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向信义 27

　　原《信义报》记者兼厂报主编应文杰女士辞职以后，集团办公室就让来自湖南的陈娟女士接替了应文杰的职位。我第二次以后去写字楼二楼的集团办领取稿费时，就是陈娟美女一手为我办理的。她也很亲切自然地叫我邹工，弄得我还有点怪不好意思呢。
　　渐渐地和她熟悉些了，便和她互相添加成为了QQ好友。她的QQ网名叫做假如，打开她的空间，里面的内容还真是不少。光是空间相册，就有好几个，有些设了密码打不开，但也有公开的。看得出来，只要是她参加过信义组织的活动，几乎都会留有照片再上传和保存进空间相册之中。
　　我喜欢拜读她空间日志，早知道她是湖南某高校毕业的高材生，也不好打听究竟是什么高校和所学何种专业？另外，在《信义报》上，也可以读到她写的新闻报道稿件。听她说话，声音尖细，音量适中，不急不缓。始终微笑着，态度很真诚。事实上，我和她也仅见过几面，时间都很短，所以对于她的了解无非就只有通过假如这个QQ网名了。略感遗憾的是，她个子姣小，但看上去还是很青春。不过，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单凭这一点，我这个靠混出来的职高生自然是无法相比的。要是我也有大学毕业证书，兴许我的12年东莞打工之路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最起码也不至于几至绝望的边缘。幸好中途有贵人相助，自己始终没有放弃和咬牙坚持下来，这才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总算是走上了正常的轨道。
　　所以，当我从前来厂里应试者手中接过鲜红的高等学校毕业证书的那一刻，心中实在难掩无限的羡慕与嫉妒。为什么他们能拿到，而我就不行呢？扪心自问，我也是体格健全和思想身体都还健康的人啊，但是你却没有人家那么刻苦和不怕吃苦的干劲和对学习有积极主动性的坚持。哪像你，碰到感兴趣的学科就好好学。遇到不感兴趣的学科，到期末了连教材都还是新的，上面别说写字了，甚至连该记录的符号都不曾留下。而且还不能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预习，听课和复习，遇到不懂的也不愿向别人请教或者去请问老师把它搞懂，其实这就是很多人常讲的被动学习态度。如此一来，学习成绩怎么能提高?很多成功者在分享经验时都会说学习知识，那是一个日积月累的长期过程，如果中间出现意外耽搁，要想再补起来就往往就要费很大的力气了。
　　不客气地说，我后来在东莞打工中所遭遇的那些傲慢、偏见和白眼，都与自己当年蹉跎岁月，读书不用功，没有升学有着直接的关系。该你上学的黄金季节一旦被错过，往后还会有机会给你吗？答案是否定的，要知道，机会一旦错过了，就真的永远地错过了，到头来就只落得一个“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悲惨结局。无论想去怪谁都没有用。因为苦果是自己种下来的，就只有独自去好生品尝了。
　　陈娟结婚的当天，我都还在东莞。原本都该亲自赶去虎门柴火酒家当面庆贺的。不曾想那天我店里很忙，实在抽不开身，就只好委托信义写字楼上班的广东美女吕春芳代为表示了一下心意。我原本和吕美女并不认识，大家都还没见过面，当时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她会帮到我。但是，当我把想法诚实地告诉她时，吕美女也没细想就一口答应下来，这倒是令我有些诧异和感激。
　　当天的下午，陈娟美女亲自很客气打来电话向我表示感谢。我也于第二日早晨骑着三轮车去了信义员工门岗，因为答应过吕美女第二天把钱还给她，说话应该算数才对，这也是我为人的一个准则。我把三轮车泊好，掏出手机来直接给吕春芳打了电话，告知位置，片刻倾至，见了我她呵呵一乐：“邹工，不用着急都行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还让你亲自送来。不好意思啊。”
　　我麻利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元，双手递到身穿白色长裙的她眼前：“谢谢你了，吕美女。你帮我大忙了。谢谢。”
　　吕美女有点羞涩地接过钱：“邹工，你太客气了。”
　　“虽说我曾在信义上过班，和你算是同事。但真没想过你会帮我，如果是其他人，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拒绝我，其实都是正常的。”
　　吕：“你的这种想法，说实话我在接到你电话后确实犹豫了一会，该不该帮你呢？后来一想，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信义的同事，这点最基本的信任应该还是有的。而你在电话中又说的那么恳切，也表明了还钱日子，我自然也就相信了，才决定帮下你。”
　　我：“好的，再次谢谢你，若后有空，欢迎去路东百惠酒家玩哈，我就在那里，地点在千惠百货斜对面，我就不打扰你上班了。”
　　吕：“谢谢。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过去，到时少不了麻烦你呢。”
　　我憨笑道：“吕小姐，那我走了哈。”
　　“好的，邹工慢走。”
　　说完，她便一个优美转身，掏出厂证刷了一下卡，滴滴过后轰隆一下，闸机开启，她头也没回地扭着腰肢迈着碎步。在凉意悠悠的夏日清晨向写字楼走去，留给我一个青春活泼、奔放热情的背影。
　　从那以后，我还添加了吕春芳的QQ，也才知道她曾是汕头大学的毕业生。同样地，在她的空间里，也写下了不少优美的小文，留下了不少照片。特别是她在汕头大学读书时候的照片，让我看到了广东大学生和内地天之骄子不一样的青春风采。比如她写的日志《生活的真相》，就很有点意思，全文摘录如下：
　　“半年的时间里，我似乎完成了很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一想，写点什么。首先是买房，当初和LG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比较、烦恼最终倾尽两代人所有买了房子，但还没有钱装修；接着是换工作，以在法院工作没有前途为由，我跳槽到了央企保利；再然后是拍婚纱照、结婚，休了十多天婚嫁，我回LG福建老家经历一次非常传统的婚礼。原打算生活会保持这样下去，没想到结婚后。短短一个星期，我又不得不作出了决定重新回法院工作的决定，个中缘由无需详述，反正后天就上班。买房、结婚、换工，如此种种仿佛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丰富的梦，梦醒之后生活还是回归原样。
　　“或者已经过去的生活都像是一场梦，只是梦里有些情节很清晰。有些已经很模糊，有些人想起来非常亲切想念，有些人只是路人甲、路人乙；有些地方依旧那么熟悉，有些地方只是曾经，有些情感依然那么深刻难以忘怀，有些情感已记不起……毕业后分别在三个地方工作过，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意义，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自己，每一个地方都代表自己不同时期的心态。选择总有足够的理由，而放弃更是形势所迫。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原来只不过是不同时期的自己在追逐生活的不同方面而已。刚毕业选择去东莞信义工作是为了前途，回来惠阳淡水法院工作是为了感情，选择离开法院到保利是为了前途，离开保利再回到法院是为了家庭。如此兜兜转转，原来都是在选择事业和家庭之间徘徊而已……
　　“当然，徘徊也是有收获的，生活难道不应该多点体验吗？永远不要后悔你曾经去尝试过什么，而要后悔没有尝试过什么。不断尝试的过程也是自己不断成长的过程，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都在思考生活的真相的问题，以至于甚至陷入了精神的死胡同。书上说只要发现了生活的真相，就能对一切释怀，能始终保持平静快乐的心态。但我反复思考、试验，始终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真相，或者说属于我的生活真相。生活总是有烦恼的，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生活多是简单重复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时间冲不淡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永恒的激情，没有不老的爱情……“看不透不行，因为生活总有种种问题和困难扑面而来，看得透也不行，什么都看透，似乎生活就没什么新鲜和激情了，那是看破红尘了。其实也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的问题，但是没有用，大脑总是每时每刻都在运行，停不下来。归根到底发现，如果要弄清楚生活的真相，还是得先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关于自己要的是什么，又是一个艰难的哲学题。很多人会说自己要的是金钱、权利、名望之类的，但这些真应该是生活的终极目标吗？而有人说的幸福、快乐，那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每天都感到幸福、快乐的？所谓的幸福、快乐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感觉而已，或者就是为了不断追逐幸福、快乐，生活才会有如此多的变化。无论如何，真的渐渐发觉，自己开始老了，没想到生命会过得如此快，每一个阶段的过渡并没有任何事先的声明和选择的余地。很多以前曾经想象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件像小说里面说得那样子发生了，而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经过了人生很多重要的阶段。
　　“生活该如何过，还得慢慢体验和思考。”
　　只是，吕春芳结婚的消息还是我回川以后的事情了，要不是看她发的空间相册，我都还不知道。据她讲，她的先生是福建人，他们就在福建举行的传统婚礼。而陈娟女士呢，后来被抽调到安徽芜湖信义玻璃有限公司上班去了，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