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章

　　省委书记陶冶在办公室里埋头看文件，这是省纪委书记刚刚送过来的关于王群力等一系列原奉阳市委、市政府干部违法违纪情况的书面报告，一些主要领导由上级纪检机关办案，副厅级以下的由省纪委查办。这个案件在全国引起轰动，影响极坏。上面指示一定要彻查奉阳，相关干部一律严肃处理，连根拔起，肃清流毒。所以，他把江中蛟和耿中华叫来，准备研究一下奉阳班子搭配问题。
　　秘书进来汇报说，江书记和耿部长到了。陶冶摆摆手，秘书便把两人引进办公室。
　　两人坐定之后，陶冶问江中蛟：“你去奉阳这几天怎么样？”
　　“陶书记，目前，我找市委、市政府一些干部谈过话，也召开了一次常委会，主要是要求大家稳定人心，一方面积极配合组织调查，另一方面，保证工作正常开展……”江中蛟简要汇报。
　　“嗯，好，目前看来，还涉及一些部门领导，所以，你还有第三项重要工作，就是尽快安排一些重要部门的领导，譬如公安、财政等等，原奉阳干部尽量不用，等将来调查彻底结束之后再考虑使用他们，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向耿部长要……”
　　陶野把目光又落在耿中华脸上，“中华部长要大力支持中蛟同志这次干部安排，推荐一些优秀干部给他，奉阳不能再出问题了！”
　　耿中华和江中蛟龙不约而同点头。
　　“另外，莲城那边你需要完全撤出来，其他干部安排你有什么想法？”陶冶又问。
　　“陶书记，正要向您汇报呢，我觉得清波同志做书记没问题，关于市长人选，我觉得国正明同志比较合适，他一直抓区里经济工作，很有头脑和办法，也卓有成效，另外，他和清波同志配合也比较默契，清波同志和我想法一样，至于市委副书记，我向省委组织部推荐了邱岩田同志，这个同志是老党务干部，区、局都担任过书记，原则性很强，工作经验丰富……”
　　“哦……”陶冶沉吟片刻问耿中华，“你怎么看？”
　　“是的，陶书记，根据中蛟书记的推荐，对于邱岩田同志，我们组织部专门派人下去做了考察了解，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党务干部，我也把他叫到省里来谈了谈，总体印象还不错，所以，我们组织部同意中蛟同志的提议！”耿中华马上补充说。
　　“好吧，这次事出突然，中蛟同志也是临危受命，调来奉阳主持大局，所以，我们一定要多支持他，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关于莲城调整和奉阳重组，组织部门可以多考虑他的意见和建议，我原则上同意！当前的重要问题是，把奉阳稳定下来，中蛟同志担子不轻呦！”陶冶说。
　　“我一定按照陶书记要求，做好奉阳工作！”江中蛟保证说。
　　“陶书记放心，我们组织部门会全力以赴支持中蛟书记的！”耿中华也明确表态。
　　“嗯，对于你们两个，我还是放心的！”陶冶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个情况想向陶书记汇报一下……”耿中华说。
　　“哦，什么事情？”
　　“陶书记，最近，我们组织部门接到群众反映，省财政厅厅长易兆祥在经济和生活方面有问题……”
　　“是吗？”陶冶想起，刚才纪委书记也提到过有群众向纪检部门举报易兆祥，当时他觉得当前主要解决奉阳问题，就没有表态，现在，组织部门也反映这个问题，就不能不重视了。
　　陶冶思考片刻问：“哦……问题严重吗？”
　　“根据反映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倘若情况属实，影响很坏……”耿中华慎重地说。
　　江中蛟插了一句说：“陶书记，我也听说关于这个易兆祥玩弄女性的反映，据说很霸道的！”
　　“有这么严重？”陶冶说，“反映来自哪方面？”
　　“主要是财政厅内部一些干部的实名反映！”耿中华汇报道。
　　陶冶起身离开办公桌，在地毯上踱了几步，边走边说：“改革开放利国利民，不过在文化和思想上也来了一些西方的东西，性解放思潮等等趁虚而入，导致社会风气和传统道德一定程度的沦丧，我们一些干部也难免卷在其中啊，目前我们在这方面还没有明确的更为严厉的相关规定，不过，迟早会有的，只是，你依仗权势、强霸民女，不是‘南霸天’吗？那就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了，这严重败坏了干部形象，不能容忍，我看这样吧，你们组织部门和纪委方面一起下去调查一下，把结论给我，如果情况属实，这个人就不要用了！”
　　“好，回头我和纪委方面联系，马上落实陶书记指示！”耿中华领命。
　　“好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回去工作吧！”陶冶点点头。
　　江中蛟和耿中华离开陶冶办公室，又一起来到耿中华的办公室。两个人就重组奉阳班子问题做了交流，江中蛟龙提出，他准备把沙默从省教委抽出来，去奉阳市做常务副市长，把郭家栋调到奉阳做财政局长，至于副书记，公安局长他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希望耿中华推荐。
　　耿中华想了想说：“沙默刚去省教委不久，再动他似乎不利于工作稳定，而且，他是未来教委主任的第一人选，另外，他对政府工作似乎也不很熟悉，恐怕……”
　　江中蛟说：“现在是用人之际，我手里又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虽然他不很熟悉政府工作，但毕竟能独当一面，尽心尽力帮我管好政府方面，我也好脱身出来管全面，再说，这是解决燃眉之急，等奉阳稳定了，再让他回教委当主任不是一样吗？我想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耿中华笑了，指点着江中蛟说：“你算的倒精明呀，那时你给他教委主任合适吗？看来，你是想把他推上管教育副省长的位置吧！”
　　江中蛟被耿中华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那是将来的事情，还考虑不到那么远，我这只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
　　“好吧，沙默的事先放一边，我需要向陶叶书记汇报一下，至于郭家栋，我们也考察过了，你就直接用吧！莲城市长助理和奉阳财政局长都是副厅级，并不牵涉什么，我们组织部过一下手，你可以直接调用！”
　　“好，那么你给我配的副书记和公安局长是谁呢？”江中蛟问。
　　“嗯，有几个人选，只是我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吧，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向陶书记汇报，然后一并拿到常委会上！”
　　“好吧，不过你可要抓紧呦，我现在手头没兵，等于一个光杆司令！”
　　“没问题，有陶书记的支持，这一切很快都会解决的，你就放手干吧！”
　　江中蛟离开后，耿中华马上和省纪委联系，研究双方面联合组成调查组下到省财政部门,调查核实群众反映的易兆祥问题。研究结果，双方各派出两名干部组成调查组，明天就去省财政厅展开工作。耿中华马上又安排两名基层组织处干部去省纪委具体研究调查工作。
　　耿中华对于一些干部桃色绯闻并不关心，没有拿到桌面上的东西，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不过，对于以权谋色他还是相当反感。他从事组织工作多年，对于以色谋权并不陌生，虽然心知肚明，却只能装作糊涂，这不是以他个人能力能够扭转的问题。而以权谋色，他也有耳闻，但摆到桌面上，却是他第一次碰到，所以也是深恶痛绝，立刻向领导作了汇报，并迅速落实领导指示。
　　对于这件事，耿中华隐约觉得似乎与沙默有关系。几天前，沙默曾过来与他闲聊，其间谈到过这个易兆祥，沙默表现出一种鄙视态度，也介绍了一些关于易兆祥的传闻。所以，不排除是沙默下的手。不过，对于这些形象败坏的人，可谓人共诛之，至于是谁发起的无关紧要。
　　之后，耿中华才坐下来思考奉阳市委副书记和公安局长人选问题。
　　公安局长人选，他早已胸中有数。他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曲江山，是耿中华妻子文雅姿大学同学的哥哥，耿中华任组织部长以来，两人一向交往甚密，他原是省厅刑侦支队长，后来兼省厅副厅长，他本来就是奉阳人，这次把他放到奉阳辅助江中蛟工作，可谓放心。同时公安局长兼副市长，级别上晋为正厅级，也是一个大踏步的前进。
　　至于市委副书记，他还没有明确的人选，他把目光投向全省，希望在各市市委副书记里面有所发现。考虑了几个，又觉得不很适合，便暂时放下，转而思考其他工作。
　　在省纪委和组织部成立联合调查组的同时，省财政厅干部处处长也在落实厅长易兆祥的指示，给郭家栋挂去电话。要求调阅欧阳若岫的档案，认为她不符合省厅关于财政人员的标准要求，对于这样一个非财务专业人员调入财政系统表示不满。
　　郭家栋立刻火冒三丈，在电话里说：“要调档案，你们去找市委组织部，至于欧阳若岫同志的安排，并未从事财务专业工作，她负责的是党务群团工作，没必要按照财政人员标准衡量，最后，欧阳若岫调入财政系统，是我们市财政局的具体工作需要，我们有这个权力，省厅对此似乎无权过问！”
　　一番义正词严的回复，让这位处长哑口无言。只好讪讪挂断电话，向易兆祥作了汇报。他以为易兆祥会勃然大怒。没想到，易兆祥平静地点点头说声知道了，没有任何反应。
　　他自然不知道，易兆祥此举就是通过郭家栋向欧阳若岫传递威胁信息，施加压力，让她最终就范而已。所以，只要信息传递过去，就达到了目的，他没必要关心郭家栋的反应。
　　易兆祥这些年跑遍全省财政系统，没碰到过如欧阳若岫这样美丽的女人，也没被他看中的女人拒绝过几次。所以，对于欧阳若岫的婉拒，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受到了挑战。他不清楚欧阳若岫拒绝的理由，只觉得是压力不够，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相信，只要施加足够的压力，加上丰厚的诱惑，没有女人不可征服。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从住房资金管理工作角度来运作这件事，可谓师出有名，也可避人眼目。
　　这时，省住房资金管理中心主任夏华娉婷走进办公室，把一张大照片放在办公桌上说：“易厅长，这是这次培训的合影，我给您放大了一张，您看看……”
　　易兆祥拿起照片端详起来，他把目光落在夏华身旁的欧阳若岫身上，欧阳若岫姿态大方优雅，脖颈颀长，明目皓齿，唇角牵着一缕浅浅的微笑，十分引人注目。他和欧阳若岫中间的夏华，自然也是一顶一的美人，虽然韶华已逝，但风采依旧，也很抢眼。但与欧阳若岫比起来就不免黯然失色，不仅仅是年龄的差距，还有气质风度上的高低，欧阳若岫浑身透出一种艺术的高雅和带些西方情调的洋气，而夏华则相对显得有些俗气。
　　易兆祥看了一会，叹息一声放下照片。转而上下打量夏华一番，觉得她确实除了貌美之外并无惊人之处。夏华被他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地略微侧过身子。
　　易兆祥说：“嗯，不错，照的水平还是可以嘛！”
　　“嗯，是的，总共照了四张，我精心选了这张，尤其是您，居中而坐，很有气度的！”夏华笑着奉承。
　　“哦，那你费心了，其实无所谓的，一个男人露个脸就行了嘛，没必要那么认真！”
　　“那哪成啊，领导形象必须保证的！不然，我这工作可没做好呦！”
　　“这次培训搞得很好嘛，你们付出了不少辛苦……对了，我问你，莲城来参加培训的那个叫什么欧阳的副主任怎么样？”易兆祥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哦……她呀……”夏华沉吟着，猜度易兆祥这句话的意思，片刻之后说，“挺有气质，也很有修养，一看就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她好像是从其他部门后调过来的，培训中倒是认真肯学，不过……”她想起一件事，便迟疑起来。
　　“不过什么？”易兆祥觉察到她的异常，马上追问。
　　“是这样，她在培训中那个星期天出去过一次……”
　　“这有什么？”易兆祥不以为然，打断了她，“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需要下到各市去检查的工作？”
　　“有！”夏华马上回答，“最近我们准备下去检查各市在审批住房公积金的提取、使用，以及公积金的保值和归还情况，还有公有住房出售资金的归集、管理、使用和审核情况，另外……”
　　易兆祥一摆手：“知道了，这样，对于莲城，你们要重点严格检查，不能放过一丝一毫，一定要查出问题来……”
　　“厅长，这就难了，人家要是没问题……”夏华不解其意，为难地说。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你也是多年的老财政干部了，难道就不明白这点道理，不查都没问题，一查都是问题，这个事情你要办好，查出结果后，马上向我汇报！”
　　“这……”夏华迟疑片刻，“好吧，我按您的要求办！”
　　“这就对了，另外，我看你们要抓紧，最好这一两天内就下去，第一家就去莲城！”易兆祥斩钉截铁地说。
　　“明白，我马上去回去安排！”夏华答应着。虽然此时她心里并不明白，不过还是意识到易兆祥对于莲城工作可能很不满意。可这跟那个欧阳若岫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夏华离开后，易兆祥阴险地笑了笑。他这一手也是针对欧阳若岫的。而且这一招也格外阴狠。
　　他想，莲城住房资金管理中心工作不得力，问题百出，被省厅检查批评，原因何在？莲城人不能不反省，这些都是由于欧阳若岫得罪了省厅领导造成的，这对于一个刚调入住房资金管理中心任副主任的女人来说，自然是一种莫大的压力，你想要在住房资金管理中心，乃至财政系统立足，就必须买我这个厅长的帐，否则，不仅你自己难受，你的单位也跟着难受。
　　这时，夏华又回来了。易兆祥问：“怎么，还有事？”
　　“易厅长，我觉得，有个情况必须向您汇报！”
　　“什么情况？说吧！哪方面？”
　　“还是关于欧阳若岫的！”夏华注视着易兆祥说，“刚才我说了一半，就被您打断了……”
　　“哦，对不起，那你接着说吧！”
　　刚才走出办公室，夏华想了片刻，豁然明白易兆祥此举用意在于旁敲侧击打压欧阳若岫，虽然莲城调研易兆祥没带她去，但她还是大致了解了内情，猜出易兆祥是冲着欧阳若岫而去。出于一种女人的嫉妒和表示对易兆祥的忠诚，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所以，返回易兆祥办公室。
　　“那次欧阳若岫从省财政培训中心出去，好像打扮得很漂亮，而她平时装束都很朴实，而且，来接她的车也很神秘！”夏华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车，什么车……”易兆祥也被吸引了。
　　“是一台高档奥迪车，那时，我正好站在窗前看得分明，只是牌照看不清楚，不过，前面那几个字母我还是看清了，好像是省政府或者哪个部门的车，前面字母和我们财政局的车一模一样！”
　　“哦，那你没看到来接她的是什么人吗？”易兆祥愣了一下，然后关切地问。
　　“哪里看得到，也没人下车，玻璃又是墨色的，只是，她走过去，那车后门就打开了，一上去就很快开走了，至于什么时候送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很晚，因为吃晚饭的时候我只看到莲城另外两个年轻女孩……”
　　夏华见易兆祥很重视这个情况，也大概明白了易兆祥了解这些情况的目的，所以，尽量把自己所知道的细节都说出来。
　　“是这样啊……”易兆祥警觉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易兆祥又冷静地回忆一下夏华刚才介绍的情况，尤其想到那辆高档奥迪轿车，不免格外警惕。难道这个女人在省里也有特殊的背景？目前不排除这种可能，不然她不会那么果断拒绝他的诱惑和暗示，按照正常情况，即使是拒绝，也会委婉地说考虑考虑，不至于当面婉拒，丝毫不给他这个厅长的面子。另外，既然是高档奥迪轿车，估计至少也是个厅级干部，倘若这件事情张扬出去，确实不秒。更为可怕的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倘若在省委、省政府有根底的人，那就更为阽危。
　　想到这里，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多少有些后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直接要求欧阳若岫什么，一切都是暗示而已，这些是拿不到台面上的，一般情况下，女人也不会轻易对别人说起这种事，毕竟拿不出任何证据说明他易兆祥以权谋色。
　　想到这里，又略微安稳一些，但还是心有余悸。想了想，抓起电话，拨了莲城郭家栋办公室的号码。他想从郭家栋口中探听虚实。
　　“郭局长，我是易兆祥！”他报上名号。
　　“哦，是易厅长啊，我这正要向你汇报呢……”郭家栋说。
　　“什么事？郭局长好像挺激动嘛！”
　　“你们省厅干部处打电话来，又是要调欧阳若岫的档案，又是批评我们调入非专业干部，这不太合适吧！”郭家栋压着怒火说。
　　“有这种事，回头我了解一下，我是说过莲城有些干部不太专业，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严厉批评他们！”
　　“易厅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郭家栋见易兆祥装糊涂，也不好点破，只能从其他角度敲打易兆祥。
　　“郭局长但说无妨！”
　　“是这样，欧阳若岫同志是一个本分踏实的女同志，也没犯什么错误，这样对她有些不公平吧！”
　　“呵呵，是啊，我们工作有时难免会产生误会的，你告诉欧阳同志，不要有什么想法，领导可以对下属的业务工作能力进行考察嘛，这都很正常的！”易兆祥轻描淡写的说，“对了，郭局长，财政系统的女人大多都有些背景，这位欧阳同志应该也是如此吧？”他把话题转到自己关注的角度上来。
　　“怎么说呢，其实这与工作本身没有什么关系……”郭家栋沉默片刻，“不过，既然易厅长问及，我也就多个嘴汇报一下，听说，她好像是沙默的亲属吧……”他觉得有必要敲敲这位肆无忌惮的厅长。
　　“沙默……你说的是省教委副主任沙默吗？”
　　“好像应该是他吧！”郭家栋见他紧张，便模棱两可地回答。
　　“哦，是这样啊，呵呵，我和沙主任还是认识的，虽然没有什么过往，不过，他是个很有才气的年轻干部呦！”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易厅长汇报，就是欧阳若岫同志偶遇车祸，现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想，省厅对她的考察是不是应该结束了？”郭家栋冷冷地说。
　　“什么？”易兆祥大惊失色，话筒差点掉落下来。
　　他匆忙结束和郭家栋的谈话，马上通知夏华暂停对莲城住房资金管理中心的业务检查。
　　他沮丧地想，闹了一圈，不仅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凭空得罪了沙默。他是常务副省长黎士英的心腹，在省委各部门也有一些朋友，自然清楚这个沙默在省里颇有背景，是江中蛟的得力干将，也与耿中华关系密切，据说，耿中华的秘书都是他推荐的。即使自己在省城混了多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匹官场黑马。他们见过几次面，他都谨慎地笑脸相迎，不敢明显流露出怠慢表情。没想到，现在居然主动送到了人家枪口上，只能寄希望于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正在懊丧之间，手机幽幽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是省委组织部一个铁哥们的号码，便揿下接听键。短短几句话，他立刻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脸色死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电话内容是，根据财政厅内部人举报，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派调查组明天去财政厅调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