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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青叶染

作品名称:灰叶林      作者:黛梳      发布时间:2020-04-26 14:54:35      字数:3199

  (夏风)
  距离去年夏空逝世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有十个月了。在这十月里的几乎每一天,我都生活得内疚不安,我觉得我无法平静的内心是不可能胜任司机这种神经紧绷的职业的。
  所以,在一番抉择里,我选择从父亲那里“借”来了运作资金,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想依附着这份忙碌来避免过多的心烦意乱。
  然而这样做只有在白天才能体现出效果,放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里,却牵强得令人筋骨生冷。
  “11月11号”这个代表着人尽皆知的“光棍节”的特殊日子,其实还彰示着另外一个蕴意——“空军建军节”。处在2014年的那一天,这两个富有内涵的“标签”本是与我毫无关联的。首先我并不是单身;其次,我也不是空军。
  可接下来的发生的一些始料未及的变化,愣把我生生地推到了其中一项。
  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何突然语气强硬地撬出一句:“我们分手吧。”
  顾袅袅,也就是我的女朋友,在电话那边似乎听得满头雾水。停顿了几十秒后,开始激动的对我喊道:“夏风你是不是疯了?竟在这样的日子跟我开这个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重复道。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我不喜欢你了。跟你在一起很无趣。”
  女人似乎总喜欢在任何显而易见的事情上问一句为什么,非要亲口得到别人的嘴里说出的答案才会休止迟钝的反应。
  “我再次重复一片,我夏风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你也不是我的女朋友了,这样解释够明朗吗?”
  “哦不不不不,我不相信,你今天上午不还是说会来我这里吗?而且我们也有好久没亲热过了呢。”她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我要表达的意思,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认为,“亲爱的,快说说几点降临到我身边吧!想喝些什么,我现在去准备,应该还来得及吧?”
  “顾袅袅,你闭嘴吧!要我说几遍?我说分手分手分手,你什么时候患上耳聋了?”
  “夏风!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到底是什么女人狐媚了你,才让你突然对我这么反常!”
  她终于把我要表达的意思给吸收进脑子里,开始正式进入状态。
  “你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是哪个女人?”我已经想象出她在电话那边气得直跺脚的举动。
  换做平时她对我问这个问题,我铁定会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如今遇到的情况不一样。既然方才我已经宣布了和她分手的事实,那么我也就可以强调自己现在变成了对方的陌生人。
  “顾袅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的弟弟死了,我还怎么还有心思陪你吃饭。”
  “你弟弟死了,关我什么事?”
  如果说,前面所有的话都不能绝对的证明我要认真分手的话,那么当这句话从这个女人嘴里脱口而出时,我是百分之二百的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我永远无法忍受任何一个女人,说出对我至亲的那种“毫无人情”的语句,这样让我感到深深的愤意。
  我没有再回复,任她在电话那边是尖声嚎叫,还是反省错误,都不能再挽回这段感情。
  我也没有闲心再去继续下一场风月之情,我把所有的心情堆积在小空去世的消息上。在连续抽了十根烟觉得身心有些疲倦时,我的身体霎时打了个激灵——我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打开了电脑上的微博,给某人发了条私信。
  没有立即收到信息的兴奋感,我在整整一个小时的百感交集里等候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口吻:“他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像不久前车上见到的那个女人一样,冷冰冰又严肃、又涔人的口气,难以做到不去相信。
  直至到了2015年的今天,我都心有余悸。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余悸疯狂扩大,最终吞噬心脏,我把降压的方式一直都锁定在酒吧这样嘈杂又混乱的地方。
  记忆里,小空从来不来这种地方,他是个ktv都再三推阻的人。
  而对于我来说,理所当然的从应付朋友聚会,到迅速转变成几乎每一个晚上的需要。
  我又好像觉得自己天天都如此,没有“几乎”这种形容词的模糊感。没有间歇哪一个夜晚,不来这里,不来同一家酒吧。我为什么要专情于一个酒吧呢。缘由很简单,仅是因为酒吧名字里带了一个“空”字。
  我习惯性麻痹在酒精里神志不清,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可能捶胸顿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给别人看,然而现实是——很少有人与我来搭讪。我想,那些姑娘们想要勾搭的只是一个微红脸的温柔男士,而不是一个粗声粗气乱吼叫的烂醉鬼。
  但是很可笑的是,我这样的醉鬼有时候却难得地遇到了一次别人的注意。
  和往常任何一天的夜晚一样,我又来到了“星野空”酒吧。才入座,就有两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龄的人找我搭讪,无非就是说一些无聊、恶趣的低俗笑话。我不觉得怎么好笑,自个时不时答应一声,更多的时候是斜脸吞酒。
  我原以为我做的很是明显,这两个女人很快就会放弃和我继续聊的举动,偏偏有十分钟左右,他们都在耳边聒噪个不停。
  终于我有些忍不住了,假意露出笑脸,对他们客套几句,准备恳请他们去找别人——也就是别烦我的时候,另外一个女人莫名闯进了我的视野。她披着柔顺的头发向我走来,两个女人见了她,立马自惭形愧地散开了。
  我看着距离我如此之近的女人,深瞳漆黑、睫毛浓密、脸蛋精致——没有任何化妆效果,很是惊愕不已。
  只见她微笑的抿唇看着我说:“先生,请问我有幸和你喝一杯吗?”
  我没有反应出任何一点拒绝的意思,如对待老朋友般给她客气的添酒。当她不急不燥地喝了两小杯白酒后,我的胃与胸腔以及大脑早已发生激烈的反应,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对她诉说心事,情绪波动不停。
  她也像多年老友一样,不唠唠叨叨问一大堆,只是关心和抚慰我。
  我努力睁大眼盯着她的面貌,试图认出来她是曾经哪一个老友。
  然而分裂情况下的中杻神经,是不能为大脑提供准确信息的。
  我最终很不要脸地命令这个女人跟我走。
  看她不拒绝也不接受的表情,一直被我拉到宾馆房间的时候,我心觉:这一定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在心底一阵恶心后,我还是被迫遵从了身体的需要。
  自从跟女友顾袅袅断绝联系后,我就再也没碰任何女人,这大半年里我也没往男女之事那方便去想;可是今天这个温柔似水、又放荡如娼的女人,偏偏勾起了我的欲望。
  我想压制下来,奈何被身体里某种牵绊给引导,无法逃脱。
  郁积多久的复杂情绪就那样毫无措施地释放在一个也许再不会见面的的身体之上。
  关了灯后的翻转揉弄间,我迷迷糊糊地,仿若幻听到一阵微小的啜泣声——节奏缓慢,疑有刻意压低的气息。我没有心情去理会,酒精泡过的躯体只能尽大化的发挥着它的脾性。
  隔天的上午,我拿出一些红色钞票为自己的鲁莽表示歉意,而她却只是微微一笑,视线从未注意在这笔钱上。
  我以为是我给钱的姿势不过轻佻,或者钱太少,所以才对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吸引力。
  我又准备从钱包里拿出钱时,她说了一句话再次让我惊愕不已。
  她说她不是三陪小姐。
  我突然觉得我该自卑了,为自己的自我优越感,为自己的见识短浅。
  一直以往在我的意识里,这类风尘味的女人对男人给予的钱财都是来者不拒的,都遵循着各取所需的交易法则——但像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什么样的身份,还有我和她的相遇仅仅是巧合吗?
  明明看起来很随便又不随便,看起来也很虚荣拜金又不唯利是图。
  我抱着一肚子的郁闷,尴尬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钞票,想着还可以用什么东西补偿。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要是觉得实在过不去,可以把我号码留着。”
  于是,我只好被动地索要了她的号码。这无疑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个方法。
  看着她泰然自若的模样,我把没忍住的问题说了出来:“昨晚我们并没有做安全措施,我担心……”
  “不会的,我在安全期。”她淡定地答道。
  “对了,我该称呼你啥?”在她走近房门,欲拉开离去时,我喊住了她。因着昨晚在酒吧喝酒时,我并没有问过一件有关于她的信息,才想到最码要知情于她的名字,以便下次会面不要面临一场对熟悉的人用陌生人的口吻打招呼的违和感。
  是的,在我眼里,像这般的女人往往我都只愿和她发生一晚上的关系,醒来时再好聚好散。哪还可能有兴趣去了解她的信息。可她无视我钞票的那种清高感,又让我难以承认自己与她再无瓜葛。既然无法用钱币撇清关系,那就只好另寻他径。
  我夏风向来不沾女人便宜,该还的还是要还掉。
  “我全名叫夏衫。”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我工作的地方了。”
  我目送这位叫做夏衫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蹦跳着下楼,脑子里也在回味她撇头那句:我们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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