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黄刚惩治顽子 三娃赔罪息事

　　诗曰：
　　福有因缘祸有门，甘同枝叶苦同根。
　　果随瓜豆人人种，水滴堂檐点点痕。
　　懦父也能生凤子，棘丛偏会隐兰孙？
　　百年冤鬼来寻债，隔世还追地下魂。
　　端的光阴似箭，转瞬又是七八年过去。李三娃子的那两个儿子也都进入九岁的了，弟兄两虽是一母所生，但是体型各异。老大李如龙苗条，老二李如凤肥胖。两个孩子都有聪慧的灵性，简直不像李三娃子的种子。由于三娃子和癞子婆娘要做工，弟兄两不到一岁就在地下乱爬，两三岁开始走路，就在院子里游动。只有晚间，才会得到爸爸妈妈的暂时怀抱。三娃子两口子都很疼爱孩子，夜晚都是一个抱一个睡觉。母亲张娟娟还不断给孩子讲些古代机智人物故事，如“曹冲称象”“孔明借箭”之类。几年的耳濡目染，倒也启发出孩子的灵性。到七八岁时，两弟兄都成了搞搞神，整天在大院子内外和潜龙井上下游荡乱走，还不时爬树、采花、用泥巴做大刀、铜钱一类的玩具。
　　与李家两弟兄不相上下年纪的还有七八个孩子，他们分别是黄海的小儿子黄开仗，黄朝远的大儿子黄原，黄艺的女儿黄菊香，黄永安的儿子黄化成，黄文鹏的儿子黄建，黄红的儿子黄不灭，黄登石的女儿黄良丽，黄朝虎的儿子黄强，黄刚的儿子黄早满。这些孩子一般大小，在一起做游戏，调家家过得很快活。
　　黄棕对黄家的这些孩子和李三娃子的孩子都一样对待，都安排在大院食堂吃饭，生活费都是象征性地出一点。对此，李三娃子两口子又是感激，说黄家仁义，一点没有亏他们。所以李三娃子两口子为黄家做事卖力又用心。张娟娟经常对她的两个孩子说：“你们顺利长大，全靠黄家恩德，以后长大不可忘记！”当然张娟娟的内心还有更大的想法，就是借助黄家的条件养好孩子，将来建立自己的家园。这些当然是黄棕们都不知道的。这正是：“画虎画骨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正如俗话说的：“嘴巴说的敏敏甜，屁股上藏弯弯镰。”
　　到七八岁时，黄家的那些孩子都被黄文鹏收去识字学文化了，独有李三娃子的两个孩子还是自由散子。他们也想送到黄文鹏那里去学习，可是总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因为欠黄家的是在太多，所以这两个孩子的启蒙教师全靠她的母亲张娟娟在夜间开导。三娃子现在会打珠算，加减乘除都基本学会，有时也给孩子讲一些算法。但是大多数时间是他两弟兄一起游玩，爬山、玩水、上树、捉虫、抓蛇、扯草等，倒也把这两个孩子锻炼得很强壮，很大胆。尤其是李如龙可以爬上七八丈高的大树上掏鸟窝，摘野果。肥胖的李如凤虽然爬树不大行，但是善于跳高，四五尺宽的水沟一跃而过。
　　两个孩子越玩越胆大，越玩越刁钻顽皮。夏天，遍野地黄瓜、南瓜结出果实。这两个孩子就去当成玩具耍，把爬黄瓜藤子上咬断嫩黄瓜，嚼几口又吐出来。人们不知是他们的作为，还当是野猪啃的。特别是那个李如龙更是列钻，把嫩南瓜上挖一个小洞，拉上大便在里边，又将瓜皮盖上。那嫩南瓜照样生机长大，可是当人们把南瓜采摘回去做来吃时，刀子破开就是蛆虫乱爬，臭不可闻。“哪个缺德的短命儿干得好事！”人们大骂不已，弟兄俩躲在一边嘻嘻地好笑。
　　这些都没有人发现是李家弟兄搞的，但是还是有人在暗中观察。六月的一天，李家弟兄来到黄刚的梨树园里，那梨子半熟不熟的，像老君葫芦一样好看。李如龙爬到树上，摘下十几个嫩梨子。弟兄两先是一个个地吃，吃不完就来办家家玩，用尖尖石子在梨子上刻上眼睛鼻子等，放在一排，当做菩萨来上供。
　　“哈哈！这个是观世音！”“嘻嘻！这个是弥勒佛！”弟兄两玩得哈哈大笑。突然，黄刚进入梨园里，一把拧住李如龙，不由分说就是“唰唰”的两耳光，打得李如龙眼冒金星。
　　“狗杂种，来破坏我的东西！”
　　李如凤站起来想跑，也被黄刚揪住，“哗啦”就是一拌腿，打得如凤顿时蹲在地上。“原来是你这两个劣种在破坏。”
　　黄刚本是黄安的儿子，黄安为收留三娃子时就遭到埋怨，心里总是有气，时常对儿子说起。如今黄安年过古稀，在家养老，不在管事，一切事都是儿子黄刚来处理。
　　黄刚一手拖起一个孩子，大声喊叫“三娃子的儿子干坏事了！”“三娃子的儿子偷我的梨子了！”引得黄家大院和附近的人都来围观。“这两个小杂种，我的南瓜肯定是他搞的！”
　　“交代你搞的坏事！不然还打！”黄刚气愤不已。
　　“不交代，把他一家人撵出潜龙井！”
　　“叫他滚蛋！”在人们的吼声里，李如龙、李如凤吓得身子筛糠似地发抖，只好当着大家一一交待自己干的坏事！
　　黄刚将李家两弟兄的事告诉给黄棕，要求黄棕严格惩治，不能姑息。黄棕立即喊来李三娃子和癞子婆娘，连同破坏的梨子交给他们看，要他们加强教育，不能再犯。
　　“什么不能再犯！叫他们滚到别处去！”黄刚很坚决，“我料定这两个家伙是我们潜龙井黄家的祸害！”
　　“三娃子，要好好教育你的孩子，我们的东西遭破坏不少也！”
　　“再不教育，我们是要收拾的哟！”
　　众人七嘴八舌，三娃子脸色红得很难堪。“我请大家给我整。”说着拉过李如龙就一巴掌。
　　“哇”李如龙大哭起来。三娃子接着又给李如凤一脚尖，又是几声“哇”。
　　“养不教，父之过。你打孩子算什么本事！”癞子婆娘横眉怒目地对三娃子吼道。
　　三娃子不敢还嘴：“那你说怎么办呀？”
　　癞子婆娘一手拉起一个哭泣的孩子，又踢三娃子一脚，叫道：“三娃子，祸害黄家主人的庄稼，我们一家都有责任，我们一起向大家赔罪！”癞子婆娘把一家人跪在众人面前，“求各位黄家老板宽大原谅一次，我们一定教育孩子。”说完叩头，地坝被撞得咚咚响。
　　“这还差不多。”人群里有人开始原谅，“以后再不能搞这种缺德的事！要吃给我们说！”
　　黄棕站出来，他说：“三娃子一家认错了，就行了。”又对黄刚说，“不就几个梨子吗？我们舍得起！算了！”
　　黄刚瞪了黄棕一眼：“就是您把它惯时了的。我下次再不饶他！”黄刚气愤地走开。
　　这件事由于三娃子的认错，也就平息下去。不过三娃子和癞子婆娘真的收拾了一顿孩子。龙凤兄弟老实多了。
　　黄棕来对三娃子说：“你把孩子送到黄文鹏那里去识字吧！一是免得出事，二是也学点正经。”
　　“好是好，那他能收吗？”三娃子说。
　　“我给黄文鹏说了，他同意，不过你要多给我们干些活路，帮助理麻好家。”
　　三娃子和癞子婆娘再次感谢黄棕的照顾，对龙凤兄弟说：“快点给老爷叩头，明天去上学。”
　　黄棕走了，三娃子两口子一个抱一个孩子，又细心教育一回，癞子婆娘对两个孩子说：“今天你看人家要赶我们走，我们上哪去呀，孩子，为了现在的生存，我们不能得罪黄家的任何一个人。以后要学好，学成自己的本事，争取不受人家欺负……”
　　李如龙点头答应，李如凤却使劲顿了地下一脚……
　　第二天天没亮，三娃子就起床，他先给黄刚家挑满一缸水，再次向黄刚赔罪讨好。黄刚说：“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三娃子又给黄文鹏的学馆打扫卫生，见到黄文鹏鞠躬，说：“他今天送孩子来，请严加教育，学得知识，终生不忘！”
　　“放心，你去吧！早点叫你那儿子来。”黄文鹏说。这正是：“三娃子因过得福，黄家人宽大无边。”
　　不过在这件事上，黄刚对黄棕产生了意见，总觉得黄棕太偏爱三娃子了。以致后来发生隔阂，生出意外。此是后话，暂时按下不提。
　　也就这件事后，癞子婆娘也就暗中加紧了建立自己家庭的计划。她叫李三娃子利用时机在外边给那些贫困人家一些小小恩惠，收买一些土地，再寻找地方建造自己的房子。
　　三娃子小心地进行着。
　　课堂上，龙凤兄弟与黄家的十几个孩子坐在一起，上午先是读一遍千字文，再练习一会写字，听黄文鹏讲些历史故事；下午读《幼学四书》文篇，再听怎样作对联，黄文鹏每天就这样训导着这些孩子。
　　龙凤兄弟开始还很认真，不敢捣乱。十几天后，就原形毕露，只要黄文鹏不在时，李如龙就欺负黄朝虎的儿子黄强，不是敲黄强脑袋，就是捏黄强屁股。黄强还手，如龙就抱起他摔，弄得黄强不时头上就出现青包。李如凤就爱挑逗黄登石的女儿黄良丽，不时还把脸蛋摸上几把，吓得黄良丽大哭。
　　“小媳妇，你来。和我亲亲！”下课时间，李如凤趁黄良丽上厕所转来，拦在半途中嬉皮笑脸地说。接着就伸手去拉她，吓得黄良丽连忙跑开。
　　黄良丽跑开时，被横在路上的一丫木柴桠枝绊倒，李如凤就乘机骑在黄良丽身上。黄良丽大声喊叫，黄刚的儿子黄早满跑过来帮忙，刚抓住李如凤的后背向外扳，李如龙也就赶来抓黄早满。龙凤兄弟两个对一个，黄早满早被掐在地上。“停手！站起来！”黄红的儿子黄不灭站在前边，用手指着龙凤兄弟，命令式地说。
　　龙凤兄弟根本不理睬，依旧掐住黄早满。黄早满用脚乱踢，也挣扎不开。
　　“唰唰”两声响，龙凤兄弟松开了手。原来是黄不灭见龙凤兄弟太过分欺人，也就不客气地摇动了顺风掌。龙凤兄弟一人挨了一耳光，怒目着黄不灭。黄不灭从五岁时就在父母的指点下，练习武功，根本不把这两条腻虫放在眼里。“来吧！”
　　黄不灭没等两腻虫扬起手，就一个“二郎担山”，把两腻虫放倒在地。“从今天起，你这腻虫再欺负人，我就真的打！”黄不灭警告龙凤兄弟。
　　龙凤兄弟见势头不对，立即罢休。
　　黄不灭将事情告诉叔叔黄文鹏。黄文鹏马上找来龙凤兄弟，脱光裤子，按在板凳上，每人责打二十竹板。打得两腻虫哇哇的叫喊。
　　黄文鹏让龙凤兄弟惩治后，又将他带进教室，罚他们抄写《千字文》十遍。
　　经过这次后，龙凤兄弟再也不敢欺负别人，学习也归真许多，进步到也很大。
　　
　　腊月杀年猪，癞子婆娘把自己喂的猪宰杀，依旧给黄棕送一个火腿，给黄海送一个圆尾，请所有黄家的当事人吃一次泡汤。在酒席上大讲一些感激的话，博得黄家人好感。
　　这一年，三娃子为了感激黄文鹏对两个孩子的教育，还给黄文鹏送了一套猪腰子和猪肚子。
　　表面上再没有出现不和谐的事，但是癞子婆娘却在打新的主意。他打算开年后，趁拜年之机，把孩子放到娘家，让李如龙受老父亲指点学做生意，把李如凤送去学习武术，好在将来有钱有势力稳固自己的家。
　　正当李三娃子和癞子婆娘设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又有一个大好机遇降落在李三娃子身上。这正是：“命若穷，挖到黄金变作铜；命若富，捡块白纸变成布。
　　要知是什么好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