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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的玉镯又不见了

作品名称:古城往事      作者:崔晓丽      发布时间:2020-06-15 01:16:40      字数:3096

  柳芍药走到了爬蔓蔷薇与青砖高墙的中间,便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吧。”那人的脸从后面贴住她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柳芍药问,已猜到他是谁。
  “楚怀瑛。”他说,真切地感受着怀里的这个女人,自从那日轿中一别,他好几次想象过抱着她的感觉,竟没想过是这样的熟悉亲切,又是这样的自然,自然到甚至没有怦然心动,竟然是温暖和熟悉。
  一如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面善,是上一辈子就见过的感觉。他感觉——他也曾这样抱过她。
  “你十七岁了。”她悠悠地说,反手去摸他的脸,不用看她已记住了他的模样。
  “嗯。”他答。多大有什么关系呢?他甚至都不想知道她多大,他只知道他真的喜欢她,他没这样确定地喜欢过一个女子。
  这女子并不是他对慕容华的风姿与豪爽的欣赏,也不是他暗渡陈仓时那难抑的风流与冲动,更不是他对那些烟花女子的同情与爱怜。
  他喜欢她就像上辈子注定,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在她的脖颈里贪婪地吸吮,她的味道仿佛与生俱来就让他迷恋。他轻轻咬住她脖颈上跳动的血管,感受着它一跳一跳,内心宁静地很,不想松开。
  她转过身去,轻轻地推开了他。
  他不舍得离开她,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拂逆她,便用手臂环着她,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她想到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便从手上褪下那只一直戴着的玉镯,交给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雷公山,带着这只玉镯去找一个人,他一定会帮你的。”
  他抱着她腾不出手来去接镯子,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离开雷公山?雷公山是我的家,我在那儿像鹰一样,飞得高、看得远,来无影、去无踪。天高地阔,谁也奈何我不得。”想到这儿他露出了自由不羁的笑,他想着她就和他站在雷公山的峭崖旁,鹰旋风啸,他护着她。
  “但愿人人都能像鹰一样,也有那样的一个家。可是,世界在变,也许有一天,你会想离开那里,寻找更广更阔的天地。”她说。
  她说话的样子让他心动,他正要试着吻下去,蔷薇藤外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我看着她往这边来了,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不知道柳家这位大姑娘到底是什么性格?不是都说她身体不好吗?怎么看着倒没有嬴弱的样子呢?”是于爱莉的声音。
  秦蔓芬跟着于爱莉,她听说这个小丫头与云起是同学,又对柳芍药这么关注,就纠正说:“这会儿不能再叫她柳家姑娘,得叫云家的二少夫人了。”
  “她跟云起少爷差了好多岁吧?他们恩爱吗?”于爱莉直言直语地问。
  秦蔓芬笑而不答,反问说:“于姑娘干嘛问这个呀?”
  于爱莉说:“我看她身体柔弱,胆子又像很大。”
  于爱莉指得是柳芍药对待戏台上拉三弦的小子的调情竟然毫不回避。
  秦蔓莉以为她在说柳芍药一个人跑到花园里来了,便说:“唉,大白天的怕什么,又是在你们府上。现在街上倒是真不安生了,前些天在凌水河里捞上三个日本人来,听说不是土匪就是革命党干的,要不全城戒严盘查呢,不拿着户藉证件都不让进出了。”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离着墙越来越近了。
  楚怀瑛见柳芍药侧转身去听外面说话,埋头在她脖颈上用鼻子蹭了又蹭,万分的留恋与不舍。
  柳芍药将他的手由自己的身后拿过来,把镯子交在他手上,说:“是清音大师,人人都知道他的,你要记得去找他。”
  柳芍药说着推了他一把,楚怀瑛俯在她耳畔说:“等着我啊。“他的身形何等矫健,一闪身便在蔷薇丛后消失不见了。
  秦蔓芬转过花墙,果然见柳芍药在蔷薇花后面站着。
  秦蔓芬松了口气,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娘还找你呢。”
  柳芍药说:“我走了走,想透透气。”
  于爱莉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柳芍药,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云府。
  庆枝在院子里看着火煎药,柳芍药执了一本书在她旁边坐着。
  庆枝小声说:“姑娘可想明白这药方的意思了吗?”
  柳芍药说:“师父大概也料到我在大帅府会有不便,许多话不能明说,才借方隐喻——诸药配伍,表里同治,祛邪而不伤正……我猜,最近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们一时还走不成吧。你告诉庆叔,警惕些,见机行事就好。”
  庆枝低头说:“姑娘出嫁前我娘嘱咐过我一些话……”
  柳芍药早猜到桂妈会说什么,便也不问。
  庆枝说:“我娘说让我替姑娘留意着,若少爷是那样儿的,便劝姑娘留下,不要再生出走的念头了。外头世道乱,姑娘身子不好,总不如在家还有外祖父跟舅舅照应着。”
  柳芍药说:“他是一个小孩子,什么是那样儿的、不是那样儿的。就算是那样儿的,男人也是靠不住的,不如靠自己。”
  庆枝说:“我倒觉得姑娘自从跟少爷相处,话儿比以前多了,人也开朗了,虽然你们尽是斗嘴打架,也怪有趣儿的。我总有一种感觉,虽然说男人是靠不住的,可凭姑娘,还是拿捏得住他的。”
  柳芍药轻叹了口气说:“什么有趣儿没趣儿啊,他也指望不上我,我也指望不上他。不过是都不懂事儿,也还没遇上事儿罢了,真有了事,人是不行的。”
  “那姑娘是一心指望着石头哥了?”庆枝抬头看着柳芍药问。
  柳芍药给了庆枝一记白眼,说:“你是个没出息的!石头哥也是人,他也不是神,为什么非要指望着一个人呢?”
  庆枝也不服气地冲着柳芍药撇撇嘴,回道:“瞧不起我做什么?能指望上男人不也是女人的本事么!”
  云起一推书房的门,伸着懒腰走出来了。
  柳芍药斜着眼睛看着懒洋洋的云起,轻声对庆枝说:“你看看,你还想让我指望他?”
  “你们说什么呢?”云起看她们窃窃私语,便大声地问。
  柳芍药听他问话,马上仰头去看着天,不理他。
  庆枝也忙低下头熬药,一声不响。
  云起见她们都不理自己,走过来便推了柳芍药的肩头一把,忿忿地说:“我在跟你说话呢。”
  柳芍药这才转过头看他,说:“你不是在临帖吗?临得怎么样了?”
  云起不以为然地说:“临好了。”
  柳芍药听他这么说,便起身到书房去看。
  只见案上摊着王羲之的《黄庭经》,纸上只临了七八个字,要形没形,要体没体,一看就是应付差事写上去的。
  柳芍药走出来笑着说:“想不到你还给自己选了《黄庭经》,真是有志气。”
  云起说:“我在你那些帖里面随便翻出来的,毛笔字有什么好练?现在人都用钢笔写字了,方便着呢。”
  柳芍药说:“噢?这样啊?这么说你的钢笔字一定写得好了?你写给我看看。”
  云起听出她又在嘲讽自己,拿眼瞪着她,说:“你都写得好,你怎么不好好教我呀?害得我爹我娘还天天问我字写得怎么样了!一天只会跟这个丫头在这儿瞎嘀咕。”
  庆枝听见提自己的名字,抬头去看,见云起的手正指着自己,她满脸无辜地问:“咦?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丫头,我碍着谁了?”
  柳芍药见云起连一个丫头也说不过了,便笑了,走到他身边,说:“让我教你啊?好啊,我不是让你得从头儿学,从‘一’开始写,可是你不肯听啊。”
  云起说:“一有什么好写!学写字的第一天我就会写一了!”
  柳芍药抬头指着天,认真地说:“你看,你叫云起,却不知这名字的含义——横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这个‘一’就是你,有如云起,看似无形却有形。”
  云起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天空,天空中正有朵朵云阵,如牧场上的白羊,悠悠慢慢,似行似停。
  他回转目光来看柳芍药的脸,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深邃而不见底,她叫着他的名字的样子第一次这样温柔又多情。
  云起一下子红了脸。
  柳芍药本来是正经告诉他写字的技巧,见他走神儿,马上拿出严师的态度来问他:“叫你看云你看了吗?”
  云起顺着她的手去看,目光忽然落在她的腕子上,马上问道:“你的镯子呢?”那不是她从不离身的镯子吗?
  柳芍药也看见了自己光秃秃的手腕,收回手来说:“为什么不看你应该看的?”
  “杀了人的地方丢了镯子你都去找,这回没有了,倒不着急了吗?”云起目光咄咄地看着她,他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丢了好几天了,我着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柳芍药避开他说。
  “胡说!你昨天出门的时候还戴着了!”他说,他是时时注意着她的。
  “就是昨天出门的时候丢的,关你什么事?要你管!”她蛮横起来。
  云起知道问也是问不出来的,一咬牙,转身回了书房,把门“咣!”地一声在身后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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