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向信义 29

　　有段时间，信义汽车部件的订单不是很多。有的岗位实行轮休，但包装部依旧坚持上下班。虽说活不多，但都得有人来干。老陈在时，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安排两三张台子的人员包装玻璃，其余人等负责打扫包装部周围的环境卫生；要不就整理二楼包装材料存放区域，或者整理木箱存放区。有的同事拉木箱时，只顾赶时间，也没归位摆放，所以看上起就乱七八糟的。有时候老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自个儿在那里摆放归位。
　　可是品保却有人上班的，比如向洪、贺赛花、杨芳、李光斌等等，只不过他们是计时工资，也有轮休的，有时候接连几天都不见他们，有时候一天之内要遇到好几个。他们的上班地点似乎也没如何固定，不过倒是有个品检抽样室，安装了空调的，太热的话钻进屋子不消十来分钟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我估计，他们几个在大热天都会抽空去那里避暑。总之，他们上班自由，只要完成了抽检任务，基本上就无事可做了，于是等待下班便成了最美的期待。
　　有点意思的是，包装部其它兄弟见了品检美女贺赛花一过来，都会眉开眼笑地和她打招呼。尽管双手都不空，可嘴巴也没有闲着。还有的“花花花花”地叫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而贺赛花本人呢，有时候也被叫得有些难为情，有时候就会杏眼圆睁，警告他们被乱叫，或者生气地走开了。
　　在信义玻璃虎门工业园，在车间上班的女生其实都比较少，男多女少的状况也没有发生改变。我所知道的就是包装部除了江西班长张金玉是女性外，几乎都是打麻将都想胡的清一色大老爷们。而那些兄弟也都才二十出头，还是处在人生的青春期，体内荷尔蒙分泌也很旺盛。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美女过来，能过过嘴瘾也是好的，也算是过了一把眼瘾，慰籍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如果说他们想动手动脚的，那倒还不至于。毕竟是公共场合嘛，要是那样的话，会被保安带走，严重的会被警察带走，说不定就会以侮辱妇女给拘留，那又何必去惹麻烦呢？
　　这一点，打工的都很清楚，也不愿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进了局子，对自己的人生都会有不小的影响，那又何苦呢？因此，过过嘴瘾和眼瘾都是不犯法的，不过呢也不能超出范围，否则也会惹上麻烦。最好的就是能控制在一个度的范围之内，大家既开心了但又不得罪谁，两全其美的，不好吗？而其它两个女品检，还是因为长相和性格上的问题，很少有人去搭讪，除非是工作中的事情。
　　在信义的外贸部门，办公地点就在我们包装部靠电梯上去的二楼。上下班都是走楼梯，包装部的包装材料也搁在楼上，我们需要的时候就会“咚咚咚”地跑上去，先用眼睛一瞄后赶紧拿起便走，也不做过多的停留。外贸部门也是男士为多，似乎仅有几个女生。但是其中的一个，虽说不上漂亮，但肤白，一头短发，而且会打扮，身材还挺火辣前凸后翘的，所以还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其实她也早已注意到有人在看她，也不知她是何方人士。也许心里在想，有人看我，说明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好嘛，既然想看，那就随你们的便呗，反正我也不吃亏，又不掉皮掉肉的，怕个啥呢？
　　其实吧，在包装部胶合室也有三几个女生，她们的工作环境比起我们来舒服多了，虽然要换一身白，白帽白衣白裤，但至少是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而且还是无尘车间。我在信义三年时间，也就羡慕了三年。后来和她们除了罗美女外在闲聊时，她们说，你们说得倒轻松，那活也不是好干的。上下两片玻璃在胶合之前，还需要仔细查看有无杂质或者头发一类的。如果有就需要清除掉，然后还要擦拭灰尘，然后才进行胶合，上下两片玻璃还要完全重合，才不会出现叠差。轻微地叠差倒没啥，如果出现较大的，那就麻烦大了。若是把汽车挡风玻璃送到客户手中，到时候人家的汽车就安装不上去，再退货回来很是麻烦。
　　好像记得在前面说过，在胶合室确实有一个湖南美女叫罗文静的，个子还算高挑肤白而水灵。在贺赛花跟前，她们可都是有一比的。贺美女属于性格开朗活泼型，而罗美女属于内敛小家碧玉型。不过，她们的眼睛都很迷人，也许是共同点吧？贺美女比较容易接近，而罗美女则有些清高，有点外冷内热的那种。有时候也见她和胶合的帅哥些说笑着，无意间见了我很快就收敛起了甜美的笑靥，就感觉她的那种笑还真有点像孔雀开屏一样的稀奇。从身高上，罗美女要占有优势。她们都扎着马尾辫，额前刘海自由而奔放。也许因为是湖南老乡，相同的乡音会让漂泊异乡的她们感到亲切。乡音不改嘛。古人都这样说，更何况是今人了？
　　莫不是罗美女在想，凭啥要对我有好感呢？你是谁呀？该不是对我有啥想法不成？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的是想多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了老婆和孩子。人就这双眼睛没有生好，只要一睁开，就要看东西，不管是该看的不该看的，也许就在无意之间一览无余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最不能隐瞒真相的就是眼睛了。但是，作为有妇之夫，最基本的人伦道德和纲常还是不可不晓的。那时的我已经是三十多岁了，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都在心里跟明镜似的。忽然想起来那首歌曲中所唱到的那样，“……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有的时候，看到胶合室男女工们上班时欢声笑语不断，而包装部这面都是大老爷们。基本上，男人之间该聊的话题差不多都搜遍了，估计也没啥新鲜的内容。所以就不止我一个人，当然还包括其他的包装兄弟们，都渴望汽车玻璃生产的最后一个环节除了男工，还希望出现女工。虽说张金玉也算女工，但那也是“物以稀为贵”，而且，张金玉的一双儿女早已长大成人。在那些单身男工们面前，属于大姐一样的存在，压根就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他们所希望的女工至少是要年轻的，有漂亮的更好，实在没有的话，长相一般的也凑合。或者在暗地里寻思，为啥胶合的罗美女和品检贺美女不来包装部呢？一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发笑了，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还真的是至理名言啊。至于罗贺两美女为啥不来包装部，其实也不是她们说了就算的。可能是，她们在见工的时候，信义玻璃正好就是胶合和品检要人，所以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原因嘛，就是这么的简单。
　　想当初，我所在的第一家香港厂，包装部可是聚集着很多女工的。她们就像一朵朵不同性格的耀眼“花朵”，成天活跃在以男工为主的卓维手袋工艺制品厂。那时还天真地以为，是不是所有厂的包装部都有不少的女工啊？后来才知道。除了电子厂、毛纺厂、织布厂等女工较多外，其余的工厂几乎都是男人的世界，偶尔看见她们不过只是一种点缀罢了。
　　我还知道，在信义玻璃虎门工业园内，还有就是写字楼里面的女工比较多。她们穿着浅蓝色的工衣，都很青春和充满了活力。单说写字楼总机有个叫李芳芳的河南美女，瓜子脸和披肩长发的完美搭配，长在中原大地的她依靠面粉的营养丰富长出来的身材不高不胖。在总机那里随意一坐，也是惹人驻足欣赏的迷人风景。有点遗憾，我在离开信义的时候，她都并不知道我的大名。我知道她是因为某次在饭堂吃饭和她擦肩而过时凑巧瞄了一眼她挂在左胸前的厂证。并且她和她男友的出租屋就租住在曾屋村村口紧挨外边大道的边上底楼，我早上上班途中都要经过那里，有时候看见他们很亲密地赶去上班呢。有消息说她男友在建玻上班，长得很秀气的样子，只是身高上要比李芳芳明显一些。
　　来自重庆的任建章也是一个烟民，个子虽然不高，但头脑灵活，会拍马屁。他的工作很轻松，谁都可以干得来。有时候包装台缺人，老陈也会叫他过来帮忙。他人是到场，可干活磨叽疲沓。反正，对他来说，他是计时工资，混满8小时就万事大吉，而且拿钱还比辛苦包装玻璃的工人要高。这就奇了怪了，凭啥呢？是啊，凭啥呢？只要在包装部呆久了，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还不是常在老陈或者朱部长面前晃来晃去地刷存在感。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人一熟悉关系自然就接上了。任建章便见风使舵，对领导们尽挑好话讲。人啊，一百人之中，有谁不喜欢听贴心贴肺的好话呢？必要时再主动一点，露两手，领导们势必会对他另眼相看，尽管对他的工作态度有所微词，但似乎都可以睁只眼闭着眼，忽略不计。只要生产线不停，其它的都不是个事。生产部门嘛，生产就是第一位的，安全才是第二位的。
　　我这个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种人，所以和他在一块包玻璃的时候，几乎都是搪塞他。压根不太相信他说过的话。但表面上，我还是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对我和他来说，重庆和四川在香港回归那年之前都是被四川省所管辖的，最常见的就是中共四川省重庆市啥啥啥的，而在97年3月后，经党中央和国务院批准，重庆和四川分开而治，重庆被中央直辖，四川仍为成都所辖。在历史上，重庆简称巴，四川简称蜀。若是照以前的话呢，我们就是同省老乡，现如今只能算是半个老乡了。
　　说起老乡，在外地，特别是在人生地不熟地广东东莞。如果遇到一个地方的老乡，其亲切程度不亚于买彩票中了大奖那么兴奋和激动。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老乡都是好样的，但也有其中的坏人。他们凭借老乡之间的亲近感，获得好感和信任，不由自主地干起来坑蒙拐骗、偷吃拿摸的恶习。如果对方是女性老乡，人又年轻，略有几分姿色，或许就会动起花花肠子……叫人防不胜防，如果没有提高警惕，真的很容易受骗上当，从而走上一条难以自拔的艰难生活道路。
　　因此，我对于老乡的态度，一般情况下都还会心平气和地泰然处之，碰上面打个招呼或者浅笑一下，简单问候两句也并无不可。但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深交，我会保留着戒备心理，也注意防范，尽量让自己免受不必要的经济和感情损失。这对于任何人，其实我的观点都可以适用的，也并不特指对老乡所用。
　　我这个人一直信奉一条，不是自己的，你也不必去争去抢，那样会白费力气不讨好；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这就是缘分，你还别不信。可能，我的这种思想有些固化，早已不适应打工大潮中的大环境，也就是说迟早会被淘汰掉的。但有一点尤其重要，那就是我心不贪不占，本分地打工赚钱，心安理得。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要稳妥得多。自己不受损失，从某种意义上说，不就是很好地保护了自己吗？出门在外，身上揣点救命钱，这才是硬道理。否则，你独自一人漫步在异乡，一旦遇上啥事，自然没有人会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