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下）

　　43 日内海缘轮生活区通道
　　【庄哥望着茫茫的大海，心中十分委屈。
　　【葛菲菲走过来，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庄哥。
　　葛菲菲：庄哥，不过是说了几句笑话，你就吃不住劲啦？
　　庄哥：别人说说倒也罢了，岚岚也跟着起哄，谁受得了？
　　葛菲菲：（自以为是地）傻了不是？别人说，那是不经意的笑话。岚岚说，那可就是十足的怨气啦！
　　庄哥：怨气？
　　葛菲菲：你想啊，她要不是因为在意你，会有怨气吗？她越是挖苦你、剌激你，你越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俯在庄哥耳边故意神秘地）这不正说明，岚岚吃丽达的醋啦！
　　庄哥：真的？
　　葛菲菲：我的眼睛毒着呐！就那么轻轻一扫，就能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思。走，跟我回去！
　　庄哥：回去？那多不好意思！
　　葛菲菲：庄哥，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万一把岚岚惹恼了，没你好果子吃！
　　【庄哥这才好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乖乖地跟着葛菲菲重新走进了厨房的门。
　　
　　44 日内海缘轮厨房
　　【庄哥和葛菲菲走进了厨房，案板前却不见了孟兆岚。
　　葛菲菲：岚岚呢？
　　崔秀云：咦，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不见啦？
　　周海涛：她找老轨去了。
　　葛菲菲：找老轨干什么？
　　周海涛：她的弯弯肠子多着呐，谁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庄哥闻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又默不作声地向门口走去。
　　周海涛：庄哥，你又干什么去？包饺子可是政委派的任务，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啦！
　　【庄哥赌气地又回到案板前，抓起小擀面杖就擀饺子皮。赵大海见状，急得叫了起来。
　　赵大海：庄哥！用你擀的皮儿包饺子，一下锅还不全都飞啦？
　　【葛菲菲和崔秀云都大笑起来。
　　【周海涛和几名船员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赵大海气得一把抓起庄哥擀的饺子皮，扔进了面盆里。
　　葛菲菲：老赵，五点开饭没问题吧？
　　赵大海：保证准时开饭！
　　周海涛：你们忙吧，我该接班去啦！
　　葛菲菲：庄哥也走？
　　周海涛：不，他不去驾驶台。
　　葛菲菲：他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
　　周海涛：他是实习水手，船上的工作他都得熟悉熟悉，不然将来怎么当船长？
　　【周海涛说完，扬长而去了。
　　
　　45 日内海缘轮机舱房
　　【夏海龙正在看仪表，扭脸见孟兆岚走过来，便冲她笑了笑。
　　夏海龙：岚岚，又采访来啦？
　　孟兆岚：今天不采访。轮机长，你是管工会的，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夏海龙：说吧，什么事儿？
　　孟兆岚：这些天我就在想，要是能在每天晚饭之后，把喜欢唱歌的船员都组织起来，举办一个歌咏聚会，那样就可以既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又省得他们凑在一起光喝闷酒。
　　夏海龙：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弄歌泳队，可少不了二副那样的活宝。
　　孟兆岚：回头我去动员他！
　　
　　46 傍晚内葛菲菲舱室
　　【戴维均坐在桌前，正在用电脑忙着赶制工作计划。
　　
　　47 傍晚内海缘轮餐厅
　　【一盘盘煮熟的饺子端上了餐桌，大家吃得兴高采烈。
　　
　　48 傍晚外海缘轮船艉甲板
　　【庄哥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忧伤地望着追逐在船尾盘旋飞翔的海鸟。
　　【这时候，只见徐渤海向庄哥走来。
　　徐渤海：庄哥，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地吃饺子，你怎么躲到这儿来啦？
　　庄哥：我不饿！
　　徐渤海：有心事了吧！跟我说说，什么事叫你这么伤心？
　　庄哥：政委，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
　　徐渤海：你指的是岚岚吧？
　　庄哥：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变得这么快？
　　徐渤海：记得前苏联有一位诗人这样写道，爱情不是明月下的散步，也不是长板凳上的叹息。什么都会有啊，有泥泞也有风雪。庄哥，在感情生活上，不要指望一帆风顺。假如你所追求的姑娘还不了解你，或者她还在感到困惑，那么你就要学会忍耐，学会宽容，也学会等待。
　　庄哥：如果她一去不复返了呢？
　　徐渤海：假如你真的爱她，那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嘛！
　　【庄哥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徐渤海：海缘轮的水手，个个都是男子汉。不但在工作上是这样，在感情生活中也是这样。打起精神来，不要被忧伤压弯了腰。西方有这样一句颜语，对于那些愁眉苦脸的人，生活已不是生活，只是一种苦难罢了。
　　【庄哥痛苦地点了点头。
　　徐渤海：走吧，跟大家一块吃饺子去。
　　【庄哥默默地跟着徐渤海而去。
　　
　　49 傍晚内海缘轮餐厅
　　【庄哥随着徐渤海走进餐厅，两人在一张餐桌旁刚坐下，就有人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徐渤海向大台要了两瓶啤酒。
　　徐渤海：庄哥，咱们也来点酒吧！
　　庄哥：（颇为感动地）谢谢政委！
　　【这时，佟天昊走进了餐厅。葛菲菲一见，便端着一杯啤酒走了过来。
　　葛菲菲：天昊，我到处找你，你跑哪儿去啦？
　　佟天昊：是来跟我要戴维均的吧？
　　葛菲菲：你别把我看得那么没觉悟！戴维均在忙着赶写工作计划，我会不知道？来，我代表随船伴航的家属敬你一杯，船长你辛苦了！
　　佟天昊：既然是代表随船伴航的家属，那就碰一个吧！
　　【佟天昊和葛菲菲一饮而尽。
　　
　　50 傍晚内海缘轮驾驶台
　　【周海涛站在驾驶台的窗前正在叫舵令。
　　
　　51 傍晚内海缘轮餐厅
　　【葛菲菲又为佟天昊斟上了啤酒。
　　葛菲菲：我说天昊，今晚的饺子宴有什么名堂吗？
　　佟天昊：船上又不是第一次吃饺子。
　　【葛菲菲朝孟兆岚那边招招手。
　　葛菲菲：岚岚，你过来！
　　【孟兆岚端着饺子走了过来，坐在了佟天昊的旁边。
　　孟兆岚：找我有事？
　　葛菲菲：你不是说，今晚的饺子宴大有名堂吗？
　　孟兆岚：当然啦！
　　佟天昊：不过是吃顿饺子，改善改善伙食，能有什么名堂？
　　孟兆岚：船长，我们眼看就要到达苏伊士运河了。回想起从本港启航，经过了中国南海、马六甲海峡、印度洋和红海。再穿过苏伊士运河，就要进入地中海了。也就是说，我们将要告别亚洲，经过非洲，驶向欧洲。这一路之上，尽管风风雨雨，却有惊无险，难道不应该摆饺子宴庆贺庆贺吗？
　　葛菲菲：更应该庆贺的是，全船上下，甘愿风雨同舟……
　　佟天昊：这“风雨同舟”的话就不要说了吧！假如在轮船启航之前，你说甘愿“风雨同舟”，大家一定会欣赏你的情怀。而在轮船启航之后再说，那就是多余的话啦！
　　孟兆岚：你还别说，船长的话细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个理儿。
　　葛菲菲：我怎么没听出来？
　　孟兆岚：你想啊，当船还没开的时候你说“风雨同舟”，那表明你的态度很诚挚、很坚决。等船开之后再说，就含有无可奈何的投机成份了。你就是不风雨同舟，又能怎么样？想想当初晕船的时候，吐得死去活来，就是不想跟大家一块风雨同舟，也不行啊？
　　葛菲菲：经你这么一分析，我还真的说了一句多余的废话呀！
　　孟兆岚：这一路之上，全凭船长指挥若定，我们大家为什么不为船长再干一杯呐？
　　【餐厅里所有的人都起身举杯，积极响应。
　　【佟天昊只得站起身来，高高地举起了酒杯。
　　【庄哥也勉强地端起了杯子。
　　众人：船长辛苦啦！
　　佟天昊：弟兄们，你们比我更辛苦！为了我们同舟共济，干杯！
　　【大家纷纷碰杯、饮酒。
　　佟天昊：大家痛痛快快地喝吧！不过，喝酒要前进三，工作更要前进三！
　　【大家高兴地响应着。
　　孟兆岚：借此饺子宴，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海缘轮业余歌咏队正式成立啦！凡是喜欢文娱活动的人，都可以参加。时间——晚饭之后；地点——船艉甲板；组织人——孟兆岚、二副周海涛和轮机长夏海龙！
　　【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52 夜外海缘轮船艉甲板
　　【夏海龙等十几名船员围在一起热情地鼓掌。
　　【掌声过后，孟兆岚弹着电子琴，周海涛弹着吉他。孟兆岚用英文，周海涛用中文，两人一唱一合地演唱起脍炙人口的中英文歌曲《请让我靠近你∕吻别》。
　　
　　53 夜外海缘轮C层生活区平台
　　【《请让我靠近你∕吻别》的歌曲在继续。
　　【佟天昊和葛菲菲站在平台上俯视着船艉甲板。
　　葛菲菲：天昊，这两天想我了没有？
　　佟天昊：瞧你问的什么！这要是叫大副听见了，那还了得？
　　葛菲菲：他听见了又怎么样？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我？再怎么说，咱俩也是订过娃娃亲的。有时候想一想，这很正常嘛！戴维均的第一个情人也不是我，可我就很大度。他们当年的合影，至今我还给他留着呐！
　　佟天昊：菲菲，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葛菲菲：起小在一块，除了亲嘴没听你的，什么事我不都听你的？
　　佟天昊：那好，以后娃娃亲的事不许再提了。
　　葛菲菲：不提就不提！
　　【葛菲菲赌气走了。
　　
　　54 夜外海缘轮船顶天台
　　【《请让我靠近你∕吻别》的歌曲仍在继续。
　　【庄哥迎着海风盘腿坐在甲板上，他把两个食指塞进耳朵眼，双目微闭，念念有词。
　　
　　55 夜内海缘轮船长室
　　【《请让我靠近你∕吻别》的歌曲隐隐地传来。
　　徐渤海：岚岚和轮机长组织的歌咏队，使船上少了一点寂寞，多了一点欢乐，值得鼓励啊！
　　佟天昊：这位女记者，上船以后表现的挺不错。听说她越来越看不上庄哥了，闹得庄哥的情绪很波动。老徐，适当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孟兆岚？
　　徐渤海：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别人是替代不了的。
　　【佟天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佟天昊：老徐，照现在的航速，今晚12点之前就可以到达苏伊士湾锚地。运河当局已经通知我们，船到锚地之后，联检官员将立即上船检查，办理过河手绩。明早4点30分带缆工和拖轮也准时到位。5点钟的时候，埃及引水员登船。停泊在苏伊士湾锚地期间，咱们可要多加小心，不要给海盗可趁之机。
　　徐渤海：我已经布置好了，你放心吧！
　　
　　56 夜内葛菲菲舱室
　　【戴维均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故意不理睬葛菲菲。
　　葛菲菲：你又是怎么啦？
　　【戴维均依然不理不睬。
　　葛菲菲：我没做错什么呀？
　　【葛菲菲忍不住一把夺下了戴维均手中的报纸。
　　葛菲菲：谁又惹你啦？
　　戴维均：船上吃顿饺子平平常常的事儿，看把你兴奋的，又是祝贺又是干杯，讨佟天昊的好呐？你也太轻浮了吧！
　　葛菲菲：什么？我轻浮？戴维均，那天咱们俩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你还是疑神疑鬼的叫我怎么活？我这是随船伴航跟你上了海缘轮，要是没这么个政策，你出海我还不是呆在岸上吗？我要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叫你戴了绿帽子你都不知道！
　　戴维均：你没事就跟佟天浩摽着，也不怕惹出闲话？
　　葛菲菲：什么闲话？
　　戴维均：人嘴两扇皮，什么话不能给你诌出来？
　　葛菲菲：你甭跟我这满嘴跑驴车！横竖这条船我是呆不下去啦，到了苏伊士港我就下船。
　　戴维均：下船干什么？
　　葛菲菲：买飞机票回家去！
　　【葛菲菲说着，破门而去。
　　
　　57 夜内船长室
　　【佟天昊默不作声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葛菲菲。
　　葛菲菲：你倒是说话呀！
　　佟天昊：说什么？
　　葛菲菲：何算这半天我是在对牛弹琴呀？
　　佟天昊：你半路下船，叫我向公司怎么交待？
　　葛菲菲：算了，我也不跟你费口舌啦！你要是不叫我回国，就给我开一个单间。你要是不给开，我就住在你这儿。
　　佟天昊：胡闹！
　　葛菲菲：我怎么胡闹啦？
　　佟天昊：两口子不过绊绊嘴，挺正常的嘛！开什么单间？
　　葛菲菲：就许他说我轻浮？
　　佟天昊：你怎么轻浮啦？
　　葛菲菲：是呀？我怎么轻浮啦？
　　佟天昊：菲菲，据我所知，戴维均可是个爱你至深的人。眼下全船上下都在积极防盗，你就别跟着添乱啦！
　　葛菲菲：戴维均侮辱了我，就这样算啦？
　　佟天昊：回头让政委训他几句，给你解解气。
　　
　　58 夜外海缘轮楼顶天台
　　【葛菲菲来到楼顶天台，郁闷地望着大海，信口朗诵起来。
　　葛菲菲：今生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再现的，
　　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年华……
　　【这时候，戴维均走了过来。
　　【葛菲菲“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要走，却被戴维均挡住了去路。
　　戴维均：你到船长那儿告我的状啦？
　　葛菲菲：谁稀罕告你的状！
　　戴维均：那你到船长那儿干什么去了？
　　葛菲菲：不要你管！
　　【葛菲菲仰着头，不屑一顾地望着大海。
　　戴维均：你这样闹，考虑过影响没有？
　　葛菲菲：直说了吧，你看我跟佟天昊在一起，吃醋了是不是？
　　戴维均：我要是总跟孟兆岚在一起，你吃不吃醋？
　　葛菲菲：我跟佟天昊是青梅竹马，打小就在一起厮混。每当有男孩子欺负我的时候，他就挺身而出保护我。即使他打不过人家，也从来没有不管过我。我问你，那时候你在哪儿？
　　戴维均：那时候你是他的童养媳，他要是不管你，看他爹老子不打他的屁股才怪！
　　葛菲菲：谁是他的童养媳？你说！你说！
　　戴维均：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葛菲菲：我说是童养媳了吗？我说是童养媳了吗？——是娃娃亲！
　　戴维均：童养媳也好，娃娃亲也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们是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却还那么粘粘乎乎的，考虑过别人的感情没有？
　　葛菲菲：那是你小心眼儿！
　　戴维均：好，好，我小心眼儿。赶明儿我也跟别的女人粘粘乎乎的，看你是个什么滋味儿？
　　葛菲菲：戴维均！我可是个感情好冲动的人，头脑一热，止不定会怎么着。看见这大海没有？你要是故意拿话刺激我，可要考虑考虑后果。
　　戴维均：好，好，我服你了还不行吗？
　　葛菲菲：（不屑一顾地）哼！
　　
　　59 夜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
　　心声：我们已经来到了苏伊士湾的锚地，机器的轰鸣声没有了，只有海浪撞击船体的哗哗声，显得夜是那样的沉静。大概是船在海上航行的太久了，过于单调的生活使大家的情绪很烦躁。往往为了一点小事，就会争吵起来，甚至闹得脸红脖子粗的……
　　
　　60 夜外苏伊士运河锚地
　　【灯火明亮的海缘轮停泊在平静的海面上。
　　孟兆岚OS：听政委说，幸亏有我们三个女人在船上，不然吵得还热闹。但尽管如此，船员们还是很团结的。吵过之后，谁也不跟谁记仇。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心理疗法吧。把焦躁的情绪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的多……
　　
　　61 夜内孟兆岚舱室
　　【孟兆岚仍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
　　心声：我越来越觉得佟天昊是个很值得挖掘的人物。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主编，他很支持我，并且让我对佟天昊进行跟踪采访。本来是采访随船伴航的新闻，结果却把矛头对准了船长。我想，这也许是因为船长的人格魅力太大了吧！
　　
　　62 夜外苏伊士运河锚地
　　【在海缘轮的上方，悬挂着一轮明月。
　　【锚地里，数十条等待过河的轮船灯火通明，它们衔接在一起，宛如一座十分壮观的海上城市，景色美极了。
　　【定格。
　　
　　（第11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