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黄思站

　　【引摘】黄思庄名不是抗战后、而是民国年间泰县县上就有的。古时这里属海陵（今泰州），县衙来人察看新垦滩地，查田定税，查到彭家墩没有彭氏只有黄姓。官府在编造户口田赋册时，恐地名与姓氏不符，今后难以查对，遂将彭家墩更名黄家庄。
　　黄氏为人忠厚，既不愿负义，又不愿抗命，思之再便将“家”字改为“思”字，申报官府，并说明围垦经过，官府审察报告也深感“彭家仗义相助，黄家怀恩不忘”，都属“仁义风尚”，终于同意将黄家庄改为黄思庄，一直沿用至今。
　　另外有革命烈士黄思,别名黄芳跃,1902年出生，1926年参加农民运动。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任红四军司令部副官,后回兴国从事革命活动，任中共兴国县东一区委军事部部长。1929年春任中共城郊区委委员。1930年3月任东一区苏维埃政府军事部部长。1931年历任红色警卫营政治委员独立团政治委员独立师政治委员，同年秋作战牺牲。这个应该属于巧合。
　　
　　几个交流会下来，我们基本已经习惯和适应了忙碌，失望和欣喜。学会了电动三轮车，也知道了从上个交流会跟其他摊主打听下一个交流会的时间和地点。我们每次总是唱歌去笑声回，哪怕没赚反赔，依然能欢笑而归，好像我们是不知愁滋味的人。
　　烙饼锅需要电，调制奶茶需要水，所以摊位在哪是次要的，只要可以给我们提供电和水就好。前面几场交流会基本都是熟人帮忙，水电不需要担心，可是没有熟人的交流全靠我们自己了。我们两个乐天派总将天下人都看成好人，以为只要给钱就会有人愿意给我们用电和水了，孰料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有钱好像并不是万能的……
　　早晨，天蒙蒙亮，初春的早晨，天气很凉。我和嫣然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戴上头盔，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很像交流会上的商贩。
　　经过三小时电动三轮车的路程，来到又一个陌生的地方----黄思交流会。这个地方按照上个交流会上问到的路线，直接从郭村一直往北，然后经过两个小镇，不用拐弯，直接往北。在未知前方路程的情况下，我总担心电动三轮车没电了，摆在路上怎么办？虽然昨晚上已经把电充足了，但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离我家到底有多远真的没数。
　　路上我还不敢加快油门，我一直认为凡事必须悠着走，宁可现在慢点，不要到了接近目标了，突然没电了那才叫来不得来啊去又不得去。
　　嫣然知道我担心电动车，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我们去吴堡的时候好像经过这里了。经她一提醒，我的脑海里似乎也翻腾出这个地方。
　　记得上次去吴堡的时候，是经过这个地方的，当时是害怕电动车爆胎，便想着提前一路寻找修车，以便不时之需，经过黄思的时候，看到一家电动车修理铺门前写了一个告示，当时我还特意停下车看了一下，那是店主写的，那是一段很温馨的话，他说，如果很早或很晚的时候，车遇到故障了，请拨打下方的那个号码，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帮你处理。
　　这段话看完我就记下了这个电话号码，当时嫣儿还笑我，好像就能预料到电动车会在这个地方坏一样。我会，防患于未然嘛。
　　我一直往北骑，越骑越能看到路上，逐渐多了赶交流的小卡车，大货车，我心里暗暗高兴，没找错地方，而且电动车的电还是足够的。我就跟着那些小卡车身后来到了黄思。
　　黄思这个交流会还是挺大的，我们到的时候也是很多交流摊点已经摆好，有些摊点已经开始做生意了，嫣然说：“好像我们到哪里都是最后了。”我说：“是啊，电动三轮车很慢，虽然每次我们都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但怎么能跟人家两个轮子的汽车比呢。等我们挣钱了，也去买两个轮子的，那样人就没这么辛苦了。”嫣然笑我：“想的倒是挺美的，但这个梦想好像与现实的距离还很远。”我说：“有了梦想才能进步啊。”嫣然说：“那我们加油吧。”
　　从没有来过的黄思小镇，街道上基本摆满了摊位，我将三轮车放在一个角落，嫣然看着，我去找地方，我从街东到街西，找了几个来回，才在一个卖水果和卖农具的摊位中间，看到一块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我给嫣然打电话，让她把电动车推过来，卖水果的摊主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腰间挎一钱包，富态的身体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体一动，藤椅就随之‘吱嘎吱嘎’响。
　　我本想跟他聊聊，看他样子应该是本地人，我想向他打听一下这个地方的地皮费怎么收的，跟什么人买。我刚想问，水果摊前来了生意，我寻思着，人家做生意呢，不能打扰了。
　　就看了看卖农具的摊主，卖农具的摊主是一对夫妇，男人精瘦，大概四十多岁，黝黑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个地道的农民，他身边有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年龄跟他差不多，但是女人的皮肤白皙，衣服虽然没有那么光鲜，但是我却怎么也看不出她也是从农村走来的，我心里正纳闷时，女人主动跟我说话了。
　　“姑娘，你是要这个地方？”
　　我笑笑说：“是的，我正想问你一个问题呢，看你们都很忙，也不好意思问。”
　　她拿了身边的小凳递给我，让我坐一会，我接过凳子坐下，问她：“大姐，你是本地人？”女人摇摇头：“不是哦，要是本地人还要到这里摆摊啊，守在店里就好了。”我想也对，然后问她从什么地方来，她笑着告诉我，从北边一个挺远的地方来，她们那里田地很多，她和她丈夫本来经营了一家农具店，因为儿子的原因，他们现在不得不出来四处赶交流会。我说：“赶交流会挺好啊，挣钱快又多。”她苦笑了一笑：“他们离这里太远了，昨天就赶到这里了。”我问他们晚上睡哪里的，她指着不远处停着的小卡车说：“我们就睡在车里。”我问她这里的地皮费怎么收的，谁来收，她告诉我，这里没人收费，所以只要有地方就可以做生意，我觉得还真是挺好的，这样又省了几十块钱了。我刚想问她儿子怎么了，嫣然推着车过来了。
　　我告诉嫣然，这地方摊位没有人收地皮费，嫣然不相信似地问了一句：“真的吗？不可能吧？”农具摊上的女主人忙回答道：“真的，难道你希望他们来收钱啊？”嫣然忙笑着摆手。
　　我赶紧接过她手中的三轮车，停到身后的空地上，我们抬下烙饼机，将所有的东西摆好，就有人过来买我们的饼。（我想着是不是这个镇大知道或吃过手抓饼就多。）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来了。我们的水和电还没有着落呢，生意来了也没法做。
　　“不好意思，转一圈再来吧。”我边打招呼边让嫣然去最近的店铺问问可不可以接电？很快嫣然苦着脸回来了，她说：“人家不让接，给钱也不行。”看着不断有人来买饼和奶茶，却没有电和水。我急！我说：“你可以给她加钱啊，还有给钱办不了事的？”嫣然说：“我加了钱了，人家还是不答应。”我觉得奇怪了，天下还有给钱做不了的事情。
　　“你看着摊，我去，这些人怎么会这样？”我对嫣然说，心里还真不服气。
　　“老板娘给我们用一天电行吗？我们做小生意的，烙饼机费不了多少电的，拜托，给我接下行吗？电费多你们一些。”
　　我去了一家离我们摊最近的美容店，老板娘浓妆艳抹嗲声嗲气地对我说：“不行哦，不好意思我们家……”
　　看着她扭着屁股进了店里间，不再理我，抬头看了看她的门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是怕我们用了她的电，进出会影响她的生意吧。
　　我转身进了隔壁服装店的门：“老板……”还没有等我讲完，精明的老板就将头摇得似拨浪鼓，怎么办？再远的路程估计我们的电缆线长度不够了，我明白了嫣然为什么没找到电源了，我也垂头丧气地回到小摊边。
　　“没电怎么办啊？刚才已经来过几个买饼的人了，我让人家等会再来。”嫣然看到我满脸沮丧，知道肯定没谈好，急得直跺脚。
　　“你看，这美容店肯定没做什么好事，我刚看到几个中年男人进去了，很久都没出来，你看这会门关了，窗帘也拉下来了，哼，肯定……我要将她店名拍下来，给她传网上去。”嫣然气呼呼地掏出手机。
　　“你还真拍啊？电是人家的，人家有权利不给我们接。”我抢过她的手机，担心嫣然真是气急跳墙，她的话也是我心里的想法，可是人家就不给我们用电，我们能怎样？她若真是什么店，难不成我们交流会生意不做，做警察的事。想想也真似乎没那个必要吧，管好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
　　我也挺不甘心，难道今天就接不到电，做不了生意了？我跟嫣然估计着电缆线的长度，拉到服装店旁边的理发店应该够了，我决定再去服装店旁的理发店试试看，不管怎样这一家我一定要拿下。
　　“老板娘我是卖手抓饼和奶茶的，想在你家接下电好吗？别人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不等女店主发话，我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不能成功接到电就做不了生意，做不了生意就得打道回府，真不甘心，我要试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听我给双倍水电钱，老板娘笑嘻嘻地答应了：“你们用吧，电源在门后。”
　　“耶！成功了。”我高兴极了！
　　将消息告诉嫣然，嫣然脸上的愁云终于消散开了，后来我问她，怎么没问我多少钱谈妥的？她说，她知道，能谈下来，肯让我们接电估计我已经大出血了一把，问了也没意思，不管给多少，只要能做成生意就好，不至于生意没做成，失望而归。
　　我跟嫣然忙着拉电缆接电接水，“买杯奶茶。”有生意了，我们刚通上电，打开烙饼机就有人过来买饼。嫣然悄悄地告诉我：“刚才这个男孩就来过了。”我和嫣然激动地找不到奶茶的原料，人家要草莓味的找到菠萝味的，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才稳定了情绪。
　　开张啦！只要开张了，就不愁没生意。这也是经过几个交流，从邻摊的摊主们那里得来的生意经。没有生意时我俩看看电视剧，聊聊天，哼哼小曲。也有摊主说我们不像做生意的，没生意也不着急，呵呵，我们是没生意不着急，生意忙了，怕忙不过来着急。有几次一整天我们都没离手机，到了人家打烊我们开始忙了，往往这种情况我们只有挣工资的份。这时候的我已经熟练掌握了一锅五饼的技巧了，嫣然也可以一次调三杯奶茶了。
　　老规矩，傍晚时分，我们的生意有了起色。这么一忙，又到了人家收摊，我们做生意，看着越来越少的摊，和明亮亮的路灯，我的心也慌了，但是有生意不能拒之门外吧，继续……等我们收摊到家基本已经晚上十点以后了，我们挺知足，挺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许真应了朋友说的那句话，我适合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