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诚信做成生意好   联手换来银钱丰

　　诗曰：一抹明霞黯淡红，瓦沟已见雪花融。
　　前山未放晓寒散，犹锁白云三两峰。
　　大堂上的茶几飘香，黄棕正在与大少爷倾心谈话。从谈话中黄棕渐渐知道，这家大少爷是川西黄氏望族，祖籍福建，明武宗嘉靖年间中期由江西迁移而来，到此已有百年发展的历史。眼前的大少爷名叫黄元吉，是川西的巨商名流。祖父黄公旺，年近花甲，任川西知府助理。父亲黄大鸣在商行管事。黄元吉在明隆庆3年中过探花，不学多才，精通财务，官授川西相丞，但他不愿为官，辞职专门经理家中商贸。
　　“谢谢伯伯款待小侄，我当终生不忘。”黄棕谦虚地说，很有礼节。
　　“自家人，不必多多客气。”黄元吉给黄棕添上茶水。
　　黄棕向黄元吉一一介绍了自己一族迁移的经过，并向他说明眼前的处境，主要表明需要很多金钱，希望黄元吉提携。“伯伯，我们刚在潜龙井立足，连住房都没有修建，如果伯伯有生意支持我们！那就好了。”
　　“你们那边眼下有些什么货物可收购？”
　　“主要是山里的药材。比如黄芪、杜仲、丹皮、贝母、茯苓等都能收到，并且质量好。”黄棕一一实说。
　　黄元吉心里大喜：“我们很是需要这些，如果一次能收购三五千斤，我们还可以去上海销售，那价钱一定可观。”黄棕点头说：“行！那好！”
　　“我们还需要大批的桐油，这是销到南洋的抢手货，主要是造船需要，你们有吗？”黄元吉问。
　　“有，我们一来潜龙井就栽有上千根桐子树，很快就会结果的，再说那边也能收到。”黄棕回答。
　　“那你回去后就抓紧办，争取五月里我们出手一批药材，八月中旬出手一批桐油。我在上海、南洋都有商号的，保证你们那边发财！”黄元吉爽快地说出要求，黄棕高兴不已。
　　黄元吉留黄棕住下三天，带着黄棕把整个川西游览了一圈，黄元吉一一介绍，使得黄棕基本熟悉了个大小街道，出名的商行。加上黄棕有心计，性情明锐，发现了许多经商的门道。这次到此使得他是大开眼界。
　　黄棕与黄元吉商议决定，由黄棕回去收集药材，联系桐油等货物，由黄棕运到川西后，在由黄元吉组织人运到上海销售。黄元吉告诉黄棕，一般药材可以搞出当地二三分银子收集。桐油可以出到五两银子一桶，（一桶五十斤。）运到南洋最低可以卖到一百两银子一桶。黄棕一一记住。
　　临行前，黄元吉从账房拨出三千两银票，交给黄棕带回去做本钱。黄棕大喜过望，一再谢谢！黄元吉把黄棕送出城门，挥手道别！只因这一别：黄氏基业奠定，信誉传遍神州！
　　且说黄棕带着二百两银子，揣着三千两银票，在回程路上格外小心。此时正是三月天气，一路上他早六点起身，暮五点投店，这样晚出早宿，一连行走二十来天，平安回到潜龙井，已经是四月初了。他把此次出行经过和遇到黄元吉的事向黄天明、黄悦圣等一一禀报。黄天明大喜，立即安排黄棕带着黄安、黄海、黄朝虎三人分四处向各方走动，收集药材、联系桐油。还决定把收集来的药材集中存放到农场库棚，由黄登植早晚看管。
　　黄天明把黄棕的行动收获向全族公布，鼓励大家抓紧春播，培植桐梓树，开辟药园，扩大养殖。他还叮嘱黄世昌抓紧观察地形，构思房屋建筑。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要把“黄氏农场”改变为“黄氏庄园。”他想：只要黄棕生意成功，计划一定不会落空。
　　由于黄棕出的价格比一般的药商高，药材收购形势很好。兴隆口、张家村、梅子冲等方圆百里内的采药人都来黄氏农场销货。黄海检验质量和过秤，黄棕付款，黄芪、杜仲、天麻、田七等分类装放，一连半月忙得起早摸黑。
　　黄氏农场收购药材的消息在百里传开，采药者源源不断的来此销货，也引起一些老药行的嫉妒，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天，黄棕对黄天明说：“眼下药材来源很好，药材不下于两千斤了，桐油也收到三百多斤，只是装药材没有东西，怎么办？”黄天明说：“不要紧，我来想过办法！你只管收！”
　　那药材用木箱装不行，密封不透气易得坏，用布口袋没有这本多，成本也高。黄天明辗转反侧，思考了一夜，终于他想出办法：把毛竹劈成块，编制成筐或箱，装药材既透气又结实，岂不很好。他把主意对黄棕一说，黄棕拍手叫好。
　　黄天明马上吩咐黄登植组织二十多人到山里砍回毛竹，分开编制，一时间黄氏农场里简直又成了竹编厂。几十人聚集在一起，有的谈天说地，有的摆龙门阵，最热闹的是听瑛姑唱情歌。这时，瑛姑正亮着嗓子唱《十绣》：
　　正月元宵节，情郎来观灯，荷包绣个大灯笼，但愿情郎红登登。
　　二月春风吹，正好放风筝，千针万线绣起来，送给情郎花风筝。
　　三月是清明，荷包绣情人，情郎情妹同林鸟，双双比翼齐飞腾。
　　四月麦子黄，情妹想情郎，荷包上面绣三阳，绣起三阳在磨坊。
　　五月是端阳，荷包绣武将，愿我情郎考状元，锣鼓声中斩蔡阳。
　　六月三伏天，骄阳如火烤，妹恐情郎热不过，绣把扇子送情郎。
　　七月月半节，情郎来看我，荷包上面绣花团，绣我情郎在花园。
　　八月是中秋，花好月正圆，绣个牛郎织女会，绣好荷包送情郎。
　　九月是重阳，荷包送高堂，叫声公公婆婆好，儿媳一定会孝道。
　　十月粮满仓，荷包绣鸳鸯，绣个鸳鸯赛凤凰，恩爱夫妻把歌唱……
　　歌声悠扬婉转，引来几对山雀停在白杨树上。
　　虽然收购药材顺利，但是还是闹出了麻烦。这天，黄棕与黄海在屋里盘账，叫黄明应付收购。傍晚时分，一个中年人挑着两大麻袋药材，摇摇晃晃的来到农场，放下挑子就高声喊：“收药材，过秤！”
　　“来了！”黄明马上站起来，“什么药材？”
　　“这头是杜仲，这头是黄芪！”卖药人杵着扁担说。
　　“好吧！过秤。”黄明拿起称来就称，“杜仲42斤！黄芪45斤！”
　　“不对！我的杜仲是45斤，黄芪是47斤，你们不要整称啊！”卖药人一脸怀疑。
　　黄明说：“整称，我们绝对不会，是你自己称错了吧。”黄明再称一次，还是一样的斤数。
　　“你的称不准，我要算45斤和47斤！”那人显得横蛮。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黄明说：“我们一样收购，你凭什么说称不准。我们最讲诚信。”黄明开始争执。
　　黄明打开另一口袋头杜仲，伸手一掏中间，取出几块一看，这哪里是杜仲，分明是野树杂皮。黄明说：“你的货我不要，你挑走吧！”
　　“我的是好杜仲，你不能踏货！”
　　黄明走过去，喊黄海出来验货。黄海一看，笑笑说：“我们不收这个，你走吧！莫在我们这里捣乱。”
　　卖药材的一看真的不收，就说走就走。他黑着脸挑起担子，嘀嘀咕咕的朝外走去，不料脚底一滑，连人带挑子一起滚下坎去，“妈也”一声惨叫。
　　黄明迅速赶去，扶起卖药人。卖药人按着脚髁，指指说：“这里糟了。”
　　黄明说：“谁叫你良心不好，用假药材来骗我，还说秤不准，损我生意，活该！”口里虽这样说，手里还是扶着那人上来。
　　黄海喊来黄悦圣，给那个卖药的整治脚髁，黄悦圣用药酒按摩，那人感到痛苦减轻。“你是哪里的？来我这里卖药材，为啥要扯皮！”黄悦圣严肃地问。
　　那人自知理亏，就坦白地说：“我叫向丕，松阳的老板给我高价钱，我是受他的指派，来这里试探和找麻烦的。他显然是嫉妒，既然你们对我这样好，下次我绝对不干了”。
　　“说实话就好，我们做生意，就是靠信誉，不能损人利己。”黄悦圣再次说。
　　因为天色已晚，黄天明叫黄海留下卖药人向丕住宿一夜。天明在走。那向丕感激不尽。说：“都说黄家带人宽厚，我今天信了，以后我给你们收好药材来。再不和松阳老板做了！”黄海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欢迎你。”
　　第二天，黄海送走向丕，回转来与黄棕召集人员装药材。
　　话休碎繁。黄棕点数，装好竹箱的药材一共二十箱。总计两千三百斤。可以按照与黄元吉的约定五月中旬交货。这么多货，如何搬运呢？用马队、驴队是不可能的，花费太大。走水路要从万县、奉节、云阳而只能到重庆，而重庆到川西又是旱路，从潜龙井到万县200里也是旱路，两头有旱路，中间是水路，转运装卸很是麻烦。
　　黄天明说：“我们用人工挑去云阳或奉节上船，走水路到重庆，可是重庆到川西又如何办呢？我们不可能带力人空走几百里路，再挑到川西呀？”
　　黄棕说：“干脆都走旱路吧！”
　　“不行，长江如何过去？”黄棕与黄天明商议来去，都没有办法。
　　黄棕思考好久，说：“这样，伯伯你在家请力人，我到川西找黄元吉想办法。我回来后再出发。”黄天明说：“先只好这样。”
　　黄棕连夜飞马出发，几个昼夜兼程来到川西，与黄元吉商议搬运药材之事。
　　黄元吉说：“好办，我们双方结合，你们负责把药材运到奉节码头上船，我组织人到重庆朝天门码头接货。因为我有货到重庆，搬货的人可以用车将药材运回。而你们的人货到奉节卸下后，可以组织挑盐回那边去销售，这样来回两不空，你看如何？”
　　“感谢伯伯再次援手！”黄棕一听，如梦中惊醒，大喜。
　　黄元吉说：“你们可以从挑盐中获取一部分利润，我要多开支一趟运费，那价格可能要降低一点，但是还是保你大有赢利。我们虽然是本家，可生意上的话还是先说明。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那是，我们一切听从伯伯安排。”黄棕点头。
　　黄棕也把桐油的收购情况一一告知黄元吉，双方议定也用同样办法搬运。
　　黄棕又连夜赶回黄氏农场，按照黄元吉的要求，同黄天明召集组织起一百人的挑力队伍，一路艰辛跋涉，将贰千三百斤药材运到奉节码头。黄元吉接到药材，付给黄棕三千两银子。黄棕又组织挑夫从奉节挑回两千斤锅巴盐，回到潜龙井一带向四周销售。生意做得很红。
　　黄棕与黄天明结账，按高价付给每个挑夫一百两银子，出去买药材和人工、编竹筐的一切工资，加上锅巴盐的销售盈利，一次就实际获利两千两银子。
　　“真是大好生意！”黄天明呵呵大笑。
　　“做，一年做它三次药材。一次桐油，我们就不会缺钱了。”黄棕信心百倍。
　　当下，黄天明委托黄安做账房将钱的用途从扩大生产、抓生意、搞建筑、生活开支等几个方面一一安排，统一支付。
　　而那些挑力的人一次可得一百两银子，认为给黄氏做工划算，一时都来要求给黄家帮工，潜龙井上每天人头攒动。真是：“财从吉地起，客走旺家门。”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