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母蛊(2)
作品名称:千年咒 作者:月中荀 发布时间:2020-07-08 20:50:36 字数:3343
袁世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道:“我被你们捆的结结实实,连封信都写不了,怎么找巫医会的人?乔城主太瞧得起我,我实在没这个本事。”
乔雨林温声道:“袁阁主未免太过自谦,乔某对你一向真心叹服的,当初凭一张符咒就可以给那个石什么玉传达指令,你可以故技重施啊。”
袁世昭道:“没法重施。”
乔雨林道:“难道你手下人都死绝了?”
袁世昭叫道:“我没撒谎。”
乔雨林道:“不信。”
“你懂个屁,”袁世昭急火火地吼了一句,道,“老子是在御龙师身上找到的灵感,研究出一种心灵感应的符咒,用过几次之后心痛难忍,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通过心灵感应控制别人,同时也被别人的心思扰乱了,一怒之下销毁了所有的符咒。”
乔雨林笑道:“原来如此。”
袁世昭道:“我的手下都有真本事,万一被谁钻了空子反过来窥探了我的内心,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你爱信不信。”
乔雨林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袁世昭道:“我用嘴叼着笔写封信传回去,不要求你放了我,这样行了吧?”
乔雨林心念电转,有了别的主意,道:“阁下在云霄宫应该也安排了爪牙,让他回去给你传个信就好。”
“呵呵呵,哎哟哟!”袁世昭笑道,“然后呢?你们暗中尾随,直捣我设在双溪镇的老巢,将剩余的人一网打尽。乔雨林啊乔雨林,你打的算盘真是好。”
乔雨林道:“尊主许久未归,如今药王庙外肯定有你的人在暗中窥视伺机救人。乔某无需直捣你的老巢,设下陷阱请君入瓮就好。乔某不在乎你的死活,不在乎母蛊是否失控,所作所为不过是看在挚友的面子上。袁世昭,如果你肯乖乖配和,乔某只杀母蛊不为难任何人。你不肯配合,事情则简单的多,直接拿你做诱饵,谁来杀谁,一举歼灭。”
袁世昭凶狠地道:“你敢!”
乔雨林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另一名心腹闻声而来。
此人长着一张笑脸,眉清目秀的,见着乔雨林也不行礼,就那样憨憨地笑着。
“他叫白杨,有个特殊的嗜好,袁阁主好好欣赏一下。”
乔雨林使个眼色,白杨心领神会,离开药王殿,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刨出一只干巴精瘦的大老鼠,回到殿中,在袁世昭面前盘腿坐下。
慢条斯理地从百宝囊中拿出木板、锤子、钉子、刀子。不顾老鼠吱吱乱叫,用刀子剃去它满身的毛,将四肢钉在木板上。抬头向袁世昭咧嘴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整个过程中,白杨脸上始终挂着憨憨的笑容。剃毛的动作优雅无比,锤子有节奏地落下,叮叮当当的响,别人头皮发麻,他却像在欣赏一首美妙的音乐。
袁世昭嘴唇发干,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想吓唬老子,门儿都没有。”
白杨向他一吐舌头,刀子落下,在老鼠身上割下一条肉,撕成无数小块,又是一刀落下。
老鼠变成了血糊糊,被折磨地痛苦不堪,没多久,连吱吱乱叫的力气都没了。
乔雨林袖子一指袁世昭,问白杨:“若是在他身上下刀,感觉如何?”
白杨双目闪亮,兴奋地直点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乔雨林道:“这孩子是屠夫之子,学会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本事。在猪身上捅几百刀,每一刀都能避过要害之处,身受凌迟之刑却断不了气的滋味,只有哪些猪知道,袁阁主有没有兴趣做第一个体会到个中滋味的人啊?”
袁世昭是何等狠毒之人,落到这一步,也被白杨吓住了。
嗜杀残忍的恶棍不是没见过,丧尽天良的刽子手不是没见过,却无一人如白杨这般,残忍地折磨一条命,脸上挂着纯真而憨傻的笑容。
袁世昭不愿承认自己怂了,硬着头皮道:“大不了一死,母蛊失控,北方也会沦陷,玉龙城也跑不了。”
“好吧,那么有请袁阁主提前一步给大伙陪葬。”
乔雨林一拍白杨,温声道:“尽情玩儿个痛快。”
白杨欢欢喜喜地跳起来,拽下袁世昭一只脚上的鞋袜,摸出一把钳子,出手如风,拽下他五个脚指甲。
袁世昭疼的全身抽筋,脸颊扭曲,拼命咬住牙关,把尖叫声忍了回去。
白杨从外面拎来一桶水,备好磨刀石,摸出一把大号的杀猪刀,擦擦地磨了起来。
乔雨林道:“爪牙是谁?”
袁世昭冷汗如雨,被磨刀声刺激的几乎要发疯,露出认栽的神情,道:“毛小竹。”
梅雪亭茫然道:“谁是毛小竹?”
梅良辰脸色沉沉,到殿外把人揪了进来。
梅雪亭定睛一看,认识此人,正是乔雨林初来那一日,往梅雪亭嘴里夹肉的少年弟子。
梅良辰把他摔在地上,喝道:“说,你干过什么?”
毛小竹见袁世昭遭受了酷刑,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但他接受过严酷的训练,死也不会坦白的。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袁世昭道:“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他是我的弟子,是安插在你们身边重要的棋子之一。在双溪镇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因为他的任务是待你们回到云霄宫之后,给梅老太爷下毒。”
乔雨林道:“他会故意露出破绽被抓住,然后谎称是被乔某收买。”
“聪明,”袁世昭赞了一句,“老爷子是个宝啊,我可舍不得让他死。”
乔雨林道:“还有谁?”
袁世昭梗着脖子道:“没了。”
乔雨林道:“白杨,把他脸上的肉给我刮下来。”
白杨笑呵呵地举着杀猪刀,笑呵呵地走到袁世昭面前,先在他耳边轻轻割了一刀,用舌头舔下一片血迹,吧唧吧唧嘴,目中露出狂热之色。
袁世昭全身直冒寒气,嘶声道:“我说,快让他走开。”
白杨翻了个白眼,退开一步。
袁世昭道:“另有一人在梅大公子身边。”
梅致远吃了一惊,道:“是谁?”
袁世昭道:“就是那个子高高,任劳任怨的。”
梅良辰以最快的速度把大高个揪了进来,一脚踹断他的大腿。
大高个心头雪亮,昔日朴实憨厚的样子无影无踪,狰狞冷笑道:“大公子,没想到吧,你被我多年玩弄于股掌之间。”
梅致远又吃惊又伤心,道:“我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
大高个很轻蔑地看着他,道:“就凭你,不配做我主子。你曾经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无名无姓,因为长得高,所有人都叫我大高个,你想给我取个名字,我一口拒绝了。实话告诉你,我有名字,因为你不配知道,我死也不会说的。”
梅良辰踩中他的后背,用力把大高个压趴在地上,怒道:“无耻之徒,不要脸的东西,我大哥善待你多年,一片善心喂了狗。”
大高个倒是个硬汉,被他踩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却哈哈大笑,良久不息。
袁世昭道:“大公子以采药为名离开云霄宫,你干了些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梅致远急慌慌问道:“我祖父知道了?”
袁世昭道:“惊天之秘要在恰当的时机捅出来才好玩儿,袁某奉劝你一句,纸包不住火,趁早想个万全之策吧。”
梅良辰惊疑不定,道:“大哥究竟做过什么?”
梅致远许久未作声,突然一拳打晕了袁世昭,免得他多嘴多舌。随后拔出匕首,亲自杀了大高个。
乔雨林“呵”了一声。
梅子谦道:“肯定还有别的爪牙,泼醒他继续问。”
“不必了,”乔雨林道,“他不会说出最重要的棋子,否则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供出这二人,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
梅子谦道:“还有最重要的棋子?姓袁的究竟安排了多少啊?”
乔雨林道:“谨记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梅子谦频频点头,道:“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大嘴巴。”
乔雨林袖子一挥,将一桶水泼向袁世昭,待他清醒过来,道:“从此刻起,我们不问,你不准多说一句话。”
袁世昭被折磨地够呛,哼哼唧唧抬起头,怪声怪气道:“是,谨遵城主大人吩咐。”
乔雨林取出一支笔,塞进他嘴里,用袖子托着一张纸,递到他面前,道:“该写什么你比我清楚。”
袁世昭吐出毛笔,道:“你发誓,不得杀我,不得趁此机会清剿我的残部。”
乔雨林郑重地道:“我发誓只要母蛊,你和你的部下,我不会动一根汗毛。”
袁世昭重新叼住毛笔,笨拙地写下一页歪歪扭扭的字。母蛊被安置在何处,通关口令,如何安抚,一五一十地写了出来。
乔雨林收好信件,连同五枚血淋淋的脚指甲和两颗解蛊丹一同包在手帕里,交给毛小竹。道:“告诉你们的人,这里有两颗解蛊丹,不必害怕有感染的危险。将母蛊困在铁笼中,用锁链捆结实了,送到坍塌的阁楼前交换你师父。”
毛小竹道:“我只和师父联络,不知其他人在何处。”
乔雨林用袖子拽住他的头发,道:“一个受过多年训练有本事在云霄宫潜伏的人,心计和能耐必定不同凡响。此事办不成,我只能认定你故意把自己的师父推上死路。”
毛小竹面色大变,慌忙挣脱乔雨林,向袁世昭不停地磕头,道:“徒儿绝无此心,请师父明鉴,徒儿一定会救师父的。”
乔雨林道:“难说得很,你师父为了保命把你供出来,他不仁,你不义,乃是人之常情。”
毛小竹闻言更慌,赌咒发誓表忠心。
袁世昭可怜巴巴道:“好徒儿,师父全靠你救命了,日后一定好好犒劳你。”
乔雨林揪起毛小竹扔到殿外,温声道:“袁阁主的好徒儿,记着快去快回,晚来一步,乔某把你师父剥得赤条条去游街,他的生死荣辱全捏在你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