奶奶，是我跟翠娥在这儿，您有事儿吗？
　　【乔仙芝来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乔仙芝：小梅，你妈开的花店还不错吧？
　　孙小梅：还凑合吧！最近跟一家夜总会签了协议，总算打开了一点销路。
　　乔仙芝：如今开个店不容易啊，也不知道你姑妈的服装店怎么样啦！
　　孙小梅：眼看要换季了，应该没问题吧！
　　乔仙芝：自从她跟你二婶闹得不愉快，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生意太忙，连孙家小院的门槛都不迈啦！
　　孙小梅：怎么会呢！
　　乔仙芝：（违心地）她不来也好，省得招惹是非！
　　孙小梅：（心领神会地）奶奶，就算您不想她，她也会惦记您的。不出两天，她肯定来！
　　乔仙芝：真的？
　　孙小梅：真的！
　　【乔仙芝像了定心丸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乔仙芝：这么晚了，婷婷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便见周婷婷背着书包走进院门，嘴里还哼唱着《给我一个吻》。
　　
　　给我一个吻，
　　你吻在我的脸上。
　　……
　　
　　乔仙芝：（脸色一沉）婷婷，你过来！
　　【周婷婷吓了一跳，赶忙顺从地走了过来。
　　乔仙芝：怎么才回家？
　　周婷婷：刚下晚自习。
　　乔仙芝：刚才唱什么呢？
　　【周婷婷蓦然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乔仙芝：刚上高中就想要个吻，等上了大学还了得你啦！以后再叫我听见你唱这样的歌，我就撕烂你的嘴！听见没有？
　　周婷婷：（说话像蚊子叫似的）听见了。
　　乔仙芝：走，跟我回屋去吧。
　　【周婷婷仍然低着头，跟在乔仙芝的身后向堂屋走去。
　　【孙小梅望着那祖孙二人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杨翠娥：婷婷住在这里，想不想妈妈？
　　孙小梅：想又怎么样？她妈妈硬是不叫她搬回去，她有什么办法？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母爱，她能不想要个妈妈的吻吗？
　　杨翠娥：她唱的是妈妈的吻呀？
　　孙小梅：你管她唱的是什么，反正心里想的是妈妈，这就够啦！
　　
　　18 夜，内，婷婷的房间。
　　【房间里的墙壁上，到处粘贴着歌星的宣传画。在众多的宣传画中，最令人醒目的歌星，是一位烫着红、黄、绿间色的爆炸头，戴着一副白色镜框的墨镜，脸盘很像孙小梅的女歌星——赛咪咪，她是婷婷最崇拜的偶像。所以她的宣传画，在这个小屋里也粘贴得最多。
　　乔仙芝：瞅瞅你这屋里，挂的都是谁的画？
　　周婷婷：奶奶，除了赛咪咪的歌，我什么也没有啦！
　　乔仙芝：你有爸爸妈妈，你有爷爷奶奶，你有孙家小院那么多亲人，怎么会除了赛咪咪的歌，就什么也没有了呢？
　　周婷婷：孙家小院虽然好，可它不是我的家呀！妈妈为了占房子，硬把我塞到了这儿。她也太自私了吧！
　　乔仙芝：其实，这也不全是你妈妈的错。你猜，你本应该管我叫姥姥，可为什么一直叫我奶奶呢？
　　周婷婷：为什么？
　　乔仙芝：（忍不住呵呵地笑了）就因为你和小梅、小山在我的眼里，都是金光闪闪的宝贝疙瘩，缺了哪个也不行。那天我吵你妈妈，说得全是气话。真的把你领走了，奶奶还真舍不得呐！奶奶不担心别的，就怕你学习跟不上。只要你门门功课拿优秀，将来能考上名牌大学，我就扬眉吐气啦！
　　周婷婷：小梅姐大学毕业，也没见她怎么样，不是照样开开心心地活着吗？
　　乔仙芝：你可不知道，别看她表面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其实心里暗暗憋着一股劲儿，非要争出个人样儿不可！
　　周婷婷：原来是这样！
　　乔仙芝：我希望你们都能憋着一股劲儿，争出个人样儿，让这孙家小院来个锦上添花。
　　
　　19 夜，内，文化宫歌舞厅。
　　【灯光幽幽的歌舞厅里，一对对舞侣，随着优美的乐曲扭动着腰肢。
　　【贾美珍与一个中年男人相拥着，两人一摇一摆地扭来扭去。尽管贾美珍舞跳得很笨拙，却不时地得到那个男人的夸奖和鼓励。这个男人，就是文化宫的副主任付春江。
　　【贾美珍越跳越高兴，几乎有点忘乎所以。
　　【付春江带着贾美珍渐渐跳出了舞池。
　　【贾美珍一下子站往了，迷惑地望着付春江。
　　付春江：来，到办公室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贾美珍有点犹豫随付春江走去。
　　
　　20 夜，外，孙家小院。
　　【石桌旁坐着孙小梅和杨翠娥，两人正在聊天。
　　【画外忽然传来电子游戏机的声音。
　　孙小梅：小山还没睡觉？
　　杨翠娥：瞎啦瞎啦！二婶临走嘱咐我，叫我照顾小山早点睡觉，我怎么就忘了噻？
　　【杨翠娥说完，站起来向堂屋跑去。俄项，她从堂屋里拽出了孙小山，径直往东厢房奔去。孙小山颇不情愿，又拗不过杨翠娥。
　　孙小梅：小山听话！
　　【孙小山被杨翠娥拖进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