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上）

　　1 傍晚，内，孙家小院堂屋。
　　【大家坐在电视机前，谁也顾不上看电视，一个个都津津有味地听乔仙芝讲徐大爷的故事。
　　【孙大年坐在一旁，晃着脑袋直打盹。
　　乔仙芝：……老徐头的外甥女，可刁钻呐！我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地，才把她找到。开始她还死不认账，硬说是为了照顾老徐头，才想把房子换到一处。可她经不起我的“狂轰滥炸”，终于低头认错了！
　　孙小山：奶奶好伟大！那个坏女人要是碰上我，哼！
　　【孙长发照着孙小山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孙长发：闭上你的臭嘴！
　　孙小山：奶奶，您管不管，我爸我妈老打我脑袋！
　　乔仙芝：这是跟你爷爷学的。
　　孙小山：怪不得我爸一阵阵发傻，原来是叫爷爷给打的。
　　【满屋的人，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孙大年猛地被笑声惊醒过来，怔怔地瞧着大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孙大年：老婆子，我的降压药吃了吗？
　　乔仙芝：一大早就吃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问！
　　【孙大年不再说话，顺手拿起一个苹果，习惯地闭上双眼用门牙专心地啃着苹果皮，连鼻子也在跟着一块动。
　　【乔仙芝忍不住冲孙大年努努嘴。
　　【大家便把目光齐刷刷地投过去。一见孙大年啃苹果皮的滑稽相，就”轰”地一声大笑起来。
　　【孙大年以为电视在播喜剧小品，忙睁开眼睛直瞅，见电视节目没什么好笑的，便又接着闭上双眼啃苹果皮。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恰巧孙文娟大步迈进了门槛，误以为是在笑她，由不得绷着脸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贾美珍连忙站起来，满脸堆笑地给孙文娟让座。
　　贾美珍：大姐，快请坐！好多天没见面啦，最近挺好的吧？
　　孙文娟：咱俩下午不是刚见过面嘛！
　　贾美珍：（十分尴尬地）啊，我……我是说……（扭脸冲门外大喊）翠娥！翠娥！
　　
　　2 傍晚，内，孙家小院厨房。
　　【杨翠娥正在厨房炒菜，听到贾美珍的喊声，连忙边答应着边放下手里的炒锅，然后关闭煤气灶，跑出了厨房。
　　
　　3 傍晚，内，孙家小院堂屋。
　　【杨翠娥匆匆忙忙地走进堂屋。
　　贾美珍：还不快给大姑斟茶！
　　【杨翠娥忙给孙文娟斟来一杯茶水，双手递给孙文娟。
　　【孙文娟接过茶杯，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贾美珍：这没你的事了，去吧！
　　【杨翠娥一声不响地退出了房间。
　　【乔仙芝不满意地瞪了贾美珍一眼，刚要抬脚往堂屋外走，便见孙小梅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提着一大兜海螃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差点儿没撞着她。
　　乔仙芝：（假装生气地）逃土匪呐！
　　孙小梅：（嘻嘻地笑着）奶奶，瞧，舟山梭子蟹，您最爱吃的！庐州老窖，爷爷最爱喝的！今天晚上，咱们大摆螃蟹宴！哟，姑妈来啦！
　　孙文娟：小梅，怎么买了这么多螃蟹？
　　孙小梅：吃就吃它个痛快！
　　孙小山：有好吃的喽！
　　【孙小山高兴地跑过来，冷不丁扑在孙小梅的怀里。
　　孙小山：小梅姐，让我亲亲你！
　　【孙小梅高兴地将脸颊凑过去，让孙小山狠狠地亲了一口。见他还要亲，便一把推开了他。
　　孙小梅：得啦！得啦！亲一口就行啦！
　　【婷婷欢喜地站在一边，默默无言地笑着。
　　孙长发：小梅，这是在哪儿发财啦？
　　孙小梅：当然是从客户那儿赚来的钱。
　　孙大年：都说小梅不该办“道歉”公司，这不是也赚到钱啦？这年头，别挑肥拣瘦，干什么都有出息。不过小梅，发财也不该大手大脚呀？
　　乔仙芝：这不是孩子的一番孝心嘛！（乜斜着孙长发）不像有的人，光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早把爹妈给忘啦！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螃蟹交给翠娥蒸上！
　　【孙长发受到乔仙芝的奚落，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
　　【贾美珍瞪了孙长发一眼，又赶忙买好地上前从孙小梅的手里接过海螃蟹，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堂屋。
　　孙大年：我说老婆子，咱们老二挺不错的嘛。你别老同着人面数叨他，多叫孩子下不了台。
　　乔仙芝：你瞧瞧，你瞧瞧，只要我一批评孩子，就像动了你的心肝肺似的。人家都是老娘儿们护犊子，你一个老爷儿们怎么护得更厉害？难怪老孙家的后代不出人才，根子都在你那儿。就冲这个姓，便好不了哪儿去！
　　孙大年：这个姓又怎么啦？
　　乔仙芝：姓张姓李不姓王，姓儿也比姓孙强。辈儿太小了呗！
　　孙小梅：（嘻嘻地笑着）奶奶，这个姓挺不错的，我一点也不嫌弃。
　　孙文娟：大哥，瞧你多有福气，生了个孝顺女儿。婷婷要是能赶上小梅一半，我也就知足啦！
　　乔仙芝：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婷婷哪点儿不好啦？
　　孙文娟：您还护着她。打我进屋到现在，她连个妈都没有叫！
　　【周婷婷不由得把嘴一噘，不高兴地嘟囔着。
　　周婷婷：人家不是没找着机会嘛！
　　【大人们都由不得笑了。
　　
　　4 傍晚，外，孙家小院。
　　【杨翠娥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海螃蟹，从厨房里轻快地走出来，眨眼工夫就走进了堂屋。
　　
　　5 傍晚，内，孙家小院堂屋。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旁，把一锅螃蟹吃了个净光。只见桌面上堆满了螃蟹壳，一个个都是满手油乎乎的。
　　贾美珍：杨翠娥，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上菜上饭吧！
　　【正在起劲地啃螃蟹腿的杨翠娥，赶紧应了一声，忙起身收拾桌面。
　　【蔡梅也习惯地站起来，帮着杨翠娥一块收拾。
　　贾美珍：大嫂，饭桌上的事儿归小保姆管，你一动手，我们是跟着干还是不跟着干呢？
　　【蔡梅不禁怔住了。
　　【杨翠娥已将一盘盘菜端上了桌。
　　孙文娟：妈，这个小保姆干活挺麻利的，她睡哪儿呀？
　　乔仙芝：叫她跟婷婷睡一个房间。
　　孙文娟：那可不行！婷婷眼看就是高三毕业班，功课负担已经够重了。再往她屋里塞进去个人，太受影响啦。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乔仙芝：家里统共就那么些房子，一间也没闲着，你说想什么办法吧！
　　孙文娟：那也不能在婷婷身上打主意呀！
　　乔仙芝：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什么是在婷婷身上打主意呀！
　　周婷婷：让她住吧，我没事儿。
　　孙文娟：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乔仙芝：（有点恼火地）我就知道你回来没好事儿！今天你就把婷婷领回家去，不准住在我这儿！
　　【婷婷委屈地噙着眼泪离开座位，跑进了她的小屋。
　　【孙小山起身追去。
　　孙小山：婷婷姐姐！婷婷姐姐！
　　【孙长庚也忙站起来，跟在孙小山的后面走进小屋。
　　【孙文娟不服气地把身子一扭，由不得直个劲地生闷气，故意把碗筷碰得“叮当”乱响。
　　蔡梅：老太太尽说气话！真的叫婷婷搬回去，不出两天，您准得打发人把她给接回来。
　　孙长发：没错儿！
　　贾美珍：可让保姆跟婷婷一块睡吧，也确实影响孩子的学习。唉，小山要是有个房间就好了，有小保姆跟他一块睡，倒有了个照顾他的人。
　　【贾美珍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便没趣地把脸转向孙长发。
　　贾美珍：长发，你说呐？
　　孙长发：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得了，得了，你就别跟着瞎吱吱啦！
　　贾美珍：我怎么瞎吱吱啦？
　　【蔡梅用期望的目光注视着女儿。
　　蔡梅：小梅，你看怎么办好？
　　孙小梅：（有点不情愿地）我一猜您就会打我的主意！就这么着吧，让杨翠娥跟我一块睡！
　　【孙大年笑呵呵地看着，不住地连连点头赞许。
　　孙大年：唉，还是我们小梅通情达理啊！
　　
　　6 夜，外，孙家小院。
　　【月亮当头，安静的小院里朦朦胧胧。
　　【西厢房南屋的窗口挂着淡绿色的窗帘。窗帘上映着一位少女窈窕的身影，正在随着优美动听的乐曲扭动着。
　　
　　7 夜，内，西厢房南屋。
　　【录音机轻轻播放着优美动听的乐曲。
　　【孙小梅边背诵英语单词，边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扭来扭去。
　　【杨翠娥坐在折叠床上，怔怔地瞅着孙小梅，也下意识地学着她扭动着腰肢。
　　孙小梅：我是Manager（经理），你是Nurse（保姆），咱们都是Citizen（公民）。
　　【杨翠娥闭着眼睛跟着音乐节拍乱点头。
　　杨翠娥：Yes（是的）!
　　孙小梅：哇，你会说英语！
　　杨翠娥：老给人家当保姆，就会说Yes（是的）和Sorry（对不起）。
　　孙小梅：那就不错啦！
　　【孙小梅又自顾自地背着英语单词。
　　【杨翠娥困得将脑袋摇啊晃的，竟“砰”地一头撞在墙壁上，把个孙小梅吓了一跳。
　　孙小梅：哎，下大神儿呐！
　　杨翠娥：（连连打着呵欠）我就这么没出息嘛，一见别人念功课就打盹儿！
　　孙小梅：我也没让你陪读呀！
　　杨翠娥：啷个好意思自己先睡嘛！
　　孙小梅：我家花钱雇你当保姆，可没说我们就是主子。你也大可不必把自己看得低下，凡事都要看人家脸色。一天三顿饭完事了，该玩该睡是你的自由。
　　杨翠娥：可惜你说了不算数噻。
　　孙小梅：还没怎么着，你就开始小瞧我啦！
　　杨翠娥：本来嘛！在这孙家小院你是孙子辈儿的，哪个不能管你？其实我明白的很嗦，你根本不喜欢我住进来。可是你娘老子的话你又不敢不听。对噻？
　　孙小梅：你可是没良心到家啦！我妈不过是跟我商量，根本没有强按牛头喝水。是我看你可怜，这才收留了你，你怎么反而不领情呢？你呀，干脆还是跟那个小混世魔王去睡算了，那才叫名副其实的小保姆呐！
　　杨翠娥：耶！我就晓得你口是心非，光嘴上喊平等。像你这个样子的，我见过的多喽！
　　孙小梅：杨翠娥，你还别跟我说这个。我看你是当保姆当油儿了，连个好赖人都不分啦！
　　杨翠娥：哼，我杨翠娥明镜的很！
　　【杨翠娥说完，禁不住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孙小梅似乎受到了感染，也不由得打了一呵欠，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杨翠娥被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
　　杨翠娥：瞎喽！瞎喽！呵欠也能传染！
　　【孙小梅笑着扑上去搔杨翠娥的胳肢窝。
　　孙小梅：笑！笑！我叫你笑个够！
　　【两个人厮扯着滚在了一起，笑闹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8 日，外，狗尾巴胡同。
　　【胡同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有几个男孩子又喊又叫地踢足球，一个个满头大汗。孙家小院的街门“咣当”一声打开了，贾美珍气冲冲地走出来。
　　贾美珍：到别处踢去！
　　【几个男孩子抱起足球，叫喊着跑了。
　　
　　9 日，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长发半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世界名车》画册。
　　【冷不丁一只手伸进画面，一把夺走了《世界名车》。
　　【贾美珍“嗤”地一下从画册上撕下一页，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捏成团儿扔出了窗外。
　　【孙长发气得直瞪眼睛。
　　孙长发：你这是干什么？疯啦！
　　贾美珍：是你妈疯啦！好端端的又是长生活费，又是请保姆，还叫不叫咱们活啦？你整天看这些擦屁股纸，是能抠出钱来，还是能抠出饭来？你也该琢磨琢磨赚钱的门道啦！这左邻右舍，一个比一个过得红火，你眼瞎了看不见？
　　孙长发：我除了上班，还能干什么？
　　贾美珍：都是爹娘养的，什么不能干？死抱着那点儿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富起来？只要肯动脑筋，肯出力气，遍地都是钱！
　　孙长发：（闷声闷气地）你拿主意吧！
　　贾美珍：练摊儿！
　　孙长发：练摊儿？
　　贾美珍：你要是嫌丢人，绑上我一块去，我不怕！
　　
　　10 日，外，十字路口。
　　【马路边，孙长发蹲坐在一块砖头上，双手托着腮，呆呆地瞅着什么地方发愣。他的面前铺着一张报纸，上面摆着修自行车的工具。
　　【旁边的小树叉上，挂着一个破旧的自行车外带。
　　【贾美珍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里织着毛线活儿，两只眼睛却不住地往四下里乱转。
　　贾美珍：邪门啦！怎么连个打气儿的都没有？长发！
　　【孙长发好像没有听见，仍旧发呆地蹲坐在那里。
　　贾美珍：孙长发！
　　【孙长发木然地扭过头来注视着贾美珍，不说一句话。
　　贾美珍：几点啦？
　　孙长发：（看看手表，瓮声瓮气地）蹲了一个多钟头啦！
　　贾美珍：别傻蹲着，抽支烟儿吧！
　　【孙长发装作没有听见，仍然不声不响地呆坐着。
　　【一个溜里溜气的狗烂儿掂着个空酒瓶走过来，用瓶子碰碰孙长发，然后冲马路上一努嘴。
　　狗烂儿：把它摔在路上，准来活儿！
　　孙长发：缺德不缺德！
　　【狗烂儿嘻嘻一笑，扔下空酒瓶，哼唱着《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扬长而去。
　　【贾美珍似乎大受启发，掂起空酒瓶朝马路上狠命一摔，酒瓶子顿时被摔得粉碎。
　　【孙长发气得瞪起了眼睛。
　　孙长发：你……你怎么真摔？
　　【路面上的玻璃碴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孙长庚骑车经过，忽然跳下自行车，检查后带。
　　【贾美珍瞪大眼睛，注视着孙长庚的举动。
　　【孙长庚推着瘪了后带的自行车向这边走来。
　　贾美珍：孙长发，快……快给大哥补带！
　　孙长庚：你们怎么修开自行车啦？
　　贾美珍：（嘻嘻地笑着）赚俩零花钱呗！
　　【孙长发心存三分气地从孙长庚的手里接过自行车，往地上躺倒放好。然后，便手忙脚乱地扒开车带、抽出内胎。他将内胎打足气，往水盆里一摁，转了不到半圈，总算找到了撒气的地方。于是，他就绰起工具，开始补内胎。
　　【孙长庚目不转睛地瞧着孙长发笨拙的动作，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
　　【孙长发好不容易将内胎补好，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孙长庚：（有些不放心地）长发，你是不是再把带检查检查？
　　【孙长发不情愿地把补好的内胎打上气，又摁进了水盆里。只听他“咦”了一声，两眼呆呆地瞧着水盆里的内胎。
　　【内胎在水里仍然一个劲地冒气泡。
　　孙长庚：（哭笑不得地）别是补错地方了吧？
　　【孙长发也不吭声，慌慌地擦了两把汗，又重新补内胎。
　　孙长庚：唉，干什么也不容易啊！
　　贾美珍：可不是嘛！
　　【孙长发将重新补好的内胎又摁进水盆试了试，见不再撒气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往车轮上装。
　　贾美珍：（笑逐颜开地）大哥，刚才补的那一块，就甭给钱了。后来补的这一块，怪费劲儿的，您给两块就算啦！
　　【孙长庚宽容地笑笑，掏出两元钱递给贾美珍。
　　【孙长发一把夺过钱塞进孙长庚的衣袋。
　　孙长发：谁的钱你都敢赚！
　　贾美珍：亲兄弟，明算帐嘛！
　　孙长发：大哥，甭听她的，您快忙去吧！
　　【孙长庚骑上自行车走了。
　　贾美珍：（狠狠地瞪了孙长发一眼）照你这么个干法儿，吃风屙屁吧！
　　【孙长发气得刚要回嘴，便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嘀嘀的叫声“孙二叔！”。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毛毛。只见她短裙下露出两条丰腴的大腿，晃得孙长发眯缝着眼睛不敢看。
　　毛毛：（没心少肺地）孙二叔，怎么改行啦？这是我新买的车，您把那些螺母都紧紧，再把车座落落，没问题吧？
　　【孙长发“嗯”了一声，拿起工具就干活儿。
　　【毛毛故意颠动着一条腿，嘴里嗑着瓜子，一副挑逗的样子。
　　毛毛：孙二叔，瞧您一副又憨又傻的样儿，挺讨女孩子喜欢的。要不是孙二婶抢了先，我准不放过您。哎，晚上跟我去玩卡拉OK怎么样？
　　孙长发：快拉倒吧，我可不去丢人现眼！
　　毛毛：傻了不是？就怕您见了那些漂亮妞儿，晚上睡觉连梦都不敢做！
　　贾美珍：哼，我家长发可没那个艳福！花了钱倒不怕，就怕惹上一身骚病，日后没脸见人！
　　毛毛：瞧孙二婶说哪儿去啦？您以为进了歌厅，就是干那事儿？再者说，如今的男人有几个像孙二叔，就知道围着媳妇转，多没出息。孙二婶，世道变了，您也该解放解放啦！
　　贾美珍：就怕解放的过了头，脱裤子比说话还快。
　　【孙长发猛地站起来，把工具往地上一扔。
　　孙长发：瞧瞧你们都说些什么！
　　【毛毛满不在乎地走过来，一把抓起孙长发的手，将一张面值十元的钞票拍在他的手里，又故意地捏了两下，吓得孙长发慌忙把手缩了回去。毛毛格格地笑着，推上自行车，又回过头冲孙长发来了个飞吻。
　　【贾美珍几步奔过来，一把夺过孙长发手里的那张钞票举手就要撕，却又舍不得地把钱揣进了衣袋，并恶狠狠地瞪了孙长发一眼。
　　贾美珍：不干了，收摊儿！
　　孙长发：就为了一个毛丫头？
　　【画外音：谁叫你们在这儿摆摊儿的？
　　【孙长发和贾美珍扭脸一看，只见两名城管干部站在地摊儿前。
　　【贾美珍顿时嬉皮笑脸地走过去刚要说话，却被城管干部严肃地制止了。
　　干部甲：你不用解释。按照处罚条例，罚款二十元。
　　干部乙：你不在副食店好好卖肉，怎么跑马路边摆开摊儿啦？
　　贾美珍：我……我们……
　　孙长发：别废话，掏钱吧！
　　【贾美珍无可奈何地从衣袋里掏出毛毛给的那十元，又从另一个衣袋摸十元钱，如丧考妣一般交给了城管干部。
　　【孙长发偷偷笑了，美滋滋地点上了一支香烟。
　　
　　11 日，内，孙家小院西厢房。
　　【孙长庚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作帐簿。
　　【蔡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张一张地翻看报纸，寻找广告。
　　蔡梅：你瞧瞧，这么多招聘广告，不是要学历，就是要文凭。
　　孙长庚：不是也有不要文凭的吗？
　　蔡梅：不要文凭，就要脸蛋儿。如今我都半老徐娘了……
　　孙长庚：好啦，好啦，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你也没有那么老，长得也蛮漂亮嘛！
　　蔡梅：（堵气地）你甭跟我耍贫嘴！就你那点儿工资，还不够支应过日子的。实在不行，我就去给小梅打工！
　　孙长庚：也亏你想得出！她那个“道歉”公司，东家作揖、西家磕头，整天价给人当出气筒，也没见她赚多少钱。就算你能低声下气，也犯不着去给自己的闺女打工啊！
　　蔡梅：（突发奇想地）我想开个花店，你看怎么样？
　　孙长庚：开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