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小诗
作品名称:同学会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0-06-11 11:15:09 字数:5120
银子的发言也是戛然而止的,他下去了,周围的听众还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回不过神来。弘子说,大家听得入神啊,而且听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评价银子这个人,银子是好人吗?好像不是。银子是坏人吗?好像也不是。那么,银子是什么人呢?他就是个喜欢漂亮女人的人,他就是个万事不放心上的人,他也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好吧,我们暂且把银子放到心上去吧,该换人了,有请林小诗,林小诗——
喜鹊一样的林小诗跳到了台子上,她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笑意盈盈,目光善良,那个迷人的酒窝还赖在她脸上不肯离去。
林小诗说,我不需要介绍,我嘛,三十年前是我们13班标志性人物,现在,我还是我们这一圈里的标志性人物,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叫着“是”或“不是”,吹着哨音,这个林小诗就是个沸点人物,她一出现,会场就成了一锅开水,到处冒着滚荡的泡泡。
林小诗继续说,你们别傻笑啊,我就是说着玩玩的,怕你们要睏。以前,我是班里的音乐委员,领着大家唱歌,现在,我想自己先唱支歌,我就唱《西海情歌》: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
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林小诗唱完后,全场掌声雷动,她笑着说,我唱的好不好呀,是不是比孙老师唱的要美?大家都说“很美很美”,叫她再唱一个,林小诗就说,我一人唱没味,我邀请柳条同学和我一起唱支歌怎么样?
林小诗这么一说,我的脸霎地红了,从没和一个女人单独唱过歌,何况是林小诗这样的女人。林小诗已经把手伸出来了,我只好走到了台子上,林小诗和我说了几句话,我们就开始唱起来,唱的是《挪威森林》: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着将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依然爱我无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
真爱总是可以长久
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时的落寞
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
填满你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
或许我
不该问
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
应该是
我不该问
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锁
该如何才能解脱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着将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依然爱我无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
或许我
不该问
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
应该是
我不该问
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锁
该如何才能解脱
或许我
不该问
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线
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
应该是
我不该问
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
只是心中枷锁
该如何才能解脱
唱完后,我就准备下去,林小诗扯住我说,别走别走,我们跳支舞吧,让他们眼羡。我僵在那里,林小诗又把手伸过来吧住了我的肩膀,弘子开音乐去了,我们二人在台子上翩翩起舞,林小诗一边跳,一边细声说,想不到你的舞技还这么不错啊。我说,这是小菜一碟。
我终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林小诗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奇怪啊,为什么是请柳条同学和我一起唱歌跳舞呢,他在我们13班男生中也不是最出色的,而我在你们心目中应该是最出色的女生吧?
人啊,就是这样的。读书的时候,起码有20几个男生给我写信了吧?我没回过你们任何一位男生的信,我只希望柳条给我写信,可是,望穿秋水,望断春山,就是不见柳郎情书至,让我心里苦闷了几个春秋,现在,我们的中年时光都快要过完了,我如果不把这番心事说出来,死了进土眼也闭不了眼睛啊!
我不知道柳条是怎样一个人,是个木头人吗?好像不是的。他就是不来电啊,这二人谈恋爱是要来电才可以的。
不过,我也没有对柳条抛过媚眼,我只是很注意他,很在意他,进教室的第一眼总是先要找到柳条,看他在不在教室。上课的时候,总是要巡视一遍全班,看柳条睡没睡觉。到了饭厅,我总要瞄瞄柳条来了没有。我在意他穿的衣服,在意他穿的鞋子,那时候,他家里很穷,穿着上总是破破烂烂,我没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却总是很自卑。
一句话吧,我不知道柳条暗恋过我没有,我那时却暗恋过柳条。
有女生说,我们13班的女生都暗恋过岳老师,其实,我就没有。岳老师确实潇洒,他的头发的样式特别的好,人的性格也是很好的,可是,他那类型不是我的菜。
姻缘总是阴差阳错的,你爱我,我不一定爱你;我爱你,你不一定爱我。两个互不相爱之人结合在一起的情况多的是,只有一方爱另一方而另一方并不爱这一方的人结合在一起的也很多,完全互爱的人结合在一起的少之又少,而且,即使有,往往会中途离异。
为什么婚姻是这种情况呢?我不是婚姻专家,找不出原因,但是,我已经快50岁了,当然也有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我悟出的道理是什么呢?那就是爱情与婚姻是两码事,你如果当一回事去看,那就大错特错了。
恋爱的时候,你总是发现对象的美质,或者是长得帅气、靓丽;或者是果决、天真;或者是充满关爱、温柔体贴。你看到的尽是优点和完美,你的眼睛模糊了,受蒙蔽了,你看不到对象的缺点更看不到对象的卑劣。人不是十全十美的,没一个人是十全十美的,等到你们结婚了,对方的缺点全暴露在你的眼睛皮下,你发现自己看走眼了,于是,二人战争爆发,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只有离婚一途了。
婚姻是什么,婚姻就是宽容,你要是不宽容对方的缺点,那你们就一天也过不下去,只有把对方看作是有缺点的人,你又心怀宽宥,那你们的日子就可以混下去,否则就一拍两散。
听了很多同学发言,有的说喜欢万老师的古汉语课,有的说喜欢任老师的现代文学课,有的说喜欢孙老师的音乐课,有的说喜欢岳老师的体育课,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我呢,我在学校也是独喜欢孙老师的音乐课。
我喜欢看孙老师的嘴巴,她的嘴巴总是难得打开,嘴唇薄薄的,略微施了一点朱红色,镶嵌在鼻子下面,就像一片扁长的红叶,在课堂上,只要她轻启朱唇,总是说一个字“唱”,如果是说两个字,就说“再唱”,刚才就有同学问,你们看见过孙老师笑吗?没看见过,我是班里的音乐委员,我都从未看见过。
孙老师教我们乐理知识时,讲过泛音,至今记得,孙老师说,除了发音体整体振动产生的最低的音是基音,以基音为标准,其余1/2、1/3、1/4等各部分也是同时振动,是泛音。泛音的组合决定了特定的音色,并能使人明确地感到基音的响度。乐器和自然界里所有的音都有泛音。
孙老师说的不清楚吗,很清楚啊,可是我当时就是搞不清什么叫泛音,孙老师骂我说,你是吃饭的吗,总不是吃屎的吧!她骂我的时候,脸上没笑意,只有怒气,我就笑着说,孙老师别生气,我和你一样,也是个人,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是直到参加工作后,去音乐学院旁听,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泛音,心里想,孙老师再不会认为我是狗了吧。
我从师范学院毕业后没去当老师,而是去了司法局做一名司法干部,在司法局工作期间,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
我丈夫不是司法局的人,他是公安局的人,当时是个大队长,小小的芝麻官一个。开头的时候,我们关系很好,你恩我爱的,下了班以后,一起去买个菜什么的,周末的时候,一起逛逛公园,到湖边去散散步什么的。可是,当我生了个女儿后,我老公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像我犯了滔天之罪一样,怪我给他生了个女儿而不是生个崽,我就说,我只是一块土地,你是个播种者,你播下的跳蚤,难道想要收获龙种?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家丑总可以在一家人内部讲讲吧,我是把同学们看做一家人的。老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化,从此后,他就一个月只同我亲密三次,其余时间,只要感觉到自己发胀,就自己打飞机,他就像变态者一样,你要打飞机就打飞机吧,那你去厕所里吧,可是,他便不,就在我面前打飞机,有时候还把身体里的精液射到天花板上,打飞机之后便大笑不止。
我说老公,你这么变态,我们就离婚算了吧。老公说,我偏不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呢,你这只不生崽的猪婆。他不再喊我的名字了,只要是叫我,就叫“猪婆”二字。我说,你叫我猪婆,还不是也骂了自己。老公说,我叫你就是叫你,怎么会骂我自己呢?我说,你骂我猪婆,还不是说自己就是脚猪啦?
老公听后大笑,他说,我算什么脚猪啊,脚猪打一枪就可以让猪婆生十几个仔,我呢,不知道打了多少枪,你给我生什么啦?我说,这下你总算承认是自己问题了吧。
老公还把他娘接到了家里来住,我想,接来就接来吧,反正是一家人,又不是别人的娘。问题是他叫他娘来监督我,看我和谁接触,看谁给我来电话。我呢,就是个宅女,除了老公,从不与外面男人接触的啊。所以,我那婆婆就很失望,她说,小诗呀,你还是个人吗,你要是个人怎么没见有人来找你。我反唇相讥说,婆婆你来家这么久了,也没见人来找你啊。婆婆就生气了,她说你不是在骂我吗,说我不是人吗?我说随你怎么想都成。家里只要有电话来,婆婆总要抢先拿起电话和人说几句,如果是女声,就立即交给我,如果是男音,那就要审贼一样问你是谁,做什么事的,找我家儿媳妇做什么,而且还是恶声恶气的。
我老公打飞机的时候也被我婆婆撞见过,我婆婆不光不去责备儿子,还帮助自己的儿子打飞机,一边帮忙一边哈哈大笑,婆婆一笑,我老公也哈哈大笑,你们谁见过这样的母子啊,简直是奸夫淫妇。婆婆每次帮儿子打飞机后,就要操起一支竹篾皮打我五下,说我无用,没有拴住他儿子,害得他儿子自己解决问题,甚至还污蔑我在外面偷汉,我要是真的在外面偷汉倒还罢了,问题是我在外面一直规规矩矩做人,从不越雷池半步。
当时和我老公谈爱时,他给我的印象极佳,175厘米高的个子,长相酷似高仓健,功夫也极好,警官学校毕业的,三四个小伙子近不了身,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我要是手里提了东西,他一见我就抢过去提起来;我要是外出穿少了衣服,他一见我就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家里的家务也是抢着干,生怕我累坏了,把我捧在手心里。老公的一切变化全都因为我没给他生崽,还说我是块盐碱地。
好了,这些糟心的事不说了。我经常暗暗地想,要是我在师范学院读书时主动去找柳条就好了,柳条虽说外表不如我老公,但是一条,他的品德起码比我老公要好千百倍。你们现在人人个个过着舒心的日子,只有我是活在地狱。
林小诗说到这里就哭了起来,她不是假哭,而是嚎啕大哭,两只眼睛欢快地淌着泪水,眼泪哗啦哗啦滴在地上,我在座位上看得真切,就不由自主地走到台子上把她拥到了怀里。林小诗在我怀里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有力度,我就紧紧地将她箍住,她也把话筒丢在了地上,一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身,我们在众目睽睽下狂吻起来,四周的掌声疯狂地拍响了,久不停息。
弘子看不下去了,就走过来要扯开我们,他说,要不得,要不得,你们又不是夫妻,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做给我们看,就算你们互相真心相爱也不能这样。林小诗松开我问弘子,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我结婚二十几年了,从没和男人这样抱过吻过,是我不会吗,是我没权利吗?
林小诗的问题弘子当然是答不出来的,弘子说,那好吧,你们继续,只当我没说,你们晚节不保,出了问题我不管的。林小诗说,能出什么问题啊,我和柳条抱给你们看了,吻给你们看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我也说给你们听,我和柳条绝不会上床的,都只睡在自己家里的。
林小诗低头对我说,柳条,我们再唱一支歌如何?我点了点头,林小诗起了一个头,我们二人就唱了起来:
踏上露台静听着潮浪
琴伴共对落霞共进绿茶甜蜜对望
随着浪随浪翻滚星与星亲吻
身稍贴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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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唱做介绍人奉上热情探戈
拥有浪漫色彩不羁的恋爱
总相信从没有后悔差错
这感性的派对禁区不许设太多
烛光里你像问我再发展走向突破
邀请我过夜逗留共烧出火
烛光里你渐会意这眼波早暗示过
绝不想一个呆望钢琴独坐
共托着头望向露台同愿望
拥抱万个梦儿愉快历程更多
拥有浪漫星河欢欣牵手过
分享爱投入爱奉上真我
这是一支《亲吻》的歌词,我两在台上唱得如醉如梦,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着唱着,我们又拉着手跳了起来,众人一起伴着我们的歌声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