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屈三女

　　九凤姑听见树林里发出擦枝刮草的声响，顺着篝火的纤弱光线向树林里看去，一个高大的人形黑影飞快地穿梭而过。九凤姑拿起弓箭，连忙轻声地叫阿鲤，说：“阿鲤，在篝火里加点柴木，烧得猛一点。”阿鲤应声而去。火光更亮起来。阿鲤也向树林里看去，此时树林里出现了五六个人形黑影，攀枝援树，倏忽又不见了。阿鲤便去轻轻地叫醒大洪。大洪站了起来，树林里又出现五六个人形黑影，此回看得真切。只见一个黑影双手攀在两棵大树的枝杈上，脚上勾着藤条，一双贼溜溜的，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这里的洞九人和篝火。见黑影停止下来，九凤姑便搭建猛拉弓弦，对准这个人影射将过去。人形黑影盯了一会儿，见眼前有东西飞来，便快速纵身一跃，跟从前面几个黑影向南倏忽而去。“沙”一声，九凤姑的弓箭射在树木上。阿鲤颤抖着声音对大洪和九凤姑说：“是，是它们！是食人猩。千真万确！”九凤姑安慰阿鲤说：“别怕！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看守着呢！怕什么！”阿鲤全身象筛糠一样，吞吞吐吐地说：“它们好像有很多，很多，我看见就接连过去了二三拨。”大洪也赶紧操起标枪，在周围巡逻着。阿鲤又在篝火堆里添加了大把的柴木。
　　到了深夜下，四周一片漆黑而寂静。阿鲤睡不着觉，就一直巡逻着。九凤姑他们抬不住眼睛，就先躺下去睡了。大洪叫醒干猿等人，一起巡逻了。一直到天刚蒙蒙亮，食人猩再也没有出现。正在干猿去南边一点的地方小解时，突然发现二十多个食人猩疾速地向山丘树林里跑来。其中二个高大个的食人猩，腋下夹着三个不断挣扎的姑娘。干猿一看，慌忙抖了抖鸟器，回身高声叫喊起来：“大家都起来！大家都起来！食人猩来了！”
　　众人听见干猿的喊叫声，个个跃身而起，一手操起家伙，一手擦着眼睛。大洪跑了过来，问：“食人猩呢？”干猿放下弓箭，指了指南边的树林，说：“二十多个食人猩，都往树林里钻了。”这时候，树林里细细传来了二个姑娘的哭喊声。干猿说：“他们不是什么猩猩，也不是什么猴子，是人。二腿跑得飞快的，不是爬的。刚看见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捕捉了二个姑娘，夹在腋下，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阿鲤说：“它们是半兽人，在陆地上会跑，在树林里会爬的。”九凤姑说：“大家仔细听听！树林里是有三个姑娘的叫喊声。”离龙说：“是的！”干猿说：“天屈人会不会就是这些半兽人？那三个姑娘说不定就是南蛮姑娘。”离龙挥动大石斧，急促地说：“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干嘛！大家快去救人要紧！”于是，就先带几个人向树林里冲去。阿鲤慢吞吞地说：“它们是食人猩。天屈人，我认识，都戴着大草帽子的。”大洪和干猿异口同声说：“不管是天屈人还是南蛮人，我们都得先去救下这三个姑娘再说！大家都跟我来。快冲过去！”于是猎队勇士们就都冲向树林。
　　离龙走在最前面，树林里藤萝遍地，莽草高密，一些松鼠和小鸟到处上窜下跳。离龙减慢了脚步，在前面斩藤开路。大洪，干猿，九凤姑，能刹子等人随后跟上队伍。为了不惊动食人猩，大洪回头告诉众人说：“大家脚步都放轻声点，刚才我们又听不见三个姑娘的叫喊声了。”
　　走了一段，离龙又听见了三个姑娘的叫喊声，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坡，便心急如焚地循着声音方向跑去，谁知被下面的藤萝一绊，跌了一跤。站起来的时候，一条手臂粗的大蟒蛇正挂在头上的藤萝上向他吐信，离龙挥动大石斧，对准蟒蛇的头，一斧给它劈了下来。
　　大家都爬上高坡，高坡一直向南延伸，之后被一个大岩石挡住了去路。大岩石的下面正是丽麂水的源头水潭。水潭旁边也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离龙站上高坡的边缘，见一群食人猩正围着二个躺在地上的姑娘发出“吱哇”“吱哇”的叫声。还有一个小姑娘不足半人高，被食人猩要挟着。其他二个姑娘身上分别被二个食人猩重重地压在下面正在施行交媾事宜。姑娘们不断地反抗着。其中一个食人猩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举起黑皮溜秋，带着锋利指爪的巨大巴掌正要向姑娘的头部拍来。离龙一看危急之际，便大叫一声，从高坡上跳了下去，随后干猿，大洪，九凤姑，能刹子，阿鲤他们纷纷跳下高坡。那个举着巨掌正欲拍下的食人猩，听见离龙的喊叫声，举着手停止了下来，正抬头看，离龙一巨斧就横削过来，把食人猩的头颅削去三丈多远。
　　围观的食人猩们不明觉历，被突然过来的袭击蒙圈在原地不动。另一个强媾的食人猩放开姑娘，站了起来，阿鲤举起矛枪就刺穿它的胸部。九凤姑搭箭便向食人猩们射去，一个食人猩应声倒地。大洪一飞标枪，精准刺杀那个要挟小姑娘的食人猩。其他食人猩们看见接连死了四头，慌不择路，纷纷逃出树林，跳进水潭，向对面游去，各自逃命。有的直接掉进下面的溪涧之中，脑壳撞上石头，崩碎而毙。
　　九凤姑上去扶起二个惊恐失神的姑娘。大洪过来对九凤姑和阿鲤说：“此地凶多吉少，不宜久留，我们不清楚在这里到底有多少食人猩。你们这几个人先带着这三个姑娘立即回家去。”九凤姑回答：“好吧！”九凤姑和能刹子，阿鲤便回身爬上高坡。大洪叮嘱说：“慢着！你们一定要按原路返回，别走错路道。”九凤姑应答了一声，就带着三个姑娘从原路下山，走出山林，寻北而归。
　　大洪带领队伍绕过水潭边缘，穿过树林，爬上大岩石南面的高坡。高坡延伸而下，顺着猩猩丘的南麓，他们来到了山脚。一路上皆不见食人猩的声响影迹，大概都躲到它们的老巢里去了。大洪们向东行走了一段，在转口北上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人群的嘶喊声。大洪先怔了一怔，停下脚步，远远望去，草原上足有一百多人，个个举着矛枪密密麻麻地往猩猩丘这边冲来。眼见越来越近，干猿大叫：“他们都是戴草帽子的，他们是天屈人。”大洪一看形势不好，便大叫：“大家快逃！”于是众人就向北面逃去。
　　天屈人看见了大洪的队伍，于是就分开二列，一列向猩猩丘山上奔去，一列向大洪的队伍猛追。大洪飞快地穿过原来歇宿的篝火地，继续奋命地北逃。天屈人紧追不舍，跑得比大洪们快。眼看就要追上，大洪大叫：“你们都先逃。我和离龙在后面挡他们一下。干猿，你也先带他们跑！”干猿说：“好的!你俩小心点.”
　　干猿就带着狩猎队伍绕过丘北。大洪和离龙站在那里，见干猿他们不见了身影，就转过身。天屈人已经追到跟前。为首的天屈人见大洪和离龙二人，哇哇大叫起来，不由分说，挺起长长的矛枪就厮杀过来。大洪对离龙说：“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不能被他们围住，一旦围住就死定了。咱们要边打边退！”离龙应声说：“知道了！”
　　于是大洪和离龙就二个人同时攻击那个为首的天屈人，那个为首的天屈人见二人杀来，一时就慌了神。大洪一枪刺中为首而来的天屈人。后面的天屈人果然想向二人包围过来。大洪和离龙边战边退，瞅准机会，又斩杀了一个不怕死的天屈人。天屈人依仗人多势众，不断围追上去。大洪和离龙从边战边退，变换成逃一段，战一段，接连又斩杀了三个天屈人。天屈人也杀红了眼，咬定青山，紧追不舍。眼看要绕北而上，草原地带将将没有了，到了北向山脚水泽泥涂处。大洪对离龙说：“咱们现在要加快脚步逃走。只要逃入水泽，他们必定不敢冲来了！里面有很多泥潭。”离龙说：“好的！”当大洪和离龙击翻一个追上来的天屈人的时候，就加快脚步撤退飞奔。
　　但是天屈人还是紧追着。大洪二人便跳上一个干燥的泥涂，向西蛇跑。见有一个水潭，又窜上去。果然，追过来的一群的天屈人都跌入泥沼里。有二个天屈人来不及拉住，就慢慢地深陷进去，直到淹没头顶。站在后边的天屈人再也不敢紧追而来。大洪和离龙远远地站在那里，大笑不止，然后慢悠悠地顺着原路回家了。回来的路上，在丽麂水西海的角洲上打了二头梅花鹿，一人扛一头。
　　大洪和离龙回到村落，此时还是下午时分。干猿他们都站在村口等候着。见大洪和离龙都安然无恙，大家欣喜地欢跳起来。猎手们过来接过二头梅花鹿，就抬过去宰杀。
　　大洪问干猿：“那三个姑娘呢？”
　　干猿说：“在修媪的房子里。九凤姑，羲和和山鬼妹正在安慰着她们，有个姑娘差点被吓傻了。”
　　大洪说：“她们是天屈人，还是南蛮人？”
　　“都是天屈人！”
　　“咱们先不要打扰她们，明天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再问个究竟。”
　　“天屈人后来没追过来？”
　　“追过来了。我们杀了他们几个人，后来还有二个天屈人不小心陷进泥潭里去了。他们就不敢追了。”
　　干猿和大洪走过去，在篝火堆旁边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离龙，九凤姑，山鬼妹，羲和也从房子中走出来。这时候，单狐，坂坝，干禄的狩猎队伍也回来了。
　　大洪说：“今天的天屈人本来就不是追我们的，可能就是来追剿猩猩丘上的食人猩，因为食人猩抢了他们的三个姑娘。”
　　离龙说：“天屈人应该还会向西迁移，可是食人猩挡了他们的去路了。”
　　大洪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食人猩究竟居住在哪里，数量有多少。食人猩每天都会出去觅食，天屈人到这边来，也算是碰上尅星了。”
　　山鬼妹问：“你们说的食人猩是长个什么样子的？”
　　大洪说：“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似猿非猿，似猴非猴的四不像。脸面同我们的脸面一样，头发也一样，但耳朵是白的，也有象我们人的耳朵，全身都是毛。陆地上能直立行走，森林里能攀枝爬树。专门喜好吃人。我们过去的时候，食人猩好像还喜欢女人。”
　　山鬼妹惊愕地说：“这个食人猩动物，我以前听说我们神师头人讲过。很早以前，同我们野人是同种的。它们是从很远西边高山雪地里走出来的。我们前一辈的时候，那大山里头也经常有出入，繁殖力特强，一般都是成百成百的群居。但是寿命不长。他们经常来吃人，后来都被我们先祖杀光了。我们进化了，他们没有进化，还是老样子。看见我们人类，就不爽，所以就想吃掉我们。”
　　大洪说：“那么说来，猩猩丘那边，肯定也是成百以上。”
　　离龙说：“那他们还想同天屈姑娘交配呢，这是怎么回事？”
　　山鬼妹说：“他们也想进化，改良群种。但是很少有生出像人一样的。有像人的，生出的大部分也都是雌性的，象女人一样。雄性的，象男人的基本上都不会，都还是原来的食人猩。我们以前野人部落里杀了食人猩后，有经常领养食人猩的女孩子，长大了就同我们一样。”
　　干猿听了，睁大眼睛，说：“这太奇异了！”
　　山鬼妹说：“这边猩猩丘上的食人猩大概是高山上迁徙下来最后一支的族群了。他们的族群里肯定还有象我们一样的女孩子。”
　　大洪说：“我们得去搭救她们，这些女孩子跟着食人猩生活会被糟蹋的，寿命肯定不会长。”
　　离龙说：“天屈人那边必定也在寻找食人猩的踪迹，如果在猩猩丘上找到了，食人猩就会被消灭的。”
　　干猿说：“食人猩一旦被天屈人消灭，不久就会对南蛮部落形成威胁。”
　　大洪说：“我们明天再到猩猩丘上去看个究竟。”大红忽然想起三个天屈姑娘没有用餐，就对九凤姑说：“九凤姑，你烤些肉给里面的三个姑娘送去。”九凤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