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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笼络作头陈二妹

作品名称:九龙河风云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0-06-09 13:36:25      字数:4116

  阎金堂走了之后,罗震山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会,可是到后来越喝越烦恼,阎金堂不过是他的一条狗,到时候暗地里给他报个信跑个腿而已。要审时度势、出谋划策共度当前的难关他派不上用场。
  “没想到张祥荣的工作组一来就来这么一下子把他一切权力都夺过去了,立即就叫他靠边站。看不出当年呆头呆脑的一个做五个月的还真有点手段!尤其不能容忍的是一个臭长工竟代替他做起九龙乡的乡长来。这工作组长不就是乡长嘛?共产党真是把小黄狗捧上了大座。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嘿,张祥荣呀张祥荣!想不到你一来到九龙乡一个钟头就把我乡公所的大权夺去了!一下子就把我们赶下台,你的手段也太狠了一点!真是冤家路狭呀,冤家路狭!为今之计怎么办好?下一步肯定要弄我个人了,难道我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似的由他们斩、由他们割不成?那末和他硬拚一下?可现在他有军队他有枪,而我的特务班已经解散了,没一个人了。枪也早叫三五支队缴去了。那么再去找谁帮忙呢?如今人家在盘算什么时候向自己开刀,他眼前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得要借个人用一用,这个人顶好是共产党来了能说得上话的。”
  他想到共产党最相信穷人,相信贫雇农,依靠做五个月当长工的。自己家里不是有十多个长年和做五个月的嘛?何不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弄他一两个来用一用呢。
  主意想好之后,他便在自己家做长年的与做五个月的人中一个一个在心中排队物色。但遗憾得很,竟没有什么理想的人选。有些人只会低着头干活,连话都说不相像;老薛根干活是个好把手,也会管田头。但他是个老实蛋,办事没有用。想来想去还只有陈二妹。这人虽有许多劣迹:好赌、脾气大,常和人家打架,人家叫他“坏痞子”,但管下面长工有杀性;长工和看牛娃看见他就害怕。对自己言听计从,又能说会道,做事很有点魅力,自己种一百多亩田,雇几十个长工,在田头就靠他压着。虽然他和张祥荣关系不大好,但毕竟他也是个雇农,他要入农会,共产党没有理由排斥他。
  “对,就这样吧,水至纯则无鱼;人至纯则无徒,十全十美全十美的人难找,就是他了。至少他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
  他的主意想定,就叫“死蟹”去吩咐三阿婶临时炒几个菜,烫一壶好酒,以平时待贵客之礼相待。这些准备好了之后,他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下,觉得如今想派他大用场,光叫他喝点酒,说些好听的话不行,还得要有点实惠给他。他咬了一下牙,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打开他藏田契屋契的一只保险箱,在一堆发黄的田契中这张翻翻那张看看,最后舍不得地拿出一份来放到柜子上,把田契箱关锁好。
  当他老婆死蟹闻声走过来问:“你翻箱倒柜寻什么?”
  罗震山白了她一眼说:“你管我呢!没有你的事!”“死蟹”被训斥一句后,只得悻悻地回隔壁房间去。
  一会,三阿婶热气腾腾地搬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是四五碗可口的小炒和鸡肉花生米皮蛋等冷盆,一小铜壶老酒。都一一摆在桌上,他对三阿婶说:“去把二妹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三阿婶提着托盘,望望桌上平日待贵客的酒菜,怎么会去叫陈二妹?又纳闷地望望罗震山下去了。
  两分钟后矮子二妹穿着一件大鹏细布的白布衫,下着一条黑色短裤,脚穿一双草鞋,他用手抹着汗在楼梯口下面向上张望。因为罗震山是很少叫他上楼议事的,他恐怕弄错了。
  “老板,你叫我?”
  “嗳,嗳,二妹,快上来!快上来!”黑无常忙向他亲热地招呼。
  矮子二妹小心翼翼地走上去,一看桌上摆着五六盆冷盆和小炒,还有一壶老酒,就说:“老板,你有客人?”
  黑无常望着他忧郁地说:“我今天还会有啥客人。来来来!二妹,你还没有吃过饭吧?这两天我心里很烦,你随便陪我喝两杯。”
  矮子二妹真感到受宠若惊。
  罗震山在小楼请人喝酒是常有的事,过去这种时候他却是搬菜送酒做跑堂的。老板请的不是县上来的大官,就是城里来的经理或邻里乡绅知心朋友,或是乡公所的事务员们,他是从来没有和主人在楼上同桌喝过酒的。不想今天老板却对他这样器重起来,他觉得有点奇怪。
  “老板,我,这,我——”
  “嘿!客气什么!”黑无常亲热地拉他一把说,“你坐!你坐!你好像刚到我家来似的见生起来。没啥吓饭,今天请你来喝杯淡酒,随便聊聊,帮我解解闷。”
  说罢亲自倒了满满的一大杯老酒,放到陈二妹面前,陈二妹忙立起身连声叫着:“老板,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一面伸过双手去接。阿二妹想这大概也是共产党来了,对他这个做长年的作头器重起来了。
  接着黑无常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筷子点点菜说:“随便吃,随便吃。”
  陈二妹平常一口气能喝三四斤老酒,可这会却装得像不会喝酒的人似的,他轻轻啧一口,慢慢挟点菜,一双金鱼眼睛老向罗震山溜,猜测他老板今天找他到底有什么大事。
  “二妹,”罗震山随便喝了一口酒,吃了一筷菜后终于开口了,“这晌田里生活忙嘛?”
  “生活不忙,两遍田已经耘出了,再下去就可耘三遍田割席草了。”陈二妹心里想,老板把我叫到楼上来问我这些?过去他对农事是从来不过问的。
  “哦,”罗震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便点了点头,摇摇扇子略顿了顿说,“这响你在这般田头人中有听到什么没有?”
  陈二妹说:“没听到什么。老板,你尽管放心,田头人有啥花头!共产党来了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我叫他们插秧就插秧,叫他们耘田就耘田,他们不好好干活还想白拿工钿?”
  “哎,二妹,你可不能光看他们表面呢,你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们背后在动啥脑筋,讲些什么闲话?”
  陈二妹不以为然轻蔑地摇摇头说:“这班穷长工能动啥脑筋搞啥花样劲出来?。”
  “二妹,可不能这样看他们了!如今共党来了有撑腰的人了呵!会有人给他们出主意的。”
  “共产党来了不是好长时间了嘛?我看也没啥花头,你老板还是老板,我作头还是作头,他们做五个月的还是做五个月。”
  “乡里已经来了新乡长,新乡公所也被封闭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听说过,不就是当年老成章的儿子张祥荣嘛,一个做五个月的有啥花头。”
  “嗳,不能小看他,他当年在三五支队里就当过区队长,到北方后在解放军里还当过连长,现在他可是上面军管会派下来的工作组组长!下面还有五六个拿枪的解放军当他的助手,人家可是有来头有势力的呵!”
  “卵一只。”陈二妹轻蔑地说,他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酒,不服气地说,“老板,这种人有啥可怕?我才不去睬他呢!”
  “哎,二妹呀,你可不能小看他呀!共产党最会利用人,到时候人家成立农会、民兵什么的团体,他们有权有势了,你就得老老实实服从他们管罗!”
  “我才不听他们呢!”
  “你不听他们听谁呢?一个雷天下响,如今这里都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呀。”
  陈二妹端着酒杯,转溜着眼株觉得罗震山讲的也有点道理,想了一会说:“老板,那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黑无常沉重地对陈二妹说,“依我看,识事务者为俊杰,你要跟上形势!”
  “怎么跟?你叫我也向张祥荣拍马屁去?这我做不到。”
  “虽不叫你去向张祥荣拍马屁,你也应该向他们去靠拢,你不也是个雇农嘛?以后他们组织农会组织民兵什么的组织,做五个月的参加了你不参加?你也该进去看看听听才是呀。”
  “我?叫我去巴结张祥荣张贵法那些人?老板,我宁愿不入农会。”
  “哎,二妹,你这个人平时脑子活活络络的,现在怎么这么死心眼了呢?现在什么时势?是共产党得势的时候,你得要看形势,看风头。你虽然是个作头,但也是个贫雇农嘛?如今你不参加农会,到时候让你手下干活的长工们当了头头,由他们来管你,一个管了一辈子别人的人突然被别人管,你受得了这口气?”
  “那我就不做了回家去,回黄岩去。”
  “你黄岩也是共产党领导呀。”
  “……”矮妹只管喝酒,一时不吭气了。
  震山进一步开导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从现在起,你看见他们客气一点,热情一点,对过去的事情能解释的解释几句,消除消除误会。尽量向他们讲点好听的,讨讨他们的欢心。这样到时候你入个农会就不成问题了?”
  “入个农会有啥用场?”
  “有用场的。我看以后农会仅次于共产党,共产党会靠农会,靠这些做五个的打忙工的来行使职权呢,早先所谓国共合作的时候,就是靠农会的,现在共党坐了天下,那他们更要靠农会来办事了。”
  “那像我这样的人大字不认识一个有什么用场?”
  “怎么会没有用?张祥荣不也是做五个月出身,也识字,过去在家时不也没啥能力,这样的人现在都能当个乡工作组长,凭你的本事,能说会道的,我看你当个村农会主任是没有问题的。”
  陈二妹听了点了一下头。
  “退一步说,如果他们以为你在我家当过作头,信不过你,还有你的外甥赵小玉呢,你把他捧出去,他总会听你的。到时候,你在他背后指点指点,利用他替你说话,也能起点作用。”
  陈二妹听了不断点头说:“老板这话说得是,赵小玉是我的亲外甥,他来这里还是我把他带出来的,他会听我的。”
  “对,就这样干。二妹呀,今后这就看你的了,我是不行了!”罗震山感叹地说,“不过你有朝一日得势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我呀!”
  “嗳呀,老板,说那里话来,我陈二妹有朝一日在农会里有句说话的份了,决不会忘掉你老板十几年来对我的知遇之恩!”
  “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他拉开抽屉摸摸索索拿出一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出来,“我的田地房产看来迟早总要给他们共得去的,与其让他们来共,倒不如我现在挑好的先送给你点,也不枉你辛辛苦苦替我做了十多年作头。”
  “啊!老板,这,这,我不敢承望!不敢承望!”
  “喏,这是我罗家在芦苇漕畈最好的河沿田,二十二亩,我统统给你。”
  “啊,老板,这、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
  “有了田还得要有农具耕牛配套才好种田。赶水的车盘、水车、犁、耙我也给你一套。省得你再去买。”
  “老板!”
  “有了农具还要有牛。你这么多田得要一头像样的牛,我把那头去年才买来的横担角大水牛也给你!还有场地,长工屋那一批都给你。今后你就像样地自己做个小老板,讨一房好媳妇,也成个家。”
  “啊,老板,老板,这,这我,我不敢想,不敢想呀!这,这么多产业我怎么受得起?我可报答不了老板呀!”
  “我不要你什么报答,以后你若能在共产党里面得势了,要紧关头能关照我一声就好了。”
  “嗯,这没有问题的!”陈二妹猛拍一下他袒露的胸脯说,“老板你这样待我,以后你有啥急难之处,只要用得着我时,我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眨!”
  “好,好,二妹,现在咱们干一杯!”黑无常又亲自给陈二妹倒满老酒,给自己倒了半杯,说声“干!”就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罗震山让陈二妹吃得酒醉饭饱,把那一叠田契塞到阿二妹手里,陈二妹又一次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大堆好话,接过契塞到布衫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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