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黄早满学艺离家   李三娃代理管事

　　诗曰：起落凤尘观海沧，人生百世多炎凉。
　　辱荣得失勿惊恐，聚散悲欢玩一场。
　　年阳春正旺，潜龙井各户人家一片忙碌。坡地上歌声笑声交织……
　　黄登植一边收集药材，准备远销，一边忙着管理那些桐梓树。
　　远处一阵酒香飘来，黄登石的新酿又装进坛子。“天地玄黄……”黄文鹏在教孩子们读千字文句子。
　　李三娃子跟着黄成家到阳平镇送货，顺便购买一些绿豆种子。因为据黄棕掌握癞子西川的消息，绿豆在那边可以卖到极好价钱，潜龙丼从没有种过绿豆，那第一年的种下去一定可观。于是安排李三娃子去采购几十斤绿豆种子回来。
　　交完货，黄成家要去黄瑛姑家去看看。就对三娃子说：“你自己一个人去看看绿豆种子，买好后挑回去，不要等我，我在后边来赶你。”
　　三娃子答应，接个黄成家给来买绿豆的三十两银子，就一个人来到阳平镇集市上寻找绿豆种子。
　　镇上卖绿豆的很少，直到集镇走出头，三娃子才看到一个小店门前有一小袋绿豆。他抓起仔细看，豆子很饱满，就问：“多少钱一斤？”
　　卖绿豆的老婆回答说：“一两银子十斤。我们不卖零的。”三娃子说：“你有多少斤？”
　　老婆婆见问，就打开话夹子说：“还能多少斤，那是我儿子给人做工半年，那老板不付工钱，用60斤绿豆作的工钱，至今还才卖出四五斤。”
　　“那好，你便宜点，我今天给你全买了。”三娃子说。
　　婆一听感到奇怪，琢磨起来：今天这个人要这么多绿豆，我不能降低价钱。于是说：“没得便宜，坐定的价钱。”
　　“三两银子，我全部买了，行不？”三娃子提起装绿豆的袋子。
　　婆婆拿起称一称，还足有52斤绿豆。
　　“不行，至少五两银子。”
　　“三两银子。”三娃子咬定。
　　“不卖！”老婆婆也倔强着。
　　“不卖算了，我到别处去。”三娃子把袋子扔下，就转身。
　　那老婆婆见到手的生意又要破掉，就连忙喊住三娃子：“你别慌走，我看你是诚心买，再商议一下价钱。”
　　三娃子回转身对老婆婆说：“你踏实说，最低要么子价才卖？”
　　“起码要五两钱银子。”
　　“那好，我今天就你四两银子，我把绿豆全要了。”
　　老婆婆思考一阵才说：“真的，成交！
　　三娃子给老婆婆付足四两银子，说：“老婆婆，你还有绿豆吗？我以后专门来收，就按今天的价格，要得不？”
　　老婆婆满脸欢喜：“要得，我儿子做工的那家全是绿豆，起码每年有千把斤，我叫儿子用工收他的就是。”
　　三娃子一听高兴，就问老婆婆：“你姓什么？”
　　“我自己姓李，大儿子叫陈来有。”
　　三娃子很见机，连忙说：“我们是家门，我也姓李！”
　　“原来是家门？请坐！”老婆婆递来板凳，还去端茶。
　　三娃子喝过水，说：“我的老板要做绿豆生意，今天买的是种子，以后你有绿豆我来收。要得不？”
　　“要得！我还可以帮忙多收一些。”李老婆婆很热诚。
　　“那我就拜托老大姐姐了。”三娃子喊出姐姐，认下亲来。
　　“你叫我姐姐，那我就叫你弟弟！”老婆婆再次给三娃子倒茶水。
　　三娃子从贴身衣袋里掏出自己带的散银子，说：“姐姐，这是五十两，先放在你这里做本钱，以后我每月都会来你这里的。”
　　喝过水，又闲聊几句，三娃子挑起绿豆。哼起小调儿，离开阳平镇。这正是：“一旦得意，穷也快乐！”
　　这三娃子真是被癞子婆娘教导开化了。回到家，他以52斤绿豆，25两2钱的总价给黄棕报账，上交自己所余下四两八钱银子。黄棕看到三娃子办事没有出错，很高兴，就只收下4两整数，把余下的8钱奖赏给他。这一来。三娃连自己贪下的四两，就赚得到四两八钱银子。
　　晚上，三娃子把白天的事给癞子婆娘一说，还说了用自己的50两银子做本钱手绿豆的事，癞子婆娘把三娃子紧紧搂抱起来，连声说：“搞得好！就是要用心机，才能建立自己的家。”三娃子见老婆夸奖自己，一时突然发性，一把抱起老婆就按到铺上。
　　云雨过后，癞子老婆说：“以后你每次出去，都要带上我们自己的银子，给自己揽些生意，不光卖东西，还可以买房子，买田产……”
　　“我们有那么多银子吗？”三娃子问。
　　“这个你莫管，问我要就是。不过还是要做稳当点也！”
　　“要得！”三娃子，“我听老婆的教。”
　　以后的三娃子就按照如此办法，在给黄家办事的同时，给自己谋些私利，还不断买到田产等。李三娃子在悄悄发财发家，黄家的大业正在受到他的蚕食。
　　一天上午，黄文鹏正在学馆里给孩子一起对对联，学的是拆字对。黄文鹏举例说：“比如‘春’字，我们可以先拆成三、人、日，然后再组成‘三人能蔽日’为上联；下联我们可以把‘吞’子先拆成一、口、天，然后组成‘一口可吞天’，这样与上联成对。”
　　“三人能蔽日，一口可吞天。”孩子们用心体会着，“好对子。”
　　“下边那个来试做一个。”黄文鹏望着孩子。好久没有人发言，学馆里很寂静。突然黄菊香看到李如凤的上衣领边有个虱子在爬，突然有所领悟，就举手说：“我来做，我把‘朋’字拆开成两个‘月’字做上联，叫‘人穷双月少。’”
　　“好！要得！”孩子大受启发，问，“下联呢？”
　　“下联我把‘风’字拆开用一半，对句是‘衣破半风多’。”大家似乎没有理解“半风”的意思。
　　“啊！指什么呀？”学子们发问，看着黄菊香。黄菊香一指李如凤衣领：“就是这个东西。”
　　“虱子！”大家拍手，“对得好！”
　　李如凤受到意外刺激，感到很是失去面子，就开动脑筋来想报复。就举手说：“我姓‘李’，就用李字拆来对。”于是说道：上联是“十八木子李。”
　　“下联呢？”
　　下联是：“古文故人做。”“要是要得，意思平淡得很。”
　　李如龙见弟弟用李字对联，也不甘示弱，就说：“我用李字来个大气派的对联。”
　　于是他大声说出：“上联是：李家十八子。”“讲人多，那下联呢？”
　　李如龙略一思考，说：“下联是：‘奏事二三人’”“奏事”指给皇帝报告大事，“奏”字分别是由“三人”加上“二人”组成。
　　此联一出，黄文鹏感到意外，这个小子还能想出如此好对。不可小看。于是他点名要李如龙回答他的上联。
　　黄文鹏的上联是“地大也为土”（拆开‘地’字成土也。）意思是你地再大也不过是一坯黄土。
　　李如龙还真的不马虎，稍一思索就回答：“峦低亦是山”（拆开“峦”字成亦山），意思是说：我的山再矮也是挺立的山峰。不仅对的工稳，气势更是凌人。闻言知人，黄文鹏发现李如龙出语不凡，有心在压制一下，出对：“先生讲解天出头，”接着点李如龙对下联……
　　正在这时，只见万小姐飞也似跑来，对着黄文鹏耳语几声。
　　黄文鹏马上宣布：“放学，各自归家练习。”说完就跟万小姐匆匆而去。
　　原来是京都皇上派特别钦差传来圣旨，圣旨说：“一月前，宫中发现一次奇妙的刺杀，危急皇帝安全，无法破案，案情且与万侍郎有极大关系。要黄文鹏立即进宫协助破案，解救万侍郎，保全皇宫安宁。”
　　黄文鹏早打消做官念头，本待不去，但是又担不起抗旨罪名；加上要有机会解救万侍郎，就接下圣旨，收拾行装，别过黄棕，与万小姐一起随钦差进京去了。这正是：“曾将看月为听月，敢把今声替旧声。”
　　黄文鹏夫妻带着儿子黄建进京，黄文鹏一走，黄家学馆也顿时分散，一时之间没有找到有学问的人来顶替教学。孩子们便成天分开乱游荡，打架、损坏物产的事时有发生，更有几个胆子大的，竟然跑到锁龙桥上去玩耍。黄棕叫各家管紧点，可是还是杜绝不了意外的麻烦。特别是黄刚的儿子黄早满，几乎每天都要惹出点是非，昨天还竟然与李家的孩子搞起赌博游戏。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许多家都在为孩子的事思考。
　　黄永安来到潜龙井，黄刚对他讲起为孩子苦衷。黄永安说：“好办！”
　　“你有啥办法？”黄刚问。
　　“我在石花镇有个朋友叫胡安民，是茶也艺术里的大师。我可以托他带早满和化成两个一起去学习做茶。既学到正经技术又还很高雅。你看要得不？”
　　“要得！”黄刚找来黄早满，一一说之。黄早满也愿意离开家，去外面闯荡历练，就同意跟永安大伯去石花镇。
　　一番嘱咐，黄早满随黄永安黄化成父子来到石花镇，胡安民热忱给予安排，先是带黄早满和黄化成熟悉镇上环境，再委托大徒弟孙慧专门教导制茶技术。
　　黄早满和黄化成一时间感到环境新鲜，加上制茶技艺学来很有趣，两个很是用心。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潜龙井这边，一见黄刚送走黄早满去学艺，大家似乎顿开眼界，一个个都仿效黄刚，找关系把孩子送到外地去学艺。他们说：“养儿不学一门艺，挑断扁担撮箕系。”
　　首先是黄海把小儿子黄开仗带到支罗，向柳林学习武艺；接着是黄朝远把大儿子黄原送去奉节学屠宰，黄朝虎也把儿子黄强送到川西学纺织。
　　见到都送孩子出去学习，癞子婆娘张娟娟也乘机叫李三娃子的两个孩子送到娘家，弟兄两都学习经商。李如龙主要高田地收买，李如凤高药材和油漆等。癞子婆娘有的是本钱，只是期待儿子长大，因此叮嘱龙凤兄弟一定要用心磨练。
　　一群年轻的孩子走了，潜龙井都是中老年人在家，按部就班地经营着。不过黄棕觉得自己已经进入花甲，走动不如以前方便。加上黄海不能归来，家里这边黄朝远、黄朝虎、黄志豪、黄成家都有专门任务，人手很不够用。于是他反复思量，就想找个人来当管事。可是找谁好呢？想来想去，只有三娃子，他在我们家干了十七八年，出了许多力气，还没有出过大事，对黄家算是忠心。何况我一直把他当自家人看待。“对！就找三娃子来代理一段家务管事。”
　　黄棕找来三娃子谈话，说出自己的打算和要求。三娃子激动地比娶媳妇还高兴，说：“主人家，我保证干好！一世不忘你们黄家的恩德。”
　　黄棕召集在潜龙井的黄氏家人，当众宣布李三娃子为代理内务管事的决定。还当众约法三章：三娃子虽然是管事，但是不得在黄家人面前摆架子，要温和对待黄家老少大小；二是三娃子必须精细的做好收入支出账目，要经得起验收和盘查；三是要尽力的合理安排好大小事务。
　　黄朝虎对黄棕的决定感到有些不妥，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的什么。自己主动来当内务管事吧，又不精通账目，就说：“既然大当家安排了三娃子当内务管事，我们也就不多说了，相信三娃子会照办的。不过，三娃子所有支出，凡是用钱买回的东西，要全部交我验收”。
　　此话一出，大家都说：“要得！这样就避免报假账！”
　　三娃子对大家的话表示理解，他也当众表示：一定遵守约法三章，尽心尽力地把黄家的事务管理好。年底将总收入和支出当众公布。三娃子最后发誓说：“我要做了对不起老管家和黄家的事，天打雷劈！”
　　大家散去。三娃子当上黄家内务管事。这正是：“虽然是芝麻绿豆，也算出人头地。”
　　三娃子高兴不已，晚上对老婆说：“老婆有远见，教我学得字墨算盘全用上了。”癞子婆娘说：“你得到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三娃子把黄棕升任他为黄家内务管事的话对癞子婆娘讲了。癞子婆娘一阵惊喜，接着她开始为三娃子策划，叫她怎样对人，怎样处事，叫她如何运用好钱财一一点拨。
　　“有你这个高级参谋，我这管事当定了！”三娃子一激动，又把老婆压在底下！弄了半夜，身子倦了，抱头而寝。
　　正是：穿花蛱蝶，双双春日入房来，点点蜻蜓，款款迎风随浪滚。要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