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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营救在即 山杠加盟

作品名称:邙山恩仇录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06-02 10:01:34      字数:3500

  洛阳二毛驴子车马店,是个四合大院,土坯房是客房,砖瓦房住着主人。车马店内还设有马棚和伙房。院内有一口水井,墙根摆着一把铡刀。院子里还有个小铁匠炉,可以钉马掌、给车轱辘上铆钉。
  郑伯虎和郑昊龙走进车马店,正赶上结伴去戏园子看大戏的车老板们回来,吵闹着要接着喝酒。郑伯虎忙着去给驾辕的大青骡子伴饲料,便直奔马厩而去。郑昊龙一扭脸,看见一间土坯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坐着一位姑娘。定睛一瞧,原来是郑亚岚,于是便赶忙走了过去。
  郑昊龙问道:“亚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郑亚岚生气地说:“咋睡?你瞧瞧老车把式给找的这个破地方!大土炕上一躺就是一堆人,除了做小买卖的,就是干勤杂工的。睡觉你就睡觉吧,还咬牙放屁叭嗒嘴儿,叫俺咋睡?”
  郑昊龙笑了:“四胖呢?”
  郑亚岚说:“跟口猪似的,早就睡啦!”
  郑昊龙拍拍郑亚岚的脑袋:“别着急,哥给你想办法!”
  说着,郑昊龙走进男客房,看见大土炕上睡了不少人;还有一帮子打尖的车老板,有蹲在炕上的,有站在地上的,正围在一起猜拳行令喝烧酒,热闹得很。郑昊龙好不容易在炕头找到了薛四胖,只见他头枕着一块砖,砖上垫着鞋子,和衣而卧睡得正香。
  郑昊龙一把捏住了薛四胖的鼻子:“起来!起来!”
  薛四胖忽地坐了起来,癔癔症症地喊着:“干啥?干啥?”
  郑昊龙:“你怎么光顾着自己睡,不管亚岚?”
  薛四胖一惊:“师妹咋啦?”
  说着,薛四胖赶忙穿上鞋,一下子蹦到地上,也不等郑昊龙回答,便趿拉着鞋朝屋外跑去,郑昊龙紧紧地跟在后头。
  薛四胖跑到郑亚岚跟前,一个劲地用拳头砸脑袋:“师妹,师妹,俺大意啦!俺大意啦!”
  郑亚岚站起来冲着郑昊龙嚷嚷着:“碍四胖啥事儿,你把他叫来?这半天不见你,你到哪去啦?”
  这时候,郑伯虎走了过来,说:“都饿了吧?走,咱们到对面烧麦馆吃夜宵去!”
  郑亚岚没有认出郑伯虎,气呼地白了一眼说:“你倒会出主意,还不是俺们掏钱?”
  郑伯虎呵呵地笑了:“这丫头,嘴这么厉害!”
  郑亚岚说:“你甭想算计俺们!想吃饭,各拿各的钱!”
  郑昊龙赶忙俯在郑亚岚耳边悄声地说:“你还没瞧出来,那是咱爹!”
  郑亚岚猛地惊住了,愣愣地瞅着郑伯虎:“爹?”
  薛四胖也懵住了:“师父?”
  郑亚岚一下子扑上去,伸手就要摘郑伯虎的眼罩:“爹!你戴这个劳什子干啥?难看死啦!”
  郑伯虎忙抓住郑亚岚的手,说:“傻丫头,爹是怕被人认出来!”
  郑亚岚问:“怕谁?”
  郑昊龙说:“当然是仇人啦!”
  郑伯虎拍了拍衣襟上的浮土,说:“走吧,我早就饿啦!”
  于是乎,四个人一起走出了车马店,进了对面的一家老字号的饭馆。店堂里十分热闹,前来用餐的食客,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郑亚岚嘻嘻地笑着说:“爹,有您做向导,肯定亏不了嘴。咱们吃啥呀?”
  郑伯虎说:“凡这家饭店有的,你随便点吧!”
  郑亚岚一抬头,见墙上明晃晃的一副字,便顺嘴说道:“‘不翻汤百年名吃,烫面角四海名扬’,就是它啦!”
  四个人落座后,除了洛阳美味名吃不翻汤和烫面饺,还点了外脆内软的锅贴、完美搭配的果子油菜和爽滑可口牡丹燕菜,郑伯虎还特意给自己要了一碗浆面条。色香味俱全的鲜美食品,陆陆续续地摆满了一桌子。
  郑亚岚给郑伯虎斟了一盅酒,有些担忧地说:“爹,咱们明天就回去吧!俺们偷着跑出来,俺娘急也急死啦!”
  郑伯虎端起酒盅,一口将酒喝干了:“你娘要是不让你们出来,我敢用车把你们拉进洛阳城?”
  郑昊龙高兴地问道:“我娘知道啦?”
  郑伯虎说:“你娘说,小鸟翅膀硬了,不叫它们飞,就会变成土鸡。是她叫我赶上马车,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
  郑亚岚双手合什,微闭着双眼:“阿弥陀佛,俺的好娘耶!”
  郑伯虎说:“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在刑场上陪绑的杨三奎,是我的徒弟。只因为做了一件赝品,被柳汉臣识破了,就被打入了死牢。其实,杨三奎不过是想赚点钱,还够不上死罪。”
  郑亚岚问道:“爹打算救他?”
  郑伯虎点了点头:“明天四胖陪亚岚回家,昊龙留下来做我的帮手。”
  郑亚岚说:“那可不行!当初一块来的,也要一块回去。救杨三奎,俺咋就不能当帮手?”
  郑伯虎说:“从虎口里拔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亚岚说:“反正俺拿定主意了,爹说啥也没用!”
  郑昊龙说:“爹,就把亚岚和四胖留下来吧!”
  郑伯虎叭哒了几口烟,说:“亚岚,这可是冒风险的勾当,凡事要听号令,不能乱来。”
  郑亚岚嘻嘻一笑说:“中!”
  郑伯虎又饮了一盅酒,说:“开吃吧!”
  这一顿饭,几个人吃得十分惬意。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就回到了二毛驴子车马店。郑伯虎跟店主人是老朋友,便把他们请进了自家住的砖瓦房。
  膀大腰圆的店主人山杠子,在炕头上支起了炕桌,摆上下酒菜,用伊川县盛产的杜康酒,款待郑伯虎一行人。甘甜醇厚的杜康酒,清澈透明,浓郁芳香,回味悠长,被尊为“酿酒鼻祖”,有“进贡仙酒”之称。历经五千余载,是驰名世界的历史名酒。而且酒瓶的设计,经典高雅,极有观赏价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觥筹交错,抿呷之间,尽显酒风酒品酒态。
  山杠子说起话来,声音犹如洪钟:“老大!酒在杯中,杯在手中,话在酒里,情在心里。当年我没少得你的好处,不然也没有我山杠子的今天。恕兄弟多嘴,老大是不是为杨三奎而来?”
  郑伯虎说道:“毕竟师徒一场。”
  山杠子一口喝干了杯中之酒,说:“不瞒老大说,我跟三奎也算是生死之交。不是探知三奎是陪绑,我就他娘的去劫法场了。”
  郑昊龙的眼睛一亮:“山杠子大叔,我爹不忍看三奎哥在里面遭罪,正打算救他呢!”
  山杠子说:“好哇!啥时候开始营救,算我一个!”
  郑伯虎点点头说:“有你山杠子助一臂之力,我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说不定,柳汉臣已经发现我去牢房探监,咱们必须尽快采取营救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山杠子一拍桌子:“说得没错!老大,你拿主意吧!”
  屋里飘着浓浓的酒香,窗外是亘古不变的茫茫夜色。弯弯的月亮在天边孤寂的徘徊,半遮半掩地隐没在层云之间,默默地俯瞰着黑黑的夜色掩盖了浮华之世的罪恶。清冷的月光,仿佛一张银灰色的大网,笼罩着黑沉沉的大地。
  其时,正如郑伯虎猜测的那样,柳汉臣已经意识到把杨三奎关在曹仁寿管控的看守所,很不安全。他生怕郑伯虎串联曹仁寿,放跑了杨三奎。经过缜密的思考,柳汉臣决定将杨三奎关押在不受曹仁寿管控的邙山看守所。那里戒备森严,鸟都飞不进去。柳汉臣和钱芝峒情知转移杨三奎迫在眉睫,便连夜商定了具体的时间和路线。
  翌日上午,柳汉臣把曹仁寿招到了县长办公室,同着钱芝峒如面,严肃地下达了他的指示。对于柳汉臣更换杨三奎的关押地点,曹仁寿一点也不觉得突然,更不感到奇怪。假如事情搁在他的身上,他也会这么做的。
  柳汉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曹仁寿,说:“曹局长,还记得吗?当初我宣誓就职的时候,曾提出了三条纲领:一、不准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二、发扬防匪自卫、村村联防;三、保护邙山古墓、严惩盗墓贼。我想,你没有忘记吧?”
  曹仁寿毕恭毕敬地说道:“是的,没有忘记!我身为警察局长,严肃法纪,保护一方水土平安,责无旁贷。而缉拿盗墓贼,更是理所应当。我愿率警局全体,跟随在县长左右,为洛阳父老尽绵薄之力!”
  柳汉臣说:“曹局长如此慷慨陈词,柳某十分钦佩。杨三奎是缉拿郑伯虎的关键人物,举足轻重。去邙山镇看守所的具体时间和行车路线,要格外保密。一旦被黑道得知,说不定会带来大麻烦。押送人犯的警员,也要认真挑选。在押送的路上,一定要加强戒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曹仁寿信誓旦旦地说:“请县长大人放心,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柳汉臣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马上去准备吧。明天拂晓,准时出发。”
  曹仁寿:“是!”
  说完,曹仁寿向柳汉臣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钱芝峒疑虑重重地说:“大人,曹仁寿送杨三奎去邙山看守所关押,会不会节外生枝?”
  柳汉臣抿了几口茶水,笑道:“你是说,曹仁寿会不会把押送杨三奎的路线,秘密通知给郑伯虎吧?”
  钱芝峒说:“也许是我多虑了。”
  柳汉臣慢慢地站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说:“不,你讲得很有道理。曹仁寿是个搂钱耙子,认钱不认人。黑道上便利用这一点,把他拉下了水。十八年前,他就跟郑伯虎勾勾搭搭,十八年后,他又岂能跟郑伯虎脱掉干系。郑伯虎对于师徒之情,向来看得很重。曹仁寿真要把杨三奎关进了邙山看守所,郑伯虎能饶了他吗?所以说,他们两人很有可能狼狈为奸,半路劫持杨三奎。”
  钱芝峒说:“大人既然已经预料到了,为什么不把押送杨三奎的任务,交给保安团呢?”
  柳汉臣在房间里踱了两个圈,然后站下来说:“不,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抓捕郑伯虎。”
  钱芝峒恍然大悟地笑了:“大人高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郑伯虎的如意算盘,这一回可算是打错了。”
  柳汉臣说:“我已经做了部署,明天就能见分晓。只要抓住了郑伯虎,十八年来憋在心中的恶气,就可以吐出来啦!”说着,不免有些神采飞扬,面露得意之色,“钱先生,这可是一箭双雕也说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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