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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心 二四

作品名称:玫瑰心      作者:邗上雪      发布时间:2020-05-19 09:44:04      字数:3797

  她期待着答案,就如同期待着南京一样。池清顿了一顿,才慢慢地说道:“她叫刘漓。”“刘漓?”温文顿时失声,就是那个写信给他的刘漓。梁月就把信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怎会看不见。信封上分明写着“刘漓”,她又怎会不知道。“不是叶晓薇?”温文却又说了这样一句。池清苦笑:“怎么会是她呢?”温文看着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等着他往下说。
  池清把刘漓的故事讲给温文听。
  一个讲得投入,一个听得专注,早已将先前往后的事忘却。温文有幸成为首位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她却完全不知情。池清恐怕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把心中的秘密告诉她。为了她,他提心吊胆,最最害怕让叶儿知道。他却告诉了毫不相关的温文,谜一样的,讲不清楚。
  待到池清道完,温文问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池清却伸手掬着一捧她的头发,赞叹:“真好。”温文神情忸怩,也不反抗。池清放下她的头发,又道歉起来,然后谈起南京之行。温文信心满满,对他说道:“我会尽力的。”池清欣喜,竖起大拇指:“一定行的。”温文却踟躇道:“还有纪婷文静呢。”
  听她提到纪婷,池清遥望天际,悠悠神往,想起了那个沈凤。他总是有种感觉,这个沈凤一定在哪里见过。该不会是在梦里吧?池清不无自嘲地对自己说。然后笑着鼓励茫然的温文:“加油啊!”这些天以来,温文还是头一次见他笑,险些“热泪盈眶”。她点点头,马尾上的蝴蝶微微地颤动,翩翩飞舞。
  翌日清晨,池清还在睡梦里。
  邗中的参赛选手们早早地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集合了。郭老名高德昭,是领队的不二人选,由一位语文组的老师陪同。一行人乘大巴驶出校大门,沿着栖月路一路向南飞奔,消失在路尽头。温文靠着玻璃窗,一排排楼房在她眼前无限向后倒退。她的身边坐着文静,正闭目养神。广陵到南京要过长江,只能绕道南京长江大桥,或者乘坐汽渡。谁会想到,仅仅一两年后,就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了。
  绕道长江大桥,那是大大的不划算。大巴驶出邗中一个多钟头以后,便到了瓜洲的广润汽渡。渡口前挤满了即将过江的大小汽车,这些汽车像是背负着沉重似的蜗行着。经过漫长的等待,大巴终于挪上渡船。江里不比陆上平稳,虽是无风,也颠得要命。温文顿感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勉强挨到上岸,情况才有所好转。这是到了润洲市境。润洲毗邻广陵,后来飞架两城之间的长江大桥有个名目,叫做“广润大桥”。乃是全国钢索斜拉桥之翘楚,更是饮誉海外。
  大巴穿越润洲,进入南京市境,又一路飞奔,至省政府方止。邗中的大巴在偌大的广场上毫不起眼,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大巴何止百辆,豪华大巴更不绝于眼。待到车停稳,车门开启,郭老率先下车,跟着一行十数人鱼贯而出。郭老一看手表,对弟子们说道:“我们进去吧。”一手握着上次出席黄藤酒讲学课的茶杯,一手指着坐北朝南的一栋大楼。温文他们都朝省政府的办公楼望过去,随着郭老一齐向它走去。
  在邗中,池清和平日一样在教室上课。
  文静出去比赛,赵彦赚足了便宜,暂时地转了正。数学课前,她宣布了一个消息:袁老师出差,另有老师来代课。有几个人问她是谁,她说不知道,王只说会有老师代课,但没告诉她是谁。那几个人见她答不上,就瞎起哄。赵彦见她这个班长全无权威,很是泄气,未免示弱,强令他们闭嘴。原本就是空头衙门,现在也没人理她,照样我行我素。眼看就要陷于混乱,赵彦气得直往外跑,一头撞在钱主任的身上。他老远就听见(6)班教室传出来的起哄的声音,正想着怎么整风,不料赵彦没头没脑地撞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见钱主任站在教室门口,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连灰尘落地声都能引起一阵恐慌。撞了钱主任的赵彦,吓得脊背发凉,腿也软了,不知是该道歉还是回座位。刚刚起哄的那几个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人人都知道钱主任惹不得,否则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哪知他只是让赵彦回座位,就要上课。钱主任放下教学用具,向底下扫了扫,冷笑道:“你们(6)班蛮活跃的啊。”所有人都听出来,他这是来者不善。钱主任向来偏爱自己带的班,袒护自己的弟子,对别班的学生尖酸刻薄,又有谁不知道了?连校长也知道,可他照样是广陵的优秀教师骨干教师。
  池清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钱大主任。要换了其他人,他或许会打起精神。偏就那么不凑巧,真是冤家路窄。既然如此,非暴力不合作也就是了。朱洪成却顾得大局,识得大体,听得津津有味,远比以前积极踊跃。
  池清想不通,为什么老要缠着一道题不放,非得搞出十种八种的解法不可。因而心生厌恶,觉得他有卖弄之嫌。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朱洪成却对他佩服不已,只恨当年中考没多考几分,没能分到他的班上。一道题竟能有这么多的解法,姓袁的从来就不会这样慷慨,太小器了。如同遇到知己一般,他学习数学的兴趣也愈加浓厚。那些个数学家大概也是要经历这么个阶段的吧。
  忽忽上完课,等钱主任走出去,池清发了疯似的跑出教室,他让尿憋得难受。朱洪成也迫不及待地追出去,他没池清那么没出息,竟然让尿憋成那样,他可是为了追钱主任,还有个问题没搞明白。池清从厕所出来,看见朱洪成跟在年级主任身后,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股鄙视之意难以遏制地在身体里翻滚着,几欲令他作呕。
  等到池清回到教室,米雪迫不及待说道:“你看见没有,他那个样子,真是恶心。”周围几个女生马上附和。池清装作莫名其妙,不急表态。谢君梓路过他身边,看了他一眼。等谢走远了,米雪问池清:“这是什么意思?”池清脱口而出:“我怎么知道?”米雪诧异地问:“你会不知道?”池清被问得更是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不懂他们的话。
  直到杨冀夕来上课了,米雪才掉过头。池清纳闷,他究竟什么意思?见鬼,我怎么知道?杨冀夕翻开语文课本,抬起头,“今天我们学习《拿来主义》,课本翻开到第五十四页。”随着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翻书页的声音,全班五十几本书齐刷刷地翻到了《拿来主义》一课。杨冀夕点了李蒙的名字:“李蒙,请你把课文读一遍。”李蒙刷一下站好,端着书读了起来。
  读了几句,突然一阵哄笑,把他打断了。李蒙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的普通话实在不怎的。刚读了几句,便桀桀纣纣的,更遑论字正腔圆。杨冀夕重新点了池清来读,池清的水平虽达不到一甲二甲,但总算一气呵成。读到“茅厕”一词时,杨冀夕猝然打断了他。和所有人一样,池清不解地望着她。杨冀夕摆摆手,让他坐下。叫了赵彦来读,听她读完,又叫另一个人来读。
  一连叫了好几个人,她要么摇头要么摆手,把所有人都搞糊涂了。大家都看着她,等待她的高见。忽然有人插了一句:“杨老师,那该怎么读呀?”随后又一阵“嗯”的声音,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二字究竟怎生读法。杨冀夕笑得甜腻腻的,好像羞于启齿。大家都瞧得瞠目结舌不明所以,那杨冀夕活脱脱就是个小女人!忸怩了一会儿,杨冀夕才提示:“你们用我们广陵话读读看。”池清不信邪,用广陵话一读,愣住了。其他人一听,登时乐成了一锅粥。谁也不会想到,广陵话还有这等妙用。
  不多一会儿,笑声渐止。杨冀夕敛起笑脸,正色道:“言归正转,我们继续上课。”便接着讲授《拿来主义》。这样的讲课倒也新鲜,其他的老师大概是不会的。那个单菲初时意气风发,越到后来就越是陷入俗套,渐渐被其他老师同化了。
  这样一来,杨冀夕倒成了邗中的一座孤岛。
  
  早操散后,梁月丢给池清一封信。
  池清拨正信封看了一眼,落款是“光明中学梁小宝”。小宝?!池清错愕不已,一直以为他消失了。自从中考之后失去联络,到现在一直都音讯全无。他是怎么搞到地址的,莫非又是哪个同学告诉他的?池清回家曾找过他,小宝妈说他出去打工了,但没说是在哪里。池清怀疑什么地方出了错,明明说是去打工了,怎么会是“光明中学”呢?
  池清感到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把信揣进口袋里,回了教室。数学课还是钱主任来代,池清一见他就无聊,但又不能不听,他答应过池爸爸期末的时候不再考砸。钱主任在黑板上抄了一道例题,然后用摆擂台的口气挑衅:“谁上来解?”池清登时把头埋起来,生怕点到他。其他的半斤八两也是一样,本来就安静的教室更加安静,大家各怀心思,暗祷不要点到自己。“我。”池清听得喊声,转头一看,朱洪成正把手举的老高。旁人也是一般心思,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朱洪成,看着他举的高高的手,都感到一阵羞愧,随即又是一阵鄙夷。
  钱主任本来打心眼里瞧不上(6)班,没料到竟然有人自告奋勇,冷冷地说道:“好,你上来解。”朱洪成踌躇满志,一心想出彩,快步上了讲台。钱主任让到一边,随便打量了他一眼,又打量下边的人。池清拿出草稿纸,自己演算起来,写了几步,便再解不下去。又想了想,还是没法有所突破。再看朱洪成,早已写出了三种解法,那钱主任看了也禁不住点头。朱洪成忙里偷闲,瞥了他一眼,颇有得意色。孰料等他写完转身回座位时,钱主任脸色倏变。朱洪成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坐下。
  “那位同学,你叫什么?”钱主任忽然问。朱洪成踌躇地答道:“朱洪成。”钱主任板起脸冷笑起来:“嗯,朱洪成同学想出了三种解法,看来也没有更多的了。”听着他的话,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他。钱主任不无惋惜地道:“难怪你们班数学这么差了,数学思维训练的太少,老袁是怎么教的?”
  池清听了血脉贲张,心想你看不起我们也就罢了,凭什么看不起我们袁老师?只听他又道:“听着,这道题至少有五种解法。”说完他把朱洪成的成果一一抹掉,将那五种解法悉数列出。等他写好了,黑板也满了。接着他逐一地讲解,如何运用逆向思维如何规范解题。一直讲到音乐响起,他仍意犹未尽,临走时留下一句“什么时候重新安排课时,两节课连上”。池清等他走后,把草稿纸撕得稀烂,以示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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