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上）

　　1 夜内葛菲菲舱室
　　【戴维均躺在床上吸着烟，没有一点睡意。
　　【门轻轻地开了，葛菲菲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一见戴维均躺在床上吸烟，便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下了烟卷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葛菲菲：都几点了你还抽烟？
　　【戴维均也不说话，只见他翻过身来，默默地瞅着葛菲菲。
　　葛菲菲：你是要问，我又到哪儿去了吧？
　　戴维均：不！
　　葛菲菲：你是要问，我怎么才回来？
　　戴维均：不！
　　葛菲菲：那就是要问……
　　戴维均：不！
　　葛菲菲：那你老瞪着我干吗？
　　戴维均：想你！
　　葛菲菲：你一想我，准没好事儿。
　　【葛菲菲说着，便脱下衣服要进卫生间。
　　葛菲菲：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要洗澡去了。
　　戴维均：明天到了汉堡港，船长跟不跟樊筱雅走？
　　葛菲菲：你说呐？
　　【戴维均仰脸躺了下去，没有吱声。
　　【葛菲菲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戴维均的鼻子。
　　葛菲菲：你恨不得他下船是不是？
　　戴维均：不管他下不下船，我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葛菲菲：为什么？
　　戴维均：我恨死樊筱雅了，她们姐俩干吗非要拉我上贼船？
　　葛菲菲：老公，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经表过态了，你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戴维均：不，我相信你！
　　葛菲菲：那就赶紧睡吧，后半夜还要值航行班呐！
　　戴维均：好，你洗澡去吧，用不用我给你搓背？
　　葛菲菲：不用。
　　【葛菲菲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戴维均把目光转向了舷窗。
　　
　　2 夜外海缘轮
　　【月光朗朗，风平浪静。海面上时而飘过迷雾。
　　【海缘轮在夜色中航行着。桅杆上的航行灯在明灭闪烁，船尾留下了灰白色的航迹。（淡出）
　　
　　3 （淡入）晨外大海
　　【海面上金波荡漾，一轮红日喷薄而起。
　　【一条船在红日前缓缓驶过。
　　
　　4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站在窗前，用望远镜眺望着前方隐隐出现的易北河口。徐渤海站在旁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徐渤海：眼看就到汉堡港了，我这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啦！
　　佟天昊：担心也没有用，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佟天昊情不自禁地拉响了汽笛。（淡出）
　　
　　5 （淡入）日外汉堡港外锚地
　　【海缘轮停泊在汉堡港外锚地。
　　
　　6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樊筱雅在昏昏沉沉地睡着。
　　【画外传来的说话声惊动了樊筱雅，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樊筱雅：天昊，你在跟谁说话？
　　【佟天昊走进了里屋。
　　佟天昊：船已经停泊在汉堡港的外锚地。我正在跟代理商量，打算先把你和岚岚送到医院去。
　　
　　7 日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在用红花油搓脚腕儿，只见葛菲菲推门走进来。
　　葛菲菲：岚岚，别搓啦，快准备准备东西，送你和筱雅上医院。
　　孟兆岚：船还没进易北河呐！
　　葛菲菲：船进易北河还得等通知，你们的病可等不得。代理已经跟有关方面协商好了，待会儿就来汽艇接你们。
　　孟兆岚：谁去送我们？
　　葛菲菲：代理。
　　孟兆岚：还有谁？
　　葛菲菲：还没进行联检，除了病人，谁也不能下船。不过你放心，船一靠港，我们就去看你们。
　　【葛菲菲不由分说，便忙着给孟兆岚整理漱洗用具。
　　
　　8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崔秀云忙着将樊筱雅的漱洗用具装好。
　　樊筱雅：天昊，我不跟孟兆岚坐一条船上岸！
　　佟天昊：为什么？
　　樊筱雅：我讨厌她！
　　佟天昊：筱雅，港方已经很照顾我们了。如果再提出为你们每人派一条船，你觉得合适吗？就算港方答应，我们也不能那样做。叫人家外国人看着我们这样不团结，笑话的不是你我，而是我们中国人。
　　樊筱雅：那你得把我抱到小船上去。
　　佟天昊：有担架嘛！
　　樊筱雅：不！我要叫孟兆岚看看，谁是船长太太！
　　
　　9 日外汉堡港外锚地
　　【一只汽艇向海缘轮驶来。
　　
　　10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樊筱雅硬撑着身体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佟天昊：你要把东西都拿走？
　　樊筱雅：你还指望我回来呀？
　　佟天昊：筱雅，我真舍不得让你下船！
　　【樊筱雅的眼睛湿了，她默默地瞅着佟天昊，一脸的期待。
　　【佟天昊接过樊筱雅手里的东西，替她收拾着。
　　樊筱雅：天昊，跟我一块下船吧！
　　【佟天昊看了看樊筱雅，又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
　　【樊筱雅生气地一把从佟天昊的手里夺下东，自己收拾着。
　　【这时候，崔秀云和一名船员在门口出现了。
　　崔秀云：船来啦！
　　【樊筱雅看了佟天昊一眼，然后往他的身前一站，摆出了让他抱的架势。
　　【佟天昊也不言语，抱起樊筱雅就往外走。
　　【崔秀云一怔，眼看着佟天昊抱着樊筱雅走出了房间。
　　崔秀云：哇！船长太太病得不轻啊！
　　【崔秀云刚要去提那个旅行箱，还没容她走到跟前，那名船员已经提起旅行箱走了。于是。崔秀云赶忙往外追。
　　
　　11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抱着扭扭作态的樊筱雅走在船舷甲板上，后面跟着崔秀云和一位帮忙提着旅行箱的船员。
　　樊筱雅：孟兆岚上小船了吗？
　　佟天昊：不知道。
　　樊筱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佟天昊：政委负责送她上汽艇。
　　
　　12 日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半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下地。
　　徐渤海：岚岚，该动身啦！
　　孟兆岚：我不去医院。
　　徐渤海：脚伤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
　　孟兆岚：你们一个也不去，就我和樊经理，多别扭呀！
　　葛菲菲：有什么别扭的？两人正好做个伴儿嘛！
　　孟兆岚：都是你！她恨不得吃了我，还肯跟我做伴儿？
　　徐渤海：说好了，你只去拍个片子。
　　孟兆岚：可这一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葛菲菲：瞧你说的，还能把你扔下不管？
　　孟兆岚：等咱们的船靠港以后我再去医院。
　　【孟兆岚说完，索性躺下了。
　　徐渤海：岚岚，汽艇已经到了，人家在等着你呐！
　　孟兆岚：叫他们送樊经理先走吧。
　　葛菲菲：你太不听话啦！
　　孟兆岚：不就是拍个片子嘛，船靠港以后再去医院嘛！
　　【孟兆岚一翻身，把脸朝向了里面。
　　【葛菲菲急得转身走出了房间。
　　
　　13 日外海缘轮舷梯
　　【佟天昊抱着樊筱雅走上舷梯，樊筱雅往汽艇上一看，没有孟兆岚，顿时就泄了气。
　　樊筱雅：算了，我自己走吧！
　　【佟天昊只得放下樊筱雅，然后搀扶着她走下舷梯。
　　崔秀云：怎么不叫船长抱着走啦？
　　樊筱雅：你没看把他累的！
　　【樊筱雅说着掏出手帕，直替佟天昊擦汗。
　　
　　14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葛菲菲匆匆地走出了驾驶楼的水密门，沿着船舷甲板向舷梯口跑去。
　　
　　15 日外汽艇
　　【佟天昊和崔秀云刚扶着樊筱雅坐好，便见葛菲菲急火火地跑下海缘轮的舷梯。
　　葛菲菲：天昊，你快去看看吧，岚岚说什么也不肯下船。
　　佟天昊：政委的话她也不听？
　　葛菲菲：不听！
　　樊筱雅：真不像话！
　　葛菲菲：天昊，要不先把筱雅送走吧！
　　佟天昊：不行！万一她的脚踝骨有问题，耽误了治疗，谁负责任？
　　【佟天昊急匆匆地走上了舷梯。
　　樊筱雅：哼，这是故意给船长出难题儿呀！
　　葛菲菲：可不是！筱雅，你可得把天昊抓牢了。稍一放手，你就会后悔一辈子！
　　
　　16 日内庄哥舱室
　　【庄哥仰脸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门一下推开了，周海涛匆匆地走了进来。
　　周海涛：庄哥，你怎么还在这儿躺着？
　　庄哥：又不该我值班！
　　周海涛：岚岚就要上岸了，你不去送送她？
　　【庄哥一下子坐了起来，只听“砰”的一声，把头撞在了床架上，他竟然不觉得疼。
　　周海涛：别慌！别慌！
　　庄哥：船还没有靠泊位，她上岸干什么？
　　周海涛：去医院。
　　庄哥：她的伤又严重啦？
　　周海涛：肯定不轻，要不怎么船不靠港就往医院送？
　　【庄哥顾不得再多问，抬腿就往屋外跑。
　　周海涛：别急！别急！赶得上！
　　【周海涛也追出了门外。
　　
　　17 日内孟兆岚舱室
　　【徐渤海仍在劝说着孟兆岚，可她就是不听。
　　【这时候，佟天昊推门走进来。
　　佟天昊：岚岚，汽艇早就到了，你怎么还躺着？
　　孟兆岚：等船靠港了再去嘛！
　　佟天昊：养病如养虎，不能再耽搁了。
　　孟兆岚：我不离开你们！
　　徐渤海：岚岚，我们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治病要紧啊！
　　佟天昊：船一靠港，我们马上就去看你。
　　孟兆岚：说话算数？
　　佟天昊：算数！
　　孟兆岚：你要是骗我呢？
　　【佟天昊无可奈何地伸出了小拇指。
　　佟天昊：来，拉勾！
　　【于是，孟兆岚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佟天昊的小拇指。
　　孟兆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孟兆岚说着下床拿起那根拐杖，刚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孟兆岚：船长，好人做到底，背我嘛！
　　【佟天昊无奈，只得背起孟兆岚向门口走去。
　　
　　18 日外海缘轮C层生活区通道
　　【佟天昊背着孟兆岚走出房间，向电梯门走去。徐渤海拿着孟兆岚的随身用品，跟在他们的身后。
　　【当庄哥和周海涛匆匆赶到孟兆岚的舱门前，佟天昊已经背着孟兆岚走进了电梯。接着，徐渤海也走了进去。不等庄哥和周海涛追到跟前，电梯门倏地关上了。
　　【庄哥也不跟周海涛打招呼，扭身就往楼梯口跑。
　　
　　19 日外海缘轮一层生活区通道
　　【庄哥和周海涛沿着楼梯，一前一后地追到一层生活区时，佟天昊已经背着孟兆岚走出了水密门。于是，两人又赶忙追去。
　　
　　20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背着孟兆岚走在船舷甲板上，庄哥和周海涛从后边追了上来。
　　周海涛：政委，这是去哪儿呀？
　　徐渤海：送岚岚去医院。
　　周海涛：庄哥，你还不替替船长！
　　【庄哥赶忙上前几步，堵在佟天昊的前面。
　　庄哥：船长，我来吧！
　　佟天昊：好！
　　【佟天昊刚要倒手把孟兆岚让给庄哥，便听孟兆岚喊了起来。
　　孟兆岚：不！
　　周海涛：岚岚，你瞧把船长累的。庄哥年轻力壮，你就叫他背吧！
　　孟兆岚：就不！
　　佟天昊：还是我背吧！
　　【佟天昊又背着孟兆岚向前走去。
　　【庄哥既妒嫉又生气地注视着佟天昊背着孟兆岚渐渐向舷梯口走去。
　　【周海涛示意庄哥去接过徐渤海手里的东西，庄哥却理也不理，转身匆匆而去。
　　
　　21 日外汽艇
　　【樊筱雅忽然看见佟天昊背着孟兆岚走下了海缘轮的舷梯，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睛。
　　葛菲菲：（故意地）哎哟，这位记者小姐真会驾驭人啊！
　　樊筱雅：她这是在跟我挑衅呀！
　　葛菲菲：可不是怎的？
　　樊筱雅：我该怎么办？
　　葛菲菲：抓牢了佟天昊，不叫她得逞呗！
　　【佟天昊背着孟兆岚踏上了汽艇，徐渤海也将东西放在了汽艇上。
　　樊筱雅：（故意挖苦地）天昊，抱完了我又背她，你累不累？
　　【佟天昊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兆岚：怎么不累？
　　【孟兆岚说着，忙殷勤地掏出手帕亲手给佟天昊擦汗。
　　【樊筱雅气得直咬嘴唇。
　　【孟兆岚偷偷冲葛菲菲挤挤眼，不想被徐渤海看见了，便赶忙恢复常态，偷偷地笑了。
　　樊筱雅：天昊！你自己就没有手？
　　葛菲菲：就是嘛！平时叫筱雅侍候惯了，擦把汗还让别人动手。
　　【葛菲菲一把从孟兆岚的手里夺下手帕，顺手递给了樊筱雅。
　　葛菲菲：还是你给他擦吧！
　　【樊筱雅一把接过手帕，随手扔进了海里。
　　孟兆岚：你怎么扔海里啦？
　　樊筱雅：你不嫌上面有汗臭？
　　孟兆岚：那也要看是谁身上的汗。
　　葛菲菲：算啦，算啦，什么高贵东西，回头叫船长赔你一条。
　　樊筱雅：那也值得赔？
　　孟兆岚：天昊！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樊筱雅：天……天昊？
　　徐渤海：船长，赶紧叫汽艇开走吧，代理还在港口等着她们呐！
　　佟天昊：好，我们走吧。筱雅，岚岚，到了医院，你们要互相照应，别叫人家看我们中国人的笑话。
　　孟兆岚：你们放心走吧，我会把樊经理当亲姐姐一样照顾的。
　　樊筱雅：哼！我才不稀罕！
　　【佟天昊、徐渤海和葛菲菲离开了汽艇。
　　【汽艇发动了引擎，顷刻之间，驶离了海缘轮。
　　
　　22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徐渤海和葛菲菲沿着舷梯登上了船舷甲板。
　　
　　23 日外汽艇
　　【孟兆岚在向海缘轮上的佟天昊、徐渤海和葛菲菲频频招手。
　　【樊筱雅瞥了孟兆岚一眼，生气地把脸扭向了前方。
　　
　　24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徐渤海趁着佟天昊在向渐渐远去的汽艇招手，便悄悄地回过身来看着葛菲菲。
　　徐渤海：菲菲，你跟岚岚在搞什么名堂？
　　【葛菲菲笑而不语。
　　徐渤海：岚岚是故意不肯上船？
　　葛菲菲：那个鬼丫头，谁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葛菲菲说完，独自扬长而去了。
　　
　　25 日内德国医院内科病房
　　【樊筱雅睡在病床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削完皮的苹果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孟兆岚坐在病床边。于是，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孟兆岚：我琢磨着你该醒了。
　　樊筱雅：你来干什么？
　　孟兆岚：船长不是说了，到了医院我们要互相照应，别叫“德国鬼子”看咱们中国人的笑话。吃吧！
　　樊筱雅：不吃！
　　【樊筱雅把脸向一边，不肯接孟兆岚递过来的苹果。
　　孟兆岚：我知道你恨我，可也不能这样没修养吧？
　　樊筱雅：你要是有修养，也不会第三者插足。
　　孟兆岚：干吗说得这么难听？你说我第三者插足，有证据吗？
　　樊筱雅：你的拙劣表演，难道还不够叫人恶心吗？
　　孟兆岚：你指得是什么，给船长擦汗？
　　樊筱雅：你的劣迹，罄竹难书！
　　【这时候，一位护士小姐走进病房。
　　孟兆岚：“德国鬼子”来了，假装热情点嘛！
　　【樊筱雅无奈地冲着孟兆岚皮笑肉不笑。
　　孟兆岚：笑得也太虚情假意了。“德国鬼子”准以为你做了糟糕的整容手术，脸上皮肉都僵死了。
　　樊筱雅：能对你这样就不错了。
　　孟兆岚：其实我一点也不稀罕，不过是在“德国鬼子”面前逢场作戏而已。这苹果你真的不吃？好，你不吃我吃！
　　【孟兆岚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苹果。
　　
　　26 日内海缘轮船长室
　　【佟天昊跟负责海缘轮检修工程的总工程师吉姆，正在准备签合同。
　　佟天昊：吉姆先生，检修辅机，两天的时间没有问题吧？
　　吉姆：根据你申报的工程，我认为没有问题。
　　佟天昊：那我们就在合同上签字吧！
　　【于是，佟天昊和吉姆分别在合同书上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