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餐馆风云 05
作品名称:兵哥哥去南方 作者:遇上你是我的缘 发布时间:2020-06-12 12:01:50 字数:3797
可能,李刚压根也就没有想到,老徐会成为他的表姐夫。但是,他们俩的关系看上去不太好。也因如此,袁娟还被老徐狠狠地骂过:“看看,这就是你们湖南人?呵呵——”
而李刚呢,对老徐也不“感冒”(四川方言,就是喜欢的意思)。据说有一次不知为何还和老徐大动干戈地干了一架。
就在老徐饮食店里,老徐指着李刚的鼻子大骂:“湖南人,还在我面前牛起来了。”
李刚也指着老徐的鼻子回骂道:“台湾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你还不是跑到大陆来打工来了。”
老徐压根没想到李刚理会顶撞他,把两眼一横,翕动了下嘴唇,忽然提高声音:“袁娟,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家伙,敢对乔工厂的经理、老徐饮食店的老板这样讲话,太没基本素质了。我告诉你,马上把他开掉(就是解雇的意思)。”
李刚也在火头上,管不了那么多了。心想反正不就是走人吗?我怕他个鸟?便口无遮拦地冲他叫嚷:“人家都叫你是一个疯子。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呵呵,走路怕个啥呢?我又不是第一次打工,没啥不得了的。”
老徐:“好啊。袁娟,你都听到了吧?这就是你的亲戚。湖南人,都是这样的吗?”
袁娟夹在老徐和李刚之间,想劝这个也不是,想拉那个也不是。情急之下就对李刚用湖南话大声讲:“李刚,你给老徐横么子呢?你赶紧地给我闭嘴,莫要再讲个么子了。”
李刚正准备歇会,老徐可不干了:“他妈的,湖南人,都这么牛逼吗?你像个什么样子?敢跟我老徐对着干,我还不信邪了。今天我治不了你!”
话音刚落,老徐就冲上前去想一把抓住李刚的衣领,幸亏李刚反应快,一弯腰躲过。还顺便反手推了老徐一掌,老徐没太注意往后一个趔趄,多亏袁娟在旁边拽住,要不然倒在地上可就真的很麻烦了。毕竟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肯定不能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老徐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索性就使出曾教给我们保安的擒敌拳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小子不错哈,还有两下子。今天我就陪你练练,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
李刚也毫不示弱:“来就来,怕你个锤子。”别看老徐个头小小的,可反应快,趁李刚没注意,一个绊腿就把李刚给放倒在饮食店里的地板上,手脚并用把李刚压得严实。李刚自然不服,奋起反抗,可是还是处于下风,但也不求饶。
袁娟都快急出眼泪来了,杏眼圆睁,赌气地说:“你们继续啊,看看到底谁厉害?劝不住又说不听,只好随你们了。”
那一次,李刚有点吃亏,虽说他和老徐在身高上不分上下,但是老徐曾经还是国民党的中校军官,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但碍于和袁娟的关系,所以对李刚也是爱恨交加,动手的时候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想到李刚并不领情,出手也重,到最后估计都有轻伤。对袁娟来讲,这还真是让她左右为难,一边是台湾丈夫,另一边是自家亲戚,谁都不好说得。如果根据公平公正的原则来看,谁错就应当批评谁。要是两人都有错,两人都该批评,不过要注意时机和场合,尽量选择适合的方式来进行,最好的结局就是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在一起也不容易,而且还是缘分,如果不是上天的安排,兴许大家无缘相见。
老徐呢,可能是因为在国军队伍里时间呆长了的关系,他的为人处世与别人有些不一样,所以就有人赠送他“徐疯子”的外号。在他面前,为了保住饭碗,好多人自然不敢当面去说,除非是那种不想在乔工呆了的员工,他们就敢,反正都想走路了,就算说了又能咋的。不过在背后,我听得最多的也就“徐疯子”这三个字。
远的就不说了,单说说乔工保安队。他坐镇管理部经理后,对保安的具体规定就是,保安队长和班长有三个月的考察期,考察期内不合格随时降为保安员,保安员试用期一个月,不合格者随时解雇。还有一点,就是乔工同事之间如果发生打架的,不管两方中哪方有理,只要你动手了,没得话说,直接走人。他会让人事和财务电话衔接,立即核算好工资,叫保安全程陪同他们领工资走人。因此,厂内很多员工,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动手的,这下可要想清楚了,否则后悔也就来不及了。老徐之所以要宣布这条厂规,其主要意思就是要促成全厂员工团结协作,因为只有团结,才会有力量。
李刚呢,刚过来店子的时候。看上去瘦得有些吓人,眼眶都陷进去了,睁着两只大眼睛,说话一激动的时候竟然有些口吃,而且脸也涨得通红。我虽不会相面,但大体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后来经过伯会证实,说是李刚和她们吃饭都是专碗专筷。作为他表姐的袁娟,当然也是清楚的,还专门吩咐服务员们和他吃饭要保持距离。但是看起来,李刚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我见到他的时候活蹦乱跳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身体有恙之人。
他在饮食店的主要工作就是帮他表姐买菜,或者店里差啥都由他来买,相当于厂里的采购职位,然后和袁娟对账。其实吧,明眼人都懂得,这里面还是有潜规则的。李刚也不是傻子,他脑瓜子够灵活的,察言观色的功夫也学得活灵活现。时间一久,就知道如何赚钱的门道了,具体操作恕我不言,各位看官都会明白的。所以多说无益,还是各自慢慢地体会为妙。
我看过老徐饮食店里面的菜单,是打在一张A4纸上再过塑而成的,正反两面都有。特色招牌菜排在最前面,之后是家常菜,依次为砂锅系列、铁板系列、明炉系列和竹筒系列和靓汤系列,还有一栏就是精美小炒。之所以这么排列,主要是满足不同层次的消费理念,丰俭由人。其实这样就最好了,客人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合理安排饮食,如果时间紧,那就选择吃个五六元的快餐;若是时间允许,还有朋友相陪的话,吃快餐似乎就不合适了,这时就可以考虑吃炒菜。
厨师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虽然他的人品不算好,但厨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袁娟是赞赏的,要不然怎么会去挖别人的墙角呢?对袁娟来讲,只要店子每天的生意都火爆,其它的都是小事,也不再去计较。而当生意好的那些日子,袁娟的脸上总是充满着甜甜的笑意,好像比谁都开心的样子。仔细一想,个中缘由不言自明。生意好的话,店子就会多进钱,作为餐馆的经营者,没有谁会拒绝生意好。因为只有有了好的生意,他们的投资才会尽快地回笼,谁都不愿意去做亏本的买卖。
到底是学过会计的,对于数字,袁娟很是喜欢。她对计算器的使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管看流水账本,不用看计算器,直接上手噼里啪啦地打着数字,保证一个都不错。伯会和我都对袁娟十分娴熟的计算器和流利的广东话赞不绝口时,她竟有点羞涩地说:“出来多年了,这是最起码的求生技能啊,不学会是不行的,要不然根本没法在写字楼里面呆下去的。”
而我呢?从四川老家过来广东深圳和东莞两地,眨眼之间也已经好些年了,基本上都是干着讨人嫌的工作,也没正儿八经地学过广东话。按理说我们做保安的,接触的人多,南腔北调都能听到好些的。如果是有心人,哪怕是一天学几句,那么多年下来恐怕也算是半个广东人了吧?越到后来,我哑然失笑了,原来应该怪我,不该排斥学习广东话的,人在异地他乡,就应该入乡随俗,这样才好便于语言上的沟通和交流。没想到我看到他们(广东人或者广西人)在说广东话的时候龇牙咧嘴的,上下牙合不拢,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就在心里暗暗好笑。“这广东话有啥好学的?就跟外国人说中文差不多嘛,怪模怪样的。我才不去学呢?他们听不懂四川话没关系,我就说普通话嘛,全国范围内都通用的官方语言。”原本也有广西或者广东保安同事想教我学说广东话的,不想还是被我那个荒谬的想法给耽误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多少都捡到了一些日常用语啥的。有时候竟还像模像样地学说一会过过瘾,你说有意思不?
可是,我个人始终以为,我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固执的,思想上不开窍,做事一根筋,不会变通。还有一个很严重的不好思想就是怕这怕那的,做工作有时候放不开手脚,不敢坚持原则,生怕得罪人。而这也是让我几度被保安队长“炒鱿鱼”的最真实原因。这又能去怪谁呢?本身嘛,保安的工作就是人微言轻,再高的个子在本地人或者外地人眼睛里都好像要矮一大截似的。管人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弄出一个什么ISO的国际标准出来。
在一个工厂里面,规章制度总是那么一大堆,厂方首先要求保安都要必须做到,不是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吗?然后才能要求员工们做到。否则,保安对于厂规厂纪的执行力就会大打折扣,厂方肯定是不会满意的,这对保安的工作极为不利,那么这样一来,换人的可能性就会明显增加。老板的钱也不是白捡来的,公司不养闲人,只需要有劳动能力强的人。应该说,这是在广东所有大小企业老板们共同的心声。
缩小范围来讲,就以老徐饮食店而言,加上老板娘袁娟在内总共也就五六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各人的想法,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完全可以理解和允许存在着的,也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改变得了的。其实啊,只要大的方向大致相同,饮食店生意不冷清,以店为家,各司其职,各行其是,尽力而为。身为老板娘,就不宜管理得过细过死,总要给人家一点自由的空间嘛。早都是新时代了,现在的打工一族又不是解放前的包身工,只要人一进来,就不再是自己了。老板完全主宰工人的一切,还有利用价值的,就充分使用,让工人们超长发挥出自己的极限,不能上班的,视情节而定。要是有病了的,都不允许休息,生病了严重的,任其自生自灭,似乎和老板压根就没有关系,万一人死了拉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就地掩埋就算是了事了,也不承担任何经济和民事责任。
所以,中国著名作家夏衍先生就曾写过一篇《包身工》的文章,里面列举了那个肥得流油的可恶老板娘,对“芦柴棒”等的苛刻折磨,最后悲惨死去的社会现实故事。《包身工》的故事,充分显示了在旧社会里,穷人根本就没有选择自己生存的权利,人吃人和人剥削人的黑暗社会制度本身就折射出封建社会的腐朽本质和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