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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藏电台

作品名称:九龙河风云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0-04-30 13:14:07      字数:5187

  在浙东游击纵队北撤以后,国民党把原汪伪军第十师改成国军,叫他们仍在鄞西布防。同时县里成立“清乡委员会”叫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汪焕章担任清乡委员会主任。四处清乡。
  国军调集两个正规师的部队,和浙江保安队第一团以及地方上的一部份杂牌部队约计三四万人,分三十五路,对四明山进行分头合围。疯狂叫嚣“三月清乡”,“六月消灭”。
  浙江保安队与鄞县警察大队在主要道口设立据点。并普遍成立伪自卫队,到处刺探共产党的活动情况。烧山并村,伏击搜查,捉拿三五支队人员和抗日群众。捉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就马上杀掉或关押起来。北撤时因患病,留下来的在山上的鄞县办事处主任,被国军发现当场杀害,还把头挂在山下村口示众。连一个挑货朗担的被发现一张抗币,也认为是共产党,把他当场枪毙。
  国民党乡镇政府还把当年与三五支队抗日的民兵和自卫队骨干都叫去登记,关押。
  但是三五支队和共产党员们并没有被吓倒、被消灭。他们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掩护帮助下,坚强地生存下来,并和敌人展开了顽强的斗争。
  这时,鄞县特派员陈爱中等十几位留下来坚持在四明山斗争的同志,为保存党的力量,等待时机再打击敌人,不让敌人找到,就转入四明山的深山老林之中隐蔽。
  当时陈爱中就带领鄞县机关的金大水、陈望道等同志,在大雷大坑山顶的竹林里搭了一个茅草棚。当风头紧了时他们躲在这个茅草棚里,同志们还乐观地称这种茅草棚为公馆。
  这种用茅草和竹子柴棍搭成的低矮草棚,地面铺些树叶,四面也是用茅草与竹子围起来的草帘,到处通风。外面刮大风,棚里刮小风;外面下大雨,棚里下小雨。睡觉的床,就地铺些树叶和茅草做垫被,就这样将就着把破被子一裹睡下了。
  如果下雪天,早上醒来被子上就是一层簿簿的雪。要喝的水,只有到山下溪坑里去取。至于烧饭,就只好在“公馆”外面的半山坡上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去挖个坑,把锅埋在那里拿些树枝来烧了。锅也不是什么样像样的锅,而是用只面盆或者一只铁桶来代替。锅里煮些芋头六谷等杂粮。一面烧,一面还得有个人在那里望风,看有没有烟火窜上天空去;绝对不能让山外的人看见。所以在形势紧张的时候,一般他们不开火,就吃些从下面老乡那里送来的干粮;或者摘些野果充饥。渴了用手喝点溪坑水了事。生活虽然如此艰苦,但坚持在那里的朱洪山主任还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写了一首快板诗,调侃当时的公馆生活:
  深山密林小公馆,
  金毯铺地金条围。
  不动椅子自动桌,
  滑轮眠床沙发垫。
  长年不断自来水,
  烧饭做菜不冒烟。
  不是休闲享清福,
  只为革命做“神仙”。
  这样的“公馆”一时就成了他们的机关和营房。还不能老住在一个地方,狡兔三窟,还得要经常换地方。要不然,怕也会被敌人发现蛛丝马迹。当年朱洪山陈爱中他们,就在那里席地坐在这样简陋的茅棚里,带领留下来的同志们潜心学习,整顿思想,稳定情绪,保持斗志,继续与敌人作不懈的斗争。
  陈爱中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后,恐怕被敌人发现,他们又迁到前面的尖山头再搭了个草棚;又叫尖山头公馆。后来,在国民党清乡、进山清剿,环境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原来隐蔽在山下面的同志们也没法在那里隐藏下去了,这些同志也悄悄摸到山上来公馆隐蔽。于是公馆住的人就更多了。他们在公馆里昼伏夜行,白天看书学习文化、洗衣服、缝被子、补衣服。晚上就又冒险到翁岩石岭等村找地方党员个别联络,接上组织关系。
  斗争环境越恶劣,生活越艰苦,大家越想念党中央,越想听到党中央的声音。为此,坚持在四明地区的地下党同志们,想法设法保护着北撤时留下的唯一一台收报机,以收听党中央的声音。他们一处一处地转移隐藏着。但是国民党特务的耳朵也很尖,已经发觉了他们在四明山的电台。他们派出特务四出侦察,八方打听这架电台。后来陈安中等同志带着武工队和这架宝贝电台转到平原来。但是搬来搬去都没有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实在叫人不放心。
  现在整个四明地区就靠这一架收报台收新华电讯,要是让敌人破获,那就与党中央完全隔绝了;听不到党中央的声音了。
  这天陈爱中因事路过九龙乡,想到了九龙乡副乡长金士昌先生。这一年多来,在恢复鄞西的党组织时,他常在金士昌先生家里住宿,感到他家里倒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于是在一个下午,身穿半新旧的竹布长衫的陈爱中在龙嘘乡副乡长金士昌家的楼上客厅里,做起金士昌的工作来:“金乡长,我今天来你家,又有一件重要事情想请你帮帮忙呢。”
  金士昌热情地望着陈爱中说:“老陈,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陈爱中说:“自从三五支队北撤后,国民党到处追杀我们。最近形势很紧张,山里查得更紧,现在我们只得又到平原地区来了。我们把一部电台放在姚江边上史家的一个坟庄里。可在那里毕竟离城里太近了,实在不放心。现在又放在一个尼姑庵中。但这些地方,都是孤零零的,平日人员进出目标太大,如果一旦叫敌人发现那就完蛋。所以我想把电台搬到你家里来……”
  “你老早就该搬到我家来了。”金士昌对陈爱中说,“我们这里虽靠九龙河边,但我家楼上有密室,你早先不是和朱区长住过了?我那房中房谁也查不着的。”
  陈爱中说:“是啊,是很保险的地方呀。我们更想到您是位爱国人士,地方上威望很高;您又当着龙嘘乡副乡长、县参议员;表面上是替国民党做事的人,国民党不会怀疑你。有您为我们作保护伞,把电台搬到您家反倒会更加安全。
  金士昌听他这样讲更高兴地说:“那你们就搬来好啦!只要能为你们出点力,我不怕风险!大不了再坐一次牢。国民党的监牢我也不知道坐过几次了。你们尽管放心搬来好了!”
  陈爱中高兴地说:“士昌先生,那我就代表四明特派员谢谢你啦!”
  金士昌高兴地说:“这有什么,你们搬来吧。我把电台放在密室里,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陈爱中点点头说:“那真是太好了!只是要叫您多担风险了。”
  金士昌说:“这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心甘情愿为你们担风险。”
  第二天夜里,有三个农民打扮的人,来到金村,这三人,前头和后头两人空手走着,中间的一个背着一只用一块大被单包着的一个行李卷。
  三个人到了金村,过小桥来到金士昌家门前。早站在门口迎接的金士昌,高兴地说了声:“你们来了!”就赶快把他们迎接进去。
  待三人进门后,金士昌立即把门关上。然后把他们迎进灶间隔壁的一间后屋。金士昌赶快来帮他们把那个大包袱放下来。
  陈爱中忙说:“士昌先生,不用,不用,轻轻的。让他们搬让他们搬。”
  “哦,不重啊,那快扛到楼上去,快扛到楼上去!”
  “嗳,好咧!”那两人就接过包袱,跟着金士昌把包袱扛到楼上去。哪两个人就是报务员。
  金士昌带着陈爱中和两个报务员来到楼上一个小房间,叫他们放下那个包袱。报务员迅速解开外面的大被单,又一层一层地解开几层破布。里面是一只帆布袋。收报机就藏在帆布袋里。
  陈爱中这就带着陆子英和李文彪两个报务员把电台搬到了金士昌家中。
  现在金士昌带着他们穿过几间房间,又打开一扇房门,通过一条隐蔽的走廊,来到一个房间,在挂着一顶蚊帐的床铺旁边,叫他们停下来。
  金士昌对陈爱中和报务员们说:“我来把密室门打开,好让你们进去。”
  说着他到床铺后面撩开蚊帐,露出一块前面房子的板壁,他拨开一个暗闩,拆下一块板壁,这才见里面暗黜黜的又一个房间。金士昌自己先跳了进去。待他走到里面,金士昌对陈爱中和报务员说:“你们把东西给我”
  陈安中说:“重重的,金乡长,等下我们来搬。”
  金士昌说:“没有关系,我搬得动。”他们只得把帆布包给他。他接进去后,对他们说,“你们进来吧,里面暗黜黜的,当心!”
  于是陈爱中带着两个报务员也爬了进去。
  走进里面,金士昌点起一盏美孚灯来。大家一看,果见里面是一个很隐蔽的房间。除了后面这个暗板门,前后左右都没有窗户。仔细看像一个亭子间,外头看进去是没有窗口的一个屋顶。它又和旁边相邻的公家共用的堂屋连在一起。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它的上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小阁楼。而且与钟家的房间相通。因此金士昌把电台安排进那个秘密房间,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两个报务员看看四周也高兴地说:“特派员,这地方好。把我们电台藏在这个墙门的暗间里,旁边有这么多房子,外面又有这么大一个村庄掩护着,比放在那个孤零零的坟庄和尼姑庵里安全多了。”
  陈安中高兴地说:“是啊,还有,金先生既是国民党乡长,又是大名鼎鼎的县参议员,谁会怀疑金乡长家会暗藏共产党的电台呢?”
  陈爱中和两个报务员把电台搬进那秘密房子之后,见里面正好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两个报务员就把收报机从一只帆布包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那是一台像旧式收音机面板上多一些旋钮的小型收讯机。金士昌看着它高兴地说:“呵,就是这台东西呀?”
  陈安中对金士昌说:“以前我们还有一台发报机的,后来发报机坏了,就只能收不能发了。现在我们收党中央新华社的的电讯就靠这唯一的一台收报机了。”
  金士昌高兴地说:“这真是一台宝贝机器呀。”
  陈安中说:“是啊,所以搬来搬去老是搬,搬到你这里总算放心一点了。”
  说着,报务员已把电台的天线拉起来,陈安中就叫陆子英操作,陆子英坐下来,戴上像猪耳朵似的耳机,拨开电源开关,一只手捏着调节讯号的旋扭,微微地左右转动着开始寻找新华电讯的电码信号。
  陈爱中让金士昌也在旁边看着。只听得收报机一阵滴滴答答的响声后,陆子英摘下耳机高兴地对陈爱中说:“特派员,听到新华社电讯了。信号也很清楚。”
  陈爱中听了也高兴地对陆子英说:“好,好,小陆,都讲些什么,你赶快把它抄下来!”
  “好的,特派员,我这就抄收。”
  陆子英又戴上耳机,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抄报纸和铅笔就瑟瑟地抄收起来。
  听到滴滴答答的电码声,陈爱中对金士昌说:“我到楼下去听听,下面听得听不出来。”
  金士昌说:“好,好,你到下面去听听看。我估计这么小的声音又隔着那么多屋宇,下面应该听不出来。”
  一会,陈安中上来高兴地对金士昌说:“一点也听不出来,很好。电台在你们家里很安全,我很放心。”
  “那好,那好。”
  这时陈爱中又对金士昌说:“士昌先生,为了绝对保密起见,我们这两个同志白天没事就不下去了。这样他们洗脸刷牙吃饭小便等生活上的事情也要靠你们帮忙了。真不好意思要叫你们这么麻烦。”
  金士昌说:“没有关系的。你们冒着这么大风险都不怕,我们送送饭算什么。”
  金士昌从暗间出来以后,又到自己房里拿来一张草席、一床崭新的被子和两个枕头来到密室,替报务员们在密室里搭起一张床铺。然后又拿来洋蜡烛和热水瓶等生活用品。还拿来便桶,为了两个报务员大小便的方便。
  到吃饭的时候他亲自把饭菜送到密室里去。他搬上去下饭四菜一汤,有鱼有肉有蛋有青菜,再加一罐大米干饭。陈安中看了对金士昌说:“金乡长,你给他们吃得太好了!我们可付不起这么贵的饭钱呀!”
  金士昌高兴地说:“吃点饭还要钱呀?要钱我还不去开饭店?”
  陈安中说:“饭钱到时候是一定要付的,我们有纪律。但你也给他们吃得太好了,要娇惯他们的。”
  金士昌说:“说哪里话来,同志们这么辛苦,难得到我家来,稍微吃好一点也是应该的。你们背着杀头罪名,一天到晚东奔西跑为了谁呀?”
  晚上他亲自来睡到密室外头的这张床上,为里面暗藏的电台把门放哨。每天还在送早餐时同时给两位报务员送上宁波出的一份《时事公报》,让他们知道当前的消息。两个报务员也把他当作自己人,把从解放区传来的信息讲给他听。他听了解放区的胜利消息常常高兴得满面笑容容光焕发。
  有几次见电台的干电池用完了,金士昌还特地给他们去城里购买干电池。他有事出去了就叫儿媳妇送饭倒便桶。并吩咐儿媳妇:一定要保密,地下党的电台在我们家里,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四明山这架电台搬到九龙乡后,还是被国民党的侦察电台发现了。特务机关发现新四军北撤走了很长时间,在宁波仍有新华电讯的传单,他们起先怀疑在四明山里。但在山里查不到它们。他们又开着无线电定位仪侦察,根据讯号方向,他们把汽车开到金村到金士昌家门前。金士昌发现特务在这里开着汽车四处周游,赶快回来叫报务员暂停收报。
  国民党侦察人员来到金士昌的家,知道金士昌是九龙乡副乡长,就说:“金乡长,真不好意思,最近我们发现你们这里有无线电讯号。我们不得不过来查一下。”金士昌说:“你们怀疑这我们这里有电台?那你们就到我家里去看看吧,看我家有没有隐藏着电台?”国民党军官说:“钟乡长,看你说的,你家那会有电台?”金士昌说:“难说呀,也许共产党的电台就藏在我家楼上呢。你们还是去我家看一看的好。不然你们不好交待,我也背个怀疑对象。”他硬把那军官拉到他家楼上,一面请他们吸烟喝茶,一面让他们在楼上楼下各到处看一遍。国军军官口说“不用看不用去看”,但还是很仔细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楼上有什么暗藏电台的蛛丝蚂迹。就说:“打扰打扰。”就回去了。
  在楼上的两个报务员听说国民党侦察台的人来检查,还真吓了一跳,但他们转了一转就下去了,有惊无险。
  一会金士昌上来告诉报务员:“敌人已经来看过了,我带他们在我们住的房间都让他们看了一遍,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就走了。你们尽管放心好了。”两个报务员钦佩金士昌先生的大智大勇。
  后来山里形势好转一些,陈爱中决定把这架电台再撤回到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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