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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永远的回忆 第三十二章

作品名称:云梦回忆 —— 回不去的知青时代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0-04-28 18:10:19      字数:5148

  以后不管他走多远,过多久,每当春天来临之际,都会想起这次他们手牵手地走向云梦湖农场时,满眼都是金黄色的花的海洋。
  
  当走近九连的时候,他想到了前一次,也就是春节前,他第一次从知青连回来,那时是一个白皑皑的冰天世界,除了烟囱里的一缕淡淡的青烟,什么都仿佛沉睡着;而眼前已是绿意盎然,一眼望去,不是翻滚着波浪的绿油油麦田,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摇曵,仿佛在点头欢迎。“大自然的变化真快啊!”他这时想。这种变化,他应该是很熟悉的,但还是令他唏嘘不已!
  他虽内心激荡,但他指着首先出现在他们眼帘的高高水塔,对卫燕南道:“你的第二故乡到了。”
  卫燕南好像一点没有注意和理会他的这点点幽默,自言自语地道:“一点没变啊!”在感叹的同时,卫燕南站停了下来。
  “比我们刚来时,下面的树好像长高了许多。”他道。
  卫燕南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望着水塔若有所思。
  他看着久久无言的卫燕南,知道她也心潮难已。他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正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吻了卫燕南。
  在他们初相识后的一段时间里,在晚饭后,他们就会相约走上这叫金家堰的湖堤公路,在月光下散步,他们之间已有说不尽的话。未来和梦想,是他们经久不衰的话题。他们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仍想往着远方与未来。
  “‘头’,听说要招大学生了,你听到了么?”一天,卫燕南问他。
  他当然已听说,而且已经知道,连里还把自己推荐了上去。
  “也许我们要分开一些日子。”他含蓄地对卫燕南道。
  “你是说,你会去(上大学)?”卫燕南瞪大起了眼睛,惊疑地问他。
  “是的,”他心满意足似地笑着道,“我先去。你和其他人很快也会有机会的。”
  卫燕南沉默了一会,点头道:“你先去,我要向你祝贺!”
  “你知道什么专业吗?”他见卫燕南摇摇头,便说起自己的想法,“是电焊专业的,专业不是我理想的,但能有书念,也已够了。”
  “你会做‘陈世美’吗?”卫燕南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问他。
  “不会,”他道,“我到大学后,会天天给你写信。”
  “我不要你天天写信,”卫燕南笑着道,“天天一封信,把我烦也烦死了。”
  “嗯,嗯,古人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宋秦观《鹊桥仙》”他说着,又拉起卫燕南的手。
  卫燕南不像往日那样,会很难为情地抽开,而是含笑地看着他。
  但不久后就知道,由于名额很少,他的名字送到场里,就被筛选掉了。
  那天晚饭后,他们又上湖堤公路散步。
  “‘头班车’没挤上,只能等‘二班车’、‘三班车’了。”他自我安慰地道。
  “‘二班车’、‘三班车’也不让你上呢?”卫燕南开玩笑道。
  “不会吧?不过,也没关系,”他笑笑道,“只要能乘上‘末班车’就好!”
  “要我做领导,‘末班车’也不给你上。”卫燕南也笑道。
  “那你是太坏了。”他也想到了用开玩笑来报复她一下,他想起了一个故事,窃笑地问道,“我讲一个故事,你要听吗?”
  “什么故事?”卫燕南笑喜喜地道,“你讲吧。”
  “不讲了。”他怕讲这故事,会把玩笑会开得太过份。
  可卫燕南一定要他讲。他只能讲了出来。故事是讲,商朝未年,姜子牙得罪了纣王,准备逃往西岐时,想到下山时他师傅告诉过他将来可为相,但有十年是诸事不成的。因此,感到难以向妻子启口,但没等他说什么,妻子已开口,一面数落他无能,一面要求他给她一封休书(因为有了字据将来才好嫁人)。听了她妻子的话,姜子牙很无语,最后只问了一句,你难道真的不想和我一起走吗?他老婆看都不看一眼他,拿了休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姜子牙看着远去的妻子,嘴里念念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但是,他在讲到姜子牙嘴里念念有词时,又停下来不讲了。
  “你怕什么?”卫燕南却道,“我又不是这种人。”
  但是,等他真的说出了姜子牙念念有词的话后,卫燕南不乐地问他道:“我心有这么毒吗?”
  “我是开玩笑说的。”他强调道,心中感到闯祸了。
  “这算是开玩笑?”卫燕南更生气了,“你明明是借这故事,指桑骂槐。”
  “没有啊,”他感到委曲地道,“我是说,不说了的,是你硬要我说的。”
  “你不说,也代表你有过这种思想。”卫燕南还是不肯原谅他,又道,“你既然这样想,我们再在一起,也没意思了。”
  “我真的没有这种意思的!”他由于着急、害怕,近乎喊叫起来。
  “你还这么凶?”卫燕南生气地道。
  “我哪里是凶?”他感情用事地指责道,“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
  “你还认为我蛮不讲理?”卫燕南如忍无可忍地道,“我要走了。”
  “你不要走!”他仿佛感到天要塌下来一样,绝望地叫了一声,他感到全身的血都流走了,浑身发抖,手足水凉。
  卫燕南回过身来,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啦?”卫燕南害怕了,抱住了他,哭起来。
  他慢慢流出了泪,手脚渐渐转暖,也停住了浑身颤栗。
  “你感觉怎么样?”卫燕南伤心地道,“我也是与你开玩笑的。”
  “是我不好。”他道,“我不该说那故事,不过,我真的不是这样认为你的。”
  “嗯。”卫燕南已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掏出了手帕为他擦去了泪。
  但在以后的二、三天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他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他一方面感到自己是绝对不能没有她的,但心中总难忘卫燕南生气的样子;另一方面,又感到自己那样“失态”,很没有面子,想起来就感到很不自在。他又很后悔,什么不好讲,去讲那个引起误会的坏女人的故事。
  “你还在生我气吗?”卫燕南紧紧地走在他身边时,悄悄地问他。
  “没有啊,”他立即否认,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了看她此时柔和、美丽的脸庞,他又回忆着前几天晚上的那场争吵,懊丧地道,“我一时糊涂,让你伤心了。”
  “是我发脾气不好,我不发那么大脾气就好了。”卫燕南也自责起来,并道,“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有点怕。”
  他的心仿佛微微颤动了一下,当卫燕南更紧地贴住他时,一种亲蜜无间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紧紧地搂住了她腰:“还怕吗?”他在她耳也轻轻问道。
  “不怕了。”卫燕南此时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回答着。
  当他又侧脸看看她时,她也用迷人的眼睛看看他。他忍不住地捧住她脸。
  “你要干什么?”卫燕南用柔柔的声音问他,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地吻起她的眼睛。
  “我要死了……”卫燕南紧紧地抱住了他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用嘴唇迎住他的嘴唇。
  正当他们激动地互吻着时,似乎从地底里窜出了一个人来。
  “你是谁?要干什么?”他挡住卫燕南,厉声地问着对方,同时他紧捏双拳,做好了搏斗准备。
  “嘿嘿,我一直跟踪着你们。”那人道。
  “大卢!”他上前一看,果然是“大傻”,“你想干什么?跟踪我们干什么?”
  “有人说你们做下流事,”“大傻”道,“我想抓住你们!”
  “做下流事?我们做过下流事了?”他问。
  “我看到你抱住她了!”“大傻”道。
  “这是下流事吗?”他想到“大傻”毕竟智力上有问题的,因此,又道,“你快回去,我们也要回了。”
  “我不能让你们走!”“大傻”道,“我也要送你们去派出所!”
  “嘿,你不走,我们走!”他不想与“大傻”纠缠下去,对身后的卫燕南道,“我们走。”
  “你们不能走,你们是我抓到的做坏事的人。”“大傻”不让他们走。
  “那我们一块去连部吧!”他有点恼怒地道。
  “好,去连部就去连部。”但“大傻”马上又后悔了,笑嘻嘻地道,“我不会上你当,那个大老汤会包庇你,我不要去连部。”
  “大卢,你再胡搞蛮缠下去,我也要对你不客气了。你这是在干涉我们自由,你懂吗?”他又气又好笑地道。
  “我不懂,”“大傻”道,“我只知道,这次被我抓到了,我们不能放过你们,特别是你!”
  “大卢,”他无可奈何地道,“你让我把她送回去后,我跟你去派出所,好不好?”
  “不行,”“大傻”道,“你这是骗我,你会逃走的。”
  他想到上次,他和“中傻”及死去的“小傻”押着“大傻”去场部派出所的路上,“大傻”用要去大便的方法逃走了。不由得笑了出来,叹了口气道:“我不与你多噜苏了,你再拦着不许我走,我要揍你了!”这时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卫燕南拉了拉衣服,怕他真的揍了“大傻”。
  “你做了坏事,还敢揍人?”“大傻”似乎感到很吃惊地道,“干部要打人了!干部要打人了!”“大傻”嘴里不停地叫着向连队跑去了。
  “多好笑!”他回过身对卫燕南无奈地笑道。
  “他会瞎讲我们吗?”卫燕南担心地道。
  “他能瞎讲我们什么?”他摊了一下双手,“没有人会相信他。我们不过是接了吻,谈恋爱在私底下接吻,不算太犯规吧?”
  “嗯。”卫燕南点点头,又扑进他怀里,把头偎在他胸前,仿佛表示着一种依赖和信任。
  从此,他们的恋爱进入到一个新的层次,或者说,比之前更亲密无间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发呆地看着水塔的卫燕南,“你还记得在这附近,我要揍‘大傻’吗?”
  “哦,”入神的卫燕南此时回过神来,“那天我怕你真的会揍他。”
  “我吓吓他的,他毕竟脑子有病的,吓得逃跑了。”他又不无怜悯地道,“听说,他被人狠狠地打过,心里一直有很大的阴影,因此,一听要揍他,他就害怕了。其实,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但你那时很威风!”卫燕南道。
  “因为有你在身后。”他道,“这时真有什么(危险),我会拼命!”
  “我相信,你会。”卫燕南点头道。
  “我们走吧。”他牵起卫燕南的手道,又拉着她往前走。
  “他倒没有到处瞎说。”卫燕南边走边道。
  “没有人相信他。”他也想到有人找过他探口气,“可能有人指点过他,让他闭嘴的。”
  “这我倒没想到。”卫燕南说时,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别过头来道:“好像是昨天的事!”
  卫燕南朝他一笑,他也默契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向前而行着。
  
  因是五一节,几乎所有的家属人家都自己做饭吃。这时已近中午,因此远远看过去,除了食堂那根大烟囱里冒着一股袅娜的炊烟外,在一片阳光下,几排家属楼顶的上方,也有无数股若有若无的细烟,袅袅娜娜地向天空散去。这时的空气中,也似乎能闻饭菜的香味。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连队后面那条高高的老湖堤上时,不少人看到了他们。许多人还驻步看着他俩,仿佛他俩是天外来客。
  “是卫燕南来了!”有人叫起来。
  也有人向他们挥起手来。
  
  当他们在斜坡上走下来时,有几个人还迎了上去。
  “离开几年了?”有人一边心里计算着,一边问着。
  “快三年了。”卫燕南春风满面地回答。
  “三年了,真快!”有人感慨道。
  在那高高的水塔下面,大家围着卫燕南问这问那,把他冷落在一边。当然,也有人问过他是不是还在知青连?但也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节性的问候,没有深谈下去。对他在知青连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首先看到了“中傻”手里拎着东西,从刚才他们走过来湖堤公络上走来。心想,“中傻”又去替人跑腿了。
  “中傻”从湖堤公路上下来,见是他与卫燕南来了,显得很是高兴。先与他打了招呼后道:“我把东西给人家送去,就过来。”“中傻”还把手里的两瓶西凤酒,举起来让他看了看。当“中傻”回来时,耳朵上挟着一支烟,定是人家犒劳他的,由于急着赶来,还没点燃起来。
  “中傻”看了一眼正与人说话的卫燕南,问他道:“你老婆,也是与你一起来的吗?”
  “你不要瞎说,她还不是我老婆。”他笑着道。
  “我知道。”“中傻”道,“是女朋友,但一样。”又显得很可笑地问道,“大家都叫她卫老师,我也可以叫吗?”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啊!”他想,一定是“中傻”还记着曾经叫殷瑛为“冷会计”挨了骂的事,此时,他也仿佛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后,问道,“大卢还欺侮你吗?”
  “他敢?”“中傻”不以为然地道,“他只能欺侮小罗这样的人。”
  提到“小傻”小罗,他伤感地道:“小罗已死了。”
  “他活到另个一世界里去了。”“中傻”道。
  “你听谁说的?”他很感意外似地问。在当时谈论另一个世界是危险的,尽管社会上有许多谜,使得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变得扑朔迷离。
  “都这样说的。”“中傻”回答道,“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不过,大卢说,小罗还在机口那边的水里,要拖一个人替他后,他才能离开。”
  “你不要听他的。”他自知没有说服力地道,“他凭什么这样说?”
  “现在没有人敢于去那里洗澡了,就是怕被小罗拖下去。”“中傻”道。
  “连里不是写了告示牌,禁止在那里洗澡,大家才不去的吗?”他问道。
  “嘻嘻,”“中傻”笑道,“那牌子不是你写的吗?大卢早说了,这是‘脱裤子放屁’,本来没有人敢去的。”
  “不说这些了。”他觉得和“中傻”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也没意思,转了一个弯问到他同学殷瑛身上去。“那个‘冷会计’还骂你吗?”
  “她骂我干什么。”“中傻”道,“我知道了,要叫她殷会计。”
  他们正说着时,从家属楼也来了一些人。
  吴斌夫妇也来了。
  “小岑、小卫,”与他们有特殊感情的吴斌问了他们一、二句后,就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走吧,吃了饭,再聊。”
  “这是老吴的爱人。”他向卫燕南介绍吴斌的老婆,卫燕南离开农场时,吴斌的老婆还没有来农场。“我们就去老吴家吧?”
  “好啊!”卫燕南爽快地答应了。
  “老吴,”这时有人问吴斌,“家里有什么好菜?要不要我到食堂里买两个菜送去?”
  “不用,”吴斌的老婆这时道,“我家有好多小菜。”
  “谢谢大家了!”他一面向这些热情的老同事道谢,一面对“中傻”道,“不要多与大罗在一起。”然后招呼着卫燕南去老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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