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上）

　　1 夜外苏伊士运河锚地
　　【大海上空的星星格外明亮，一只小艇靠近了海缘轮。
　　
　　2 夜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埃及引水员登上了海缘轮，周海涛礼貌地迎接着他。
　　周海涛：你好，引水员先生！船长正在驾驶台恭候你，请吧！
　　引水员：带缆工登船了吗？
　　周海涛：半个小时以前，他们就已经登上了海缘轮。
　　引水员：好！好！
　　【引水员礼貌地随着周海涛走去。
　　
　　3 夜内海缘轮驾驶台
　　【佟天昊冲引水员指了指柜台上的香烟。
　　佟天昊：引水员先生，这是五条万宝路香烟，不成敬意，请笑纳。
　　引水员：船长先生，请不要用这种不成文的惯例对待我。埃及和中国都是文明古国，埃及有金字塔，中国有长城。埃及人民和中国人民都是了不起的，我们是好朋友！
　　佟天昊：正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才表示表示嘛！
　　引水员：我知道有些引水员对于过河的船舶，向来是狮子大开口。如果船长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不好好工作。其实，你们已经向运河当局交了过河费，他们还要勒索你们，太不应该啦！你们为什么不抵制呢？
　　佟天昊：我们也是迫不得己。如果拒绝了他，他就会刁难我们，那样一来损失更大。
　　引水员：船长先生，我们准备起锚开航吧？
　　佟天昊：（抓起了麦克风）全体船员，各就各位，准备开船。
　　
　　4 夜外苏伊士运河内锚地
　　【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海缘轮起锚开航了。
　　【十几艘参加北上组的船舶一字排开，缓缓地进入了苏伊士运河。（淡出）
　　
　　5 （淡入）夜外苏伊士运河
　　【海缘轮随着北上的船队行驶在苏伊士运河上。
　　
　　6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庄哥在掌握舵轮，引水员不时地下着舵令。佟天昊、徐渤海和周海涛站在一旁，都在注视着前方的河道。
　　引水员：为了修这条航道，我们耗资1600万英镑，牺牲了12万民工啊！
　　佟天昊：可是这条运河，却为西欧至印度洋的船只，缩短了1万海里的航程。世界人民都在感谢你们啊！
　　【放眼望去，两岸一片黄色沙浪，椰树挺立。沿岸的田地、村庄、兵营、公路、铁路、工厂、码头，以及公园、绿地、清真寺、住宅群历历在目，有序地排列着。还有不少人乘着小船打鱼、钓鱼，许多人在河中嬉水。
　　【周海涛举着望远镜在河面上搜索着。忽然，镜头停住了。
　　
　　7 日外苏伊士运河
　　【几名埃及妇女在游泳。她们裹着头巾，穿着长袍，仍严守着伊斯兰教义。
　　
　　8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仍然举着望远镜津津有味地看着在河中游泳的埃及妇女。
　　引水员：船长，你去过金字塔吗？
　　佟天昊：我不但去过，而且还拍了不少照片。
　　引水员：你比我荣幸多啦！我非常热爱中国，但一直没能踏上你们的国土。等以后有了钱，我一定要去看看中国的长城和北京的故宫。
　　
　　9 日外苏伊士运河
　　【运河的水清澈碧蓝，河面上异乎寻常地平静。海缘轮航行其中，宛如在镜面上滑行，船尾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航迹。
　　
　　10 日外海缘轮楼顶天台
　　【孟兆岚、葛菲菲和崔秀云站在楼顶天台的拦杆前，欣赏着运河两岸的风光，不住地指指点点着。
　　孟兆岚：你们看东岸！
　　【东岸较之西岸荒凉多了，大面积的沙漠一望无际，少有人烟。埃以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废弃的工事、武器的残骸散落在沙漠中。埃以战争纪念碑在高高的耸立着。
　　葛菲菲：这里打过仗？
　　孟兆岚：那是当年埃以战争留下的痕迹。
　　
　　11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引水员望着岸上战争痕迹十分感慨。
　　引水员：埃以战争，留给我们埃及人太多的回忆啊！我当过20年海军，对政治有自己的见解。美国到处伸手，是因为世界上能与之匹敌的大国太少了。希望你们中国和欧洲一些国家都强大起来，这样美国就不会老是去别人家的门口多管闲事啦！
　　【这时候，几名埃及带缆工来到了驾驶台。
　　佟天昊：你们有什么事吗？
　　缆工某：（抱怨地）船长，大厨给我们的米饭、鸡蛋、罐头，太少太少，我们根本就吃不饱！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也太差太差，根本就没法休息！
　　【佟天昊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用意，便拿出一条香烟和一些清凉油递给了他们。
　　佟天昊：船上的条件有限，请你们委屈一下吧。
　　【几名埃及带缆工好像并不太满意，还要跟佟天昊纠缠。
　　引水员：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当心被公司解雇！
　　【几名埃及带缆工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驾驶台。
　　庄哥：同是埃及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佟天昊：我曾听人说，埃及人似乎好坏两极分化。善良的让你感动，卑劣的让你无奈。引水员先生，是这样吗？
　　引水员：是吗？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几个人都忍不住地笑了。
　　
　　12 日内海缘轮乒乓球室
　　【几名埃及带缆工从带来的提包里，掏出各种埃及的工艺品、日用品和衣物等，摆在球案上贩卖。不少船员，好奇地围了上去。尤其是孟兆岚、葛菲菲和崔秀云，更感到新奇。
　　【戴维均和彭笑岩想上前阻拦，又怕引出麻烦。
　　彭笑岩：大副，是不是跟船长请示一下？
　　【戴维均点点头，便匆匆地走出了乒乓球室。
　　
　　13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戴维均匆匆地走进了驾驶台。
　　戴维均：船长，那几个带缆工在乒乓球室撂地摊儿，咱们管不管？
　　佟天昊：由他们去吧！
　　戴维均：这要是发生纠纷怎么办？
　　佟天昊：那几个带缆工，是运河当局派来为船方服务的，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告诉咱们的人，当心别上当受骗就行了。
　　庄哥：船长，这也太迁就他们啦？
　　佟天昊：这只不过才是一些小插曲。随着我们停泊的港口越来越多，让你意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呐！
　　周海涛：大副，就照船长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戴维均撇撇嘴，无奈地耸了一下肩。
　　
　　14 日内海缘轮乒乓球室
　　【大家都围在乒乓球案前，挑拣着埃及工艺品。但是看得多，买的少。
　　【葛菲菲挑选了一件小玩意儿，爱不择手地拿在手里看来看去。
　　孟兆岚：菲菲姐，瞧你这个掂量劲儿的，喜欢就买了嘛！
　　葛菲菲：（问带缆工）这个多少钱？
　　带缆工：十美元。
　　葛菲菲：我买啦！
　　【葛菲菲说着掏出10美元递给了带缆工，转身又去另一个摊子走去。可是她刚走了几步，就被那个带缆工给叫住了。
　　带缆工：小姐，你这十美元是假的！
　　葛菲菲：什么？我的美金会是假的？
　　【带缆工把手里的美金递给了葛菲菲。
　　带缆工：你自己看！
　　【葛菲菲接过那张美钞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葛菲菲：这不是我的那张，你蒙人呐！
　　【于是，双方争吵起来，各方都向着自己人，吵得好不热闹。
　　
　　15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彭笑岩急匆匆地闯进了驾驶台。
　　周海涛：船长，下边吵起来啦！
　　佟天昊：走，看看去。
　　【戴维均和彭笑岩随着佟天昊走出了驾驶台。
　　
　　16 日内海缘轮乒乓球室
　　【双方仍在激烈地争吵着。
　　【佟天昊、戴维均和彭笑岩走进了乒乓球室。
　　彭笑岩：安静！安静！都别吵啦！
　　【双方这才停止了争吵。
　　佟天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葛菲菲：我花十美元买了一个小玩意儿。明明给他的是真钞票，他却给调了包，硬说是假钞！
　　带缆工：你给的就是假钞！
　　【于是，双方又争吵起来。
　　佟天昊：谁都不许吵！（指着带缆工）你说她给你的是假钞，有什么证据？
　　带缆工：（举着伪钞）这就是证据！
　　葛菲菲：那是你自己的，想讹人呐！
　　崔秀云：菲菲说得没错，他给调包啦！
　　带缆工：你们中国人当然向着中国人！
　　戴维均：你可不要这么说。中国人走到哪里，都是堂堂正正的，从来不干吭蒙拐骗的勾当。看你是为船方服务的，我们不跟你们计较，这才叫你们在这儿摆摊儿。你们要是无理取闹，就马上把摊收了！
　　佟天昊：这样吧，叫她再给你五美元，这事就算摆平了。你要是还没完没了，那我可就不管啦！
　　【带缆工本来就做贼心虚，便连连点头答应了。
　　葛菲菲：我不干！
　　佟天昊：谁让你贪图便宜买他的东西呢？
　　彭笑岩：船长明明嘱咐你们，当心别上当受骗，你们还往他们的套里钻。
　　带缆工：给钱！给钱！
　　【戴维均从衣袋里掏出了5美元，生气地递给了带缆工，这才把一场风波平息下来。
　　【霎时间，人们纷纷离去了，只剩下了那几个自感没趣的带缆工。
　　
　　17 日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孟兆岚、葛菲菲、崔秀云以及佟天昊、戴维均站在船舷拦杆前，向岸上了望着。
　　【葛菲菲为假钞的事还在生气。
　　葛菲菲：你们说，他们这是不是在讹人？
　　佟天昊：那年我从塞得港南下过苏伊士运河，船在塞得港系浮筒时，有一个小贩来到船上，拿出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找我换零钱。我接过钱一看，那是一张假钞，可小贩却很不服气。于是我从自己衣袋里拿出一张真钞票，好心地给小贩讲解如何鉴别钞票的真伪。小贩这才开了窍，并要过我手里的真钞与自己的假钞进行对比。忽然间，小贩说有人叫他，便顺手把一百美元的钞票还给了我，然后匆匆而去。等那人走后，我才发现那是一张假钞。再去追那个小贩，他却早已乘小船走了。
　　崔秀云：啊？船长那么精明，也有被骗的时候？
　　佟天昊：我又不是圣人！
　　孟兆岚：菲菲姐，比起船长那一百美金，你可幸运多啦！起码你手里落了个小工艺品，船长可是被骗得两手空空啊！
　　葛菲菲：这么一比较，我的心里舒服多啦！
　　【佟天昊转身刚要走，被葛菲菲一把拽住了。
　　葛菲菲：再陪我们聊一会儿嘛！
　　佟天昊：我得赶紧回驾驶台，叫大副陪你们吧！
　　【佟天昊说完，匆匆地走了。
　　孟兆岚：船长简直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事干啦！
　　戴维均：他是怕出事故。海缘轮连船带货，价值20亿，谁敢马虎？
　　
　　18 日外苏伊士运河岸畔
　　【岸边的埃及妇女在洗衣裳。
　　
　　19 日内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站在驾驶台的侧窗处，又不由自主地将望远镜对准了岸边洗衣裳的妇女，津津有味地观看着。
　　【引水员忽然来到佟天昊的面前，十分礼貌地向他施礼。
　　引水员：船长，看在真主的份上，我诚恳地请求你暂时代替我指挥一下船吧！（用手一指）那边就是圣城麦加！
　　佟天昊：好吧，引水员先生！
　　引水员：（感激涕零地）谢谢！谢谢你，船长！
　　【引水员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只见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块长方形的特制地毯，铺在驾驶台地板上，然后向着圣城麦加方向，两膝跪地，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又头顶触地，双手掌心朝上匍匐在地，默默祈祷。如此反复数次，无论驾驶台内佟天昊怎样叫舵令，他都置若罔闻。直到祈祷结束，他才恢复正常引航。
　　【墙壁上的电子钟，时针指向3时20分。
　　引水员：船长先生，我们很快就要到塞得港啦！（淡出）
　　
　　20 （淡入）日内海缘轮船舷甲板
　　【佟天昊、徐渤海、夏海龙和戴维均等人，把引水员一直送到舷梯口。
　　佟天昊：引水员先生，谢谢你把海缘轮顺利地带出了苏伊士运河。为了我们的友好相处，为了中埃两国人民的友谊，请收下我们的一份薄礼吧！
　　【佟天昊说着，将一套精美的中国茶具送给了引水员。
　　【引水员激动地收下了茶具。
　　引水员：谢谢！谢谢！埃中人民友谊万岁！（淡出）
　　
　　21 （淡入）日外大海
　　【海缘轮在蔚蓝的大海航行着。
　　孟兆岚OS：走出苏伊士运河，告别了埃及的塞得港，我们行驶在地中海，正在向非洲的D港而去。
　　
　　22 日外海缘轮船艏甲板
　　【孟兆岚、葛菲菲和崔秀云站在船舷栏杆前，眺望着远方。
　　孟兆岚：嘿！行驶在地中海，那感觉立时就变了样儿！
　　葛菲菲：（用朗诵的语调）是的，欧罗巴被征服了——谁能抵抗一头公牛？我们也原谅达那厄，她在金雨之下低了头！赛美勒受了迷惑——她想，一朵白云，天国中理想的白云，它不会坑害我们。可读到丽达的故事，我们不禁深感气愤——你真是一个蠢婆娘，竟为一只公天鹅丢了魂！
　　崔秀云：丽达小姐出事啦？
　　孟兆岚：你听哪儿去啦！她背诵的是十八世纪德国大诗人海涅的诗，欧罗巴、达那厄、赛美勒和丽达，都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女。她们被幻化成不同形象的天神宙斯所诱惑，失身于他。
　　崔秀云：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啦！
　　葛菲菲：（依然用朗诵的语调）这头是非洲，那头是欧洲，地中海是多么的浪漫！
　　孟兆岚：从资料上看，地中海非但浪漫，而且充满了桃色诱惑。你们可要管好自己的老公，可别船一靠岸，就一头拱进了红灯区。
　　崔秀云：我家那个老头子，打死他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葛菲菲：我那个老公，更是洁身自好，远离桃色诱惑。
　　【恰巧周海涛从这里经过，故意顺嘴答了一句。
　　周海涛：大副哥哥又不是柳下惠，万一不留神，可就麻烦大啦！
　　孟兆岚：（生气地大喊）借他一个胆儿，他也不敢！
　　
　　23 日内海缘轮会议室
　　【会议室里正在召开船务会议。
　　徐渤海：明天凌晨，我们将到达非洲的D港。凡是去过那里的人，都会心有余悸。而最让人挠头的，就是那些防不胜防的偷渡客。大家都很清楚，海上偷渡，是世界各国普遍关注的一个社会问题。它不仅影响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并且对海上运输的安全也构成了很大威胁。同时，也给船方和当地警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我们必须严加防范，杜绝这种事情在我们的船上发生。
　　佟天昊：船到达D港之后，对于上船装货的工人，一定要加强管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认真盘查。如果是混入工人队伍中的偷渡客，那就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下船。
　　
　　24 日外大海
　　【海缘轮平静地行驶在蔚蓝色的海面上，船尾拖着长长的航迹。（淡出）
　　
　　25 （淡入）傍晚外海缘轮船艉甲板
　　【孟兆岚弹着吉他，跟十几名船员在唱《深深的海洋》。
　　
　　26 傍晚外海缘轮船艏甲板
　　【《深深的海洋》的歌曲在继续。
　　【庄哥仍像上次—样，迎着海风盘腿坐在甲板上，把两个食指塞进耳朵眼，双目微闭，翕动着嘴唇念念有词。
　　【这时候，一个人影向庄哥靠了过来，他是佟天昊。
　　佟天昊：庄哥，练瑜珈功呢？
　　【庄哥依然双目微闭，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庄哥：这叫入定。
　　佟天昊：依我看，与其在这里入定，倒不如去参加歌咏队。
　　庄哥：哀，莫大于心死。
　　佟天昊：太悲观了吧？
　　庄哥：（猛地睁开眼睛）船长？
　　佟天昊：你在这里打坐，就真的能入定？
　　【庄哥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佟天昊：小伙子，凡事都要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爱情也是这样！
　　【佟天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哥怔怔地注视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27 傍晚外海缘轮船舷甲板
　　【葛菲菲和戴维均勾肩搭背地在船舷甲板上散步。
　　戴维均：这两天，没听船长谈他太太的事儿？
　　葛菲菲：你不是讨厌我跟佟天昊接近吗？
　　【这时，戴维均的对讲机响起了周海涛的声音。
　　周海涛OS：大副请注意！
　　戴维均：（举起了对讲机）什么事？请讲！
　　
　　28 傍晚外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举着对讲机，隔着前墙玻璃望着船舷甲板上的葛菲菲和戴维均。
　　周海涛：跟太太别勾肩搭背的，太亲热了，惹人妒嫉。
　　
　　29 傍晚外海缘轮C层生活区楼梯
　　【佟天昊正走在楼梯上，他的对讲机响着戴维均和周海涛的对话。
　　戴维均OS：……有什么可妒嫉的，又没搂你老婆！
　　【佟天昊忍不住地笑了笑。
　　
　　30 傍晚内海缘轮餐厅
　　【餐厅里十分活跃，有打朴克，有下象棋的，还有看电视节目的。
　　【桌子上的对讲机在响着周海涛酸溜溜的声音。
　　周海涛OS：……大副，不要勾人伤心嘛！
　　【大家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