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里庐山行

　　第二天，天英早早地把大家叫起来。天豪、香莲吊着脸，撅着嘴，心情郁闷。天英一脸严肃的：“天豪、香莲，莫埋怨哥哥，搅黄了你们的好事。其实我俩的心理也是一样的，谁不希望把这事情办了，大家也就安心了。”
　　香莲心里虽然不愉快，嘴上却不饶人：“三哥，你倒生分得很，分得清清楚楚。我俩，我俩是谁呀？你俩的心理既然和我俩的心理一样，为什么像疯子一样横加阻拦？对不起，你先说了我俩，我也就说了我俩，反正我们四个人不能永远住在一块儿。要是我和天豪住在另外的房子，三哥也就管不住了。”
　　筱莲嘻嘻一笑：“嘿，妹妹，好不害羞，你要和我们分门另户了。”
　　天豪说：“哥哥，我尊重你的领导，可你为什么不尊重我们的选择呢？”
　　天英说：“天豪，你怎么这样糊涂？北方虽然有不好的消息，但是在没有发生大的叛乱，我们依然享受着朝廷饷银的时候，皇上的旨意，父母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是不能不遵守的。如果我们按照自己的心理随意行动，自由成亲，将来有何面目去见皇上，去见父母，有何面目去见大哥、二哥、大姐、二姐？现在，游览还得进行，长生不老之方还得搜集，这个任务要继续完成，有始有终，善始善终。”
　　天豪、香莲面带愧色，无言以对，游览照常进行。他们走出驿站，老者指着北边银练闪烁的江水：“各位，你们看，这万里长江从庐山北麓滚滚流过，确实气势非凡；再加上浩淼鄱阳湖，从庐山东麓一直环绕到南麓，更是波光潋滟，云雾缭绕，景色迷人。庐山从北到南，一山峙立于鄱阳湖盆地，绵延数十里，奇峰突起，瀑布流泻，寺庙道观，占尽秀色。这大江、大山、大湖，三位一体的美妙，除过庐山，到哪里去找？难怪李白来过好几次。各位，人生难得几回游，今日不游更待何时？”
　　众人连连说好，香莲笑笑：“我们本当不游，经大叔这样一讲，不游也不由我们的双腿了。”
　　于是，一人骑一匹马，沿着庐山东麓，鄱阳湖滨，逶迤前行。一路之上，果然是山清水秀，苍松如盖，翠竹碧绿，令人目不暇接。东方的红日已经高高升起，宽阔的湖面上金光闪烁，璀璨耀眼。香莲有意埋怨道：“大叔为什么不早一点叫醒我们？让我们耽误了一次看日出的机会。”
　　老者诡秘地一笑：“我本待叫你们的，可听你们吵吵闹闹到半夜，必然乏困了，所以——”
　　香莲红着脸：“难道大叔听见我们说话了？”
　　老者连连摆手：“我哪儿会偷听你们说话呢。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这里看到的日出很一般，最好看的日出在五老峰。今天我们上山，晚上住在山上的寺庙里，明天就能看到日出了。庐山一年中多一半是阴雨天气，要看日出很难。有的人老远的乘兴而来，却遇到雨天扫兴而去。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今天天空又晴得很净，明天不但能看到日出，还能看到难得的云海呢。”
　　突然，筱莲、香莲同时喊道：“红叶！”
　　众人举目望去，山腰间，红叶点点，如火如荼，夹杂在苍松翠竹之间，像三月的桃花，四月的牡丹，五月的石榴花。细细看时，涂染如画，看得人如痴如醉。香莲故意埋怨道：“庐山有如此美丽的红叶，大叔为什么不曾提及？”
　　老者尚未答话，一群群白鹤像一片片白云从天上飘飘然落了下来，碧绿的湖面上立即盖上了一层层白雪，接着它们就“嗝嗝”地叫个不住，有的还拍着翅膀翩翩起舞......
　　筱莲又假意埋怨着：“这么多的白鹤云集鄱阳湖，大叔也未曾提及啊。”
　　老者说：“庐山好看的风景还多得很，你们慢慢地看吧。就拿这白鹤来说，你们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名堂？”
　　香莲笑着：“白鹤成千上万，云集湖里，叫的叫，跳的跳，乱糟糟的，有什么名堂？”
　　老者笑嘻嘻的：“姑娘再仔细看看，白鹤可分雌雄哩。”
　　筱莲羞涩的：“啊，原来这白鹤是成双成对的，可能是雄的拍翅欢叫，雌的翩翩起舞，大概它们是在求偶吧。”
　　老者说：“姑娘说对了，不过每年四月是白鹤的求偶季节，现在是夫妻对歌欢舞哩。”
　　大家都笑了：“大叔可真幽默！”
　　说话之间，一群天鹅翩翩飞来，湖里更热闹了。老者说：“冬天快到了，北方、西方的候鸟来这里过冬，这儿气候温暖，八百里鄱阳湖又有充足的鱼虾，真是白鹤的天堂。”
　　天豪说：“大叔，这里这么好，我们就住在这儿不回去了。”
　　老者说：“欢迎，欢迎。可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美景天天看就不稀奇了。要看李白诗里写的瀑布，就得上秀峰去。人常说：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数秀峰。”
　　就这样，他们说说笑笑，站站看看，走走停停，傍晚时分才到了五老峰下。他们抬头仰视，高高的山峰顶巅都涂抹上金色的夕阳，壮观之极。香莲伸手指指点点：“哎呀，你们看，这五峰耸立，真像是五个老人并排而坐，难怪叫做五老峰哩。”
　　筱莲仔细地欣赏着：“你们瞧，从这个方向看去，真像是一朵金黄色的芙蓉花。”
　　老者赞道：“姑娘好眼力，李白的诗《望庐山五老峰》正是这样写的：
　　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
　　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天英说：“吾将此地巢云松，难道李白真的在这里隐居过？”
　　老者说：“李白确实曾在此地筑庐读书，时间不会太久的。各位，现在已暮色苍茫，明天早晨要看日出，有两种方案，你们可以选择一下。一是住在山下，半夜起来登山；一是现在登山，晚上住在山上，凌晨起来看日出。”
　　香莲说：“两种方案都很辛苦，大叔，有没有第三种方案，舒舒服服的。”
　　老者笑着：“有啊，晚上就住在山下，半夜不用起来，舒舒服服地睡觉，可就看不到日出了。”
　　筱莲搂住香莲：“妹妹，你可是个大懒虫啊。好了，我们立即登山，晚上住在山上，明天看日出还是方便一些。”
　　天英、天豪都说同意，香莲也同意。于是老者领着他们在山下的庙宇里吃了晚饭，寄养了马匹。走出庙门，大家鼓起劲来，向五老峰攀登。起初借着朦胧暮色，一阶一阶攀登，倒也顺利。后来，天色渐渐黑暗，只有脚下的石级还有一点隐约的白色，四周全是一片漆黑。山风呼呼地吹来，把登山产生的热量尽皆散去，身上便觉得冷飕飕的。香莲打着寒颤，搂住天豪：“天豪哥，我冷。”
　　老者说：“我早晨是叫你们加些衣服的，现在只能忍耐一下，住到山上庙宇里就好了。”
　　正在说话，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传出几声凄厉的哭泣声，众人尽皆毛骨悚然。香莲喊了一声妈呀，搂住天豪瑟瑟发抖，天豪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天英也把筱莲搂在怀抱里。老者连忙说道：“大家别怕，这是猫头鹰的叫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哦，猫头鹰，不吉利的东西。”
　　老者说：“猫头鹰是抓老鼠的益鸟，没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年轻人也相信这些。”
　　天英说：“倒不是相信，听人们都这么说的。”
　　于是，大家壮起胆子向上攀登，一会儿，身上都渗出了汗水。这时，山峰渐渐地亮了起来，香莲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月亮出来了。”
　　大家扭头向东方望去，一轮银盘似的圆月从水天连接的地方冉冉升起，把皎洁的光辉撒向四面八方。鄱阳湖里也有一轮圆月，却被波浪击碎成一缕一缕，依然银光闪烁......凝视着天上的月亮，天豪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就是比昨天的月亮圆。”
　　香莲吃吃地笑着：“天豪哥，依我看，还是十五的月亮圆。”
　　天豪又仔细地看看月亮：“妹妹说得有理，就依妹妹吧，十五的月亮就是比十六的圆。”
　　筱莲笑了：“你妹妹放个屁都是香的，我看你今后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做！”
　　大家在笑声中继续攀登。有了月亮照明，攀登顺利得多了，后半夜到了山巅的寺院......
　　深更半夜，寺庙里的和尚早就睡了，老者上前叩门，许久，大家冷得直打哆嗦，庙门才吱扭一声开了，小和尚还揉着惺忪的睡眼。打过招呼，老者说明来意，大家便走了进去。小和尚随手关了庙门，领着众人在客房歇了。五个人挤在一间房里，大家盖着被子和衣而睡，身子才慢慢地暖和了。
　　老者说：“看月亮的位置，有两个时辰天就明了。要看日出，等上一个时辰，就得起来。整夜爬山，你们也累了，躺下合合眼吧。别担心，到时候我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