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5

　　35、和印度尼西亚朋友
　　
　　一天上午，我正在工厂土马路上，拿着气枪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玩耍，突然间，我看见从主马路的上面，开下来一辆小车，瞬间就停在了工厂排房办公室的门口，里面走下来两位陌生的客人。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父亲工厂里是没有小车的，而且工人们我都很熟悉，我这时从土马路上下来，跑到了工厂办公室的门口想看个大概。
　　这时我看见工作人员帮那些客人，从小车里拿下来不少的行李，走进工厂预先给他们两人按排的办公室里，他们每人还带有一大箱的书籍。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印度尼西亚的华侨，是从印度尼西亚来的。
　　父亲的工厂只是一个百十来人的小厂，那些外国人怎么就跑到这小小的地方来呢？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后来才清楚，原来印度尼西亚政府曾经发生了军事政变，在这大动乱之中，有大批的印尼华侨残遭杀害，有些甚至是被驱赶出生活多年的家园，还有一些是生活上失去了来源。后来是我国政府，中国外交部多次和印尼政府交涉无果的情况下，才不得不派出轮船，把那些华侨接了回来。
　　早在1960年的时候，我国政府就已经首批从印尼接回来6万多名华侨，后来，又陆陆续续把他们接回来一批又一批，分别安置在了广东、汕头、湛江、海口等地，国家投入大量的资金，又为他们扩建和新建了很多华侨农场，并且把年轻人安排到学校学习，有的则是根据自己的特长安排了工作，老弱病残的华侨我们国家养了起来。
　　从印度尼西亚来到父亲工厂的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有特长的华侨，而且还是工程师。我当初一看到他们，一看到他们那脸膛黑黑的，瘦瘦的样子，就知道是南方人，很像我国广东、海南一带的人，不过他们和我们说的都是南方普通话，我们谁都能够听得懂。他们的到来不仅给我增加了兴趣，我的出现也给他们带来了乐趣。
　　在那时，我经常到他们办公室去玩耍，因为我家就在办公室后一排平房居住，离他们前一排办公室过去、还不到五十米远的距离，我们出家门在工厂的花园散步时，经常能够见面他们的身影，我也逐渐地和他们混熟了，没事的时候，他们也要和我拿着气枪去树林里玩耍，有时我还把我心中的小秘密告诉他们。
　　自打我们家搬到这里以后，学校就离家很远了，当时我上中学靠的是骑车子跑家，很辛苦，一天四趟，并且那时候公共汽车少之又少，有时我还要顺道骑车接送妹妹上下学。
　　我曾经当时有个狂妄的梦想，梦想着发明一个在天上飞行的、就像直升飞机一样的飞行器。好让我，从我的家里，有几分钟就能够飞到学校里去上学，想一想要是那样，那该多好啊！不用现在每天四趟爬坡下坎的骑车到学校，那要节约我多少的时间。
　　当时，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儿时的梦想，到现在老了我还记忆犹新，我萌发的这个想法曾经折腾了我好长时间。我有时坐父亲工厂的汽车玩耍，去很远的郊区煤矿拉煤，那飞驰的汽车在那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在穿越了一座座大山，走过了一座座山梁的时候，我就像是走火入魔，进入了角色，好像我坐着自己发明的飞行器，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又好像是鸿雁在山与山之间传递着“鸡毛信”。
　　有时我在学校白天上课时、课上不好，但在夜晚来临时，觉又睡不香。上课时，我还经常打瞌睡，老师在提我问题的时候，我还说我正在养神，逗得一家伙课堂上的同学们哈哈大笑，当时把老师也逗乐了。
　　看着我的学习成绩就要下降，为此，班主任还亲自来到家里和家长沟通。但是，我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我的这个小秘密，我始终都没有对如何人说过，包括老师和父母。
　　当时，我曾经想着把我的自行车竖立起来，把那两个车轮子卸掉之后，在自行车上方安一个螺旋浆，再安上一个转向轮，通过传动杆，我就可以在下面像骑自行车一样，用脚蹬上飞轮，让上面的螺旋浆飞速旋转起来，从而达到飞到天上的目的。
　　不过，作为从小就想当梦想家的我来说，我在小的时候，我的梦想，我的欲望多的呢！只不过是我不愿意告诉我的老师、我的同学、和告诉我的朋友们，生怕他们笑话我，笑话我这个小孩子有点不正常。我不仅仅只是有上天的这些梦想。我曾经还梦想着怎么飞到月亮、飞到火星上去，用咱们地球人的智辉去改造月亮和火星，让它们成为我们新的家园。我还梦想着能够坐上诺亚方舟去旅游、去探索其他的星球，也让它们成为我们的地球，我们的乐园。我曾经、曾经还梦想着等我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把秦始皇的陵墓打开，让它展示在我们国人的面前，也许我国的科技水平能够大大向前。
　　父亲工厂自从来了印度尼西亚这两位工程师以后，我们在工厂景区内共同玩耍散步的过程中，他们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启迪，使我懂得了很多的东西，真的使我的脑筋开了窍了，我有的时候经常上他们办公室去玩耍，可他们呢！很愿意接受我这个“小捣蛋”，几天不来他们还真的是很想我的。
　　有时候，我还拿着气枪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和他们练习射击。还来到院子外面，工厂的果树林里去打靶，打麻雀，和他们在工厂公园的水池里游泳。我在和他们相处的日日夜夜里，我们之间逐渐增加了深厚的友谊，我们有时无话不说，我曾经把我想的这些发明，用脚蹬着直升飞机上天的想法告诉过他们，向他们咨询过看我的这个想法是否能够行得通，他们之间呢，对于我一个小孩子的天真想法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后来他们科学的、系统的给我作了解释。说道：
　　咱们人类现在，现在想用本身的力量去完成飞向天空是很艰难的，必须一步步走，要借助科学的东西，科学的力量，人类才能够飞上天去，并且，这些东西是离不了机电的。你现在所说的人工飞行器是飞不起来的，就是飞起来只能是往上飞行，并且不能够长久，想往前飞行还得再有一个推进器才行。要想让飞行器飞得更高，飞得更远，就必须要突破地球和太阳的引力，它的速度应该要快，必须要能够达到第三宇宙速度才行，也就是说飞行器速度要达到每秒16.7千米时，这样飞行器才能够摆脱地球太阳引力的束缚，脱离太阳系飞进更广袤的宇宙空间。这个从地球起飞脱离太阳系的最低飞行速度，就是我们说的第三宇宙速度。
　　“小王，你们现在还小，我说的这些东西，你可能还听不懂，我想，将来你们要好好学习，一切都会懂的。”
　　后来姓郭的那个工程师，还赠给我一个精美的、制图用的园规。让我好好的学习，并且鼓励我，想要搞发明创造，发明这些东西，现在就得必须抓紧好好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将来国家要富强，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全靠你们这一代人去努力。
　　通过咨询，通过他们认真地给我解释以后，我终于明白了很多道理，使我的脑筋开了窍了，促使我放下了重重的包袱，开动了机器，也使得我晚上睡觉感觉更加地香甜，学习成绩也开始慢慢地上来了。
　　有的时候，我和工程师们在工厂玩耍的过程当中，他们家里来了信件，我还专门朝他们索要了一些印度尼西亚的邮票，放到我的笔记本里去集邮，其中还包括他们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的头像邮票。
　　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在他们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放着有他们全家三口人的相片，分别是他们两个工程师的爱人，和他们几岁大的、男孩子的相片。我有时进入他们的办公室以后，他们总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相片。可以看出来，他们从印度尼西亚出来好长时间了，他们还是很想念他们的家人的，还是想念他们曾经几代人出生，学习和生长的地方——印度尼西亚的。
　　他们有时高兴的时候，也唱起了印度尼西亚歌曲《故乡》，那其中优美的旋律让我陶醉；
　　“印度尼西亚是我们的故乡，
　　多么富饶，多么美丽，
　　印度尼西亚我们全民族
　　永远热爱，永远尊敬你。
　　我诞生在你的土地上，
　　我成长在你的怀抱里，
　　纵然到那年老瞑目的时候，
　　我也永远和你不分离。”
　　后来，他们在父亲工厂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上级领导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把他们的家属和孩子从国外接到了中国，接到了父亲的工厂里，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也很感谢父亲。不过，他们为父亲的工厂也曾经作出过贡献，处理过许多的疑难问题。但是在后来，在后来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席卷了整个中国大地，也席卷到我们的阳泉以后，他们也免不了卷进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洪流当中去，受到了批判，并且那个姓郭的工程师还受到了劳狱之灾，后来听说他的父亲曾经是印度尼西亚共产党的领导人，在周总理的干预下，他才走出了监狱，给他平了反，回到了工厂。
　　后来，他们在工厂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也许是印度尼西亚的局势逐渐好转，他们怀着一颗难舍的心情，带着自己的家属和孩子，又回到了他们曾经是生活了三代，出生和生长的故乡——印度尼西亚。
　　现在，每当我翻开那集邮的本子，看到了里面有苏加诺总统头像的那张邮票时，我就想到了印度尼西亚的那两位工程师，想到了我和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曾经想到他们也为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做出过贡献，我始终是怀念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