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南蛮会议

　　 远远透过稀疏的高高草丛，十来个天屈人漫步穿梭在云蒸霞蔚的沼泽地。板妹看不甚真，以为这边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故乡南蛮之地，里面的人肯定就是阿祖的狩猎队伍，因为板妹依稀记得那是她以前来过的地方。于是兴奋地叫了起来：“阿祖！阿祖！阿祖！”然后跳起来不断地向天屈人挥手。旁边的阿鲤连忙阻止板妹的高喊声，说：“板妹，别叫！他们是天屈人！”板妹听说，愣怔了一下，就不敢吱声了。阿鲤说：“是天屈人，我以前见过他们。太熟悉了。他们走路不像我们乱七八糟的，各自从不同方向大踏步向前，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他们在沼泽里走路都是列队而行，一个人在前面探路分草，后面一队人都跟着依次往前走。”阿俊听了，看看阿鲤，回头又看看自己的狩猎队伍，麻三错四，横道是处。阿俊突然警觉起来，对尧光，拉土豹和延思说：“大家小心点，拿好自己手中的家伙！”
　　 天屈人为首的高个子鼬孔马听见有人叫响，停下了脚步，回头向阿俊他们看来。用长长的矛枪在草丛里捋开草顶，发现正在挥手的板妹，就带领队伍朝阿俊他们走来。阿俊，拉土豹，尧光和延思马上拉开阵势，举起矛枪，石尖标和弓箭严阵以待。鼬孔马对着洞九联盟的人群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头上动土！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快给我滚！滚!”鼬孔马用长矛枪指着阿俊。拉土豹见来人不善，挥动石尖标枪就向鼬孔马冲杀过来。鼬孔马一挥长枪，挡住了拉土豹的石尖标，然后尽力一击打，拉土豹斜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石尖标拿持不住，远远地甩了出去。鼬孔马一个大步上前，准备举枪向拉土豹刺来。拉土豹起身躲避，无奈蹲姿不稳，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急忙撕抓着身边的水草丛。阿俊他们都为拉土豹捏了一把汗，准备向前扶救。眼见鼬孔马的矛枪虎虎杀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阿鲤发挥了以前人鱼部落里游水戏草的本领，从草地上快速俯身滑冲将过去，双手抓住鼬孔马的双腿，使劲一拉，鼬孔马失去重心，人仰马翻，摔倒在地。矛枪正掉在拉土豹的身边。拉土豹迅速拿起鼬孔马的矛枪，站了起来。后面一群天屈人见鼬孔马倒地，便都跑过来拉起鼬孔马。这边阿俊，尧光和延思就冲杀过去。尧光拉开弓箭射死了一个天屈人。拉土豹见鼬孔马被天屈人拉起准备逃走，便对准鼬孔马奋力一投，长矛枪射中鼬孔马的左臂。众天屈人见领队人鼬孔马受伤，阿俊，延思，尧光他们人数也多，且正冲杀过来，既一时手足无措，遂无心恋战，便搀扶着鼬孔马，个个丢下身上的猎物，狼狈逃遁。
　　 等天屈人逃远了，阿俊和尧光便叫大家前去拿了他们丢下的猎物。阿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日头，太阳已经远入西面的飘渺云雾之中，对板妹说：“板妹，你走前头带路吧。现在回去来不及了。就到你老家去，先歇一夜。”板妹应声。
　　 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见了南蛮部落的村子。板妹第一个走进南蛮的村落，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奶奶也不见了，平时活蹦乱跳玩耍的小孩子也没有一个踪影。场子上的陶釜土盘，陶罐锅缸，碎了一地，心生疑窦，对阿俊说：“奇怪！村里的人呢？都到哪儿去啦？”阿俊看着这个场景，说：“这里肯定被我们打跑的天屈人糟蹋了！”拉土豹探头往草房一个个地查看，大多数草房里空空如也。在中间的旮旯位置的比较精致草房里发现了一个被杀死的女人尸体，拉土豹向阿俊喊叫：“阿俊，这里有个女人被杀了！”阿俊过来一看，女人已经无任何气息，身边一滩血迹，肚子上有一个被矛枪刺过的大洞。阿俊说：“这是北姐。是我们山顶洞人，二三个月前刚刚嫁过来的。”在最后的一个草房里，大家发现了板妹的奶奶也被刺死，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板妹前去扶着奶奶的尸体痛哭。
　　尧光和延思便来到村落后面看着杂乱无章的草丛，尧光对延思说：“他们村里的人是从这里逃出去了”。拉土豹循着西面零落的碎草脚印，一直走了几百步，找了受伤的阿朵。阿朵躺在一个稍高的草坡上，额头渗着血液，双手血淋淋的，小腿上割破了好几处，见拉土豹到来，先是一惊，恐惧地转身挣扎起来想逃跑。拉土豹连忙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是天屈人，我是山顶洞人！”阿朵听见说是山顶洞人，便回身看着拉土豹。拉土豹慢慢地走前去，对阿朵说：“你们村里的人呢？都在哪里？”阿多说指了指后面，又指向村后，说：“都在这个草坡后面躲藏着。有的在村子后面的地坑里躲藏着。”拉土豹便向前搀扶阿朵，阿朵四肢无力，秉身不住，拉土豹便背起阿朵，走到村里。这个时候，阿俊，尧光和延思在村落后面的地坑里领出十几个南蛮人。随后顺着拉土豹指向阿朵告诉他的草坡后面也领了十几个土蛮人来，大多数是孩子女孩。
　　拉土豹将阿朵放在一个柔软的草床上，用毛皮擦干了阿朵身上的血迹。板妹过来坐在阿朵的身边，满脸泪水。阿朵说：“十多个天屈人突然闯了进来，就开始打砸抢。首领和阿祖，毕方他们都出去打猎。我们慌了，我们这里都是老人，女子和小孩，领着大家就跑。”板妹激动地不能自抑，突然觉得一阵肚子疼痛，“哦！”，叫了一声，不由自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轻微隆起。阿朵看着板妹的肚子，说：“板妹，你肚子里有孩子了。”板妹自己也不知觉，想了想，说：“可能是的。”接着板妹对阿朵说：“你好好躺着，我去外面帮助清理一下场子。现在天色都快昏暗下来了。他们打猎怎么还不回来！”
　　阿俊吩咐几个年轻人掩埋了北姐和板妹奶奶的尸体。尧光等人在场子里点起篝火。
　　天色很快就暗淡下来。此时，板精夫，阿祖，阿姎，毕方的狩猎队伍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九尾狐，蓐收，九凤姑和孟翼八个人组成的九尾狐部落的队伍。原来，九尾狐和九凤姑到过河边，见河边水流不断上涨，就也从丛林的南面开辟新的狩猎道路，刚好来到阿祖以前采摘睾苏汗的地方遇上了。九尾狐认得阿祖，遂避免了一场误会。于是大家凑在一堆一起打猎，结果就一同来到了南蛮部落。九凤姑全身挂满了用绳子扎起来的大大小小，羽毛漂亮的小鸟，有鹧鸪，石鸟，山鹑，翠鸟等。
　　板精夫一过来，板妹便哭着跑过去，抱着板精夫大哭：“奶奶被天屈人杀死了！”板精夫安慰了一阵板妹，板妹逐渐松开手，擦拭着眼泪。贰捌师回来听说自己老婆北姐被天屈人杀死了，痛哭着跑到村后面的这个大池塘边的地坑中，非要扒开刚刚埋填上新土泥草，鼻涕眼泪，杂汗横流，一边扒，一边说：“你们别拉着我，让我再看北姐一眼！”阿俊拉扯不住。九凤姑站在旁边，看得心碎，便忍不住前去对贰捌师，说：“人死不能复生，北姐已经入了地泉，她在下面也会想念你的。你就别惊扰她了。否则她心里会更加难受！”
　　贰捌师一听九凤姑的话语，便慢慢地停止下来，双手紧握着二撮蓼萍草，疯狂捶打着地坑上的坟堆。
　　究竟天色完全深暗下来，寂静的草泽伸手不见五指，贰捌师跟着大家回到村落。大家最终都聚集在南蛮部落的村子里。
　　由于人数多，尧光又生了一大堆篝火。拉土豹过去把阿朵抱出来，坐在篝火旁边暖身子。大家边吃边商量针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九凤姑问板精夫:“这群天屈人到底是啥样的人，无缘无故就恁地这么狠毒。”
　　板精夫说：“天屈人在我们的东边，估计离我们这里还很远很远，很早以前，我们也遇到过他们，但都是各管各地的活儿，没有接触，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儿。”
　　阿俊说：“前些日子，大雨滂沱，东面地势很低，水面涨上来了。可能他们就往这边迁移过来。”
　　板妹说：“我听我奶奶以前说起过，他们有很多很多人，住在南面的一个叫幕丘的地方一带。后来海水涨溢，人多了起来，就纷纷迁徙下来。在我们东边可不是一日二日了。”
　　板精夫对阿俊说：“我们部落人少势弱，如果以后天屈人真要赶往我这边来，我们会被他们消灭的。”
　　拉土豹说：“板精夫，看来你们得向西边河边远一点地方迁挪一下。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那可是祸多福少。”
　　贰捌师愤怒地说：“我们什么地方都不迁。我要为北姐报仇雪恨，非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不可！他们不找我们，我倒要找他们去！”
　　毕方站了起来，牙齿咬得蹦蹦作响，说：“贰捌师说得对！我们绝不是无能之辈！”
　　板精夫说：“你们得帮助我们，如果你们不帮忙，迁到哪里都一样。”
　　阿俊点了点头。
　　板妹说：“他们人很多，奶奶说，有一千多人。我们这几个人恐怕根本不是敌手。奶奶说，那时候我爸还没有出生，太祖以前狩猎经过他们的地盘，同他们打斗过。太祖就死于那一场冲突之中。后来也是我爷爷才从东南一带迁徙到这里来。
　　九凤姑说：“明天我们回去，先告诉大洪和干猿。他们以前南征北战，见多识广，知道怎样处理问题。比我们有经验。看看他们怎样说。”
　　板精夫点了点头说：“嗯！”
　　九尾狐忽然想到了神农，说：“天屈人人多，我们也不怕。我们叫神农和映果来帮助咱们！我们同神农都斗杀过大白虎和二个巨人，难道天屈人比大白虎还更厉害？！我不信！”
　　九凤姑一听九尾狐提到神农，好像里面故事多多，马上来了精神，也站了起来，眉毛一扬，大声说：“狐姑说得对！我们以前被北蛮人追杀的苦不堪言，今天我们这几个部落既然是一家人，再不能使南蛮人经历我们同样的命运。必须把那些狠舅奸兄杜绝！”
　　阿俊对板精夫说：“明天我和板妹就先留在这里，不回去。九尾狐他们先回去告诉大洪和干猿。”接着对拉土豹说：“拉土豹，你也先同我留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咱们部落里也有三四个姊妹嫁到这里来，我们是一家人，要保护的！”
　　拉土豹欣然承诺，说：“行！行！”。
　　板精夫这才欣喜地点了点头。
　　逐渐夜深，大家围着篝火堆闲聊故事经历，大部分都是九尾狐在神采飞扬地述说着神农击杀大白虎和二个巨人的事情。南蛮人听地聚精会神。板精夫深思，想不到今天居然还有这样同他们的先祖一样真实的神人故事，看来传说不尽虚言。板妹总是喜欢把这些传说牢牢地记在心里。九凤姑静静地听着九尾狐，心绪翻飞。
　　阿祖最后熬了一碗睾苏汗叫拉土豹端过去，给阿朵喝。拉土豹在阿朵的身边守护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