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下）

　　20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桌面上已是杯盘狼藉，进餐的人却方兴未艾。
　　【杨翠娥像个接受面试的考生，忐忑不安地站在乔仙芝的身旁等待着“打分”。
　　【对于饭菜的味道，大家都表示非常满意。
　　【贾美珍拿腔作势地坐在那里，很挑剔地吃着饭菜，嘴里还时不时地嘟囔着什么。
　　乔仙芝：小保姆杨翠娥做的饭菜，大家也都吃进了肚子里。对她满意不满意，就听你们的一句话啦！
　　孙小山：她做的炸鸡翅，比肯德基还捧！
　　孙长发：既然是川妹子，麻辣烫一定不错，哪天给我们露一手！
　　乔仙芝：老大，你也表个态吧。
　　孙长庚：这位小妹妹做的饭菜挺不错的。
　　贾美珍：啧啧，哪有才做了一顿饭，就把她夸成一朵花的？哼，日后不拿一把那才怪呐！况且这桌菜，也并不怎么样。譬如说……
　　【孙大年显然不爱听贾美珍的话，打断了她的话头。
　　孙大年：把她留下吧！
　　孙小山：（高兴地举起了拳头）耶——晚饭还做炸鸡翅！
　　乔仙芝：得，什么也甭说了，你瞧把我孙子高兴的。（转身面对杨翠娥）你嘛，只管打扫堂屋和院子里的卫生，每天负责三顿饭。
　　杨翠娥：要得！
　　乔仙芝：晚上嘛，翠娥就睡在西耳房，跟婷婷做个伴儿。
　　【贾美珍乜斜地看着杨翠娥，目光中隐含着邪念。
　　
　　21 日，内，情谊绵绵夜总会咖啡厅。
　　【豪华的咖啡厅里播放着优雅的轻音乐。
　　孙小梅：钱总，午饭钟点早过了，这家夜总会的老板怎么还不露面，是不是把咱俩给凉起来啦？
　　钱大旺：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情意绵绵”是块肥肉，孙……孙子才低三下四地来见那个阎……阎三炮！
　　【浑如闷雷似的画外音：钱先生！
　　【孙小梅和钱大旺冷不丁吓了一跳，忙顺着声音回头看。
　　【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站在孙小梅和钱大旺身后，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孙小梅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黑大汉：俺们家主人有请！
　　
　　22 日，内，餐厅雅间。
　　【孙小梅和钱大旺随着黑大汉进了雅间。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阎三炮目中无人地坐在主人席位上，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立着四名打手模样儿的汉子。餐桌旁，还坐着四名给阎三炮助威的陪客，一个个长得怪模怪样。
　　阎三炮：（东北口音）请坐！请坐！
　　【孙小梅和钱大旺坐了下来。
　　阎三炮：钱大旺，你老人家的胆量也忒大啦！俺们这旮是虎狼巢，你怎么竟敢带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前来叫阵呢？
　　钱大旺：阎老板，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至于这位小姐嘛，她是敝公司公关部的经……经……
　　阎三炮：（阴阳怪气地）是经理，还是“小蜜”？
　　【几名陪客淫亵地大笑起来。
　　孙小梅：（不卑不亢地）阎老板，请你放尊重些。我是花好月圆人际服务公司的总经理——孙小梅。应郁金香花卉公司公关部的委托，前来情意绵绵夜总会拜访你阎三炮阁下。而你在女士面前，竟然如此不懂礼貌，这岂不是有损夜总会的形象！
　　【阎三炮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又慢慢地点了点头。
　　阎三炮：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小姐说得忒有道理啦！不过，你们可知道俺们为什么摆下这桌酒席？
　　孙小梅：无非是设下一个鸿门宴。
　　阎三炮：（哈哈大笑）孙小姐，俺们可不想要钱先生的脑袋！不过钱先生，作为客户，俺们与贵公司交往多年，使你从“情意绵绵”狠捞了一把。可你非但不感谢你的“衣食父母”，反而散布“情意绵绵”不讲情义，是个喝人血、吃人肉的虎穴狼巢，害得俺们生意维艰，收入锐减。这笔账，咱们是不能不算的。
　　钱大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原话。况且，你多次派人骚扰“郁金香”，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阎三炮：所以嘛，俺们就摆下了这桌酒席款待你，看你是不是个孬种？
　　【阎三炮冲服务小姐一摆手。
　　阎三炮：斟酒！
　　【服务小姐立时举着酒瓶走过来，给在座的每个人斟酒。
　　【孙小梅趁着斟酒的工夫，大大方方地起身欲往外走。
　　阎三炮：孙小姐，莫非你要临阵脱逃？
　　孙小梅：难道女士要去WC，也要得到你的允许吗？
　　阎三炮：（嘿嘿地笑着）听说有种叫醒酒丸的玩意儿，常常被用在酒场上。
　　孙小梅：阎老板既然如此狐疑，我不妨闯过酒关儿再去。斟酒吧！
　　【钱大旺望着淳香扑鼻的白酒汩汩地倒入高脚杯，脸上由不得渐渐变了颜色。
　　钱大旺：阎老板，你……你明明知道……我酒精过敏！
　　阎三炮：钱先生，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孙小梅：阎老板，今日拜访“情意绵绵”本是我的主意，你何必要拿钱总开刀？
　　阎三炮：此话怎讲？
　　孙小梅：你也该明白我的公司是开展什么业务的。你们两家公司闹矛盾，犯了“和气生财”的大忌。我嘛，受郁金香花卉公司的委托，前来化解你们的矛盾。你若是给我面子呢，就请与钱总和好为初，共同去发大财。若是不给我面子呢，有气你就只管往我身上撒，我保证不跟你计较。
　　阎三炮：如此说来，你是情愿代人受过啦！
　　孙小梅：没错儿！
　　阎三炮：（藐视地瞅着孙小梅）好！孙小姐，俺阎三炮也是江湖上的一条汉子，为人处世，最讲“义气”二字。这几位“酒中仙”，号称酒坛上的四大金刚，个个嗜酒如命。只要你能把他们摆平，俺们情愿与钱大旺不记前嫌！
　　孙小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阎三炮：说话反悔，是个乌龟。
　　【孙小梅将高脚酒杯拿开，顺手取过一个硕大的茶杯，又从服务小姐的手里接过酒瓶，将茶杯斟得满满的。
　　孙小梅：列位“酒仙”，我孙小梅自不量力，在诸君面前献丑啦！服务小姐，请给在座的“酒中仙”都换上大茶杯，我们要一醉方休！
　　【两名服务小姐应声而动，顷刻之间便撤下了高脚酒杯，在每位食客的面前，各摆上了一个硕大的茶杯，并且将酒斟满。
　　【孙小梅举起茶杯。
　　孙小梅：我先敬大家一杯。请诸位同起！
　　【孙小梅连看也不看别人，竟独自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把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冲在座的人将茶杯口朝下一亮，表示她已经将酒喝光了。
　　【房间里所有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几名被称作“酒中仙”的陪客，也一同举杯把那酒急急地喝进肚子里。
　　孙小梅：斟酒！
　　【服务小姐连忙又给孙小梅和“酒中仙”们斟满酒。
　　【孙小梅一把抓住茶杯，高高地举了起来。
　　【“酒中仙”们眼巴巴地瞅着阎三炮，勉勉强强地拿起茶杯。
　　孙小梅：（酒兴大发地）老少爷儿们，干杯！
　　【孙小梅“咕咚咕咚”又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干。
　　【几名“酒中仙”此时面面相觑。他们一个个在阎三炮的逼视下，只得硬充好汉把酒喝下去，桌子底下立时便躺倒了两个。四名打手忙捉对上前，将他们拖了出去。
　　孙小梅：斟酒！
　　阎三炮：慢！
　　孙小梅：阎老板有何见教？
　　阎三炮：孙小姐的海量，俺阎三炮望尘莫及。你这个朋友俺们东北人交定了！
　　孙小梅：这么说，阎老板肯给我面子啦？
　　阎三炮：俺们与钱老总的旧账，从此一笔勾销！
　　孙小梅：那就请二位老板握手言和吧！
　　【钱大旺和阎三炮的手，握在了一起。
　　【孙小梅醉迷迷地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
　　孙小梅：阎老板，现在我可以去WC了吧？
　　
　　23 日，内，卫生间。
　　【孙小梅天旋地转地冲进卫生间，止不住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24 日，外，情意绵绵夜总会。
　　【钱大旺扶着摇摇晃晃的孙小梅走出夜总会，来到停车场。
　　【醉态横生的孙小梅，迷迷糊糊地伸手就拽一辆车的车门，被钱大旺硬是制止了。
　　钱大旺：那不是咱们的车。
　　
　　25 日，内，奥迪轿车里。
　　【钱大旺驾驶着奥迪轿车驶上了立交桥，旁边坐着昏昏欲睡的孙小梅。
　　钱大旺：孙小姐，你斗败了东北大马棒子阎三炮，真是出尽了风头。可我就奇怪，你一个婷婷玉立的花容小姐，怎么一下子就把他的“酒中仙”都灌趴下啦？
　　孙小梅：（口齿不清地吹嘘）我老爸一口气能喝一坛子酒，我老妈连喝三斤不倒。
　　钱大旺：孙小姐，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感受到你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女……女中豪杰。不瞒你说，我的公司正缺少这样的人才。
　　孙小梅：你想挖墙脚？
　　钱大旺：这不叫挖墙脚，而……而是良禽择枝而栖。
　　【孙小梅已经呼呼地睡着了。（化出）
　　
　　26 （化入）日，内，奥迪轿车里。
　　【奥迪轿车停在郁金香花卉公司的门前。
　　【孙小梅亦然在呼呼地睡着。
　　【坐在驾驶座上的钱大旺，默默地吸着香烟。
　　【孙小梅被呛得咳嗽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钱大旺连忙将手中的香烟扔出了车窗外。
　　孙小梅：这是在那儿？
　　钱大旺：（颇怜惜地）你醒啦？
　　【孙小梅醉眼惺松地推开了车门。
　　
　　27 日，内，钱大旺办公室。
　　【钱大旺将一杯茶水递到孙小梅面前。
　　钱大旺：孙总，快……快喝杯酽茶醒醒酒。（取出转帐支票）你为我摆平了阎三炮。你说吧，这支票上写多……多少钱？
　　孙小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钱大旺：你别误会，我可是诚……诚心诚意的！自从那个阎三炮跟我记上仇，便隔三叉五地打发狗烂儿来捣乱，好几桩生意都被他搅和黄了。照这样下去，你说我要损失多……多少钱？俗话说的好，有恩不报非君子。多给个万八千……算得了什么？
　　孙小梅：你要是这么说嘛，我也就不会受之有愧啦！给你个面子，就开两万吧！
　　钱大旺：（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两……两万？
　　孙小梅：（不由得一怔）多了还是少了？
　　钱大旺：干脆三……三万吧！
　　【钱大旺说着便低头欲填支票。
　　【孙小梅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却又情不自禁地做出个鬼脸儿。
　　孙小梅：我要现金！
　　
　　28 日，内，孙家小院堂屋。
　　【老太太乔仙芝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带子，正在十分投入地边扭秧歌、边唱《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说走咱就走，
　　你有我有全都有。
　　路见不平一声吼，
　　该出手时就出手，
　　风风火火闯九卅。
　　
　　【乔仙芝忽然冲着门口大喊大叫。
　　乔仙芝：孙——大——年！
　　【孙大年慌慌张张地闯进屋。
　　孙大年：出什么事啦？
　　乔仙芝：你来听我唱得对不对？
　　孙大年：你往后别一惊三奓的好不好？我这高血压，都是让你给吓出来的！
　　乔仙芝：你也关心关心咱们小区的文化生活。
　　【乔仙芝又边扭边唱了起来：
　　
　　太阳当头照哇，
　　大海航行靠舵手哇。
　　都奔小康走，
　　你有我有大家有。
　　…………
　　
　　孙大年：不对不对，不是这个词儿！
　　乔仙芝：词儿不对？
　　孙大年：年轻那会儿你就好乱串词儿。
　　乔仙芝：那你说该怎么唱？
　　孙大年：我一辈子五音不全，你什么时候听我唱过歌？
　　乔仙芝：你没唱过歌，怎么就知道我把词儿唱错啦？
　　孙大年：糊涂！糊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你明明把词儿唱错了，还强词夺理。
　　【孙大年说着，就要往屋外走。
　　【乔仙芝上去一把拽住孙大年，说什么也不放他出屋，两人相持不下。
　　乔仙芝：你说！你说！这词怎么就不能改一改？
　　【屋外传来带着哭音儿的呼喊声：“老——总——管！”
　　【乔仙芝和孙大年由不得一怔，连忙往屋外奔去。
　　【乔仙芝边走边将红绸带子从腰间解下来，扔在了椅子上。
　　
　　29 日，外，孙家小院。
　　【乔仙芝和孙大年奔出堂屋门。
　　【一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跌跌撞撞地走来。
　　【杨翠娥吓得一个劲地往堂屋边跑边叫着“奶奶！奶奶！”。
　　【叫喊声惊动了蔡梅、贾美珍和孙小山，他们也奔出了各自的房间。
　　【乔仙芝忙上前扶住老人。
　　蔡梅：徐大爷，您老慢点儿走！
　　徐大爷：（一把抓住乔仙芝的手）老妹子，你是咱们狗尾巴胡同的“老总管”。快救救我吧，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啦！
　　乔仙芝：别着急，天塌了我替你顶着！
　　孙大年：你凡事就好大包大揽。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你闹清楚了再说。
　　乔仙芝：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大爷：我的外甥女背着我，把房主的名字换成了她的。等这狗尾巴胡同一拆迁，房子变成了她的，我不就无家可归了吗？
　　乔仙芝：你是房主，谁也没权力随便更改。漫说她是你的外甥女，就是亲儿子，不经你的同意也不行。我当机关领导干部那会儿，就恨这种老算计老人的不孝子孙。这件事，我管定啦！
　　孙大年：走，咱们屋里说去吧。
　　【乔仙芝、孙大年和蔡梅扶着徐大爷向堂屋走去。
　　【孙小山好奇地刚要撵着去追，却被贾美珍一把拽住了。
　　贾美珍：那有什么好看的，回屋练萨克斯去！等会儿你爸爸回来又见你不务正业，少不了打一顿板子！
　　【孙小山硬被贾美珍推进了房间，而她自己却推着自行车，一扭一扭地向小院门口走去。
　　【孙小山从门里探出脑袋，气哼哼地瞪着贾美珍。
　　孙小山：你干什么去？
　　贾美珍：不用你管，回去！
　　【贾美珍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孙小山见贾美珍已走，又蹦又跳地向堂屋跑去。
　　
　　30 日，外，居民小区。
　　【这里是一个现代化的居民小区，楼前楼后绿草如茵。花池里，种着月季花、牵牛花和美人蕉。活动场地，有各种健身器械。
　　【贾美珍骑着自行车进了小区，在一幢楼前停下来。她从车筐里取出一兜子水果，然后锁住自行车，径直走进楼门。
　　
　　31 日，内，孙文娟居室。
　　【孙家的大女儿孙文娟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听到门铃声，便走去开门。门打开了，贾美珍满脸堆着笑容走进来。
　　孙文娟：你又是来催问调动的事吧？
　　【贾美珍陪着笑脸地忙将水果放在茶几上。
　　贾美珍：大姐，你为我的事没有少跑腿儿，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催呀！
　　孙文娟：贾美珍，我可是个肚里不藏话的人。要说你的人品，恐怕是孙家小院最差的。尤其我妈，最瞧不上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的人。我帮你往文化宫调，可完全是冲着老二。你要是对他不好，对我爸我妈不好，那可是没有良心啦！
　　贾美珍：（信誓旦旦地）瞧大姐说的，好赖咱也是孙家的儿媳妇！我贾美珍再浑，也不会做出那没有良心的事儿！大姐，你们的服装生意还不错吧？
　　孙文娟：还算凑合吧！听说老二闹着要去开“出租”，是真的吗？
　　贾美珍：他在棉纺织厂干腻了，老想去马路上兜风。大姐，就他那个冒失劲儿，你放心吗？
　　孙文娟：你不也是在副食店干着嫌丢人，才硬要去文化宫风光风光吗？
　　贾美珍：（面红耳赤地忙改口）其实，长发去开“出租”也不是什么坏事。头几年他就把开车的本子拿到手了，只是没有机会摸车。我看，不如叫他先找个车练练，你说呢？
　　孙文娟：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自己掂量着办吧！婷婷这两天怎么样，学习还行吧？
　　贾美珍：要说婷婷，那可是个上学的料儿。她跟小梅可不一样，在家里从来不多嘴饶舌，手里总是拿个书本念啊念啊，我真怕她把脑子累坏了。
　　孙文娟：这个孩子，天生好静。凡事逆来顺受，也不懂得争啊抢的。
　　贾美珍：可不是嘛！今天老太太弄了个小保姆回家，是个叽叽喳喳的川妹子。把她放在婷婷屋里睡觉，这不是影响孩子的学习吗？再说，婷婷平时清静惯了，住进去那么个“女棒棒军”，烦也把她烦死啦！我有心替孩子说几句话，可咱妈的脾气我哪敢惹啊？
　　孙文娟：婷婷就不会自己说？
　　贾美珍：婷婷说啦，可老太太哪里容她说话呀！当着那么多的人，把孩子数落的直掉眼泪。说什么，你妈叫你赖在孙家小院不走，还不是私心太重。听说狗尾巴胡同要拆迁，想占间房子。
　　孙文娟：老太太怎么可以这样说？（忽地跳了起来）我找她去！
　　贾美珍：（慌忙拦住孙文娟）大姐，你可不能见风就是雨呀！你回家要是一闹，老太太能饶过我吗？再说，咱妈又做好事儿去了，她也不在家呀！
　　孙文娟：眼睁睁婷婷受影响，我不能不管！
　　贾美珍：那你在妈跟前，可别露出我一个字儿来。
　　孙文娟：横竖跟你没关系！
　　贾美珍：大姐，小山在家做功课，也不知写出个什么奶奶样儿，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孙文娟：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孙文娟顺手从茶几上拿起水果。
　　孙文娟：我这儿还有不少，吃不了，全烂啦！下次再来不许买东西，尽瞎糟蹋钱！
　　贾美珍：（伸手接过水果）大姐真要是吃不了，我就拿回去替你孝敬咱爸咱妈吧。
　　【两人说着话向门口走去。
　　
　　32 日，内，出租汽车。
　　【坐在出租汽车里的孙小梅，突然叫喊起来。
　　孙小梅：停车！停车！
　　【司机连忙将出租车靠近便道停了下来。
　　司机：小姐，没听说这儿有个狗尾巴胡同啊？
　　孙小梅：我去菜市场！
　　
　　33 日，外，孙家小院。
　　【杨翠娥正哼着四川小调，独自坐在院中摘韭菜。
　　【贾美珍推着自行车匆匆走进小院，并故意冲着杨翠娥咳嗽一声。
　　杨翠娥：哦，二婶回来啦！
　　贾美珍：这小院怎么这么安静？
　　杨翠娥：奶奶去帮徐爷爷找他外甥女去了，爷爷遛弯儿还没回来。其他的人……
　　贾美珍：住嘴吧！罗里罗嗦的贫不贫？
　　【贾美珍刚要进屋又停住了脚步。
　　贾美珍：翠娥，摘完韭菜，帮我把车子擦擦。
　　杨翠娥：我马上就要去做饭，没得工夫。
　　贾美珍：擦辆车子能用你多少时间？你可闹明白了，眼下是试用期。能不能在孙家小院待下来，全凭你的表现啦！
　　杨翠娥：（颇觉无奈地）好吧，摘完韭菜我就给你擦车子。
　　【贾美珍忽然听见堂屋传来玩电子游戏的响声，顿时气得变了脸色。
　　贾美珍：小山！小山！
　　【贾美珍气呼呼地冲进堂屋。俄顷，又拽着孙小山从堂屋里走出来。
　　贾美珍：我看你是玩疯了！功课不做，整天就知道玩电子游戏，还想不想上学啦？
　　孙小山：今儿是星期天！
　　贾美珍：星期天也不行，进屋去！
　　【孙小山挣扎着，但还是被贾美珍拖进了东厢房。接着，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将车筐里的水果拿出来。
　　
　　34 日，内，孙家小院东厢房。
　　【孙小山在贾美珍的监督下，不情愿地拿着书包坐在桌子旁边。桌面上，放着那兜水果，孙小山伸手拿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贾美珍一把从孙小山的手里夺过苹果，自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贾美珍：这兜水果都是给你买的，先别慌着吃。你也给我和你爸爸争口气，别跟你小梅姐学。大学毕业干什么不好，成天价去给人磕头作揖赔不是，连半壶醋钱都挣不了，丢人不丢人？你爸爸逼着你练萨克斯，也是为了让你长本事。有个特长，将来考学能加分。说不定你一努力，还能当上个艺术大师什么的！
　　孙小山：我才不稀罕呢！
　　【贾美珍生气地照孙小山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贾美珍：那也得练！
　　孙小山：到底是叫我写功课，还是吹萨克斯？
　　【画外传来推自行车的声音。
　　【贾美珍忙把萨克斯塞到孙小山手里。
　　贾美珍：快吹！快吹！你爸爸回来啦！
　　【孙小山刚将萨克斯架到胸前，孙长发便一脚迈了进来。
　　贾美珍：（假门假事地）你儿子表现的真不错，都练了两个多小时了。小山，再给你爸爸吹一段！
　　【孙小山“呜哩哇啦”地吹起了萨克斯。
　　【孙长发见孙小山装模作样地吹的不是个调调，由不得生气地给了他的脑袋一巴掌。
　　孙长发：你算是笨到家了，没一点儿长进！
　　贾美珍：这不怪孩子，是白云峰教得不好！
　　孙长发：人家是乐团有名的萨克斯手，看在小梅的面上才认了这个免费学生，你知足吧！
　　【定格。
　　
　　（第1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