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下）

　　21 夜，内，文化宫歌舞厅办公室。
　　【付春江殷勤地请贾美珍坐在长沙发上，并为她斟了一杯饮料。
　　付春江：贾子，你的舞跳得蛮不错嘛！
　　贾美珍：哪里是我跳得好，是你付主任带得好！
　　付春江：咱们文化宫能跟我跳到一块的，恐怕也就是你啦！贾子，你到歌舞厅来帮几天忙怎么样？
　　贾美珍：我能干什么呀？
　　付春江：我不把你当外人，这歌舞厅的油水蛮大的，你来当个财务经理怎么样？
　　贾美珍：（意外惊喜地）真的？人家能同意吗？
　　付春江：我是文化宫的副主任，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干脆回家抱孩子算啦！
　　贾美珍：付主任，那我就认真啦！
　　【付春江故意亲热地一屁股坐在贾美珍的身边，又试探性地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并将身子往贾美珍身边贴了贴，见贾美珍没有表示反感，脸上顿时笑得更温柔了。
　　付春江：贾子，明天你就过来上班吧！
　　【贾美珍喜出望外地“嗯”了一声。
　　
　　22 夜，外，孙家小院。
　　【孙小梅坐在石桌旁双手托腮默默地望着月亮。
　　【东厢房窗口的灯光一下子变暗了。接着，杨翠娥从东厢房的门口，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又来到石桌旁坐下。
　　孙小梅：小山睡啦？
　　杨翠娥：总算哄着啦！小梅姐，二叔二婶这么样大撒把，怎么得了！
　　
　　23 夜，外，狗尾巴胡同。
　　【孙长发开着出租汽车驶进狗尾巴胡同，在孙家小院门前停下来。
　　
　　24 夜，外，孙家小院。
　　【孙长发走进了院门，见孙小梅和杨翠娥坐在石桌旁聊天，便也凑了过来。
　　孙长发：小梅，你们还没歇着？
　　孙小梅：二叔，您怎么才回来呀？
　　孙长发：往郊区拉了一趟活儿。翠娥，有什么吃的，我饿坏啦！
　　【杨翠娥连忙站起来。
　　杨翠娥：在堂屋吃？还是回屋里吃？
　　孙长发：就在这儿吃吧！小梅，不急着回屋吧？
　　孙小梅：不着急，我跟翠娥陪您。
　　杨翠娥：还喝酒不？
　　孙长发：有就来点儿。
　　【杨翠娥转身向厨房走去了。
　　
　　25 夜，内，文化宫歌舞厅办公室。
　　【付春江抓着贾美珍的手，亲热地为她看手相，并不时地抚摸着她的手掌。
　　付春江：……这一条是生命线，四十岁上虽然有点病灾，可你能长寿。这事业线也蛮不错的，虽说不能大红大紫，也不会久居人下。只是这条爱情线嘛……
　　贾美珍：不好吗？
　　付春江：有点麻烦。
　　贾美珍：什么麻烦？
　　付春江：你是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嫁个丈夫心不平啊！
　　贾美珍：怎么讲？
　　付春江：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付春江看似无心其实有心地抚摩着贾美珍的手。
　　【贾美珍忽然意识到，忙借故给付春江斟茶水，将手抽了回来。
　　贾美珍：真没想到，付主任还会看手相。
　　付春江：这对选拔干部很有用啊！
　　
　　26 夜，外，孙家小院。
　　【孙小梅和杨翠娥坐在石桌旁，瞧着孙长发在狼吞虎咽地吃饭，两人都默默不语。
　　孙长发：翠娥，这饭菜越做越香。
　　【杨翠娥高兴地拿起二锅头的酒瓶，又给孙长发斟了一盅酒。
　　杨翠娥：二叔，再喝一点儿吧！
　　孙长发：谢谢！谢谢！这酒是从哪儿弄来的？
　　杨翠娥：是我偷偷给你买的，你可莫让二婶晓得喽！
　　孙长发：谢谢！谢谢！我保证守口如瓶！
　　孙小梅：二叔，您活得累不累？
　　孙长发：累？对对，累！从早到晚，开着出租车满街转悠，能不累吗？
　　孙小梅：我说得是您的心太累啦！连喝口酒都要守口如瓶，您还有什么自由？
　　【孙长发解嘲地大笑起来。
　　孙长发：你二婶这个人，别瞧她嘴厉害，其实挺疼我的。管得严，不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嘛！等你将来成了家，说不定管得更严。
　　孙小梅：哼，我才不会呐！
　　
　　27 夜，外，文化宫。
　　【付春江陪着贾美珍走出文化宫。
　　付春江：贾子，时间还早嘛，干吗这么急着回去？
　　【付春江说着就要拥抱贾美珍，被贾美珍慌张地推开了。
　　贾美珍：付主任，我真的该走啦！
　　付春江：（欲擒故纵地）好，明天你就走马上任吧！
　　贾美珍：谢谢付主任的提拔，再见！
　　【贾美珍匆匆而去。
　　【付春江站在那里，色迷迷地望着贾美珍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上不禁现出了一丝笑容。
　　
　　28 夜，外，孙家小院。
　　【孙长发高兴地又吃又喝。
　　孙小梅：二叔，您没觉出奶奶最近老爱看像册？
　　杨翠娥：就是的！我也发觉啦！
　　孙长发：人一老了，老是爱回忆过去的事情。她翻看像册，回忆过去的事儿，挺正常的嘛！
　　孙小梅：二叔，您说说看，大姑有多少天没来啦？
　　杨翠娥：（快嘴快舌地）自从那天生气走了，就再也没来！
　　孙长发：噢，我明白了，是不是老太太想她啦？这个事挺简单的，明天给你大姑打个电话，叫她过来看看老太太不就结啦！
　　孙小梅：依大姑的脾气，是您一个电话就能召唤来的吗？
　　杨翠娥：就是嘛！
　　孙长发：小梅，照你的意思，咱们再摆上一桌螃蟹宴，去登门把她请来？
　　孙小梅：算了吧！这要是让二婶知道了，还不得逼您跪搓板？
　　【杨翠娥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孙小梅抬手给了杨翠娥一巴掌。
　　孙小梅：别笑！
　　孙长发：那你说怎么办？
　　孙小梅：爷爷不是刚出院吗？您就拿爷爷的病说“山”。大姑那才叫刀子嘴、豆腐心呢！她一听说爷爷病了，不用您请，她来得比谁都急。
　　【孙长发一仰脖喝下去一盅酒。
　　孙长发：好，明天我就去你大姑家！
　　
　　29 夜，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房间里只亮着书桌上的台灯。
　　【孙小山睡在床上，边说梦话边打滚。眼看着他滚到床边，抱着被子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小家伙竟然没有摔醒，依然裹着被子睡得好香。
　　
　　30 夜，外，孙家小院。
　　【孙长发已经酒足饭饱，他刚把碗筷放下，杨翠娥便将刚沏好的一缸子热茶递了过去。
　　【孙长发端起茶缸，舒舒服服地喝了几口茶水。
　　孙长发：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翠娥，想家不？
　　杨翠娥：家乡的山山水水，老是勾着你的魂儿，放也放不下。好怪哟！
　　孙小梅：这有什么好怪的！人嘛，哪个不留恋故土？那里有自己童年的脚印，就是过得再苦，回忆起来也是甜甜的、绵绵的。我是在狗尾巴胡同长大的，一听说这里要拆迁，心里就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孙长发：没想到新新人类，也有怀旧的时候。
　　杨翠娥：什么叫新新人类噻？
　　【孙长发刚要说话，却见孙小梅将食指放在唇边，摇着脑袋直使眼色。孙长发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禁顺着孙小梅的视线回头望去。
　　【贾美珍正踮着脚尖，偷偷走向东厢房的门口。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孙长发：咦？她没在家呀？
　　【孙长发的话音没落，只见东厢房的屋门“忽”地一下打开，贾美珍像只饿狼似的扑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大叫。
　　贾美珍：孙——长——发！孩子怎么睡在地上？
　　【孙长发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了东厢房，贾美珍也随后迈进了屋门。
　　【杨翠娥惊慌地猛然站起来。
　　杨翠娥：呀！我忘了在床边堵枕头啦！
　　孙小梅：都多大了，睡觉还堵枕头。坐下！
　　【杨翠娥犹犹豫豫地重新坐在石凳上。
　　孙小梅：你现在去，不是找挨骂吗？傻瓜！
　　
　　31 夜，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小山躺在床边的地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孙长发忙过去一把将孙小山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孙小山根本没有知觉，打了个滚，依然睡得一塌糊涂。
　　贾美珍：一个大老爷儿们，跟人家丫头片子凑合什么？
　　孙长发：放屁！跟我侄女聊聊天，也犯歹啦？
　　贾美珍：该死的杨翠娥！我给她交待得清清楚楚，她全当耳旁风。这样懒的保姆，留她干什么？
　　孙长发：你别什么事儿都往人家翠娥身上推！
　　贾美珍：（阴阳怪气地）哟！不过是说她一个“懒”字，就动你的心肝肺啦？说，她哪点儿叫你那么上心？
　　孙长发：你又要跟我胡搅蛮缠是不是？
　　贾美珍：我嘛，大小也是个财务经理啦，哪能那么没有涵养？
　　孙长发：我怎么听着新鲜！一天不见，你什么时候当上财务经理啦？
　　贾美珍：哼，想不到吧？西屋的经理，那是自己给自己封的。我这个经理，可是正经八百按国家规定提升的。明天就走马上任！孙长发，当初我们可是在一条起跑线上。如今呢，你非但没有混上个一官半职，却由吃国家饭的职工，一下子变成了个体户。假如你再不加紧学习，咱俩的距离就会越拉越大。到那时，你可不要自卑哟！
　　孙长发：不就是一个财务经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贾美珍：你还别掉以轻心！一个家庭，男人比女人强，那是应当应分。女人要是比男人强，就会产生不安定因素。听明白啦？
　　【贾美珍的嗓门太大了，吵醒了孙小山。只见他一骨碌爬起来，大喊大叫。
　　孙小山：还叫不叫人睡啦?!
　　
　　32 日，内，西厢房南屋。
　　【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孙小梅依然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画外传来手摇铃铛的声音。
　　
　　33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餐桌旁，除了孙小梅，一大家子人都在吃早点。
　　贾美珍：妈，这两天怎么没开家庭会议啊？
　　乔仙芝：我正琢磨着呐。
　　贾美珍：这还用琢磨？依我看呀，最大的问题就是生活费收得不合理。
　　乔仙芝：怎么个不合理，你摆出来让大家讨论讨论。
　　贾美珍：我们交的生活费是一日三餐的钱，可我们几乎都没有吃够这个数。除了双休日，每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有几个在家吃午饭啦？
　　乔仙芝：你说的没错儿，也就我们老两口，外加一个翠娥在家吃午饭。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再多掏点钱？
　　孙长发：妈，美珍不是这个意思，您老别误会。
　　贾美珍：我的意思是说，凡是不在家吃午饭的，应该把那顿饭钱退回来，这才合情合理。
　　乔仙芝：照这个样子，你一顿不吃要退钱，他一顿不吃也要退钱。退来退去，钱都退没了，还拿什么过日子？
　　贾美珍：那就分开过。
　　乔仙芝：老二媳妇，你可是不止一次闹着要分家啦！
　　贾美珍：我就是不闹，也挡不住狗尾巴胡同不拆迁。
　　乔仙芝：不错，狗尾巴胡同反正是要拆迁的，到那时不散也不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孙家小院存在一天，这个家就甭想着分。谁要是等不及了，你现在就连人带户口迁出去。等日后分房时，就别指望还有你的一份！
　　
　　34 日，内，西厢房南屋。
　　【孙小梅依然睡在床上，听到手机声，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
　　孙小梅：喂……
　　
　　35 日，内，浦田株式会社驻京办事处。
　　【佐藤仁次郎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佐藤：孙小姐，我是佐藤仁次郎。你来我的公司，还是我去你的公司？
　　
　　36 日，内，西厢房南屋。
　　【孙小梅躺在毛巾被里，懒洋洋地举着手机。
　　孙小梅：佐藤君，我还是登门拜访你吧！
　　【杨翠娥端着早点走进屋。
　　孙小梅：……佐藤君，十分抱歉，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明天我再跟你联系，OK……好，谢谢你的谅解。拜拜！
　　【孙小梅放下手机故意生气地转向杨翠娥。
　　孙小梅：你怎么把早点端进屋里来啦？
　　杨翠娥：你老不吃早饭，要饿出病来的哟！
　　孙小梅：我哪里会有那么娇气！这要是让“搅屎棍儿”看见了，指不定又会说什么呢！
　　杨翠娥：怕啥子嘛，她又闹着要分家呢！真的分了家，谁还管你在啷个地方吃早饭噻？
　　孙小梅：奶奶最怕有人提“分家”，她怎么就这样不知眉高眼低？
　　杨翠娥：奶奶说了，谁要想分这个家，就连人带户口都迁出去。等日后分房的时候，别指望拿到那一份！
　　孙小梅：这是奶奶的杀手锏！
　　杨翠娥：这个杀手锏，好厉害哟！在我们老家，房子和地就是命根子。
　　
　　37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一大家子人的早餐，此时已近尾声。
　　乔仙芝：吃饱了，就各干各的去吧！
　　贾美珍：借着这个机会，我想说两句，不知大家给不给这个面子。
　　乔仙芝：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孙大年：婷婷和小山吃完了赶紧去上学，大人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婷婷和小山把嘴一抹，站起来高高兴兴地走了。
　　贾美珍：虽说我们大家吃着一锅饭，可却是各人挣着各人的钱。我们家的车，那可是赚钱的工具。人家美国人，儿子帮老子打扫一下房间，还照样收工钱。我们家的车，总不能谁有事儿没事儿都坐着玩吧？
　　【蔡梅冷着脸站起身来，边说话边向门口走去。
　　蔡梅：（冷言冷语地）长发，明天去东郊柳庄的时间不变。你要是没空儿，我雇别人的车也行。
　　【蔡梅扬长而去。
　　【孙长发不满意地瞪了贾美珍一眼，也悻悻地走了。
　　贾美珍：（自我解嘲地）大哥，我现在是文化宫歌舞厅的财务经理，想放松放松，就去文化宫找我。我这个经理，可是上级任命的！
　　【孙长庚礼貌地冲贾美珍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然后匆匆忙忙地也站起来走了。
　　【贾美珍自觉得没趣儿，也把脖子一挺，一扭一扭地出了堂屋。
　　【乔仙芝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孙大年，便冲着孙大年高高地一扬手。
　　乔仙芝：散——会！
　　
　　38 日，外，××中学校门口。
　　【周婷婷骑着自行车来到校门口，一个女同学也正好在她的身边下车。
　　女同学：周婷婷，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好消息，今晚赛咪咪在亚细亚迪厅举办个人演唱会！嗳，听说票价好贵呢！
　　周婷婷：再贵我也去！你呢？
　　女同学：你崇拜赛咪咪，我崇拜你。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周婷婷：你真的崇拜我？为什么？
　　女同学：你就像一个高傲的小公主，走起路来鼻孔老是朝天，够味！哎，你想知道吗？有多少男孩儿在偷偷注意你！
　　周婷婷：哼，你又想拿我取乐！
　　【女同学追着周婷婷走进了校门。
　　
　　39 （空镜头）夜，外，亚细亚迪厅。
　　【迪厅的上空，阴云密布，一道道闪电不时划破天幕，并传来沉闷的雷声。
　　
　　40 夜，内，亚细亚迪厅。
　　【迪厅里，人山人海。几近疯狂的歌迷，高举着闪亮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极其强烈的歌声，像海潮一样地此起彼伏。“Ｔ”字形舞台上，身着奇装异服，烫着三色爆炸头，戴着一副白框墨镜的歌星赛咪咪，正在边歌边舞。
　　【周婷婷挤在舞台的最前面，随着疯狂的歌迷，拼命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并高呼呐喊着。
　　周婷婷：赛咪咪！我——爱——你！
　　
　　41 夜，内，孙家小院堂屋。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而沉闷。一大家子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显得有些惶惶不安。
　　乔仙芝：你们说，都这么晚了，婷婷能去哪儿呢？
　　贾美珍：如今的女孩子，真不好管。那么大的丫头，黑更半夜的到处乱蹿。真要是碰上个坏人，可怎么得了？
　　孙长发：你就别跟着火上浇油啦！
　　【贾美珍一把拉起了孙小山。
　　贾美珍：小山，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走，回屋睡觉去！
　　孙小山：我不！我要等婷婷姐姐回来！
　　【贾美珍不由分说，拖着孙小山向门口走去。
　　孙小山：（突然回过头来）婷婷姐姐准是听音乐会去啦！
　　【孙小山硬是被贾美珍拖出了堂屋。
　　【孙小梅似乎受到了孙小山的启发。
　　孙小梅：对呀！听说赛咪咪好像正在举办个人演唱会，婷婷是她的歌迷，会不会去看演出啦？
　　乔仙芝：就是婷婷屋里贴的那个“奓毛鸡”？
　　孙小梅：就是她！
　　孙长发：我怎么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叫赛咪咪的著名歌星？
　　孙小梅：您不知道？赛咪咪是当代摇滚乐最走红的女歌星，是迪厅打不倒的青春偶像。只要她往台上一站，全场就会疯狂起来。她比气功师可厉害多啦！凭着那一张“呜哩哇啦”的嘴，把人煽惑的就跟疯子一样，连黄河也敢跳！
　　蔡梅：赛咪咪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孙大年：那就快查查报纸，看看“奓毛鸡”在哪个剧院演出！
　　【一大家子人开始忙乱地翻阅报纸。
　　【孙文娟穿着雨衣一脚迈进了堂屋。
　　【孙长庚举起了手中的报纸。
　　孙长庚：找到啦！找到啦！
　　乔仙芝：在哪个剧院？
　　孙长庚：不是剧院，是亚细亚迪厅。
　　蔡梅：亚细亚迪厅在哪条街上？
　　孙小梅：我知道那个地方。二叔，走，我们去接婷婷！
　　【孙长发答应一声，随同孙小梅匆匆而去。
　　【孙文娟更是心急如焚，抓起雨衣就追。
　　【杨翠娥也赶忙绰起两把雨伞，紧跟着跑出了堂屋。
　　【定格。
　　
　　
　　（第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