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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何去非美梦成真

作品名称:孟浩然新传      作者:李叔德      发布时间:2020-05-31 23:38:32      字数:4843

  两人又交换诗作,相互评点,十分亲密。孟浩然见气氛融洽,用早瞧时乘机试探道:“我有一友,乃侠容,久幕丞相贤名,能否一见?”他的想法是,据方感地,再进一步说明使侠客的身份,使何去非在官府应酬中正式出现,,就能携其同游了。
  
  张九龄沉吟片刻,说:“恐怕我不便接见。”
  
  这位前悉相拒绝接见见何去非,令孟浩然十分惊讶,问道:“有何不张九龄道:“侠,无非凭其勇力取胜而已。孔子说:'好勇疾贫,乱也。又说:君子有三戒:,少时血气来定,成之在色也: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人一生少年或老年为时较短,主要是青壮年时要谨慎,戒争斗,不要误入所谓侠义里面,而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
  
  孟浩然忍不住道:“承相言之有理,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上次在汉水无名溪遇险。若不是几位侠客出手相救,你我安有今日吟诗抚琴之雅兴?’张九龄不慌不忙道:“虽然如此,不可以一己私利而乱大礼。曾参说,君子以文会友。所以,勇而无礼则乱。你我是朝廷命官,切切注意。若因此惹祸上身,是为不明不智。”
  
  孟浩然此时才恍然大悟。张丞相担心,朝廷方面也许有暗探跟随,伺机告密,网罗罪名,再行加害。他为求自保,故特别谨慎。可是自己不同,固然混迹于大都督府,与丞相同出同进,既无名分亦无权限,哪是什么朝廷命官?自此以后,孟浩然再不提何去非的引见之事了。奇怪的是,那何去非只是快快乐乐与他生活,从不过问衙门里的事,更不曾请求谒见张九龄。
  
  幕僚里有一一个裴迪,关中人,也是喜好诗词,常与孟浩然交换诗作,有时相约出城踏青,相得甚欢。张九龄也特别爱带他们二人出门。又有一位张参军,乃张九龄从京城带来的旧属,一向自视甚高,孟浩然对其是敬而远之。
  
  井那一日,大都督府的队伍出了荆州城南门,前往楚古都纪南城一街封横,路上席飞大味,尘土飞扬张九龄虽然是清官,毕竟在京鸡上,了在落阵势,对于扰民并不在意:孟浩然却很不舒服,他骑在马上,混迹于1面方队伍之中,望着两旁躲闪的老百姓,觉得自己真像是列子(死假虎成)里1!面的那个狐狸。
  当日楚王府地,早已荒凉不堪。这一带地处平原,虽然林木茂密,也藏不了什么大的野普。队伍忙碌半日,不过只打了些廳、免之类。天快黑了,张九龄也不着急回府,吩咐就地埋锅做饭.在王府故址野营。酒后自然又是赋诗。孟浩然吟道:
  
  《从张丞相游纪南城猎戏赠裴迪张参军>
  
  从禽非吾乐,不好云梦田。岁暮登城望,偏令乡思悬。公卿有几几,车骑何翩翩。世禄金张贵,官曹幕府贤。顺时行杀气,飞刃争割鲜。十里届宾馆,征声匝妓筵。高标回落日,平楚散芳烟。何意狂歌客,从公亦在旃。
  
  吟到最后两句“何意狂歌客,从公亦在旃”时,孟浩然一阵心酸,怅然若有所失。
  
  那次狩猎之后,孟浩然产生了归意。眨眼大半年过去。这日他从官衙回到寓所,何去非笑道:“咱们生活在开元年间,这荆州城内果然有一座开元观。明儿我们去瞧瞧。”
  
  孟浩然道:"当真有以‘开元'为名的寺观?快去-游!”
  
  位于荆州城内西北角的开元观,正是为了纪念开元这个年号而建。孟浩然与何去非抽了下午前去游览。开元观坐落在一片菜地中间,山门为四柱三间牌楼式,中间为五脊顶,远远望去,翘然独立,引人注目。整个观由山门、雷神殿、三清殿、天门、祖师殿等众多宫殿组成。这些建筑沿中轴线逐次渐高,游客拾级而上,甚感壮阔宏伟。两,人进入观内,游客并不多,香烟袅袅,钟声悠扬,走廊、套院十分清幽静谧。三清殿是主要建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单檐、耿山顶、崇脊叠拱玲珑秀丽。
  
  两人赏心悦目,正指指点点观看,突然听到深院中有一女子高呼:“李郎!李郎!快来瞧!“是哪家女子竟在这清幽圣地如此肆意喧哗?
  两人转过一个墙角,便见一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扯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的袖口,正欣赏院落里的几株古藤。
  
  孟浩然的心突然砰砰乱跳,因为他觉得那高大男子十分像一个人。他不假思索,脱口大叫一声:“李白!”
  
  那高大男子果然应道:“何人呼我?”然后转过身来。他看到孟浩然,先是欢快地“啊”了一声,继而展开双臂,像只大鸟一样飞扑过来,嚷道:“浩然兄!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已经紧紧抱在一起,喜不自胜。
  
  倒是两边的两个女人相互警惕地打量着。何去非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只是一名歌伎,不过比一般的歌伎漂亮一些罢了。那歌伎打量着何去非,一时却不知她是什么角色。
  
  便连孟浩然也不知怎么介绍何去非才妥当。反倒是李白大方地拉着那女孩子的手,说:“她叫瑶芳,意即仙境里的花草,是全荆州城最美的女子,不但歌唱得好,舞跳得妙,而且趣味高雅。”
  
  听到这里,孟浩然与何去非想到刚才这女子的大呼小喊,暗暗相视一笑。
  
  那女孩略略地敛首致礼,又拉着李白要去别处游玩。
  
  李白却依稀想起了什么,指着何去非说:“这不是襄阳城里的不走姑娘么?当年你取贪官首级如探囊取物,乃神侠也。”
  
  何去非见李白爽朗欢乐,不觉也去掉了忸怩做作,行个礼道:“大诗人一向可好?”
  
  李白道:“好。不过,略比孟兄差-些。你与孟兄,诗剑相济,真乃天作之合,万古风流也!”
  
  那瑶芳撒娇地依在李白臂上,翘着小嘴道:“那我们两个呢?”孟浩然笑道:“一个天上女,一个酒中仙,岂不是神仙匹配?”四人都笑起来。
  
  孟浩然万万想不到在开元观里遇李白.欣喜异常,当下便邀李白二人去寓所一聚。李白一听有酒喝,欣然应允。孟浩然又喊上装迪作路,三个人均喝得面酷大醉。又相约九月九日重阳节那天,携女伴同游北郊八岭山。
  
  重阳那天,秋日高照,云谈风轻。孟浩然带着何去非,李白带着瑶芳,装迪带着一个国玉后的姑娘,各乘轻车,出了北门,朝八岭山区而去。
  
  
  八岭山逶迤状如游龙,又名龙山。遍山乔木参天,穿插着茶海松涛郁郁葱葱。加上这里雨水充足,整年烟云笼罩,格外显得雄奇幽深。龙山半腰有一平台,名叫落帽台。相传东晋简文帝咸安年间,荆州刺史桓温于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在龙山东南端的平台上设宴邀集部属饮酒赏菊。席间,参军、大才子孟嘉的帽子被山风吹落,孟嘉为避狼狈状,佯作不知,仍然尽情畅饮。等孟嘉离席净手的时候,桓温便让另一位名土作文以嘲笑孟嘉。孟嘉归席后听到这讥讽之辞,并不慌张,从容挥毫作辞以答。其态度之优雅,文辞之俊美,令满座叹服。于是“笑怜从事落乌纱”的佳话传为重阳登高之雅事。龙山落帽台亦因此得名。
  
  孟浩然、李白一行穿松林入云海攀上落帽台。除何去非与李白外,个个累得气喘如牛,孟浩然脸色尤其难看。
  
  李白担心问道:“孟兄,不要紧吧?”
  
  孟浩然勉强笑道:“无妨。这点丘壑还难不倒我。”
  
  李白道:“你已经年近半百,平素定要注意身体。不作少年逞强。这时空中飘来几团乱云,山风呼啸而过,落叶纷纷,野花摇舞。年轻的瑶芳和玉卮欢叫着在林间游戏追赶。
  
  何去非道:“不过一+座龙山,竟来了三位大诗人,今日一定能听到新诗了。”
  
  李白道:“那是自然。”因吟日:
  
  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
  
  孟浩然稍稍滞后,亦有五言:
  
  去国似如昨,倏然经杪秋。岘山不可见,风景令人愁。谁采篱下菊,应闲池上楼。宜城多美酒,归去葛强游。
  
  裴迪苦笑道:“我亦有了。只是缺了孟兄的乡思,亦没有李兄的
  
  潇酒。”
  
  何去非道:“须有意境,其余皆可免去。”裴迪于是吟道:
  
  归山深浅去,须尽丘壑美。莫学武陵人,只游桃源里。
  
  众人齐齐拍手叫好。兴尽而归。
  
  那瑶芳对龙山的幽静深邃留连不已第二天又缠着李白非要再去-趟。他们两人十日又专程爬山。李白为讨美人高兴,只好又敷衍一首《九月十日即事》:
  
  昨日登高罢,今朝又举筋。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
  
  李白多次到孟浩然寓所作客。却不愿见张九龄。他对孟浩然说:“我天生与这些官僚格格不入。当年北海刺史李邕,后来的襄州韩朝宗,再次的安陆的李京之,与我都是不欢而散。见了无趣,不如不见。”何去非笑道:“正是我所想。幸亏这张老头不爱上这儿来
  
  一句话未了,外面衙役进来通报:“荆州大都督张大人驾到。”孟浩然--阵慌张,何去非径躲进内室,李白却装成花丁,踱进院里丛林中然后觑个空档从侧廊溜出大门。
  
  孟浩然则整顿衣冠出迎。
  
  张九龄愁眉苦脸进来,郁郁不乐。他拿出近作《感遇》诗数首递给孟浩然说:“孟兄你看看有否可取之处?”
  
  孟浩然细细读完,其一是:
  
  江南有丹桔,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子。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孟浩然知道这是宰相借物以抒其志,复辟之梦不醒,对返京重新执政尚抱一丝幻想。其实,皇帝身边的位置有限,而窥伺的大臣无计其数。大家红着眼争先恐后地献媚取宠,个个必欲得之。如今千辛万苦挤走了一个人,怎能容其再回去!但他不能说穿,只说诗好。而那诗也的确蕴含-股沉毅挫顿之气。
  
  第二天李白登门告辞。孟浩然问他欲往何处,他说山东有位远方长辈乃一县令,邀他举家搬去。那齐鲁之地,文风蔚然,或许有他生存的空间。两位朋友珍重告别。
  
  有天夜晚,张九龄突然召孟浩然去府署。
  
  孟浩然以为老宰相又要谈诗,只得别了去非,急步前往。
  
  这次张九龄没有在衙门等他,那是办公的地方;亦没有在书房等他,那是吟诗作联的地方。张九龄径直把他领到内室,那当然是谈论机密的地方。
  
  张九龄和蔼地问:“上次你说要推荐一个侠客与我见面。那侠客走了没有?”
  
  孟浩然见上司一路走来,满面严肃,心中不免忐忑。闻听此言,复喜道:“还滞留荆州,大人可否见他?”
  
  张九龄叹道:“浩然先生,你好糊涂啊。以我此时此刻待罪的处境,怎么可能去见越法抗律的人?须知要圣上对我一百个放心,我才有机会返京。至于你,满腹经纶,文采焕然,只要有一丝丝运气,你就能大鹏展翅,一飞冲天。自从姚老相国开始,你便与当朝历任宰相有私交,尤其张说张中书更与你是患难之交。然而终无一结果,所以这次到荆州来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可是要保证成功必须苦心经营,谨慎应付,我们所期望的才能变为现实。李林甫那家伙最怕我回到皇帝身边。你以为他在安康刺杀我失败就会善罢甘休了吗?他在荆州各署安排的尽是他的爪牙。咱们一举一动,全在他们掌控之中。”说到此处,张九龄略略停顿,“他们已经在向上面禀报,说我府中养有飞侠之类可疑的人。我这里当然清如水,猛记起你说过类似的话,才叫你来问个清楚
  
  孟浩然支吾道:“事情并非您想的那么严重。”
  
  张九龄含笑道:“听说是个女的,亦侠亦伎的人物吧?”
  
  孟浩然脸色通红道:“大人不要误会。”
  
  
  张九龄点点头。“请她暂且回避一阵为好。”
  
  孟浩然回来后,心情非常恶劣。他本来就不善于掩饰,不敢正眼瞧何去非。嘴重说著喝茶.失手竟把一方异常珍贵的砚台拌碎了。何去非只是惊诧地瞟了他一眼,也不问他为什么。只是照往常那样端来酒菜杯碟,陪他静静地小呷。
  
  待婢女收拾干净离开之后,孟浩然尚不知如何措辞如何开口,何去非突然说:“孟郎.我恐怕要走了。”
  
  孟浩然吃了一惊,苦笑道:“此话从何说起?”心想,这女子当真是亦侠亦仙的人物呀。她从何知晓我与张丞相的谈话呢?
  
  何去非道:“我自幼在山野中长大,清静惯了,特别不适于这滚滚红尘、万头攒动的喧嚣之地。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住的地方,非得有石、有泉、有竹不可。这几个月可把我憋死了。”
  
  孟浩然笑道:“在我看来,你不但没有死,反而更加妩媚动人啦。”何去非秋波一一闪,直直地望着他道:“都是为了你。”又补充道:“并且你答应替我写奇石清泉翠竹之诗以代。今天你就替我写了来。我拿了诗就走。”
  
  孟浩然问:“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何去非含笑道:“你还没写诗呢?我怎能走?我尚未走,何从谈再来呢?”
  
  孟浩然道:“今夜我不能下笔。且过一日,明天如何?”何去非道:“亦可。只是我又要多委屈一天了。”
  
  第二天孟浩然只到府署去了两个时辰,便告假回来。他绞尽脑汁搜尽枯肠,分别以石、泉和竹为题,各写了十余首五言。因心情不畅,那诗也写得艰涩别扭.毫无意境可言。
  
  晚上,何去非取了那叠手稿,在火炉上就灯吟诵。她读一首就在炉上烧一张,不多会把手里的诗稿全数烧掉。孟浩然坐在一边也不去阻拦。
  
  格把诗格完烧定,已近黎明。何去非道:“这些诗我已经烂熟于心,待以后慢慢体味吧。”地上灰色纸粉铺了薄薄一层。何去非站起来,把身上的浮尘一拍:满层灰飞。盂浩然急忙用手遮住双眼。不地所一会儿,他能手静眼一看空内空命也,赤相生已经节然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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