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7）

　　“我去拿水果来哈，你慢慢看，等我。”蓝伟吃饱饭起身说。他出去时顺手关上门。过了几分钟就拿着几个桔子返回来了，他进来后顺手又把门关上。
　　“哇，那么快。”袁梦回头看看说道。
　　“停一停吧，吃桔子啦。”
　　“我等会再吃。”袁梦表面看着书，其实，心里已经忐忑不安的，看不进一个字，脸在发热。
　　蓝伟站在袁梦旁边把桔子放到桌子袁梦看着的书旁，低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语句让她这么着迷，右手顺着扶到袁梦的肩膀。
　　袁梦一惊，“吼”地站起来想躲开，却不意，蓝伟就已经迎面抱住了她。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让袁梦没站稳，一退后就坐在了床边，蓝伟顺势扑到她身上，嘴巴对准了袁梦的嘴狂热地吻着。袁梦奋力挣扎，无奈蓝伟力大无比，双臂被他按住根本动不了，嘴巴喊不出来，双脚乱蹬也无济于事。
　　蓝伟吻着，喘着粗气，几次试图去脱拉袁梦的衣裤，但一松手，袁梦就拼命要挣脱。她不明白，怎么刚才还温温顺顺的他突然就成了狂躁的毫无理性的野兽一样！那儿，那儿是什么东西抵着，硬硬的，难道他预备了棍子要打人？袁梦惊恐万分，只想快点挣脱逃亡。可是怎么折腾都于事无补，蓝伟依然喘着粗气，拼命吻着……
　　他终于不动了，精疲力尽了。袁梦趁机推开他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装和弄乱的头发。蓝伟这时也坐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太爱你了，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袁梦不屑地看看他，双手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脸和嘴，拿起自己的挎包，冲出去，快速地跑下楼，去到蓝伟家门口推着单车就往家的方向走。
　　蓝伟愣了一下连忙追了出去。
　　“阿伟，去哪里？”蓝伟的母亲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袁梦呢？”
　　“她走了。”
　　“快拿这些东西给她。”
　　蓝伟接过妈妈递过来的东西塞进车兜就骑着车飞奔。
　　“袁梦，等等！”
　　袁梦回头看到蓝伟追上来，本来是慢慢骑着车的她反而快速地蹬着车飞奔。
　　蓝伟眼看着距离越拉越大，知道追不上索性放缓了速度。
　　袁梦回头望见他远远地落在后头也放慢了速度，刚才硬憋着的泪花也随即哗啦啦地涌出来，这会儿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脑海不断地冒出：我，我，我不再是女孩儿了！我的贞操没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亲了我！此时此刻，对他——蓝伟，除了恨还是恨！泪水随脸颊流下，泪眼朦胧的袁梦突然瞧见前边有个人挑着箩框迎面走来，她赶紧跳下车支稳车架卡了车锁拔出车钥匙就下了河道，蹲在水边洗手洗脸，擦掉泪痕。
　　蓝伟看到袁梦停车欣喜若狂，赶紧加快了速度；看到她接着走向河道，大吃一惊，扔下单车就跑了过去。
　　袁梦抬头看到那个挑着箩框的人已经走过去，起身时猛发现蓝伟已经在背后，眼泪又忍禁不住掉下来。
　　“袁梦，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蓝伟伸手想拉住她的手，却被甩开了，他连忙说，“你打我你打我，解解气。”
　　袁梦继续蹲下抹泪，沾水擦脸。蓝伟从裤兜掏出小手巾递上。
　　“不要，不要你的臭手巾！”
　　“新的，没有臭。”蓝伟也蹲下，“来，我帮你擦。”
　　袁梦听到这句“没有臭”想笑又还恼怒，转过脸去小声说：“不要你擦。”
　　蓝伟感到袁梦已经明显地服软了，又轻声说：“你的眼睛很红，如果被爸妈看到你哭过，会不会打我？”
　　“我的眼睛很红？”袁梦握着拳头轻轻地捶打着蓝伟的手臂，“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其实也不能全怪我。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迷魂了，我忍俊不住。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你的。”蓝伟想握住袁梦的手，但她挣脱了。
　　袁梦往河堤公路跑去。
　　“别跑，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爸说你二哥进工厂的事已经定了，叫他下星期一就去报到。”蓝伟快跑几步跟上，“本来中午放学时我在路口等你要告诉你的，可是等了差不多一个钟都没见你经过。”
　　袁梦将信将疑，没有答话。
　　“我车兜的东西是买给你的，没等到你，我还准备明天去你家的。”
　　“你知道我家吗？”
　　“问人呀，这还不简单。”蓝伟从车兜拿出东西放进袁梦的车篮子。
　　“那么多东西，是什么呀？”袁梦想翻看。
　　蓝伟抢先一步把围巾拿出来展开：“我在城里给你买的，喜欢吗？围上试试。”
　　浅紫色的大围巾！还配有洁白的梅花！正是我的最爱！袁梦看着心里甜蜜但还是不想多说话。
　　“天冷了围上围巾会暖和很多的。”蓝伟说着要帮袁梦围上看看。
　　袁梦一闪躲开了：“今天不冷。谢谢。”
　　蓝伟只好把围巾折好再放进车篮子：“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都是你喜欢吃的。”
　　“那明天你还来我家吗？”
　　“好呀，你同意我就来。来提亲。”蓝伟嘻嘻嘻笑着。
　　“我不——同——意。”袁梦一字一顿说着推起单车就要走。
　　蓝伟赶紧也跟上，袁梦回头说：“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送。”
　　“那我明天可以来吗？”
　　袁梦没有回答，骑着车只管往前冲，直到上坡骑不动了才下车回头看，蓝伟还在刚才说话的地方站着，她推着车上了坡再上车时又回望一下，他骑车往回走了。袁梦这时心里又难受起来，我以后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回到家里，这个问题还紧紧萦绕在脑海。她默默地做着每天回来都要做的一些家务。
　　“袁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嫂抱着小孩走进厨房，“我以为你还没回来呢。来，你抱毛毛，我洗澡。”
　　“我，刚回来。”袁梦接过侄儿走出厨房，也难怪大嫂没发觉自己已经回家，平常都是边做家务边哼着歌儿的，有一点点空闲都要去大嫂那逗逗毛毛。她抱着毛毛进了大嫂的房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脸、嘴、鼻子、眼睛、身子，除了发现眼睛有点红红的和头发有点乱以外，其它都还如常无异。她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肚子，仔细地感觉，也不知道有什么异样，因为以前都没有这样摸过自己的肚子。
　　整个晚上，袁梦寡言少语，除了告诉二哥喜讯和向母亲汇报了姐给的鸡蛋鸭蛋都给了蓝委员家外就静静地只是听着家人的谈论，她饭后收拾好桌子洗干净碗筷就去房间了，也没有点灯就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发呆。
　　楼梯传来妈妈的脚步声，袁梦赶紧顺手拿了一本书打开放在桌上然后伏下假装睡觉。
　　“袁梦，袁梦。”妈妈走进房间拍拍袁梦的肩膀，“困了就上床睡呀。”
　　“嗯，嗯。”袁梦假装睡醒揉揉眼睛，“妈，我知道。”
　　“是不是不舒服呀？昨晚那么晚才回来着凉了吧。”母亲说着伸手要摸摸袁梦的额头。
　　袁梦挡开了：“妈，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姐的情况怎样？”
　　“姐很好呀，一家人都挺好的。亲家母说姐有五个多月了。”
　　“五个月？”母亲沉默了一会儿，“你听错了吧，别乱说。困了就睡觉吧。”
　　母亲下楼了，袁梦双手托着下巴继续看月亮，哪有困呢？我都烦死了，哪里睡得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想哭，想大声地哭一场。可是，可是……蓝伟和梁剑的影像不停地在脑海更换翻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梦颤抖了几下，双手发麻，看窗前月亮，月亮已经不见了。她摸黑脱了外衣裤和鞋子，躺到床上，梁剑和蓝伟的身影还是在交替更换，好像触手可及。
　　时间过去了多久，现在是几点？袁梦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她蜷缩着身体，似乎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大变重，如拳头大的蚊子在耳边嘤嘤嗡嗡，想舞动手臂驱赶却毫无力气。
　　“袁梦袁梦，快醒醒，快醒醒，额头好烫。”
　　袁梦睁开眼睛看看：“妈，我好困，我再睡一会儿。”
　　“袁梦，袁梦，喝口水。”母亲用力托起袁梦的头部，“再喝一口。”
　　“这是什么？”袁梦终于真正清醒，扯下额头的毛巾，感觉毛巾又热又湿湿的，她自己捧着碗又喝了两口水，“啊，天亮了，我去煮饭。”
　　“躺下躺下，你发烧了，用湿毛巾捂捂额头。”母亲说着拉过被子盖在袁梦身上，“都快九点钟了，煮饭。你爸在煮了。”
　　“九点了？”袁梦一翻身爬起来，“啊，我迟到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迟什么到，今天星期天。再睡会儿吧。看你嗓子好沙哑，咳嗽就麻烦了。”
　　“对对，今天是星期天。”袁梦躺下，自己拿湿毛巾盖在额头上，“妈，今天做什么工？”
　　“做什么你都别去了，你在家做家务看书吧。好像天要变了，过两天会不会下雨，我们把干稻草挑回来叠好，一下雨就会冷了。”
　　袁梦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蓝伟说的话，他会不会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也毛毛躁躁地闯来？她赶紧起床吃了点早饭把屋里屋外收拾到干净整齐。
　　一整天在晕乎，失落，愁闷中度过，袁梦庆幸蓝伟没有出现却又担心起下个星期一回学校见到梁剑该怎样应对，愁死了愁死了……幸好按照母亲说的煮点姜葱汤喝了再煲一锅“五月茶”洗澡发汗，晚上脑袋果然不沉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